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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梧桐树下的探戈-第22章

小说: 梧桐树下的探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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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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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一凡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在雅虎看见郝贝儿了,郝贝儿今天爬了上网来仍然是不打招呼问好,自顾自的在上面歪谈。她说这几天各路豪华阵容球队都浩浩荡荡的聚集在S城,人们沸腾了,整个城市的餐厅酒吧茶楼每天都爆满,人们聚在一起赌博球赛输赢,整个S城便成了一个大的赌场,到处都是宣泄后留下的垃圾,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郝贝儿说男人看球赛看的是球,女人却看的是男人的腿,她喜欢W队里18号的那双长腿,长满了深深的汗毛,陈一凡想起上次看见郝贝儿的那个男朋友就是有这样一双满是汗毛的长腿,原来郝贝儿是会被一双毛腿勾走了的心的女人。你的可可好吗?郝贝儿说它正爬在阳台上使劲的用它的鼻子吸取一些足球带来的文化味道,看上去它很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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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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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一凡去了一趟贡那 ,她已经是第二次去了,她最后还是没有把贡那老酒的广告设计通过,贡那老酒的老板直接从网上调出一动画FLASH,那是一个长得肥头大脑的阔佬在边走边唱一首童谣,意思是他赚了大钱要吃龙虾洗桑拿,贡那老酒厂的老板叫陈一凡做出这样的广告,然后直接把他的老酒放在歌谣里面。这是西部边陲的一个城市,这个城市还没有飞机场,没有空调列车。陈一凡好容易才买到燃煤列车的一张软卧,这趟车一路上要贯穿西部几个省的大山。候车室里许多装鸡鸭鹅的箩筐和一袋袋装满土货山货的编织袋,人挨着人的排队等候检票进站,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汗酸味。陈一凡挤到软卧车候车厅上车,女检票员正在关门,看见陈一凡后说再这样晚进来就决不让她从这里上车。她的脸上很多肉团,每个肉团上都鼓起一个硬结,那是内分泌紊乱的结果。上车后情况还要坏,陈一凡2号软卧的铺位上坐了6个退伍士兵,六个光勺脑袋上六双贼溜溜的眼睛在陈一凡的胸部上扫荡,像六只饥饿的幼狼。乘务员站在旁边一脸坏笑的说,这些都是兵油子,我是赶不走他们的,你只能在过道上的位子坐了。陈一凡赶忙递上了200元钱交在乘务员的手上,乘务员才把3号软卧房间门拉开,房间里巴掌大一块空地堆放着三只大麻布口袋蒜,整个车厢都是刺鼻的蒜味。乘务员掀开下铺一个人的被盖,把那个人像提垃圾袋似的提了起来然后掼出了房间, 你就睡这里吧。那个被扔出去的人是个瘸子,他的两只膝关节肿得老高,上面缠着很厚的绷带,他一瘸一瘸的往餐车走去,床已被那人拱得臭烘烘地,留下一股难闻的膏药气味。

  陈一凡合衣躺在床上上,对面下铺的一个乡下老女人不停的咳嗽,她的肺好像已经烂掉了,有许多的浓痰从她的嘴里排除,然后被她吐在地上,听到她的排出物清脆的掉地上的声音,陈一凡便毛骨悚然,她觉得自己的嗅觉也完全失灵了,大蒜味、汗味、膏药味、烂脚丫子味、还有列车卫生间的臊臭味,她辨别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气味让她完全没有了食欲和困乏。



  隔壁房间的退伍兵油子在做什么游戏闹得厉害,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淫笑,这些年退伍老兵抢窃列车的事情时有发生,尤其在这样偏远的镇上。陈一凡实在不能忍受车厢里的气味,她走到过道上透气,那个瘸子也坐在过道的位子上,他坐的位置正好对着老兵们的房间,瘸子正津津有味地看老兵们的游戏,脸上露出痴痴的傻笑。不一会软卧的乘客都走出了车厢,这是一个不能睡眠的苦旅之夜,许多人都围在老兵的房间门前,老兵们还在继续做他们的游戏,他们在玩一种他们称为射门的游戏,用自己的手使劲拿捏自己的###,然后对着列车的分隔板壁射出,距离最远,瞄准目标最准确的是大赢家,茶杯桌上放着一大沓十元的钞票,皱巴巴的。一个打着领带,皮鞋贼亮腋下夹着公文包的的大肚子男人道貌岸然的走了过来,他停步在老兵的房间门口,立即就加入了起哄的人堆里,由于兴奋的缘故,不一会肥胖的脸就变成了猪肝色。几只肥硕的老鼠从餐车那边跑了过来,若无其事的在人群中间穿梭。有人踩住了它们,它们尖叫着朝餐车方向跑了回去。

