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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朕本红颜-第102章

小说: 朕本红颜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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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哀而不伤的一一应对。云凤源家原本有一个仆妇、一个丫头、两个长随、一个厨娘,被官差盘问了一整台你之后,便去忙着挂白幡、置灵堂,全都忙得团团转。

云凤弦心中却觉愤闷无比,斯人已逝,存着独伤,满座衣冠,有几人真心悲叹,那一句句冠冕堂皇的哀叹话语,听来直似一场笑话。

后方小楼,情伤心伤,生不如死;前方厅堂,宾客如云,来往忙碌。隔着一条小小曲径,便如隔着一个世界,隔出了一片真情和一场闹剧,让人只觉荒唐。

厅里忙乱的人无论主客还是仆人,看到了她之后,有人大声招呼,有人拱手行礼,云凤弦却再没了应酬的心情,只觉意懒心灰,挥挥手,对琥珀做了个不必理会自己的手势,转身又出来了。

她一个人跑到厨房,找到了一大壶酒,一仰头,对这喝了一口。火热的酒下喉。如一把烧红的刀,忽然间在胸中翻搅起来,这莫名的痛楚,让她一仰头,复又大口饮下差不多半瓶酒。

云凤弦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躲在厨房的角落里到底喝了多久,只知道,当她走出厨房时,天色已是暗沉沉的一片。

抬头望天,今夜依然有星有月,有云有风,苍天无觉,可知人间生离死别苦。

小楼那处,隐约传来帝思思哭声喝劝阻声。

“凤大哥,求求你,吃点东西吧!”

“凤大哥,你这个样子,珍姐姐会难过的。”

“凤大哥……”

云凤弦闭上眼,努力想要抑止胸间翻涌的悲楚,然后一振臂,跃上厨房旁边的一棵大树。站在高出遥望,夜深沉时,繁华如斯的山海湖城,也被吞没在一片可怕的黑暗中,四周暗沉沉一片,只有前方厅堂处,仍有无数光芒喝喧哗。

直到这个时候,来吊唁的人居然还没走完。云凤源的旧身份,卫珍的名声,果然影响力不小。

这么快厅堂处已是一片苍凉的白色,遥遥传来念经呢喃之声,真不知道该不该夸琥珀太能干,应酬之余,竟是将做法事的和尚、道人都已请到了。

想来卫珍的后事,有这样聪明能干的人操持,必然风光无比吧!只是这又有什么意思。

云凤弦复又有些讥讽地笑笑,拿起手里不知第几壶的酒,仰头而饮。酒渍湿透她的衣襟,酒意染红她的双眸,却仍然没有醉。

明明是酒量不好的人,是否真因为这些日子的应酬来往,练出了好酒量,想醉想忘,想不再面对死亡,不再担忧离人的时候,偏偏醉不了。

夜风乍起,如她此刻翻覆的心怀。

当那一声轻柔如水,怅然如风的叹息响起时,云凤弦有一瞬间的恍惚,似真看到了卫珍那张充满关心的容颜,和那让她感觉道温暖的拥抱。那样的女子,若是身为男子,是何等的让人惊艳……几乎以为自己真的已经醉去,踩在醉里,梦到离人归来,听到那依依叹息。

她猛然一怔,然后,松手。酒壶从她无力的指间跌落。

她在树上跳起来,喝道:“谁?”

小楼处有悲伤哭泣,前厅里经文诵成一片,这样的喧哗,却衬得四方寂静,天地冷冷,看不到别的人影,听不见其他声息。

云凤弦几乎以为,刚才真的只是幻觉,却又不甘心地大叫:“是谁,奕霖是你吗?是不是你来了……”

除了悲伤的哭泣,喝超然的诵经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天地苍茫,沉沉黑暗里,看不见未来,看不见希望,看不见所念之人。云凤弦脸色渐变,身子一晃,双手按下胸口,闭上双目,整个人像一片失去依凭的落叶,自树梢跌落向尘埃。

