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产鳄人-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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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建笑笑,一本正经地说:“哪敢指示,我是觉得这家物业管理公司的很多观念非常有新意,对我们搞策划的特有启发。真是山外有山,能人背后有能人。张总是怎么请到这家公司的?”不等张河林回答,邱建接着又说,“他们的有些观念,别说是在国内,就是目前在国际上都算是超前的。张总让我给别人做指示,您这不是让别人看咱们的笑话吗?得,你还是让我多听听吧。多听听别人讲,没坏处。况且我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听听人家对我的策划有什么指教。说实在的,我还得感谢张总给我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邱建满脸诚恳地表白了一大堆。
张河林忍住内心的失望,无可奈何地笑笑,说:“那好、那好,那邱总就随意了。”
说完,张河林转身走开,心里却忿忿地骂道:傻×,连人话都听不明白,还他妈搞策划!真有邪的!
望着张河林离去的背影,邱建紧闭双唇,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结果一不留神,鼻孔里顿时喷出了两个鼻涕泡泡。他急忙用手挡着脸,掏出手绢捂住,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狼狈之极。再看看四周,还好,没人注意他。
耿迪意外地接到黄晓军从加拿大打回来的电话。黄晓军告诉他了一个新的电话号码。并暗示耿迪尽快和他联系。放下电话后,耿迪开始琢磨,黄晓军为什么这么要急着和他直接联系呢?难道加拿大那边出事了?不可能呀。即使黄晓军在国外有什么麻烦了,刚才在电话里为什么不直接就说了呢?明天张河林就要带着那个毒犯的遗书和磁带来盛京,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黄晓军呢?昨天邱建从宁海市回来,他告诉耿迪,在他离开的时候,他装傻充愣地问张河林,打算什么时候支付剩下的佣金?张河林呵呵一乐,说:“什么时候你们黄总回来,就什么时候给呀!”
他想再等等。邱建上午去了郝大姐的那家公司。情况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他决定先跟邱建商量商量,再设法和黄晓军联系。
邱建兴致勃勃地回到公司,一进门,他把一份合同书扔在了耿迪的跟前:“迪哥,咱们又拿下了一个!”
耿迪没有理会那份合同,他表情严肃地对邱建说:“晓军来电话了。他在那边好像出什么事了。他让我尽快找一个安全的电话跟他联系。”
邱建顿时没有了刚才的精神头,他焦虑地问:“他还说什么了?”
耿迪摇摇头,说:“没有!”
“那现在就走,我开车,咱俩去远一点的地方,找一个公用电话……”说着,邱建就要往外走。
“等等,你先坐下,我还有事和你商量!”耿迪站起来,走到门口,将门反锁住。“有件事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张河林明天要来盛京……”
听完耿迪的叙述,邱建也陷入了沉思。
“你看,”耿迪决定把自己对事态发展的分析和担忧告诉邱建,他说:“到最后就算检察院不会重新立案再侦察,可‘新维多’要是从此背上一个靠‘贩毒’起家的名声,那些正统的大开发商,有谁还敢跟咱们合作?还有,如果那个毒犯的家属真要拿着遗书和磁带满世界喊冤,说法院和检察院杀人灭口,就算是胡说八道,没人搭理丫的,可张河林如果真找到了一些有背景的人大代表,追问起那笔毒资的去向,保不齐就要把‘新维多’牵扯进去。张河林为什么要咱们的财务报表?道理很简单,他是想搞清楚公司起家时候的资金来源。另外还有一件事,晓军曾经在境外往国内送钱,左右法院对两个本来可以判死缓的傻瓜判了死刑的这件事,张河林可能还不知道。如果他一旦知道,事情就更麻烦了。虽说中间人已经死了,可两头的人都还在呀!上次晓军在电话里告诉你,他见到了那个为黑子案件辩护的律师,国内的检察机关也掌握丫的情况。万一将来有一天,找到他,很难说丫敢捅出些什么来。他现在是加拿大籍,他怕谁呀!
“我敢肯定,那封遗书和磁带肯定和毒资有关。不然,张河林不会这么狂!当初我们都低估了张河林。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让咱们摊上了张河林这么个泼皮了呢!所以你说,这些事儿我跟晓军在电话里怎么讲?”耿迪一口气讲了这么多,他停下来,想听听邱建的意见。
“情况真有这么严重?”邱建忧心忡忡地问。
“我倒希望是我神经过敏,把事情想过头了。但我一想到张河林的动机和所作所为,我实在乐观不起来。你想,丫凭什么一咬牙就给了我一百五十万?就因为上次我向他‘告密’,出卖了情报,他为了感谢我?你想想,张河林是那种守信用讲规则的人吗?还有,他居然想到找出毒犯的家属,收买那两样东西,由此可见这王八蛋没少费心思。”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邱建当初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像到的。
“让我再想想。咱们俩现在在一起分析,就是为了把所有的矛盾焦点都找出来,重新整理我们的思路,办法肯定会有的。我又想到几个问题,这也只是你我之间的话……”耿迪停下来,看着邱建。
邱建点点头。
“晓军当初到底跟黑子的集团有没有直接关联?黑子是怎么把钱交给他的,给了他多少?黑子的那帮人是否真的全军覆没了?晓军身后到底还有没有人在盯着他?当初为什么只抓了人和一部分毒品,却没有见着钱?张河林告诉我是因为司法部门内部有人故意放水……这些情况你我都不掌握。我担心如果真的有什么疏忽,毁了‘新维多’不说,我对不起你和晓军,还会害了一大帮帮过咱们的哥们儿呀!”耿迪站起来,走到窗前,陷入了苦苦地深思。
“我操张河林这个王八蛋的奶奶!”半天,邱建咬牙切齿地骂出一句来。
耿迪转过身,用一种极特别的目光注视着邱建……
“迪哥,你怎么了?干吗这么看着我?”邱建又诧异又好笑地问。
“邱建,我想你回答我几个问题。真心的!”
