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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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走了
韩宝驹不生不响的离开了汴梁中学。
如果说韩宝驹平时常被周癫玩笑，常被众人打压，常常想欺负梅超风却常常反被欺负但是仍然没有流露出去意的话，那么他的离开又因为谁呢？答案不言而喻。那个已经送走了好几个人的女人——李秋水。
很久之后段誉在路边修车的时候曾偶然看见过韩宝驹，他的车也坏了，于是两人聊了几句，韩宝驹憨笑的跟段誉说了自己的生活，就是上班干活，问起段誉的近况，段誉也只是笑着说混混罢了，也没法说什么，因为那时他也不在学校了。于是车修好之后，段誉便跟韩宝驹告别了。看着韩宝驹低矮的背影，想起不久之前还在同一个学校上学的情景，段誉突然有种想喊的冲动，但是他没有，所以他默默地走了。那不是他们俩最后一次见面，却是最后一次说话。
没有韩宝驹的三年三班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无外乎梅超风从此没了同座，第一排永远消失了一个位子罢了。没有影响到谁的生活，也证明了那句经典的推翻自我主义的名句：地球没了谁都照转。那么没了韩宝驹，三班一样是三班，即使这个三班现在有些乱。
用乱来形容似乎有些过分，那么用散漫来形容可能更贴切一些，时间已是十一月，还有一个月余，初三的上半年生活又要过去，迎来的就是紧锣密鼓的下学期，一个对所有人都很重要的中考。教室甚至已经有了距离中考还有几百天的标语，而段誉的发小梁发早在云中鹤走后数天也离开了汴梁中学，段誉有些惆怅，也有些羡慕，段誉不在乎中考，他在乎的是人。但段誉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如方证，柯镇恶一类已经是马不停蹄的在学习，而这时，包不同却跟大家说自己十八号就要离开，所有人都没说什么，或者说没法说什么，这虽然有些突然但是并不出意料之外。段誉突然在心里也有了一种想法，他觉得自己也该走，离开这个地方，这个教室，这个曾经让他惊讶感叹的学校，这个曾经让他学习欢笑的教室。于是他也说了自己也要在十八号走，但并不确定，可随着说的次数越来越多，自己似乎都已经相信了这个没谱的事，这时段誉的成绩还算一般，至少不会是倒数，所以还没轮到他劝退，但却已经轮到包不同了。包不同还是那一脸的坏笑，但这笑却让人感到伤感，没人笑的出来，只有包不同自己坐在最后一座，说着即将要去的技校是什么样子，而狄云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不时的干笑两声，此时是自习课，却很意外的没有更多人在聊天，不是都在学习，而是压抑的不知说什么好，所以只有包不同一个人嘻嘻哈哈的说着：“马上就能看到小鹤同志了……”
十一月的一天晚上，段誉和王语嫣说了一会话，因为王语嫣知道他要走的消息，林平之和钟灵等人在校门口等他和她，大约半小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林平之问道：“表白了？”段誉愣道：“表白？没啊，就随便聊了聊。”说罢不管林平之大骂自己“胆小”就骑车回家了，可能没人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至少段誉没说实话。之后有很多人知道段誉要走了，都告了别。包括段誉的四任同桌，陆无双、木婉清、钟灵还有曲非烟，甚至还有段誉平时得罪了不少的人，如马春花，甘宝宝，梅超风等等，段誉在那一瞬间想说自己不想走，但他也只是笑着接受了众人的道别。
