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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木兰无长兄-第182章

小说: 木兰无长兄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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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罗浑只觉得举着长枪的双手已经麻木,双臂也支撑的极为痛楚。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胀裂的边缘。

“你……你之前竟是……”

竟是让我吗?

“不是,我之前在找破你枪法的法子,后来想起来,是我想岔了。”贺穆兰想起自己死之前又找弓箭,又举长刀,却没想到战场上拼杀,自然是……

“我既然力气大,一力降十会就是!”

啪!

木棍当中断裂,拼命抵挡的那罗浑一口鲜血喷出,“呃啊”一声栽下马去。

‘我练的杀气,果然在高手面前一点用都没有吗?”

那罗浑不甘地咬了咬牙。

贺穆兰收回只剩半截的木枪,将它掷于马下。

她杀不了人,见不得同火死,也害怕万马奔腾,人人厮杀的场面……

可是她已经站在这里了。

贺穆兰听着校场上如雷般的喝彩声,看着新兵们或沮丧、或敬佩、或不屑一顾的眼神。

她看着人群中已经落败的新兵互相搀扶着安慰,也想起出征前在空地上揍弟弟犹如揍一条狗一般的兄长,在铁匠铺里互赠遗言的挚友……

这是个如此真实的世界,每个人都在努力求生。

只能打,不敢下手杀人的她,到底该如何找出一条活路?

她还要慢慢去学。

“贺穆兰,三军之中,你去哪里?”

主持新兵比试的点校官紧张的望着她。先前中军和右军的将军都和她说了一大通,可她举目四顾,似乎没有听进去。

我要去学。

我是披着“英雄”皮的普通人,自然是跟普通人学。

“我去右军。”

贺穆兰望着面前的王副将,行了个军礼:“在下经验不足,想先在右军锻炼一番心志……”

“在下愿为右军效劳。”

“好好好,小伙子想的明白,是可造之材!”

亲眼见过贺穆兰在沙场上从迷茫到突然醒悟的王猛,笑呵呵地扶起他。“你既然如此信任我右军,那本将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呃?

答应什么了?

她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忘了什么呢?

总觉得死过一次后,记忆变得有些凌乱了呢,这也是后遗症吗?

王副将领着花木兰走了,点校官看了看第二名的那罗浑。

“那罗浑,三军之中,你去哪里?”

那罗浑开口正准备说“中军”,却突然想起了贺穆兰的选择。

这般武艺,这般神力,尚且觉得自己经验不足,要从最底层锻炼起。他不过是杀气未成、家传武艺不精的一个败者,有脸去中军吗?

“末将……末将也去右军。”

中军那副将脸色已经青了。

***

三日后,拿着军牌和文书,被指引校尉指引的贺穆兰到了右军的黑营。因为她说自己想要好好历练一番,王将军和夏鸿将军也尊重她的选择,让她先从新兵营里开始。

即使是新兵营,也分精锐的和普通的。以前花木兰在“黑四”,那算是比较靠前的位列,可如今她在“黑一”,也就是新兵营里直接被副将管辖的、被人戏称为“登天梯”的百人队。

她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她是新兵的冠军,又是谢绝了中军的招揽进的右军,若是不得到重视,打的就是中军的脸了。

“你这火正好前几天许多人都转成了正军,今天入录文书的有好几个都是新来的。”那文书官笑眯眯地看了眼贺穆兰:“啊,你就是这次的冠军啊?我们右军欢迎你这样有潜力的年轻人。”

“上官夸奖了。”

“呵呵,王副将真是待你不错,这一下,不知多少人要眼红……”那文书官一边把文书递给他,一边看着被掀起帘子的门口。

“啊,来的好巧,你这次的同火都来了。”

文书管报出名字:

“那罗浑,杀鬼,阿单志奇,狄叶飞,胡力浑,吐罗大蛮……你们来的正好,快来拜见你们的火长……”

什么?

她听到了什么?

那罗浑,阿单志奇也就算了,吐罗大蛮来了也勉强接受……

狄叶飞不是在白营吗?到底怎么回事?