邱建看着耿迪那双充满了期待和真诚的眼睛,他点点头,说:“可以!”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相信我所做的一切是真心地为了‘新维多’,为了晓军吗?”
邱建想了想,点点头,坚定地说:“当然,我信。我绝对相信!”
“那好,我要你实话回答我的几个问题!你能吗?”
“当然,只要是我知道的!”
“第一,当初你和晓军搭帮的时候,‘新维多’到底有多大的家业?”
邱建略略想了几秒钟,说:“加上固定资产也就不到三百万吧。”
“好。第二,‘新维多’现在的实际家业是多少?当然不算你和晓军这些年的个人积累。”
邱建淡淡一笑,轻松地说:“都在公司的账上,不算张河林的这个项目,全部加起来将近四千万吧。”
耿迪走到坐在椅子上的邱建跟前,弯下腰,盯着他,问:“当初晓军给我的承诺,这个项目有我15%的红利,算话吗?”
这是个邱建没有想到的问题。他不明白,为什么耿迪要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当初黄晓军在跟他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他曾有过异议。当时他觉得黄晓军如此抬举耿迪,没有必要。后来黄晓军讲了一大堆理由,也没有真正让他心服口服。按照这些年来他和黄晓军的默契,每一单生意完成以后,纯利的分配为:30%作为公司的发展基金,10%作为公司员工的奖励和福利基金,剩下的黄晓军为占40%,他占20%。关于张河林的这个项目,黄晓军和邱建在做预算的时候,将税前利润做到了1。2亿。黄晓军也曾暗示,到时候在给耿迪兑现的时候,可以适当的打一些折扣,或者兑现部分现金,其余的以股份转让的形式给耿迪。但在给耿迪的聘用合同书上,对这一款的说明比较含糊。耿迪根本就没有计较或者是忽略了这些问题。
见邱建没有回答,耿迪直起腰,走到一旁。他知道,这个问题对于邱建来说难度比较大。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很容易使人想到“趁人之危”这句成语。他反省自己这几个月为“新维多”做过的每一件事、花费的每一次心血、充当的每一个角色和黄晓军对自己的诸多恩惠,以及面临将要和张河林做最后的拼杀,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后路在哪里,还有没有后路?他要权衡利弊,他要弄明白黄晓军对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态度?他已经意识到,黄晓军的城府很深,且有过一些不被人知的奇异阅历……
“迪哥,”邱建走到耿迪的身边,语气诚恳、委婉地说,“是这样,当初晓军对您的承诺是和我商量过的,我也同意了。我们原想事成之后,说服迪哥用您的红利收购公司的部分股份,换句话说,兑现承诺,但可以考虑换一种方式。我不知道迪哥你怎么想,我觉得这也是很正常的。当然,如果迪哥您不同意,坚持全部兑现,我想晓军也说不出什么来。晓军想到了和张河林的合作可能会有麻烦,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麻烦。这些年我把自己的全部心血和精力都投进了‘新维多’,如果它就此被人毁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再做什么。”
邱建眼里有盈盈的泪花。
“迪哥,咱们相识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佩服迪哥的为人和做事。我也知道迪哥的能量,但如果事情的发展真的会越来越糟,我只能希望迪哥尽全力挽回局势!‘新维多’能有今天不容易。当初晓军和我在创建这个平台的时候,我们也没想到会有今天的辉煌!”
耿迪点点头,拍拍邱建的肩膀,说:“走吧,咱们去给晓军回个电话!”
和黄晓军的电话足足打了一个小时。
耿迪和邱建来到一家餐厅。两人喝了两斤二锅头,醉得一塌糊涂。邱建反复念叨:“要杀了张河林这个王八蛋……要宰了这个混蛋……要把他的鸡巴割下来喂狗……”
餐厅的老板认识邱建,用自己的车把两个人分别送回了家。
张河林在下榻的酒店客房约见了耿迪。耿迪将经过邱建和财务人员加工后的‘新维多’近几年的财务报表交给了张河林。张河林拿出毒犯遗书的复印件,让耿迪先看。这是一份将近一万字的遗书:
爸、妈:
明天我就永远离开你们了。前天晚上我才知道,我的上诉被驳回了。我冤呀!当初你们劝我投案自首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是今天这么个结局?我不怨恨你们,但我死得冤。我这一辈子干过不少坏事,可比我更坏、更该杀的人大有人在。我投案自首后,协助他们提供了那么多的情报,结果没有换来宽大处理。我们被抓前,老大卷走了大量的钱财,把兄弟们几年来用命换来的成百上千万的钱交给了他的死党……
耿迪足足花了二十分钟,一字一句看完了。张河林又拿出一台微型录音机,亲手将耳机戴在耿迪的头上,开始播放毒犯临刑前给家人留下的遗言……
耿迪听完录音,摘下耳机,叹了一口气,笑着说:“操,你真行!”
张河林笑笑,动手将遗书和老录音机收起来,装进他带来的密码箱。“怎么样,老耿,我没冤枉黄晓军吧!我这次来盛京就想听听你的意见。你不是说证据不足吗?现在我搞到了,你看该怎么办?”
“好吧,黄晓军下个礼拜回国。”耿迪看着张河林,有些犹豫地问:“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晓军答应你的条件,那你怎么办?”
“可能吗?黄晓军要是早答应,不就没有今天这些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