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穿了。
“江临,这游戏不好玩,我不想跟你玩了。”段子矜用另一只手褪开他紧握着她胳膊的手掌,“你回去吧,别再找我了。”
江临不松手,漆黑的眸子定定地凝睇着她,神情看不出喜怒,声音也听不出起伏,“段子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她笑了下,一抬笑肌差点把眼泪挤出来,“我不想爱你了。”
江临的胸膛震了震,冷笑,“你就是为了那个男人,跟我说这话?”
“你就当是吧。”段子矜轻声道,“我跟你说过很多遍,忘不了姚贝儿就别招惹我,你好像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她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说这番话,可是有时候真的难以抑制这种冲动,疲累得想马上解决这段陷入死结的关系。
“段子矜,是你先招惹我的。”江临惩罚似的狠狠咬住了她的嘴唇,“别说这种话,一开始你爱上我的时候就该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只能是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这话简直就是把剑,插进了她的心脏。
段子矜在鲜血淋漓的痛楚中找到了方向和决心。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第一次在酒吧里,你因为我说了她两句话而对我动手,我告诉自己说,是因为你把我忘了,等你想起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我知道我不该明知道你和她在一起还招惹你,可我那时以为你不爱她。”
发生关系后女方补偿男方,段子矜想,她的心胸可真宽广。
她假装看不到江临渐渐深邃的眸光,继续道:“江临,我没想过要破坏你们的感情,当我知道你对她有感情、比我想象中要深许多之后,我就想收手了。你要懂得感情不是一天就能培养出来的,也不是一天就能消磨的。就算我爱上了唐季迟,也不可能昨天爱上他,今天就因为他要和你断绝关系。”
“绯闻不是我放出去的,Dylan是我不能被人知道身份的亲弟弟,唐季迟是我的旧识,我和你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因为我被人下药了。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了,但归根究底其实简单,倘若你肯相信我,我们不会走到这个境地。”
曾有人说过,这个世界上最藏不住的三种东西,是咳嗽、贫穷和爱。
她做不到留在他身边,藏着对他的爱。
段子矜想,她已经尽力了,给过自己一个交代了。
江临是确确实实深爱着姚贝儿的。
阿青说的对,是她太自信了,到头来却是一个耳光。
江临每听到她说完一句,捏着她肩膀的手就更重一分。
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心里同样被人勒紧的绞痛。
段子矜还是浅浅地笑,“我做出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你的种种行为都告诉我,我等不到你想起我的那一天了。与其在这之前把我对你的美好的感情都耗光,还不如,就到此结束吧。”
你很好,江临,可是我要走了。
“我不准!”他低吼遏止,又吻上她的唇,“你休想离开!”
充满攻击性的吻。
段子矜侧头避过,却又被他扳回来。
她咬他,江临漠视了唇舌间的疼痛,无动于衷。
她一狠心,照着自己的舌头咬了下去。
血腥味弥漫在两个人的口腔。
他猛地松开她,又惊又怒,又心疼,“段子矜,你……”
…本章完结…
☆、第080章 你不值这个价(求订阅求留言啊)
江临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有君子风度的人。
直到遇到段子矜,他才觉得风度不风度,实在是个很无所谓的事。
他喜欢强迫她,喜欢看她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承受的样子,更喜欢看她从抗拒慢慢变成接受的过程,这会让他格外有成就感。
可是现在他发现,其实每一次她的抗拒,都有转圜的余地,或许是她心里对他有情,才一次次纵容他的放肆和强迫。
因为段子矜,她是个性格很烈很傲慢的女人,而且她非常聪明。如若她真的不想,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法逼她做什么的。
比如现在。
出生在江家,就意味着他不能过着和其他贵公子一样悠哉自由的生活。江临从小就以继承人的身份接受过各种训练,野外生存,枪战肉搏,破译密码,间谍特工,他什么样的伤没受过?怎么会为一点疼痛而放弃他想做的事?
所以段子矜换了一种方法,她宁可把自己的舌头咬破,也要让他的吻停下来。
不得不说,这一招凑效了。
江临真的放开了她。
眸光漆黑沉冷,像冬日的夜空,偶尔划过令人颤栗的风。
他伸手摸着她嘴角的血迹,心像被什么东西撬开了,热血不断地涌出去,冷风嗖嗖刮进来。
江临凝眉,所以情绪似乎都被他收回了无法见光的深处,表面上只剩下沉静的笑意,“你还真知道怎么对付我。”
舌尖一片腥甜,一股金属铁锈的味道窜进了喉咙,让她格外不舒服,“江临,我要回去了……你也走吧。”
江临将手背回身后,不温不火地望着她,“你姑姑从唐季迟手里得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就把你推出来陪他吃饭。”
段子矜脚下的步伐顿住。
“如果我送她埃克斯集团4%的股权,她是不是要把你嫁给我?”
