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亚传奇-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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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产生了极好的结果,因为普德格伦和斯克罗布立刻被几个巨人男侍从抱起,吉尔也被一个女侍从抱走,送到各自的房间里去了。
吉尔的房间有一个教堂那么大,要是壁炉里没有旺旺的火,地上没铺着厚厚的红地毯,屋里看上去就相当阴暗可怕。在这儿她开始遇上一些令人高兴的事。吉尔被人交给了王后的老保姆,从巨人的观点看,她是个上了年纪,弯腰屈背的小老太婆,从人类的观点来看,她仍算是个女巨人,只是身材矮小得可以走进一间普通房间,脑袋不至于碰到天花板罢了。老保姆非常能干,然而吉尔真希望她不要老是喋喋不休,说什么,“哦,啦啦,抱抱就好了”,“真是小宝贝儿”,“好,我们就好了,小乖乖”。她在一只巨人的洗脚盆里倒上热水,帮吉尔爬进去。要是你会游泳(吉尔就会游泳),在巨人盆里洗次澡可真妙。还有巨人的毛巾,虽然有点粗糙,也很可爱,因为那毛巾足有几英亩那么大,事实上你完全不用擦干,只要在毛巾上滚过去,滚到炉火前,痛痛快快玩就行了。洗完澡以后,吉尔穿上了干净、鲜艳、暖和的衣服。衣服十分华丽,就是大了一点,但看得出这衣服是为人做的,而不是为女巨人做的。“我猜要是那个绿衣女人上这儿来,这些衣服就用来给我们这种身材的客人穿。”吉尔想道。
她很快就看出她猜对了,因为一副给普通成人用的桌椅已经为她放好了,还有刀、叉、匙也都是正常的规格。终于能够暖暖和和、干干净净地坐下来,真叫人高兴。她还光着两只脚,踩在巨人的地毯上可真舒服。她的脚在里面一直陷到足踝,对痛脚来说正需要这样的东西。那顿饭——我想我们得称之为午饭,虽然那时已将近用茶点的时间了——是韭菜鸡肉汤、热的烤火鸡,还有一道蒸布丁、烤栗子以及尽够吃的水果。
惟一讨厌的事是老保姆出出进进,每次进来,都带来一个巨型玩具——一个大娃娃,比吉尔本人还要大,一匹有四个轮子的木马,大约有一只象那么大,一只鼓大得像只小煤气罐,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羊羔。这些东西都是粗制滥造,涂着十分鲜艳的颜色,吉尔看见这些东西就不喜欢。她不断跟保姆说她不要这些东西,但保姆说:
“啧,啧,啧。你休息一会儿以后准会要的,我知道!嘻,嘻,嘻,好了,上床吧,可爱的小宝贝!”
那张床不是一张巨人床,只是一张有四个柱子的大床,像老式旅馆里看得见的那种,在这间其大无比的屋子里看上去很小很小。她非常高兴地爬上了床。
“外面还在下雪吗,嬷嬷?”她睡眼惺忪地问。
“不。现在下雨了,宝宝!”老保姆说,“雨会把讨厌的大雪统统冲洗掉。小宝贝明天就能上外面去玩了!”她给吉尔盖好了被子,并道了晚安。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让一个女巨人亲亲更讨厌的事,吉尔也有同样想法,但她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
那天傍晚的雨一直不停地下了整整一夜,雨点溅在城堡的窗户上,但吉尔完全没听见,只是沉沉熟睡,睡过了晚饭时刻,睡过了午夜。到了夜阑人静的时刻,在这座巨人的屋子里,除了老鼠,什么动静也没有。就在这时吉尔做了一个梦。梦中她似乎就在这间屋里醒来,看见那堆火,火力已经减弱,发红了,火光中是那匹大木马。木马轮子自动转起来,滚过地毯,停在她床头。这会儿那不是马,而是一只像马那么大的狮子了。接着它又不是玩具狮子,而是一头真正的狮子了。真正的狮王,就像她曾经在世界尽头外的高山上看见过的一样。屋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香味儿。但吉尔脑子里出了点麻烦,尽管她想不出是怎么回事,眼泪还是刷刷地流下她脸蛋,把枕头都弄湿了。狮王叫她背一下指示,而她竟发现自己已经把指示全忘光了。因此,她吓得要命。后来阿斯兰把她衔起来(她感觉到他的嘴唇和呼吸,但感觉不到牙齿),带她来到窗前,叫她往外看。外面月光明亮,在天上或地上(她不知道是哪儿)是几个大大的字“在我下面”。此后,梦就消失了,第二天早上她很晚才醒来,这时她已完全不记得做过梦了。
她起来穿上衣服,在炉火前吃完早餐,这时保姆开开门说:
“漂亮宝贝的小朋友来跟她玩了。”
斯克罗布和沼泽怪走了进来。
“嗨,早上好。”吉尔说,“这多有趣?我相信自己已睡了十五个小时了。我真觉得好多了,你们呢?”
