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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红楼同人)红楼之谁家新妇 作者:闲敲灯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9-16正文完结)-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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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方卿开嗓以来,林如海便再没有言语,指尖深深地抠在掌心,一阵一阵揪心的痛,从手心蔓延开来,却让他整个人都经不住发寒,强忍着才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两腿更是紧紧地踩在地面上,想借着地底儿的依托,让自己坐得更正些,更稳些。还未等他调整好心绪,却听到胡彦青的疑问,一提到那眉山乐善堂,他的心里越发糟糕复杂了。

    无人应答,邻座的官吏便轻声地与他讲了讲乐善堂眉山夫人的事迹,听到十年如一日不改济民救人之善举,胡彦青面露钦佩之色,连连赞道:“好一个眉山夫人!如此巾帼不让须眉,倒让吾等男儿自惭形秽,只不知这小方卿何处得的讯息,若当真所唱属实,此事,胡某倒也愿出份力,善恶到头终有报,胡某坚信,总会有拨云见雾的那一日。”说罢,起身朝主位的林如海拱手一礼,“多亏林大人的款待,若不然,胡某怕也难听得如此好的戏,扬州多人杰,连个唱戏班子也能如此惩恶扬善,连一介妇人也有如眉山者,胡某今日确是受益良多。”

    这一声夸赞感激,听得林如海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却不得不微笑着客套谦逊几句,还未等缓口气,又听那胡彦青征询地问道:“不知林大人可介意胡某邀那小方卿过来一叙,戏中真假,胡某委实好奇。”说着,又朝众人团团施礼道,“诸位大人还望通融一二,胡某好戏,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若不弄个清楚,怕是回去也难安寝的了。”

    胡彦青为人热忱,好行侠仗义,见义难不为,在席之人大多听闻过一两桩他的轶事,听他这般开口,林如海也只得笑着点头,回头吩咐道:“林平,你去请这位小方卿过来。”林平连忙会意地领命而去。

    小方卿来得并不慢,此刻已换下了戏袍,只脸上仍残留几分妆粉,比在台上时少了几分俊朗,多了几分柔美,来到席面前,也不显拘谨,只弯腰淡淡施了一礼:“见过诸位大人。”

    略静了片刻,胡彦青执壶笑道:“方卿唱得好段子,只是胡某好奇,这词儿是你随口而唱,还是确有耳闻?”见她眉眼一抬,目光往自己身上扫来,又补充了一句,“姑娘不必担心,胡某并无他意,诸位大人也都是大见识之辈,哪能辨不得是非曲直,错枉了姑娘?若是即兴而作,也是姑娘好才情,若是真事,胡某也想相助一二,如此良善人,胡某虽位卑言轻,却也想略尽绵薄之力。”

    听他说得诚恳,小方卿也不免展颜笑了笑,屈膝又是一礼,道:“眉山夫人之事,在苏杭一带早已传遍,怎会做不得真?我也是随赵家班常往来于两地,多有听闻,如夫人这般虽惨遭苦难却不改矢志乐善好施之人,我虽不过优伶之身,却也未曾失了心,丢了魂,可惜无力相帮,惟有借这仅有的一身之技,唱几支曲儿,略表寸心。”

    胡彦青温言叹了几句,便放手让她离开,待人走后,仍是感慨连连,众人或是深有同感,或是寒暄虚情,席间却是一派祥和之象。只经了小方卿这一闹,再听余下的戏,却如同嚼蜡,林如海见众人兴致缺缺,便摆手让戏班子撤了。

    刚散了戏,赵班头便黑着脸找到小方卿:“你今儿是怎么了?平白无事改什么词儿?”

    小方卿已经卸完了妆容,取过一块软巾细细擦着眼角,漫不经心地答道:“又不是从未改过,有何大惊小怪的?况且,我这曲儿,诸位看管大人都十分欢喜,今儿的赏银也给了不少吧?”