他的眸色深邃,无波无澜。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段子矜震惊地回过头,扶着走廊的墙壁,手心依然刺痛不已,“你说什么?”
埃克斯集团4%的股权?
埃克斯集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上市公司,机械装配行业的巨头,技术也是毋庸置疑的。
这个集团的身价已经无法用常见的数字单位来衡量了。4%虽然看着不大,乘以一个巨大的基数……
那也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他去哪里找4%的股权,又怎么会把它轻易转给别人?
她不信。
段子矜轻笑,“江教授,我不怀疑你的能力,只可惜段家没有这个财运,我也不值这个价。”
江临却漠然从她身边走过,“你确实不值这个价,我说说而已。”
段子矜咬着唇,半天才从羞耻和心寒中找回思绪。
他最后弯了下嘴角,檀黑的眸间浮起意味不明的薄笑,“你记住,这次我带你走,你不愿意,下一次你来求我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江临说完,迈开修长的腿,步伐笃定地离去。
段子矜的心莫名一沉……
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她总觉得江临离开前那个眼神,让她有些心慌。
她慢慢走回包厢,虞宋已经不在了,段兰芝和唐季迟相谈甚欢,看她的脸色不太好,谁也没有再提江临的事。
段子矜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唐季迟要送她,她莞尔一笑,“我姑父他们喝多了,还要麻烦你。我先回医院看看爷爷,自己去也可以。”
她的话语里无疑是在对他传达一个信息——你放心,我只是回医院去照顾爷爷,不是跟江临一起离开,不用这么紧张。
段子矜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能一语戳中症结。
唐季迟想了想,的确是他心急了,只好作罢。
*
偌大的体育场里,偶尔传来有人被狠狠摔在地上呼痛的声音。
傅言端着一杯红酒站在二楼的玻璃窗前,看着楼下的一幕,明明很滑稽,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多少次了?”
“三十七……”邵玉城翘着二郎腿,手一拢牌,扔在了茶几中央,“哎呀,又输了!晦气,行了行了,这点钱你们拿去玩,都出去吧!”
三位陪他玩牌的女郎也很是识相,捞过钱,也不纠缠,扔了个飞吻离开了。
“三十八次了。”邵玉城站了起来,“输了十多万了。”
傅言的凤眸里闪过一丝阴冷的怒意,“我没问你输了多少次。”
“哦,你说商伯旸啊。”邵玉城垂眸望着楼下柔道馆里,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撂倒的男人,“他应该比我输的还惨吧?”
正常啊,比身手谁能比的过大哥?
不过奇怪的是……
“大哥今天怎么了呢?”邵玉城摸了摸下巴,不解地问,“平时都是点到为止,今天那几个陪练都快让他打残了。”
后来商伯旸看不下去了,想着在医院里大哥刚醒来不由分说要拿输液瓶揍他那事,干脆换了道服下去陪他练手解气。
男人间么,就是这样,有什么矛盾打一架就好了。
傅言不言不语地盯着场馆里的二人,江临身手矫捷迅猛,力道恰如其分,相比之下商伯旸的进攻就显得有些笨拙了。
果然,江临一手擒住商伯旸的手肘,迅速切入进去,顶住他的腰部拉向自己,然后把他整个人扛在肩上倒举了起来……
傅言迅速移开目光,邵玉城咬着牙关,一缩头一闭眼!
都没忍心看。
再重新望过去时,商伯旸又躺在地上了。
“要不要叫辆救护车啊?”邵玉城抚着额头,“再这么下去得出人命啊。”
“该我了。”傅言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放,“我下去陪大哥练练,把商伯旸换上来,药箱在后面的柜子里。”
“哦。”邵玉城应了一声,眼看着傅言都走出去了,他又突然追上去问道,“你们都被打残了我怎么办啊?”
