仙流理想而已-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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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下了,就没力气起来了。
仙道的脸色也不见好看,他要求暂停,就缓缓的走下场来,对上流川的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那场比赛谁也不记得后来是怎么打的了,反正是兵败如山倒,大家好象放弃了似的在打,仙道一直告戒自己不要影响比赛,可是动作却是不听使唤般的迟钝,他脑子里一直在回放,那个晚上藤真叫住自己的情景,当时他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为什么不说了,他是有话的,可为什么却放弃了。
最后,他们带着第三名的成绩和藤真的死讯回到日本,这是国家队历史上最好成绩,但,没有人欢笑没有庆功宴,甚至没有人说话。
拒绝所有媒体的采访,国家队回到基地,大家收拾一下就各自回家了。
但站在篮球馆里,没有人动,听着身边人的心跳,数着自己的心跳。
“这次比赛,大家都表现得很好,很好。”主教练总结着,“取得这样好的成绩,我……谢谢,谢谢大家。”
流川想起那次翔阳输给湘北的时候,藤真就是哭着说:“谢谢,谢谢你们!”他有没有想过今天会有人站在这里对他说谢谢,可他再也听不到了。
有隐隐的啜泣飘起,流川就觉得周围都湿湿的感觉,那一刻,他是真的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而他颤抖的时候,幸好有一只手抓住了他。
他们紧紧相握,要从对方的手里攫取力量一样,攫取坚持下去的勇气。
藤真的父亲很早就死了。他的母亲他唯一的亲人,很通情达理的,允许儿子的遗体在那边火化后带回来。
过来拜祭藤真的人很多,当初神奈川地区,他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有着众多的崇拜者和知心好友,铁哥们。
仙道在外面帮忙打理,流川在屋里陪着藤真的母亲收拾儿子的遗物。
流川很惊讶,从来到他家还没见这个失去儿子的母亲哭过,一直客气的请他们坐,喝茶吃东西,好象他们只是来家里串门的客人一样。
“流川君的篮球打得很好吧?”女人发问。
一般是不回答这种问题的流川,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不说话,勉强的挤出话来:“哪里。”觉得自己的话很无力,可又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建司那时也常说起你呢。”
流川一愣,抬头看着女人苍白的脸色和他的儿子一样苍白。
“建司,他从小就没有父亲,他爸爸死于心脏病,这种病是遗传的,我一直很小心的看着建司,我还反对他打篮球呢,可是……”她孕出一朵很浅淡的笑容来,“有些事情拦也拦不住,明明知道它是要发生的,可还是拦不住。爱上篮球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个诅咒吧。一个有心脏病的孩子怎么能爱上篮球呢?”女人的手翻着箱子里儿子的旧物,脸上的那朵花不受控制的抽动着,慢慢的慢慢的凋谢了,“你看,他什么都挺好的,成绩也好,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我不让他再打了,国家队里他已经没什么位置了,他今年四月要做手术的,可他……”语无伦次的说到这里,女人似乎是生气了,狠狠的把手里的东西一摔,“他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非要参加这鬼比赛……连命都不要了,他……我辛辛苦苦把他养这么大,要他回报什么吗?我就是想让他好好的活着,谁要他出人头地了,谁要他碰那个鬼篮球了……”一直很平静,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女人忍耐不了了。
这时她看见旧物里有一张儿子在高中时候和篮球队和照的照片,儿子站在正中间,队员们簇拥着他,他一脸天真无邪的笑,笑得整个脸都亮起来了,怀里那个橙红色的篮球也像被他的笑映亮了似的。
眼泪夺眶而出,想起儿子这次临走的时候对自己说:“妈,篮球是我的理想,如果不能实现,我也要一个完美的结束。”建司,这就是你所谓的完美结束吗?她哭出了声,那拖长了声音的没法抑制的抽泣,像那种受了伤的野兽的号叫,听在耳里,心也被深深的刺激了。
“建司!!!”声嘶力竭的哭着,“这就是你要的完美结束吗?啊?”
对面的男孩半天没有声音,很久女人平静下来抬头看去,泪眼朦胧中只有两颗像黑水晶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她,还有盈盈的泪挂在男孩苍白的脸上。
仙道这边刚刚送走了花形,感到身心俱碎的。
花形文雅的站在藤真的遗像前,静默着不说话。
“你们的比赛我看了。”过了一会儿,他对仙道说,“他那个球投进了,投得真的很完美。”说着他笑了,带着泪水也下来了。
他摘下眼镜,抹把泪。
“这是何必呢。”他哭着冷笑起来,表情说不出的怪异,“篮球这种东西不是早该放弃了吗?那个把篮球当宝,护在怀里的年代不早就过去了吗?仙道,你说是不是,人活在世,理想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们还有我们的负担和责任呢。篮球,不过是理想而已,理想而已。到底是为什么……”他走到遗像近前,“藤真,为什么,你干吗这么执著,现在这个世界,理想还值几个钱?你这算什么!!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忽然激动起来,“你这是在嘲笑我们吧,笑我们没勇气坚持下去了,是不是?笑我们当初没和你打下去……”他愤怒的咆哮着,“你说话啊!!”
镜框里男孩没有回答,微笑着,静悄悄的看着他,眼里尽是温和的笑意,没有讥诮,没有嘲笑,也没有后悔和痛苦。
“你这算什么!藤真!”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灵堂里,发出似有似无的回音。
三月清冷的风在屋外轻轻滑过,带起几片叶子在屋檐上飞舞,纠缠中发出轻微的哗哗声。黑夜里,好象隐藏着无数双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屋内的人们,在这个祭奠逝者的地方,气氛很容易变得诡异,心情很容易变得脆弱,就连灵魂我们一直坚持拥有的东西也飘在空中,微弱的抵抗着什么。
到底,我们这是算什么?仙道站在一边,不知在问藤真还是在问自己。
处理好了一切,流川就回美国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呢?”仙道问他。
流川摇摇头。
“可是,我过不去。”仙道说。
流川看他一眼,又低头想了想,说:“没关系。”
仙道笑着握着他的手,又搂住他。两个人做了告别的拥抱。
“枫,要是我不想你过去,你会不会留下?”仙道不认真挂起招牌笑,问了一句。
流川看着他。
仙道就怀着一点希望回望他的眼睛。可看到还是往日那坦荡的坚定,燃烧的色彩,一点点留恋的幽幽蓝色闪了闪就藏在那片橙色的后面了,耀得仙道不由的眯上了眼。
“你不用害怕的。”流川忽然说。
好象燃烧的东西只消一杯清冷的水就能浇灭一样,仙道马上明白流川的所指,他怎么能怀疑他呢,那是他的流川啊,用心去打球的流川,这世上所剩无几还在冲着理想奔跑的流川啊,他的翅膀还没有受到束缚,自己怎么能不放他去飞呢。
“我相信你。”仙道轻轻的吻他,“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