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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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品武官目视卜熊一眼,忽向言晓岚道:“下官只道卜熊生具三头六臂,江湖中人闻名丧胆,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言晓岚微微一笑道:“他能合全而退,已算是不错了,不过有道是瓦罐难免并上破,此次他未必能保全骨颔咧!你我暂不谈这些,老朽先入店内为大人通禀!”
三品武官道:“那就有劳言大人了。”
言晓岚独自一人迈入永泰客栈而去。
天罗洞主卜熊这番任使掬尽三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怎能受此奚落,无奈面前的不是江湖人物,而是朝廷命官,强忍着一腔怒气,正待与五魈离去,忽见三品武官微笑道:“卜洞主,你真是想得那本吴越手中的武功秘笈么?”
“不错!”
“本官到晓得吴越真正行踪,倘或洞主能探知桂中秋真正下落见告,本官自能协助洞主秘笈到手!”
卜熊不禁一怔,诧道:“斧魔灵霄受桂中秋之托诛杀吴越,桂中秋下落灵霄一清二楚,大人欲草民相助岂非问道于盲么?”
“卜洞主,试问灵霄能否应允本官相求?”
“不能,但草民……”
“不,卜洞主乃最好的人选。”三品武官道:“因卜洞主与灵霄有杀徒之仇,其次武功秘笈洞主志在必得绝不容灵霄到手,第三目前除洞主阴磷断魂砂外,恐无人能制伏灵霄,不过此乃本官一厢情愿的说话,应允与否端在洞主,本官暂住在镇上,请郑重三思后再行答覆本官。”说着微微一笑道:“当然,本官也绝不勉强,何况千金买卖,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忽闻客店内有人高声道:“咱们大人有请副都院。”
三品武官等赶紧肃客蹑步趋了入去。
卜熊见状皱了皱眉,暗道:“副都院,莫非是金陵副都院?那店内住的必是封疆一二品大员,自己方才所遇的亦必是护卫上任的大内高手!”只觉自己乃黑道邪魔顶尖人物,斧魔灵霄斧毙一双徒儿之仇,不惜两败俱伤必须找回颜面,但方才被甩向墙外之辱恐不易攀回,略一沉吟,低喝了声“走”领著五魈如飞离去……
口 口 口
客栈二进大厅内,简松逸青衫儒服含笑趋迎三品武官。
那三品武官慌得一膝跪地,忙道:“奴才不知小千岁蒞驾……”
简松逸伸手迅疾扶起,道:“此处并非官廨,如何可行此重礼,纪大人请起!”随即一伸手示意大内侍卫戈什哈坐下。
纪姓武官等纷纷欠身落坐。
言晓岚与薛瑜坐在一处低声私语。
纪姓武官道:“江湖黑道人物纷事,怎劳小千岁亲身来此涉险,如非言大人提及小千岁已至莱山,奴才还在梦中,奴才斗胆,这等小事目有奴才料理!”
简松逸微笑道:“纪大人有所不知,本爵惟恐事小,尽管使其成为燎原之势,然后才可一致就歼,纪大人方才与卜熊之言深获本爵之心,借他人之刀,兵不血刃,可谓上上之策。”
纪姓武官心神暗凛,忖道:“他都听见了。”不禁毛骨悚然。
简松逸又道:“纪大人赶来莱山就是为了此来?”
“回小千岁,奴才并非为此而来,却是为了莱山一名陈姓士绅平日性喜舞文弄墨,结交官府,诗词应和,酬酢往还……”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小千岁说得极是!”纪姓武官道:“但他诗词中有诽谤圣朝歌颂前明之意,尤以一阕‘西江月’隐示明相之奸更为露骨,明相闻知勃然震怒,暗发密论搜集证据飞报。”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简松逸长叹一声道:“那陈姓士绅有何凭恃,居然敢如此胆大无忌?”