十八号很快就来了，比任何一天来的都快，这一天晚上放学时，云中鹤来到了三年三班，于是令狐冲和胡斐等人抱住了他一顿锤，当然不是打架，这是特有的欢迎方式，好久不见，云中鹤好像变了，又似乎没变，于是惯例的听云中鹤吹了会牛皮之后，包不同和云中鹤一起走了，走的时候没别人送他们，只是段誉等人跟着走了出去，包不同回头说了句再见，很多人都沉默了，包不同虽走了，段誉却还在，因为段誉的家里觉得没到那一步，实在不行了在决定。所以段誉留在了学校，段誉觉得有些丢脸，他觉得自己食言了，即使这个食言有些荒唐，但是没办法段誉留了下来，但心却更加想飞走。留下的只是一个只会睡觉的躯体，一个真正睡的着的躯体。时间一直在过，随着中考临近，李秋水也在努力着，但却不是在努力的教书育人，而是努力的“排除异己”段誉有时会想起走了的每个人，包括马大元，慕容复，云中鹤，韩宝驹还有包不同，就会为他们感到莫名的憋屈，当然除了那个讨厌的陈友谅。狄云说：“看梁发他班的左冷禅比咱班的李秋水厉害多了，可是人家就是每年都有转来的，咱倒好，每年都有转走的”
“人家好歹是尖子班，实力在那呢，咱班要啥没啥，老师还那个样，怎么可能有人来”段誉嗤笑着说，狄云听罢没说话。“但是……”段誉接着说：“就是这样的一个松散的班级，可能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罢……”狄云听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天中午，段誉坐在窗边，看着操场上令狐冲等人打球，一阵风吹过，窗前的桑葚树落下了几片叶子，于是段誉想起了一幕幕往事，几个人跳着抢着桑葚果，往嘴里塞，最后满手的紫色汁水，胡斐往白花花的墙上按了两个手印，晚上放学时却因为害怕而偷粉笔来擦掉……想到这，段誉扑哧的笑了，那时和现在，怎能相提并论呢？于是段誉又想，等到都毕业的时候，谁还会记得自己呢？谁还会在意这三年的时光呢？这期间发生的很多事情，是否就那么随时间消失了？段誉愣住了。离他不远的曲非烟，看见段誉一会笑一会发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只是愣坐着。
差不多两个月以后后，段誉开始了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假期。
第二十五回 圣诞的苹果
包不同走之后，段誉留在学校觉得自己实在是“说话不算话”所以决定以后做不到的事情还是不说为妙，这也与段誉后来的性格有关系。
那么先不说后来，只说现在。时间已经是十二月中旬，按理说应该是紧锣密鼓忙着学习的时候，但此时众人似乎都提不起那种紧张劲，因为再过几天就是西域罗刹的“圣诞节”这个节段誉也听说过，记得一本书上写过前朝有个叫马可波罗的骗子，来到唐朝一顿风卷残云，学走了不少东西，却拍拍屁股走人了，而留给唐朝人的只是知道了罗刹还有个圣诞节之类没用的事，而传到宋朝这，跟外邦基本上已经是互通友谊，洋人的节日在宋朝也是人人皆知，如情人节等等。段誉本身是反感这些外来的节日的，觉得有些不伦不类。所以他长这么大也没过过什么圣诞节。可今年的圣诞似乎出人意料的热闹。
汴梁中学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很多小贩，卖各种各样的礼品玩意儿，旁边的超市还用包装纸包的一个个的苹果，橙子。说是送给关心的人会带来好运，祝圣诞快乐。当刚吃过午饭路过这里的段誉和狄云看到时，段誉哑然失笑，过了一会儿才说：“这帮人，明目张胆的做洋人的生意，还弄这么些说辞，唉，这包个苹果就代表幸运了？妈的，不往远说，就是前几年，还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呢！”狄云倒是满不在乎：“过就过呗，正好跟家里要点钱，买不买的再说”段誉嗤鼻道：“得了罢，我妈要是给我钱让我买苹果估计太阳就不出来了，而且也太黑了罢？