    赵班头顿时哑然,不说旁人,就是那位胡公子,就直接扔出了足足一百两,统共数下来,却真比往日更丰厚几分。小方卿又是戏班的台柱子,他也不敢过于斥责,只警告了几句,让她往后行事莫在自作主张,徒惹了事端祸事,便转身离开了。

    待他走后,小方卿停下手里的动作,望着铜镜里倒映的模糊容颜,慢慢地,浮出一抹笑来,轻声自语道:“我看着就是那等冲动无脑之徒?”又深深地看了眼菱花铜镜,站起身来,换了身平日的衣裳,便往屋外走去。

    戏班散了,酒宴尽了,宾客尽欢满意而归,林如海方沉着脸回到书房,一进门,便再忍不住怒火,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尽数挥到地上,乒乒乓乓好一通发泄过后,便觉口渴,正想去倒杯水,却发现茶壶也被自个儿砸成了碎片,怒声朝屋外喊道:“来人!来人!”

    林平弓着腰快步地跑进来,小心地避开满地的狼藉:“老爷有何吩咐?”心里却是惴惴忐忑着,看这情形,老爷此回却是真真动了震怒,如眼下这般的失态,却是多年不曾有过了。

    “与我沏壶茶来。”林如海寒着脸吩咐道。林平连忙退出屋子,让下面的人弄壶上好的茶水过来,又亲自端了进去,林如海伸手接过,灌了几口,又道,“这个赵家班到底怎么回事?”

    “已经问过那赵班头了,应是小方卿自作主张行事的。只是这小方卿素来散漫,如今日这般私改唱词的事儿也不是头一遭做,还有一回因着不满客人言谈直接罢演弃唱了,当时闹得极大,可惜这台面上欢喜她的人甚多,只出去旁处避了一两月,也就揭过去了。”说到这,林平略犹豫了片刻,斟酌着言辞又道,“只是,外头欢喜她这调儿的人极多,每回唱的新词儿,总有不少人传阅开来,便是那些个豪门大家,也多有心仪者。且她前几次唱的,大多都是有名有信查得出真假,如此一来……”

    还没等他把后半句说完,林如海已寒声打断了:“此话当真?”

    林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满嘴苦涩,那十苦叹的唱词,他也是从头听到尾,哪还不知影射的是什么,那是将府里上下唱了个齐全,更叫他听得心惊肉跳吓得胆儿颤,此刻听自家老爷阴沉的问话,更是从脊梁骨上窜来一股寒意,冻得他不由地颤抖,更压低了身子,低声答道:“离得最近的三回,唱的是李举人的悔婚,秦淮河上的花灯会,还有张老员外家闹寿宴的事儿。”话只点到为止,可当中的意思,却十分清楚。举人悔婚,秦淮花灯,员外闹寿,皆是实打实的真事儿,在这地面儿上早传开了。眼下哪怕她唱得不真,世人也道是实情,这词儿若一经流传,那些个吃斋念佛平日无事生非的,哪还能不扒着往深处细究?

    林平不由地又打了个寒颤,若以此推论,岂不是……忍不住悄悄偷瞧了一眼,只见自家老爷面上青黑交加,两只手攥拳更是咯吱轻响,连忙又低下头,垂手而立,再不敢往四处瞄一眼。

    林平能想到的,林如海如何想不到,一想到那句“逼良为娼夺人子”,脸色更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汁来,此事绝对与苏云岫脱不得干系,若非她亲近之人,怎会知晓这般清晰的渊源?只是眼下,他更介意的,却是“一箭双雕狠辣计”,当初他怜惜爱妻唯恐其委屈,决议要让苏云岫入籍为婢妾,如今认子归宗困难重重,他虽懊恼过,但大多也是自责己身,可眼下……

    “查,与我彻查此事。”

    在林如海冷面寒声命令之时,尚在病榻缠绵的贾敏也听闻了今日宴席上的事,更是俏面含霜:“这小方卿究竟是何人,不过是个卑贱的伶人,谁给的她胆子?”听了那曲十苦叹的唱词,贾敏那是又惊又怒又恐又怕,诸多情绪涌上心头,让她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加不堪,“老爷呢?老爷怎么样?”一想到林如海从头到尾听了个遍,不由急急地攥着李嬷嬷的手,惊慌地问道。

    “老爷在书房办公呢。”李嬷嬷连忙将她的手又放回被衾里,小心地压了压被角,不叫风透进去,宽慰道,“不过是戏子胡言乱语,老爷听过了便也过了,怎会放在心上?”

