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凤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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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凤归来-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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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停在靠窗的位置,段子矜安静地坐在上面,眼睛不知道该落在哪里,索性就盯着餐桌中央最引人注目的螃蟹。

见她盯着螃蟹发呆的神色,身旁的男人擦了擦手,拿着蟹八件端详了几秒,伸手将那一盘螃蟹拉得近了些,甚是从容淡静地捏起其中一只。

虞宋眼角一抽,忙不迭地冲上来接过他手里的家伙事,“先生,这个还是我来。”

江临没太过推诿,顺势松了手。

虞宋不停把剥好的螃蟹肉夹进段子矜的碗里,她也不含糊,直接开吃。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却几度提起筷子,看看她,又几度放下,最后一样夹了一小口,很慢很慢地吃下去。

段子矜笑了一声,“怎么?江教授是看不上我点的菜,还是一见到我就吃不下饭?”

江临的眉心动了动,很快又恢复如常,低声道:“你吃,我不饿。”

两个人吃饭才叫吃饭,一个人……那叫吃饲料。

不过这话段子矜是没说出来的,他们之间还没顺利过渡到可以开玩笑的关系。

江临幽深的眸子微闪了闪,落在她脸上,视线明明是清浅柔和的,却偏偏带着几分洞若观火的敏锐,“你想让我陪你一起吃?”

身后虞宋脸色一变。

段子矜侧过脸时刚好看见,虞宋对她一个劲儿的摇头。

她蹙了下眉,还没说话,门口的服务生就端来了最后一道海鲜粥。

江临不声不响地注视了很久,抬手盛了两碗,一碗摆在她面前,一碗摆在自己面前。

段子矜的注意力被他吸引去,便忘了虞宋那边的怪异举止。

她眉梢一扬,神色是显而易见的轻嘲,“这一桌子东西,只有海鲜粥能入你江教授的眼了?”

江临看了看,又端起来在鼻翼下晃了晃,语调寻常,“无论是色还是香……都比你做的差一些。”

段子矜一下子怔住。

她做的海鲜粥……

是她追他到北京、她被人下药和他尚了床的第二天早晨。

须臾,瞳孔却是微微一缩。

那时她给他做了海鲜粥,他却告诉她——他不吃海鲜。

她竟然忘记了!

怪不得虞宋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还一个劲地冲她摇头;怪不得堂堂江教授连螃蟹都不会剥……

段子矜看着江临,棕褐色的瞳孔在刹那间划过很多很多种异样的情绪,她自己都来不及捕捉,也来不及掩饰。

忽然觉得满心的憋屈无处发泄,她干脆抬手按住了男人刚刚喂到唇边的勺子,不耐烦道:“江临,你不是不吃海鲜吗,这样算什么?”

不就吃顿饭吗?直说自己不能吃海鲜又怎么样?她还能杀了他?

“你不是想让我陪你吃饭吗,嗯?”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好像这个理由有多么充分似的。

他这种没原则没底线的忍让,叫段子矜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使了浑身的力气发出一击,却被对方悄无声息地包裹住。

“我不想吃了!”她也放下碗筷。

江临的眸光还是淡淡的,深处却凝着一丝温脉的笑。

他的嗓音也久违的愉悦,像被人摇醒了的美酒,低哑中透着醉人的醇香,“再吃点,晚上会饿。”

段子矜的心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眼里怔怔的神情,随着分秒的流逝而沉淀下来,温度亦是冷却,“被人逼着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你看上去还很开心?”

江临拎起茶壶,缓缓往杯中注着水,看着茶叶被水流猛地冲到杯底又浮上来,不咸不淡地开腔:“我开心是因为你不记得才会这样做。”

段子矜的眉毛一拧,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以为我是故意的?”

江临唇角扬起,“是不是都无所谓。只要你说了不是,我就有理由开心。”

段子矜冷笑,“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逼别人做他不想做的事。”

江临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茶叶在开水里舒展开来,杯壁越来越烫,他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地握着。

她在怪他。

“江临,我不知道你现在对我的态度能不能称得上好,也不知道你这份好有多少是为了补偿。”她的话掷地有声,每个字都不偏不倚地敲打在他心上,“但是我死心眼,你要是在我想搞清楚的事情上含糊其辞,其他方面对我再好,我也不会感激!”

