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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

木兰无长兄-第572章

小说: 木兰无长兄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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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将军是在嘲笑我吗?一个在世人眼里杀兄弑父的家主?”

袁放经过一场大变,整个人似乎像是变成了后世的那位袁家主一般,说话时脸上虽带着笑意,诚意却进不了眼底。

“杀兄?哪里的话,嵩山来的道长们都在竭力救治你的兄长,袁化的病已经得到了抑制,至少没有再继续蔓延了。”

贺穆兰微微一笑,“这一条,肯定安不在你的头上。”

袁放总算挤出了一个还算高兴的笑容:“是吗?那就多谢寇道长和花将军了。”

“只是我不懂,为何你要将地道给烧了。”贺穆兰肃容问道:“你明明知道我们要将这件事大白于天下,问责刘宋……”

“将军说的是什么事?我怎么听不懂?”袁放笑着摇头。“我烧了自家的地道,有什么好大白于天下的?”

“袁放,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骑在马上的薛安都当场就拔出了武器:“你袁家害死了这么多人,难道就想这么算了不成?”

“什么害死了这么多人,抓贼要拿赃。”袁放丝毫不惧。“更何况你们大军南下,为的就是灭了我袁家,我如今准备携袁家邬壁上下近千户弃邬壁而归降,若你杀了我,这天底下所有的宗主都不敢学我这个蠢货了。”

“你……”

薛安都简直气结。

“花将军,你我的约定我已经达成。袁家邬壁我已经得到,如今也原原本本的交给你。我袁氏上下四代十七房四百口人,不能因为我的父亲担上不属于他们的罪名。”

“家父已死,家兄即使不死,下半生恐怕也已经毁了,家兄不死,我那侄儿就不可能一直被我嫂嫂养在殷家,袁家已经名存实亡。剩下的罪责,便让我一肩担了吧。这件事该到此为止了。”

袁放昂然而立。

“就算将这件事大白于天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各地宗主纷纷效仿?魏国每次攻打一地,必会生起瘟疫?”

贺穆兰冷着脸看着袁放,而后者毫不动摇地回望于她。

“将军是为了灭袁家邬壁而来,如今袁家已经归降,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深深一躬,长揖到地。

“我猜袁家主给我的那份口供,怕是也有什么后着吧。”贺穆兰拿出那封口供,沉着脸闷哼:“还望袁家主为我答疑解惑。”

袁放闻言抬起身,狡黠地一笑:“花将军,在下是个左撇子,没有人知道我右手也能写一笔好字。在下的左手和右手连写字的笔顺都毫不相同,更别说字迹相似了……”

“你倒是好计谋,只是你不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吗?”贺穆兰见他算计了自己一把,心中忍不住气闷。

“我知道。”袁放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若真的无力回天,那也是我们咎由自取。袁家罪孽深重,就算将军率大军将袁家夷为平地,那也怪不得别人。只是我如今身为袁家的家主,少不得还要为袁家再争取一把,谋个生路罢了。”

他的嘴角露出苦涩地表情。

“魏国的陛下既然已经升起了对付宗主之心,那袁家,不,所有邬壁的覆灭,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

“我说的对吗?花将军。”

“是,你想的明白。”贺穆兰长舒一口气,望了望身后的大军。

无论如何,这场祸事总算没有绵延开来,薛安都对自己的游侠朋友们有了个交代,而她,也势必要押解整个袁家之人上京,至于陛下最终怎么决断,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寇逸之要留下来竭力医治袁化,袁家邬壁的荫户们全部会被当地的官府入籍,分配良田,从此服役交税,成为耕户。一旦断了袁家的根本,哪怕袁放日后有再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东山再起。

荫户,原本就不是一朝一代能够积累起来的。

“既然如此……”

“花将军,我烧了地道,却还是留了一个人。”袁放压低了声音:“那位郡主,将军想不想见一见?”

贺穆兰一惊。

“你……你不是说她离死不远了吗?”