黑暗里一道影子一掠而近,伸手在云凤弦腰间一挽,止住她失控跌落的身体。

云凤弦在同一时间睁目,出手如电,紧紧抱住他,掌中温润如玉的触感,喝还礼软软的身躯,让她心中一阵激动:“奕霖,我终于见到你了。”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胸前猛然爆发出来,痛得他惨叫一声,身不由己往后跌去。

即使痛到这个地步,她那紧抱的手臂竟然不肯松开,这一瞬,她完全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只知道,要紧紧拥住那生命至爱的人,哪怕被人打死,也不能松手。

可是那被她抱住的身体,却似忽然间变得滑溜溜完全不受力,像鱼一般从她掌中往外滑。

胸口受击,身不由己往外跌,双臂用力,却保不住人,狂乱中,她十指乱抓,“嘶嘶”连声地带起大片被撕开的衣裳,往后跌去。

云凤弦被震得飞跌去足足一丈多,后背撞到墙上,一阵剧痛,喉头一甜,几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才人跌到地上,跌个灰头土脸,晕沉沉,迷茫茫一片。

她却顾不得伤痛,挣扎着站起,忙乱晃着头,试图让因为被震而晕乱的眼神重新清明过来,似是唯恐这一刻的耽误就让那生命中至爱的男子就此逝去。

“奕霖,你别走……”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已是失声大叫,然后看清那深夜树下,凝立人影的下一刻,吓得几乎重新一屁股坐地上:“是你!”

卫靖临从来都是优雅从容,一生不曾狼狈到这个地步。

原以为,他的这一颗心不可能对不一个相貌平凡,武功低劣,才智也未必见佳的男子心动。可是他……随着时日的推移,他那安然入水的心情,生平第一次失控。一路行来,一路远远观望,看着她嬉闹,看着她玩笑。看得出她的武功悟性才智和他的容貌都不过平平而已,对他的感觉,也只有一个“平”字罢了。就算是当日与古奕霖私语交谈,对于古奕霖的执爱略有不解,但对云凤弦的感觉,也还是平淡如常,并不会因为古奕霖对云凤弦更加注意。

一直以来,只是冷眼旁观,什么行刺暗杀,什么明争暗斗,什么阴谋陷阱,他觉得自己越陷越深。他们的身份及过有别,他只能静静地、默默地、远远地凝视着这个带给他许多惊奇之处的男子。

眼见着云凤弦从树上跌下来,明明不会有性命之忧,他却偏偏现了身,出了手。那一瞬间的不忍从何而来,那一瞬间的冲动,简直已不似他卫靖临,或者从一开始遇到云凤弦时,他已经不再是他。

或许看她以帝王之尊,却执着地在意每一个人的生死,不顾一切地陷进一场场莫名的争斗里,只为了保护一些,本来就争强斗狠,并不把性命当回事的人,茫然不解中,却又觉得有些隐隐的宽怀。

或许是看一个可以用尽天下美女的男子,执着的寻觅,深切的痛楚,不悔的真心,略略牵动了他那颗渴望真情的心。

或许,只是因为今夜,月儿太明亮,夜风太柔和,或许,只是因为她树头狂饮那一瞬的悲凉,引发他一刹那间的动摇,在不知不觉间,一丝轻微的叹息,换来她执着的呼唤,失控的坠落,让他莫名地新张一软,一路偷偷相随,第一次现身在她面前,伸手一扶。

那一刻,仅仅只是不忍她跌落树下;

那一瞬,根本没有思考任何别的事。

在以后的漫长岁月,忆起那一夜,那一刻,总是刻骨铭心,仍然不知道,对那忽然间跃出的一次伸手,是无悔,还是后悔。

但是,在当时,在哪个夜晚,他仍然只是淡看风起云涌的之人,纵然是伸手相扶,也只为一时不忍。

然后这一次的不忍,却惹来那云凤弦激烈到极点的拥抱。

他伸手去扶她,手还挽在她的腰上,人还并肩于半空,还不及有任何动作,就被人报个满怀。生平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肌肤相贴,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身体的温度。卫靖临在这一刻才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在遇上云凤弦这个奇怪的皇帝后,完全消失了。他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般剧烈。