江临敛眉,看也没看她,“我不需要你感激我,你现在乖乖吃饭就可以了。”

段子矜吸了口气,结果疼得差点堵死在胸口。

江临其人,若是他不想说的事,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有本事劈手夺下,反过来捅进别人的咽喉。

她同样冷淡地注视他,“但你别忘了,你毁的是我的名声,我有权利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

杯中蒸起的水雾遮住他眼帘下黑玉般的瞳孔,一瞬间恍若暖玉生烟。

有种温柔的错觉。

“先吃饭吧。”他还是说。

段子矜咬牙:“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江临顿了顿,嘴角有凉凉的弧度,却不是在笑:“一辈子倒是没想过。但是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都可以依你。”

其他的都可以?段子矜的瞳色深了深,突然想问他,如果我要你和姚贝儿分手呢?你依我吗?

话到了嘴边,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去。

这件事她提了太多遍,提到她自己都烦了累了。

哪怕他此时真的说“好,我和她分手”,她也不会信了。

何必自取其辱呢。做人,总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半晌,她面无表情道:“那你依我两件事吧。”

江临端起茶杯,一语不发地等着她的下文。

她想了想,问他:“看守所里被加刑的人,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江临的表情变得淡漠了许多,不温不火地说:“他出言不逊,这是惩罚。”

“出言不逊?”段子矜无所谓地笑了,“他又没伤着我,你这样做有失公道。”

“他侮辱你。”江临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语气无波无澜,虞宋的心里却莫名颤了颤,总觉得心疼那只青花白釉的杯子……

段子矜迎上他鹰隼般犀利的目光,里面那些锋利伤人的寒芒,被她一笑化之于无形,“他给我的两句辱骂,会有全社会的嘲讽来得刺耳吗?江临,你既然忍心亲手给我戴上盗窃犯的帽子,就不必假装小心翼翼地维护我的名声。”

假装?江临眉宇一沉,明知她是故意激怒他,他却真的控制不住地动了脾气。嗓音冷得像结了层霜,“你非保他不可?”

她莞尔浅笑,“或者你和他一起去坐牢?”

简单的玩笑话,甚至连笑语都真真切切落在他耳畔,带了点这个女人身上少见的妩媚,可却让江临感到一支冷箭扎进了心窝。

他不自觉地皱起了远山般淡漠的眉峰,眸光紧凝地落在她的笑靥之上,薄唇吐出哑透了话音,“是不是哪怕今天我要捏死一只蚂蚁,只要你段子矜看上了,也要得罪我去保它?”

段子矜面沉如水,心情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不是你江教授该奉行不悖的原则。”

“我没想得罪你,但是江临。”她说着,眼神陡然变得认真,“别人随便说我一句你都要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可轮到你这里,你怎么伤害我,我都必须要无条件原谅你,不可笑吗?”

可笑,非常可笑。

但谁也笑不出来。

江临的脑海里浮现出她在医院里流着泪的模样……

额间冒出隐隐的青筋,被他生生压下去,“说你的第二件事。”

段子矜知他这便是答应了的意思,微微叹了口气。

第二件事,恐怕比第一件事还“得罪”他。

“我最近不想看见你,我要搬回我家住。”

话音一落,整个包间里陷入了片刻令人窒息的死寂。

虞宋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要么直接学着段小姐,把窗户砸了跳出去……

隔着两米远,他都能感受到先生身上骤然凝结的冷空气。

那沉重的压迫令人无力招架,呼吸都成了极其奢侈的事。

这一点,正对着江临的段子矜感触最深,因为她还能看见男人的脸和他的表情。

眉眼未动,气息冷漠到骨子里,阒黑的眸子一瞬不眨地盯着她,没有喜怒,没有波澜,深沉得可怕。

“不想看见我?”他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段子矜点头,“嗯。”

江临握着座椅的扶手,梨花木上渐渐出现了一丝裂纹。

他却说,“好。”

段子矜不意他这么痛快就答应。

怔了怔,心里居然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

“你就住在我家。”江临一字一字道,“在你不想看到我的时候,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还有……给我个期限。”

段子矜凝眉反问:“期限?”

“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吗?”

江临嗤笑。

段子矜被这个笑容晃得半天说不出话。

耐心在她的沉默中逐渐耗光,他眉头锁紧,大掌攥住她的手腕,冷道:“说话!不想看到我多少天,给我个期限!”

…本章完结…

☆、第099章 随你

段子矜第一次听说这种事还有按照期限算的。

见她还是不说话,江临的表情深沉得愈发令人难以揣度。

他淡淡的开腔,因为声线太过低沉醇厚,听上去竟有些温柔,“我的耐心有限,只要你还在我碰得到的地方,我不能保证永远不见你。”

段子矜吃痛地想要从他手中抽回手,腕关节却被他的手掌攥得更紧。

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其实谁都较着劲。

“告诉我,你有多久不想见到我,嗯?”

段子矜避开他这个问题,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商量,“那我不住在你家里了,可以吗?”