“我也好多了。”斯克罗布说,“不过普德格伦说它头痛。嗨,你这儿的窗户有窗座。要是我们站在上面,就能看看外面。”他们立刻都站了上去。吉尔刚看了一眼就说:“哦,糟糕透了!”
外面阳光普照,除了几堆残雪以外,几乎全被雨冲掉了。在他们下面,像一张地图似的展开着的正是他们昨天下午拼命爬过来的那平坦的山顶;从城堡望去,分明是一座巨人城的废墟,决不会看错成任何东西。吉尔现在才看出,说山顶是平的,是因为那儿基本上还铺着路面,虽然有好多地方路面已经裂开了。那些纵横交错的堤岸原来是那些庞大的建筑留下的残垣断壁,这里可能一度是巨人的宫殿和庙宇吧。有一面墙,大约有五百英尺高,仍然屹立不动,她就是把这堵墙当成是悬崖的。那些看来像工厂烟囱的是巨大的柱子,断裂成高低不一的残桩;断裂的碎片就堆在柱子底座旁边,像是倒下的大石头树。他们从山北坡往下爬的那些突出的石头——毫无疑问,还有他们从南面往上爬的另外那些石头——原来是巨型楼梯残留下来的梯级。更糟糕的是,在路面中央,有黑色大字这么写着:在我下面。
他们三个都惊愕地面面相觑,斯克罗布嘘的一下吹了声口哨,说出了他们大家心里想的。“第二点和第三点指示错过了。”这时吉尔才回想起她的梦。
“都怪我不好。”她说,声音充满绝望,“我——我放弃了每晚背诵那些指示。要是我一直想着那些指示,即使在那么大的雪里,我本来也看得出那是个城市的。”
“我更不好。”普德格伦说,“我的确看见了,或者说差不多看见了。我还认为那地方看上去非常像一座废墟城呢。”
“只有你不该受到责怪。”斯克罗布说,“你的确尽力想拉住我们。”
“可是还不够尽力。”沼泽怪说,“而且我也不必要尽力想着,我本来应该动手干的。我一手拉着一个,还拉不住你们吗?”