“放心,大哥不会打你的。”傅言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他还得留着你这张脸,晚上跟英国那边开视频会议。”
邵玉城简直要跪地上了,“你还是让他打我吧,跟那帮英国佬谈生意,我分分钟要阵亡。”
傅言瞥他一眼,“别耍贫嘴了。”
“我是认真的。”邵玉城苦笑,“那可是英国,Town家的地盘!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去跟埃克斯集团抢饭碗?早知道大哥一手创办这公司就是为了现在拿去毁,我肯定一开始就撤资撤股,省得白替他经营八年。”
“这个项目要是成了,埃克斯集团少说有4%的资产要变成泡沫。”傅言分析完,话锋一转,“我比较好奇的是,谁又把大哥惹了,他要下这么狠的手?”
“还能有谁啊?”邵玉城翻了个白眼,“你回去看看今天早晨的新闻就知道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先回去补个觉。”
*
接下来的两天,埃克斯集团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饶是段子矜放假在家,也频频在电视、广播里听到这个名字。
好像是被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抢了生意。
那家小公司看似没有实力,背景却深不可测,至少到唐季迟临时被召回英国的那一天,也没人知道这家公司背后的神秘靠山到底是谁。
唐季迟回了英国以后,埃克斯集团很快召开了董事会,颓然对外界宣布,4%的资产,上百亿的金额无故蒸发。
一时间,商场上人心惶惶,股市动荡不安。
没有人说得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人在暗中操纵了这一切。
金融专家在接受采访时说,那家神秘的公司本来可以影响整个行业,却独独追着埃克斯集团一家打……
段子矜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
若是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事,那她就是真傻了。
埃克斯集团资产缩水,经济危机,不得不裁员减少开支,当天下午她就接到了段兰芝的电话说,周皓在裁员名单之列。
上岗一天半就被裁掉的员工,他大概是第一个。
集团自身难保之际,唐季迟恐怕也分身乏术,无法保全周皓这个原本就没什么用处的闲人。
段子矜闭了闭眼眸,用遥控器按断了电视开关。
关掉电视没多久,她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本章完结…
☆、第081章 只要能留住你
她怎么也没想到电话居然是段老爷子亲自打来的,用的是段兰芝的手机。
怕是一开始她三推四阻地将段兰芝的电话挂了,于是现在段兰芝就把老爷子搬出来压她。
“段悠,你必须想个办法把皓儿重新安排回集团去。”老爷子不听她解释,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话。
段子矜简直气得冷笑,“爷爷,是他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
“他自己没本事,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也不知道帮一把?”段老爷子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段兰芝见状赶紧按铃叫来了护士,夺过老爷子手中的电话。
听着那边乱成一团的噪音,段子矜皱了皱眉,“爷爷没事吧?”
“你也记得爷爷身体不好?”段兰芝没好气地说,“老爷子最疼皓儿,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份体面的工作,就被裁员了,你还能置身事外,是不是非要气死老爷子才罢休呀?”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说法,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护士们的惊呼,“老爷子,老爷子您醒醒!”
段兰芝也吓了一跳,似是没想到段老爷子真的昏了过去,“爸,爸!”
段子矜心里一紧,站起身就往门厅走,“我马上过去!”
“你别过来了!扫把星!”段兰芝咬牙道,“你爷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跟你爸交代!”
脚步瞬间顿在原地。
像缀了千金的重物,再也动不了一分。段子矜握紧了手机,指关节泛起青白,褐瞳里有一丝光芒,明明暗暗,最后完全寂灭。
爸爸……
“我会想办法的。”段子矜冷淡地对段兰芝说,“你照顾好爷爷,周皓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段子矜无声问自己,能想什么办法?
唐季迟现在远在英国,估计也是焦头烂额。不说他能不能及时和HR沟通撤销裁员令,光说他有没有时间搭理她都还是个问题。
她能想到的办法,也就只有江临了。
两天前还一脸高傲地和他划清界限,两天后又不得不低三下四地去求他。
不仅江临觉得她贱,就连她自己都这样觉得了。
把一份本该刻骨铭心的感情搞得面目全非……
她是怎么做到的?
段子矜挂断电话走回卧室,窗外有阳光洒了进来,落在地板上,鸟语花香,春天几近末尾了。
白希的手一一滑过衣橱里的衣服,最终落在某一件上,她拿起来比了比又放回去。
她经常和阿青出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名流聚会,见过那些有求于人的女孩一般都会打扮成什么样。
高挑,端庄,脱掉了外套就是性感。
她不确定这招对江临有用,但是她没别的什么办法了。
忽然想起江临走时那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他留下的那句话。
“你记住,这次我带你走,你不愿意,下一次你来求我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
段子矜给江临打了个电话,始终是无人接听,最后转到了虞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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