    可惜,贾敏的心还未放下,次日起床,还未梳洗完毕,便听下人急匆匆地过来禀报:“太太,小佛堂的宋姨娘昨夜里去了。”

    宋姨娘?贾敏脑袋一阵晕厥,只觉整个人像是被抽尽了气力一般,幸亏李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了身子,抓着她的胳膊,死死盯着通报的下人,气吁吁地问道:“老爷可知道了?”

    “小的不知。不过,小的来时,看到林管家往那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亲们了,今天的更新晚了一点,灯花码了一下午才刚刚搞定,头昏脑花的,汗,终于憋出来了,遁去觅食了,木有存稿君的日子好辛苦。

    说句题外话,《方卿戏姑》的段子,灯花真的蛮喜欢的,不过自己动手想改一改词,却发现好麻烦,木有纠结押韵什么的,亲们随便看一看吧。

 37、花开彼岸林海生疑

    37、花开彼岸林海生疑

    昨宿一夜难安;林如海躺在床上,脑中浮现的,却还是小方卿清唱的十苦叹;他弄不清楚那桩旧案究竟是怎样的是非曲直,即使让林平亲自着手去查,却也非一日半刻之功;他也弄不清楚为何苏云岫如此笃定是“一箭双雕”,两人当初分明不曾有交往;便是会面也不过是登门过府那日匆匆碰了一面;他更弄不清楚;贾敏究竟在其间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一箭双雕,又会是哪两只雕。

    越睡越清醒,越睡越心烦,林如海索性早早地和衣起身,屋外天昏沉沉的,如泼了墨汁般浓黑,院中的老榆树抽打着枝条,发出呜咽的声响,他不禁又是一声长叹:这天,当真是起风了。

    坐在屋里,听过打更的铜锣悠悠扬扬地传来,刚歇下去不久,屋外便有了响动。林如海道是早起的下人开始一日的忙碌,也不觉奇怪,却不料喧闹声愈发厉害了,不由披了身外衣出去。

    刚到屋门口,便见几个守夜的婆子在推搡一名半百婆子,那妇人鬓发松乱,满脸焦急地闷头往里闯,哑着嗓子道:“宋姨娘不好了,你们道是通禀一声哪……”

    宋姨娘?林如海怔了怔,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是谁来,只是她自母亲仙逝后便一直在小佛堂吃斋祈福,便是年节也不曾出门,怎会忽然就不好了?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宋氏,可不就是当初查出来陷害苏云岫的祸首么?想到这,林如海连忙扬声道:“吵什么?还不快让人进来!”

    没有了众人的阻拦,那妇人飞快地冲到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了一下,道:“老爷,奴婢是宋姨娘跟前伺候的,不知怎的,适才奴婢进屋时,宋姨娘竟吐了血,已经昏迷过去了,可这时候,府门未开,奴婢也不知打哪儿去请大夫,又不敢去惊扰太太,这才,才……”

    “还不快去请孙老过来一趟?”林如海瞪了一旁呆怔不知如何行事的下人,见有人飞似的小跑着离开,心里略踏实了些,抬步往院外走去,走了几步,见那人还跪在地上,皱眉斥道,“还不快跟上。”那妇人闻言,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身子趔趄了一下,连忙又稳住,快步地追了上去,在前头替林如海引路。

    众人面面相觑,这宋姨娘,不是早就没音儿了么,怎么老爷还会惦念着过去看她?还派上了孙老!回过神来,见两人已走远,连忙拿了灯笼急急地追上去。

    宋姨娘的住处极为僻静,在后院最西北的角落里,一行人七拐八拐地走了许久,方看到一座简单小巧的院子。说是院子,其实也有些称不上,不过是三四间屋子,用白墙粉砌着圈了个半环,搭了个深褚色的木门,院中空地上只栽了几株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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