“是快死了,所以我把她抬出来的时,没有人敢靠近。”袁放摊了摊手:“她既然自称是郡主,肯定有一些秘密不愿告诉我。你去问问,说不定她会告诉你呢?”

贺穆兰狐疑地看了袁放好一阵,最终还是下令。

“所有人,进入邬壁!”

***

宋国,建康。

“为何慌慌张张?”

刘义隆哮喘又犯,刘义康一边批着奏折,一边抽出空来询问殿中跪着的信使。

“是哪里来的信?”

“袁家那边的消息断了。”身穿青色官服的信使大着胆子回话:“袁家父子反目,袁化因为忤逆袁喆被驱逐,袁放夺了家主之位,如今已经率着全族归顺了魏国。”

“什么?!”

刘义康惊得朱笔一抖,在落款处点出一点殷红的朱印。

此时他已经管不了这些了,径直问道:“宋二呢?我派过去的那些……”

信使畏惧地低下头去:“他们被袁喆安置在暗道里,袁放作乱时,一把火烧了袁家的地道,所有人都没有逃出来……宋二先生和其他人,都没了音讯。我们的人从暗河逆流而上想去看看原委,可原本的河口已经全部烧塌,里面又被巨石堵了水路,想要将河道清理出来,我们人手也不够……”

“袁家那小子是故意的。他故意埋了暗河!”

刘义康将笔猛地摔了出去!

“袁喆那家伙研究出什么了没有?到底哪种病最容易传播?”

“是,袁放作乱之前,袁喆就把这段时间病疫蔓延后的结果写了封信送了过来。只是还没到建康袁家就出了事,我们的人便耽搁了一些时候……”

那信使不敢怠慢,从怀中掏出一封厚厚的信来。

“殿下,便是这封信了。”

刘义康几乎为袁家谋得了朝中大员的官职,就是为了让能够死心塌地的为宋国服务,最后可以举族而来。

袁喆之前也一向乖顺,从未忤逆过刘义康的“建议”,所以刘义康不疑有他,接过厚厚的信函就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刘义康迫不及待的撕开信,由于信纸用了不少张,实在是太厚,刘义康只能在抽出信后微微一抖……

这一抖,竟抖出无数细微的粉末出来,喷了刘义康一头一脸。

“咳咳咳……什么东西……”刘义康伸手挥动,将那信送到眼前。

只见几张信纸之中,夹杂着无数的碎屑,几乎到了满布信纸的地步!刘义康拿起折住的信件自然是没事,一旦打开,立刻有无数碎屑扑了出来。

想到袁喆在做的事情,刘义康立刻脸色大变。

“宣御医!速速宣御医来!”

第354章变法之始

一百年了,从未被毁灭过的邬壁终于还是被推倒了。

推倒了它的,却正是袁家这一代的宗主袁放。

曾经拥立过袁放的人都惊声唾骂于他,凡是他走过的地方,粪尿和唾沫随之而来。邬壁里“百室合户”、“千丁共籍”的荫户们早已经被外面的乱世吓破了胆子,一听说要恢复民籍,哪怕有国家的“官田”分给他们,也不愿意踏出一步。

贺穆兰千想万想,没想过进入邬壁会变成这样,袁氏家族那般的动乱都没有让袁家的荫户惊慌,贺穆兰率领大军一进了邬壁,几乎有许多人恨不得自绝于虎贲军之前,有的百姓甚至真的就这么做了。

待贺穆兰一次又一次的命人把撞向马头的百姓叉走时,薛安都的脸色已经坏到不行。

“花将军,何必对他们心慈手软?这样的乱民,打一顿丢出就是!”

“袁放是新上任的‘宗主’,并不能弹压住所有人,他是在向我们借势。”贺穆兰看了看前方引路的袁放,“我们若真打杀了这些荫户,怕是他的家主立刻做不成了,那所谓的‘归顺’也就成了笑话。能够兵不血刃自然是最好,又何必要动刀子?”