其实她有生气的资格,也该对他大发雷霆。

可是心里的难过,并不是逞一逞口舌之快就能纡解的。

她不想骂他,甚至不想多跟他说一句话。只想走得远远的,只想走到没有他的地方去……

在他身边这两个星期,她就没有一天真正开心过。

太压抑了。

“段子矜,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你走。”江临的眸色寂暗,透不进光,“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她鼻头一酸,突然就掉了眼泪。

在她想抬手去擦之前,温暖的指肚已经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痕。

男人的眉头皱得很深,“哭什么?”

段子矜一直摇头,她只是想不明白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她以为,她是个很坚强执着的人,只要是为了江临,刀山火海也可以从容踏去。

可是她错了。

爱是什么?

爱是铠甲,也是软肋。

“你就……这么讨厌我?”江临唇梢缓缓扬起一丝弧度,可却不像是笑容,反倒类似于,自嘲。

段子矜别开头,眼泪也及时收住,“我暂时不想见你。”

她吸了口气,淡淡道,“我想回家,你让我回去吧。”

“回去?”江临冷睨着她,“回去自己一个人躲着哭?”

她的心脏猛地收缩,眼底却是不温不火的冷静,“我回去做什么,跟你没关系。”

江临一双黑眸闻言眯起,定定地瞧着她。

不肯正面回答,就是默认了。

他将她的轮椅拉得更近了些,注视着她明明泛红,却神情冷淡的双眼。

似叹非叹的一声,出人意料的温存,“我在校庆典礼上把你带走,花几百个亿让你留下,又上下疏通关系接你出来,不是因为我喜欢看你流眼泪,知道吗?”

段子矜的胸口震了震,一团怒意想压都压不住,她冷笑,“你在校庆典礼上把我带走,第二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个不要脸的小三。花几百个亿让我留下,是你借用周皓的事威胁我。至于上下疏通关系……江临,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被谁送进看守所的?”

她目光里那寒凛之意,让江临的心蓦地一沉。

“你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好听?就你江教授一往情深?我才是那个负了天下人的白眼狼?”

她说着,手已经摸到了他的茶杯,“我不介意社会舆论为了姚贝儿把我写得有多难堪,不介意导演为了姚贝儿叫我大冷天在江水里泡着,但我介意你为了姚贝儿把我送进看守所里!江临,我的心和你和她都是一样的、都是肉长的,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大!”

话音才落,没凉透的茶水便倾数泼在了男人的脸上。

两米外的虞宋亲眼见到这一幕,只觉得快要窒息了。

随着清脆刺耳的瓷片碎裂的声音,段子矜几乎是尖叫着说:“我一次次委曲求全是因为你一次次给我希望,你别再逼我了!我受够了!不要再拿姚贝儿三个字来侮辱我,你不配,她也不配!”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酒店服务生和大堂经理,刚一推开门,便有什么东西凌空朝着二人的面门砸了过来。

还好经理眼疾手快地拉上门挡了一下,那东西撞到门上,又“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什么都还没看清,便听到沉冷得仿佛结了秋霜的嗓音:“都给我滚出去!”

虞宋的心肝颤得厉害,头皮一阵发麻,“先生……”

“滚!”

虞宋目瞪口呆。

他伺候了先生六年,从来!从来没有见先生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瞥着虞宋几乎是夺门而出的背影,段子矜斜了斜嘴角,收回目光,笑得轻慢,“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这么大的勇气。

忽然就有种想跟他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冲动。

眼前的男人眸色冷冽,眉目带煞,竟有种无比锋利而嗜血的气场从他周身涤荡开来。那气势磅礴,摧枯拉朽,只恨不得要压得她肝胆俱裂。

空气里的弦绷得紧紧,再多一分拉扯,就要断裂。

“段子矜,你在看守所这五天,是缺了吃还是少了穿?”他的额头隐隐有青筋在跳动,“别以为我没去看你就不知道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在里面谁不把你当姑奶奶一样伺候着?你当看守所里的犯人都和你一个待遇?”

段子矜攥紧拳头。

他名贵的西装湿了大片,碎发上的水滴也还在顺着刀刻般坚毅且棱角分明的脸颊往下流淌。湿润的睫毛下一双漆黑无极的鹰眸,视线像百兽之王伸出的爪子,狠狠扼住她的咽喉。

“那些报社的记者谁写了你一句不好,今晚我就让他滚出这个行业!还有让你下水的导演,从明天起会彻底消失在娱乐圈!这样够不够,嗯?还是你想让整个剧组,整个蓝月影视都跟着倒台,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段子矜猝然慌了,“江临!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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