王副将到底和她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吃完晚饭码。

死一次,记忆少了不少,是随机少的,所以她记不得当初右军招揽她是用什么了。

小剧场:

阿单志奇:一不留神蒜子吃多了,大比前拉肚子,倒霉,入了黑营。

那罗浑:花木兰,你就是我的宿敌,我要打败你!

狄叶飞:我还以为踢爆了那个人的蛋蛋,会被赶出去,怎么反倒升到黑营去了?

吐罗大蛮:……老子进了右军,还要不要见人了!

第121章先练脸皮

“火长;今天有饭吃吗?”那罗浑斜着眼睛看着吹了半天,连火都生不起来的贺穆兰,冷着脸说道:“有现成的火塘都生不起来,要出去行军,怎么埋锅做饭?”

‘我活了两辈子,阿不;三辈子,都没做过饭啊……’

贺穆兰无比怀念以前家中有袁氏和房氏做饭的日子。

她气馁地把手中的吹筒拿来,大叫了起来:

“阿单志奇!阿单志奇!”

火没生起来之前是放在外面的,营帐里的火塘是把烧红的柴火放进去,给营帐取暖的;真要烧火做饭,还是在伙房里。

但是冬天饭菜都容易冷,所以军中大部分火长都是清早在伙房用了炊灶做好饭食,然后端到帐子里,放在火塘温一温;两餐都是这么吃的。

顺便说一说,军中只提供朝食和晚食的粮食,想要多吃,那得自己用东西去伙房里换。

营帐里的阿单志奇听到火长的叫声后跑了出来,待一看贺穆兰满脸烟灰的样子,顿时乐了:

“火长,你这是怎么弄的?”

“教我如何生火做饭!”

贺穆兰快被那罗浑的眼神给郁闷坏了,立刻向外援求助。

“咦?火还没升起来吗?都已经半个时辰……啊啊啊,半个时辰也是正常的……”阿单志奇被贺穆兰泫然若泣的目光打败,“我看看,我看看……”

阿单志奇蹲□子,熟练的把柴火抽出一半。“放的太实了也生不起火,吹筒不能伸进去吹,要从下面……”

阿单志奇随意拨弄了几下,指点贺穆兰窍门,然后把火生了起来。

待火生起来了,阿单志奇把烧好的火堆移到金柝中,然后放入营帐中的火塘里,转身问贺穆兰:

“火长,烧好的粥饭和胡饼呢?”

“啊?啊?啊!”贺穆兰立刻收起满脸的敬佩,一把抓住他的手。“走走走,我还没去伙房呢,一早上就生火了!”

“可是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操练了!”

“没事,我相信你一个时辰做的好!”

贺穆兰扯着阿单志奇的袖子,大步流星的往伙房而去。

“怎么觉得火长对这个阿单志奇,特别的熟悉……”吐罗大蛮搓了搓下巴,将自己的兵器挂在木柱上,“那个杀鬼,你也沃野来的?镇中的乡里的?”

“乡里的。”

“姓什么?”

“我是奴隶转成的军户,无姓。”杀鬼咧嘴一笑,丝毫不为自己的出身羞耻。

“奴隶转军户,那杀了不少柔然人啊。怎么还在新兵营?”

“我没跟着主人,被丢出来了。”杀鬼是个性格怪异之人,吐罗大蛮则是特别爽直,一点心眼都没有,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个开心。

“喂,你说火长旁边睡的那个,是不是军中传言里那个女扮男装之人?”胡力浑问早先就在黑一,一直没有升迁的新兵普战,“你在军中久,有听过此人吗?”