“其子在京元六部科道。”
“这就难怪了。”简松逸知纪姓武官并非明珠一党,不然怎敢实陈明,叹息一声道:”若罗织成罪,定兴大狱,那陈姓士绅性嗜舞文弄墨,结交官府,想必纪大人与他亦是知交莫逆。”
纪姓武官闻言悚然神色一凛,忙道:“奴才该死误交叛逆,但事前不知。”
简松逸含笑道:“纪大人不必自责,事前谁也不知,字狱若兴必株连种广,也许纪大人身家性命亦必牵连受害,本爵也无能为力,只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纪大人是明白人,运用之妙在乎一心,遇事宜请教言侍卫大人!”
最后一句话已明白暗示纪姓武官,纪姓武官一点即透,忙肃然立起欠身施礼道:“奴才愿受教!”
简松逸道:“纪大人公务覊身不能久留,你去吧!”说时似若无意望了厢房棂角一眼,微微一笑。
由无影刀薛瑜送出言晓岚及纪姓武官一行,厅堂又恢复一片宁静。
简松逸微笑道:“司徒姑娘可以出来了!”
紫凤司徒蝉娟跃若惊鸿般疾闪了出来,晶澈双眸中掩引住惊讶之色,诧道:“公子究竟是何人物?”
简松逸道:“姑娘不都均瞧在眼中么?一些均无关紧要,姑娘日久自然明白,眼前情势在下初步之计已然收效,看来,令尊仍活在人世,而且处境亦不如在下所料的险恶异常。”
司徒蝉娟惊道:“公子如何知道?”
“在下只是臆测而已.不过绝非捕风捉影,无故放矢。”简松逸微笑了笑,接道:“今晚凶邪必来踩探虚实,在下有事外出恐难届时赶回,全仗姑娘费神了。”抱拳一揖,疾闪而杳。
司徒婵娟怔得一怔,飞身快步去见老夫人而去……
口 口 口
两口大升客栈外一片不算小的土坪,竹丛杨柳覆荫清凉,树干上系着十数骑马匹,店小二正忙着喂食草料。
士坪沿着一条小河,河面虽不宽,但也有五一八丈左右,水深澄碧,舟揖不时往来。
蓦然,一艘无蓬梭形小舟自上流头疾驶如箭摆岸,舟中正是天罗洞主卜熊及门下五魈。
他们师徒一行六人神态模样就是不类生人,阴森如冰,大白天里瞧见也为之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卜熊六人一跃上岸,便为店小二瞥见,不禁瞠目结舌,暗道:“我的妈呀,今天怎么一再活见鬼,店内已住了一群无恶煞,又来了六个冤魂,看样子不如辞工不干,保住一条小命。”
俗话说得好,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五类人怕恶欺善,坏事做绝,日事周旋龙蛇群中,眼皮子广杂,那一种人没见过,当然江湖四煞也不例外,但斧魔灵霄和天罗洞主卜熊等却从来未曾目睹,使人一见打从心眼里就有寒森森的感觉。
“小二!”
天罗洞主卜熊已找上了店小二,道:“劳驾通知投宿在宝号内的灵霄当家,就说卜熊求见!”语声如冰,森寒澈骨。
店小二几乎魂不附体,忙颤声道:“姓灵的,有,小的这就与你老通禀。”三步变作两步,奔向店内而去。
卜态向五魈望了一眼,道:“你们在外守候!”
一个冬瓜脸秃眉小眼怪人道:“师尊,那灵霄准会延入师尊么?徒儿料定必然见拒!”
卜熊呵呵笑道:“灵霄和为师同样孤高自傲,均以一派宗师自居,怎会如此小家子气!”
须臾,店小二奔出哈腰谄笑道:“灵老爷子有请!”
卜熊随着店小二走入,只见天井外铁塔般站立着斧魔灵霄。
斧魔灵霄一见天罗洞主卜熊,立即宏声如雷大笑道:“六月债,还得快,卜洞主此来是向灵某索偿血债的么?”
卜熊阴恻恻一笑道:“杀徒之仇岂能不报,但却非现在,卜某是专程前来与你商量的!”
灵霄道:“莫非又是旧事重提,怒灵某不能从命!”
卜熊冷哼一声道:“你先不要一口拒绝,听听卜某所言再说不迟,卜某前来是客,难道叨扰一杯水酒也不能么?”
灵霄大笑,右掌一让道:“请!”