  中餐的时候到了,一个打扮的十分妖娆的年轻女人从1号房间走了出来,她的假眼睫毛长得都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睛的形状了。她走到瘸子面前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然后眼睛都不看他一眼就回到了1号房间。瘸子说那是他的女儿,十七岁时被他1000元钱卖给人贩子被带到这个贡那,和一个傻子老光棍结了婚,这样他用卖女儿的1000元钱替儿子接了媳妇。说起往事瘸子脸上流光溢彩,他说女儿在贡那的百花楼里工作,那是野种会,他不能正确的发音总是把夜总会说成是野种会,他说好多漂亮的女子在里面工作,城里的人都开车来百花楼玩,他的女儿现在当上了领班,工资一个月可以拿到5000元,是有钱人了。他说他的腿瘸了,不能做事了,儿媳妇把他从家里赶了出来,是女儿给他买了火车票叫他来玩,他一辈子没有坐过火车,现在女儿送他回去,还对乘务员说了可以让他到贵人的车厢来坐坐,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房间和床,比他农村被儿媳妇夺走的房子好多了。他把卧铺车厢称为贵人的车厢,他女儿给他买的是硬座车票,所以他没有铺位,但是可以在这贵人的车厢里坐坐他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抢匪猖獗,每到一个站,乘务员都要将窗户提上,只露出一个20公分宽的缝隙。沿途的小站上许多蓬头垢面的女人和儿童,他们人人都是一只手拿着一根长长的木叉子,一只手提着水果饮料等等食品在站上疯跑,仰着脸向高高在上的乘客高声兜售他们的食品。一个小孩用木叉用力的叉着一个里面装了几瓶饮料的塑料口袋递向车窗的缝隙,饮料在空中摇摇晃晃,小孩的身体也在地上摇摇晃晃,他没有像别人那样吆喝,唯有那肮脏的脸上一对乌黑的眼睛里充满了单纯的乞求,陈一凡从他的塑料袋里拿了一瓶橙汁,原本3元钱的饮料他卖10元钱一瓶,如果他每天能卖掉20瓶饮料,他就能从中赚取140元钱,小孩拿了钱拎起塑料袋收起木叉飞快的跑不见了。软卧车的乘务员手里提了一大袋山货,身后跟了一个补票的人一颠一颠的走了过来,他看见陈一凡手中的饮料后一脸的幸灾乐祸。陈一凡拧开瓶盖,一股刺鼻的怪味钻了出来,是一瓶颜料水。乘务员还是那一脸坏笑说,站上的人搞肥了的,你以为这些钱都是小贩赚去了吗?一瓶饮料小贩只赚1元钱,其余的6元钱都是站上的人赚取了,否则小贩不能进站做买卖。列车开始缓行,广播在高声播报到站了,车上的人使劲在往下挤,车下的人又使劲在往上挤,一片混乱,乘务员正在打扫卫生,他不停的把垃圾往窗外到去,灰尘随着风又回到列车上,于是整个车厢便尘土飞扬,呛得人出不了气。令人窒息的空气让陈一凡眩晕飘忽,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大鱼被困在小溪里,是干涸了的一条小溪,她想去到有水的地方,而自己是那么沉重,没有办法移动,她使劲鼓起腮呼吸,她感到自己马上就要死去了,天气是那么闷那么热,出不了气,她张大了嘴呼吸,但是没有空气,到处都没有了空气,急得她出了一身大汗,心跳得慌。

  
梧桐树下的探戈 (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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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一凡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房间很闷,陈一凡打开窗子,她喜欢她的家,喜欢这样一个单独的空间,这样终于让她又有了呼吸。她查看了电话来电显示有很多电话是从绥汾河那边打来的,那是谁呢,这让她有些心慌,难道是北刚?因为北刚的老家就在绥汾河,但是北刚从来没有给她来过电话,他一直在往西走,突然有一种不祥的兆头袭来,陈一凡按着电话号码拨了过去,那里只是一个公用电话亭的号码。陈一凡很沮丧。她天气真闷热,她把自己脱得精光坐在电脑旁,信箱里已经堆了32封信,都是一些客户的策划申请,陈一凡一边处理这些信件一边发呆,直到郝贝儿的敲门声音把她惊醒。和郝贝儿聊了一会陈一凡就下网了,绥汾河来的这电话让她心绪不宁,谁的电话呢?

  天黑尽了。 C城一进入黑夜就被嗄江面上的雾气笼罩,湿漉漉的,灯光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朦胧。夜深人静,陈一凡禁不住打开那只精致的雕花木匣取出北刚的留下的字条,北刚走后,她从来没有再打开这只木匣,这木匣里房了北刚的字条和他留下的里光相机。须臾间就有了淡淡的感觉/骤然间就有了迷茫的憧憬/长夜间我走进梦的囚室/残阳下我独立萧声殷殷。我走了,朝西,雪山。

  夕阳下我独立萧声殷殷……,读到这里,陈一凡潸然泪下,她感觉北刚那狼一般的眼睛在木匣子里温柔地注视着她,让她一阵颤栗。她看见木匣子里有一个很美丽的大草甸子,周围是静静的雪山,几头牦牛在吃草,不远处可以看见一头死去的牦牛尸体,它渐渐的在干枯,萎缩成一张皮,剩下一个硕大的头颅在草甸子上仰望着雪峰。草甸有一条小河淌过,是雪山冰峰融化后的水,冷得浸骨,北刚就站在那草甸子中间,陈一凡奋力地奔跑但是总不能到达那里,这让她很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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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 (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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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了,楼上传来有节奏的撞击天花板的声音。陈一凡用电饭锅熬了点粥,她现在感到全身每一块骨头都在酸痛,她洗完澡后准备好好的受用她的热米粥时,发现电饭锅的按钮没有按下,水是冷的,米也是生的。艾萨萨打来电话,她说她明天要替陈一凡接风吃火锅,想起火锅,陈一凡感到饿了,家里没有吃的,只有在火车上吃剩下的方便面,她一闻到就想吐。她现在最渴望的事情是好好睡一觉。楼上有节奏的声音还没有结束,陈一凡看看钟,快一个钟头了,估计他们也就不会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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