“实际情况是。”斯克罗布说,“我们都一心向往着这个地方,别的事就不肯操心了。至少我知道我是这样的。自从我们遇见那个女人和那个不说话的骑士,就一直没想过别的事,几乎已经忘了瑞廉王子了。”
“如果那正是她的目的。”普德格伦说,“我也不会奇怪。”
“我不大懂的是。”吉尔说,“我们怎么会没看见那些字呢?要不,这字是不是昨天晚上才出现的?是不是他——阿斯兰——晚上写在那儿的?我做了个怪梦。”她把那个梦一五一十全告诉他们。
“咦,你这个笨蛋!”斯克罗布说,“我们的确见过的。我们走到字里面去了,你还不明白?我们走到ME字后一个字母E里去了(英文中的ME意思是‘我’),那就是你掉下去的那条沟。我们走在E字最下面一划里,正北——转到我们右边,顺着竖的一笔——来到另一个右转弯——那是当中的一划——然后再继续到左上角拐角,或者说(也许)这字母的东北角,再回来。我们都是些大笨瓜。”他粗鲁地踢了窗座一脚,再说下去:“所以这事不妙,波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我跟你有同样想法。你在想,要是阿斯兰是在我们走过这个废墟城之后再把这些指示写在石头上的该有多好呀。那就是他的错,不是我们的错了。很可能,对吗?不行。我们一定得坦白承认。我们只有第四点指示可以照办,而前面三点都已经错过了。”
“你意思是说我错过了。”吉尔说,“这话不假。从你带我上这儿来以后,我就把一切都弄糟了。反正都一样——说我非常抱歉什么的——反正都一样。那指示是什么?在我下面好像没什么意思吧。”
“可是,那的确有意思。”普德格伦说,“意思是我们得到那个城市下面去寻找王子。”
“但我们怎么能去呢?”吉尔问。
“问题就在这儿。”普德格伦说着,一面搓搓那双像青蛙爪子般的大手,“现在我们有什么办法呢?毫无疑问,要是我们在废墟城的时候,就一心一意放在要干的事上面,早就有人来指点我们怎么办了——发现一扇小门啊,或者一个山洞啊,或者一条地道啊,遇见什么人帮助我们啊,也许是阿斯兰本人(事情很难说)。我们总有办法钻到那些铺路石下面去的。阿斯兰的指示一向管用,毫无例外。但现在怎么办——那是另一回事了。”
“得了,我想我们只好回去。”吉尔说。
“说来容易吧?”普德格伦说,“开头我们不妨想法打开那扇门。”于是他们都看着那扇门,只见谁也够不着门把,即使够得着也几乎肯定没人转得动那门把。
“你们看,要是我们要求出去,他们会不让我们出去吗?”吉尔说。大家都不吭声,但每个人都在想:“假如他们不肯呢?”
这主意可不妙。普德格伦坚决反对把他们真正的任务告诉巨人和干脆要求出去这样的主意。当然两个孩子没有它的许可也不能说,因为他们已经保证过了。他们三个都知道要在晚上逃出城堡是万万不可能的。一旦他们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门关上了,他们就得一直关到早上为止。他们当然可以请求让房门开着,但那样会引起怀疑。
“我们惟一的机会是。”斯克罗布说,“想法在白天偷偷溜走。下午会不会有个把小时大多数巨人都睡着了呢?——要是我们能偷偷到厨房里去,会不会有一扇后门开着?”
“这也说不上是一个机会。”沼泽怪说,“但我们很可能只有这么个机会了。”事实上,斯克罗布的计划并不像你们认为那么希望渺茫。如果你要走出一所房子而不让人看见,从某些方面看来,在下午这段时间试试看,倒比半夜里更好,门窗很可能都开着,万一被抓住,你总是可以装出并不是有意要走远,而且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要是半夜一点钟给人发现你正从卧室窗户往外爬,就很难叫巨人或成人相信这一点了。)
“可是,我们一定要趁他们不提防。”斯克罗布说,“我们得装出喜欢待在这儿,一心盼望着这次秋季盛宴。”
“那就在明天晚上。”普德格伦说,“我听他们中间有人这么说。”
“明白了。”吉尔说,“我们得装出对秋季盛宴非常起劲儿,问这问那,问个没完。反正他们当我们完全是小娃娃,这样事情也好办一些。”
“高高兴兴。”普德格伦说着深深叹了口气,“我们一定得这样,高高兴兴的。仿佛我们一点心事也没有,就爱闹着玩儿。我注意到了,你们两个孩子没有经常保持兴高采烈的样子。你们得看着我,照我做的去做。我会高高兴兴的。就像这样——”它龇牙咧嘴,装出一副可怕的笑容,“还爱闹着玩儿——”说到这儿它又苦中作乐地蹦蹦跳跳,“要是你们一直看着我,很快就学会了。你们瞧,他们已经把我当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