堂屋内仅有灵霄、卜熊二人。
灵霄设席款待,如同老友重逢。
卜熊敬饮一杯酒后,道:“卜某知道灵兄绝非为了区区三万两银子便受桂中秋所驱策,必他有图谋,这个人卜某不能过问,但灵兄非将吴越擒获或以吴越项上人头交与桂中秋无疑!”
“洞主说得一点不错!”
“如今黑白两道人物纷至云集莱山,无一不是为着吴越而来,灵兄真有把握擒住吴越么?”
“虽无把握,但人定胜天,灵某有此自信,终使吴越现形手到擒来!”
卜熊道:“夸口无益,吴越武功极高,狡智如狐,不然桂中秋何以自己不找吴越复仇雪恨,非假手灵兄不可,是以你如单独行事谁也不是吴越对手,绝不能成事!”
灵霄两道烱然眼神逼注在卜熊面上,似笑非笑道:“洞主,你不是说与灵某誓不两立么?”
卜熊双眼一瞪,冷笑道:“卜某不是说过杀徒之仇不能不报,但绝非现在。卜某只求成功得到秘笈与紫凤,别无他念!”
灵霄沉吟不答。
卜熊又冷冷一笑道:“眼前的诸葛敬,风闻系蓬莱双魅的传人,尚有金蛇恶丐娄无生,阴山槃都尊者,尚有正派高手严铁鹤等无不虎视耽耽,一个都棘手难惹,何况还有大内高手,未必灵兄中了桂中秋利用作他的替身!”
灵霄哈哈大笑道:“卜洞主之话真是一针见血,无奈骑虎难下,再说灵某生平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又几曾听过灵某怕了谁?”
卜熊道:“至少你我联臂,足可化险为夷!”
灵霄鲸饮了一杯酒后,道:“卜洞主,你说实话,为何你一定要获得武功秘笈不可?”
卜熊眼中逼泛杀机,冷笑道:“报却佛陀秃驴折辱卜某之仇!”
灵霄心神暗凛,道:“如此说来,卜洞主习成秘笈上的武功,也要报却灵某杀徒之仇了。”
卜熊毫无惊容,笑了一笑道:“卜某不说假话,但武功秘笈到手后另行抄录一份各执一册,习成与否届时再说。”
“洞主到也诚实无欺,不过真有秘笈么?”
“所以说,只有紫凤才知道?”
灵霄呵呵大笑道:“灵某现在完全明白洞主的心意了,但灵某尚未被洞主说服!”
卜熊冷冷答道:“至少卜某知悉越的行踪,而灵兄尚在守株待免。”话落后离座而起,接道:“你我说话不投机,请从此别!”
忽闻一声阴恻恻笑声传来道:“卜熊,你真知吴越行踪么?”
斧魔灵霄面色一变,喝道:“什么人?”话出人出,身形如风掠出天井外,足未落地,迅又飞腾穿空而起,庞大如鹏身形一晃而杳。
卜熊暗惊道:“灵霄武功委实不凡。”接踵掠出。
客栈外之坪上正立着金蛇恶丐娄无生与阴山槃都尊者两人。
斧魔灵霄和天罗洞主卜熊先后双双飞落。
娄无生已自发话:“老化子并无敌意,否则灵当家的在客栈中布下的天罗地网,最少也有三人死在老化子手中了!”
“真的么?”斧魔灵霄狞笑了笑道:“你也欺人太甚了。”袖中突飞出一道黄虹漩射向河岸而去,锐啸破空,悸人耳鼓。
灵霄不愧为斧魔之称,他那斧在漩飞刷空带出森寒之气侵肤透骨,令人如立在冰天雪地中。
只见斧魔势卷创河岸乱草,数声惊呼起处,断草飞蓬中窜起数条抱拳鼠窜的身影。
漩极斧芒倏地反回灵霄袖中,灵霄嘴角泛出一丝冷傲的笑意。
金蛇恶丐娄无生与阴山槃都尊者见状不禁骇然色变。
灵霄昔年纵横江湖时,就以一柄利斧威慑绿林,出神入化,可当暗器施展,十丈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