他竟然爱上了一个男人,他不知所措。几乎想也不想,一掌拍向云凤弦的胸膛。

如果不是最后一瞬,他回过神来,临时收回九成力量,云凤弦当场就要被他打死。纵然如此,云凤弦还是被打得往后飞跌。

云凤弦下意识抓紧他,他却施展卸字诀,轻易从云凤弦怀中脱身。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云凤弦的指甲简直比女人还锋利,情急间,双手乱抓,竟把他的衣衫整个撕破了。云凤弦半是酒醉,半是思念,半是悲伤,半是受伤,知道这时,才摇摇晃晃站好,等到真正看清眼前之人正式那个猎狩场跑出来的绿衣少年后,什么酒意都飞走了,立刻恢复了十二分的清醒。

“天啊!是你?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这样的不可置信,又震惊莫名。

这是云凤弦第三次见到卫靖临。

初次相会,长街救美,他是个触动她心灵的可爱男子。叫她一时热血激荡,头脑发热,跑出来挺身相护。

二次相会,打猎之时,他被她一箭射出来,似个掉落尘间的精灵。奈何她的处境堪忧,没有办法带他入宫。

而今月下相逢,她一心思恋着不告而别的古奕霖,甚至故意跌落树下,引他现身,全力拉住,却哪知一时认错,再抬头时,又见满眼月华。

月在天边,但卫靖临那双如清泉般的眸子,竟是比月色还皎洁,比月光还耀眼。

这月下的一凝眸,竟也是再一次,结结实实地惊了一个大大的艳。她显示震惊,后是惊艳,再是惊疑,直勾勾地望着他,问道:“你,怎么是你……”云凤弦一挥手,忽然感觉手上有东西,一低头,凝神看去,原来是被她撕下来的衣襟,再抬头,直到这时,人才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来,这才清醒地卡到卫靖临雪一般的肌肤,在如许的月色下,几乎有一种隐隐的光泽。

自胸而上的衣服全被撕下来,他的手无措地掩在胸前,却又掩不尽那团润的肩头白皙若雪。

云凤弦无意识地后退一步,只觉让人当胸打了一拳一般,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卫靖临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也更加惊慌失措。

云凤弦一怔之后,人也一跃而起,直扑向卫靖临。

她人扑过去时,已双手拉住衣襟,猛然一拉,扯脱玉扣,顺手就脱下来。他的外袍轻轻地覆在了卫靖临的肩头。

带着淡淡地体温,包裹着他的胸膛,卫靖临更觉得头晕目眩,心中莫名一荡,整个人飘若浮云般,不知今夕是何夕。

“夜里风凉,你进去休息吧。”

云凤弦连连摇手,道:“我现在好奇的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该不会是你在暗中保护我?”

卫靖临眸中异彩微闪,他缓缓地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凤弦淡淡一笑,道:“你上回去狩猎场,不就是不放心我嘛~现在来看看我也是正常。不过……”云凤弦看着他的目光一闪,忽问道:“上回哪个黄衣女子刺了你一剑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上哪去了?”卫靖临心中莫名一暖:“我……”他想到自己的身份,其他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罢了,不想说便不说。”云凤弦摆了摆手,淡淡地道。

“你叫我小临吧,我的母,母亲都是这样唤我的。”卫靖临微微一笑,道。

“那你较为凤弦吧。”云凤弦又是一笑。

“嗯,凤,凤弦。”卫靖临开心地弯起了眉眼,轻轻唤了一声。

云凤弦点点头,抬头望了望暗空中那月亮,“小临,看到你,我突然想到奕霖,那个时候……”一说到古奕霖,云凤弦本来满脸的笑容忽的一僵,心间一沉,原本的轻松,原本的激动,原本淡淡的绮念,即时化做了盈满胸膛的无力感,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夜色沉沉,夜风袭人,这一声叹,恍似在这漫漫夜风中,传了千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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