两块一个？靠，买十个的钱我能买一框你信么？小学的时候，家里给五毛钱我都得想想是不是分期付款……”这次轮到狄云嗤鼻道：“你怎么那么土，这过的就是气氛，啥钱不钱的？再说那不是小时候么，那前都一样。”段誉一愣，说：“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我不见你才三秒你就换了个人？难道是趁着洋节，给那个崇洋媚外的木丫头送苹果一表心意？”狄云反应很快，首先给了段誉一个头槌，随后道：“表毛心意，就送个苹果能咋的？我还给班长送了个呢！”段誉目瞪口呆，道：“你都买完了？”
“你以为呢？要不在这跟你墨迹！”
“我靠，我真是有些许的惊讶，孩子长大了啊”说罢段誉一阵叹气。
“别整那些没有用的，你不给那谁表示表示？”狄云充段誉挤了挤眼睛。段誉当然明白狄云的意思，当即无奈一笑，说：“哥浑身上下都比脸干净你信么？”说罢还把兜翻出来要狄云看。狄云一笑，道：“我信，兜里揣不上五块钱的主儿，我借你呗，你去买几个一送……”段誉截道：“得了罢，送人东西还要借钱送，没诚意，算了，我有钱就送，没钱就算了”说罢不在说话。狄云小声骂道：“你个胆逼，就这么大点胆……”
进到教室后，段誉才发现圣诞节的影响有多么大，满屋子的人都在吃苹果橙子一类，很多人的桌子上还摆着不知是送人还是别人送的苹果，周癫正拿着一个大号苹果冲过来，说：“来来，全班男生一人一口，就差你俩了”段誉拿过苹果一看，像月球表面近距离观赏似的，满是各式嘴咬出的牙印，还有一个大坑，便问：“这口谁咬的，咬那么大？”周癫尴尬一笑：“我咬的，呵呵……”
艰难的找了一处“未开发”的月球并小小的咬了一口之后，段誉回到座位上，看着大家互相送苹果，有的已经吃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橙子和苹果的香气，于是心里有些为祖国的花朵被资产阶级毒害的叹息，同时却也有些憧憬这种类似合家欢乐似的开心，偷眼一瞧，连狄云都是满载而归，收成远比送出去的苹果多，不乏有木婉清等人的回赠，狄云正在和胡斐抢一个苹果，胡斐抢到后，贼笑着在狄云眼前吃个干净，还吧唧嘴道：“美味啊……”段誉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想想自己从小到大好像都没送过人什么东西，不论是过年过节，还是哥们的生日都没送过什么，所以段誉对自己受不到东西也觉得正该如此，想来想去也只记得小学时一个女生送过自己一张贺卡，其他的根本是个空白嘛。段誉心中一笑，也随机释然了。反倒是曲非烟看段誉的惨样，说：“来，姐给你个苹果吃吃。”段誉一瞪眼，道：“首先，我比你大，你不叫我哥就算了，但也不许自称是姐，其次是我不要，我也没给你，再说了，我嗓子得了一种怪病，一吃苹果就吐，所以……”
“拿着就得了，哪来那么些废话”说罢曲非烟没好气地把苹果往段誉桌堂里一扔，就转身跟林平之出去了，临走时林平之歪头冲段誉眨了眨眼睛，段誉没办法，心中默怪林平之不好好管管，于是偷偷塞给了胡斐饱了口福。（当然事后被曲非烟知道，没少给段誉白眼看）一转头瞥见王语嫣桌上有很多苹果，几乎快要摆不下了，段誉就突然很想管狄云借钱买上一筐，但又很快冷静下来，拍了拍脑袋，对自己说道：“不差我这一个，算了，明年再说罢，或等她过生日再说罢……咦？”段誉想到这苦笑：我连送人礼物的理由都没有……唉。想罢摇头一笑，趴着睡觉去了，眯着眼躺了不知多久，就在似睡未睡的时候，仿佛听到胡斐和狄云的吵闹声——
“妈的，再给我来一个能死啊，得那么多呢，我都没吃出来味……”
“靠，你吃人参果啊，没吃出来味，自己让傻姑给你买去……”
“去你妈，这狗……”
“我靠，偷吃我橙子，奶奶的……”段誉嘴角一歪，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