“艹!谁丢的鸡子!”

薛安都还未开口,几个鸡蛋就飞了过来,直直砸在他的后脑勺和背上,待他回头再看,只看到义愤填膺的人群里跑过去几个小孩,薛安都再气也不可能真的把小孩抓来杀了,只能郁闷地对着人群连吼了几声。

贺穆兰打过柔然,攻过统万,降过休屠人,还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明明是得胜的这一方,也没做出什么缺德的事情,却被漫天的敌意所包围,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她身后的虎贲军也是憋闷不已,一个个恨不得贺穆兰立刻大开杀戒,好好给这些“刁民”一些颜色看看。

事实上贺穆兰也被这样的气氛压抑的不行,待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冲撞队伍时,贺穆兰突然抬起了手来,制止了大军前进。

虎贲军一停止行军,气氛立刻剑拔弩张。在最前面的袁放见势不妙,折了回来,对着贺穆兰拱了拱手。

“花将军……”

贺穆兰并不说话,只用一双像刀子一般的眼睛直盯着他。

虎贲军的将士们一个个将手按在武器上,气势从刚才过街的老鼠陡然一变,犹如利剑出鞘,浑身散发出沙场上征伐才有的杀气,直惊得这些许久没有见过血腥的荫户们浑身哆嗦,慌得后退了许多步。

有些孩子直接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狄叶飞驾马立在贺穆兰的身侧,怀念着这熟悉的杀气,几乎连毛孔都舒张了开来。

他们是真正的战士,对手弃械投降虽好,可是对于他们这些军户来说,真正渴望的却是——

来!战!

贺穆兰整个人如同一杆旗帜一般矗立在队伍的最前方,直直地盯着这位年轻的家主。

虎贲军们摩拳擦掌,高车虎贲们龇牙咧嘴,袁放被贺穆兰骇人的眼神所迫,不得已低下了脑袋服软:

“袁家新降,总有不少老人不愿意,在下目前还不能让所有人心服。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其中内情……花将军,你既然选择了接受归降的袁家邬壁,这种事应当能够理解……”

“是你们选择了这条路,不是我们。袁家的罪行若诉诸于天下,这些荫户就该拿鸡蛋砸你们了。”贺穆兰如今的火气可不是袁放这样的小年轻能够承受的,“叫他们让开。”

袁放左右环顾了一圈,在人群里看到袁家几位长辈,一咬牙驾马过去,在他们耳边说了些什么,这些长辈各个色变,没有多少时间,那些闹事的荫户立刻散了个干净。

“看花将军的样子,倒像是来过袁家邬壁似的……”袁放讨好的笑着,经过刚才的事,他露出的那些锋芒也乖乖隐了起来,“前面就是袁家的草场,可供大军驻扎。”

说是邬壁,往往占地和一座城市差不多大小,有些甚至比寻常都的城镇更大。贺穆兰领着虎贲军和豫州地方军在空旷之处驻扎,这是近两万的部队,哪怕豫州沿路的州县供给都很吃力,恨不得他们快点走,但以袁家之前囤积的粮草和药材,供给这些人是绰绰有余。

贺穆兰率领大军驻扎,没一会儿,袁放就请人让贺穆兰去见那位郡主。贺穆兰带着亲卫和虎贲精锐等几十人跟着袁放到了一处木屋,袁放也不敢请贺穆兰进去,就让她隔着木屋的窗子和里面的赫连郡主说话。

那位郡主原本就得了重病,肩上先前又被袁放砍了一刀,又被从地道里搬出来来来回回,已经离死不远了。

贺穆兰凑到了近前,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我和赫连明珠公主,有些交情。你可有什么遗言?”

她将声音放的很大,但即使是这样,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听不听得清。

贺穆兰默默地在窗外等了一会,一点动静也没有听见,袁放也觉得有些诧异,便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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