他只要一见到那人动一动,浑身都酥麻□□。

“啊,狄叶飞狄美人嘛,白营之花,人人都说他是女人,可他要是女人,还能这么好生生站着?听说他下面有□□,一起尿尿时有人看过的。”

普战摇摇头,“他脾气不好,前不久才踢爆了一个新兵的蛋子,你别惹他。”

“我哪里会惹他,我光看看他就觉得满足了。”胡力浑捂着鼻子胡思乱想。“啊,不知道她家里有没有妹妹。”

“我家里没有妹妹。”狄叶飞粗哑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帐子里的人抬眼望去,只见仅穿着一件单衣,敞开半边衣领的狄叶飞从帐外走了进来。

他大概是出去骑马或者练武了,全身上下都在出汗,头顶上的汗出的最多。由于黑山大营的天气寒冷,汗水遇冷液化,让他看起来像是头顶和面上的毛孔都在冒烟似的,整个人如自带云烟缭绕效果,仿佛仙子出浴一般。

再加上运动后白皙的脸庞上“娇红”(?)一片,直看的吐罗大蛮等人鼻腔一热,即使知道他可能是男人,也忍不住弯了弯腰。

哎哟我艹!妖孽啊!

这晚上的日子怎么过!

狄叶飞走到帐子里,把鞋子丢到一边,赤脚走了进来。这是贺穆兰这个“火长”立下的规矩,凡是入铺席,必须得脱鞋。

营帐不像黑山城,有火炕通铺,由于黑山大营是真正的军营,所有营帐都可以开拔,所以睡觉都是在地上的。睡觉的那一侧叫做铺席,铺着厚厚的皮垫和褥子,位置是离门较远的地方,中央是立柱和火塘。

贺穆兰在第一次死亡之时就见过中军的人穿着鞋子上铺席,晚上又在铺席上滚来滚去。她有时候睡觉就能闻到枕头上发出的脚臭,或者看到被子上的灰脚印,也不知道是谁踩上去的,所以一成了火长,立刻就立规矩。

想要反抗的吐罗大蛮和杀鬼合力与贺穆兰打了一架,结果以惨败告终。那罗浑和阿单志奇、狄叶飞都对此无所谓,普战和普桑两兄弟则是知道冬天若一天到晚穿鞋后晚上睡觉的气味,也都应承了下来。

狄叶飞练武回来是正热的时候,上了铺席找了一个水囊举起来就吟,美人仰首吞咽,脖颈修长,惹得吐罗大蛮大吼一声,跑了出去。

“饭呢?”狄叶飞喝完水更觉腹中饥饿,以往他在白营晨练回来,早就已经有饭食送上,如今却见火塘上空空荡荡,刁斗里连个栗米渣都没有,不悦极了。

火长若不能喂饱同火之人的肚子,要了有何用?

“我们那火长,连生火都不会……”胡力浑不屑地嗤道:“我看着,他也是个在家里没做过活儿的,也就是武艺厉害点,若论人情达练,还不如那个叫阿单志奇的兄弟……”

从他们几个到文书那报道开始,他就木着个脸,见他们就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就算他是新兵里的冠军,那也是后来之人,不论是在黑一待了几个月的普氏兄弟,还是从其他队里升上来的他和杀鬼,那都是前辈,结果他倒好……

妈的,一来就指定狄叶飞睡他左边,阿单志奇睡他右边!

他以为他是谁啊?皇帝吗?还左拥右抱的!

不爽!忒不爽!

狄叶飞倒是对这个火长挺满意的,晚上没有动手动脚,也没有借睡乱滚躺倒他怀里装傻。晚上睡得直挺挺的,老实得很。

就是面皮太浅,早上醒来看到他,把脸憋得通红,直发窘。

不过他也习惯了,谁教他阿母怀胎时候把生成这样,别人要不脸红,他反倒要吃惊一番。

“手上功夫厉害就行了,肚子饿总有吃饱的时候,有个强一点的火长,死的也慢些。”一直不说话的普桑突然开了口。“黑一的新兵没有能呆满三个月的,不是升到了正军,就是死了。我们兄弟是犯了错,否则也升了。”

“咦?犯了什么错?”胡力浑好奇地问。

“我们……杀错了人。”两兄弟不欲多说,不再开口。

正在说话间,贺穆兰提着两个大瓦罐回了火里,阿单志奇手中抱着一个盛满饭的陶盆,也随后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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