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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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痛楚是如此强烈,就像是被人活生生千刀万剐,贺穆兰感到不知从而来的风在自己身侧吹拂而过,一时间,她不知是风刮得她这般疼痛,还是体内那股无名之力将她拉扯的这般痛苦。
那痛苦还在不停的延续,无论是花木兰还是贺穆兰都没有受过这般的苦楚,就在寇谦之一声接一声,一声接一声的号令声中……
——她终于晕了过去。
***
再次恢复意识,贺穆兰已经站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光芒之中,隐约可见静轮台的轮廓。
她从小不相信鬼怪志异之说,否则后来也不会在法医这一行一干若干年。但这一次,她是真真正正的被吓到了,什么先天之气,引神入体,什么命该暴毙,魂飞魄散之说,都仿佛在耳边不停萦绕,提醒着她这时间真有魂灵鬼怪。
越是笃信科学之人,乍一逢这种诡秘之事更是头脑混乱不堪,她一边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虚妄,一边又忍不住有些担忧的望着四周:“有人吗?有没有人?”
不会那什么老头做法失败,弄的她也要被困在这里吧?
寇谦之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贺穆兰面前,和为她“引气”时不同,此时的他便赫然刚刚相见时须发皆白的模样,而非“引气”时的黑发黑须。
贺穆兰有些怔怔地看着突如其来的老道士,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最后究竟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我以为是失败了。”寇谦之微笑着说:“但看到你,我又不知道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先天之气,魂飞魄散……”贺穆兰皱着眉头。“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天道之事,玄妙无比,又岂是人力可以参透。”寇谦之摇头道:“我六十岁上学会‘望气’,常人的命相气息,大多一望便知。当年我初见你,并不知你是女子,只是倘若男人身上拥有你这种先天之气,又是心性坚毅清明之辈,大多都是天生将帅之才,或成为镇守一方的名将,或位极人臣,以武力拨乱反正,匡扶社稷。”
“所以当年我见你忠心大魏,又心性良善,便暗自欣喜,以为大魏顺应天命,所以上天才降下你这种千年难遇一次的良才,为陛下扫荡四国,一统江山而来。后来你数次救陛下与为难之中,更是坚定了我这种猜测。”
寇谦之见贺穆兰听得认真,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再次见你,你已经可以独领一军,我和你匆匆一面,虽察觉出你命格极为古怪,但你身上的阳气却日益增长,让我无暇多想。想来是你在杀伐中锻炼了出强大的武力,战场上的安全却是无虞,既然不会危及到性命,我便没有细想,更没有刻意与你结交。”
他那时还没有像后来那般被人敬为“天师”,贸然说出这些夸赞之言,反倒容易被人说成结党营私。他与崔浩过往甚密已经颇受人臧否,若再牵连到军中,怕是和君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也要荡然无存了。
“再相见,已是数载后,你自报身份,这时我们才发现你是女人。可笑我自负‘望气’之术无人能及,却连你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这一番你以女人之身拥有至阳之气,却不是位极人臣、出将入相的福气了,就算你没有暴露身份,等女人阴气最盛的那几年过去,你也只能落得将星陨落的下场,给世人留下一阵嗟叹。”
“我真活不了几年?”
贺穆兰原以为自己还得在这大魏熬上几十年,这一下这么个神棍告诉她,她根本活不了那么久,她的茫然比枯叶寺里还要更甚。
“难怪那瞎眼和尚说我‘魂魄不固,意识不清’,理应暴毙于壮年。”
“什么瞎眼和尚?”
寇谦之好奇地询问。
贺穆兰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在枯叶寺的见闻说了,又着重说了那老和尚枯禅的样貌和打扮,以及身边跟着的小和尚。
“竟是惠难。他居然没死。”
寇谦之一怔之后抚掌大笑。“妙妙妙,此人不死,佛门不灭,我终究不必做这个罪人。”
贺穆兰根本听不懂寇谦之在说什么。她看着四周白茫茫一片,心中栗然,“寇天师,这里是哪里,我又为何是这副摸样?”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铠甲和铁靴。
若此处是魂灵所在之处,那她应该是贺穆兰的样貌;若此处是她的意识空间,那她更应该是自己的模样。
可现在她看看自己,身材打扮,没有一处是自己的样子。
“你本就该是这幅模样。”
寇谦之的脸上浮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那一次做法失败,你昏迷了三天,我元神大伤,须发皆白,只有陛下有龙气相护,安然无恙。你醒来之后忘了此事,我与陛下商议过后,认为既然无力回天,你必将命不久矣,还不如糊涂的过了剩下的几年,好歹能了了心愿,快活一场。”
“但你离开之后,我夜观星象,却见天象朝着动乱的方向发展,与此同时,陛下的性子一天比一天暴烈,若不是神色清明,龙气未损,我几乎要以为他被邪气入体。这时我已经隐隐觉得不对,却苦无头绪……”
“半年前,天象大变,白鹭官又上报你生了一场暴病,我和陛下都以为你大限已至,陛下更是悲痛不已,谁料没有多久,白鹭官又说你急病突愈,自己好转了起来,我便派人去细细打探你的消息,得知你果然好转,啧啧称奇。”
贺穆兰面色一僵。
半年前,正是她刚刚穿越来的时候。
那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要被自己吓一跳,见到谁,谁的记忆就胡乱的涌入脑子里,以至于半个月内她都不敢胡乱去看东西,就怕自己的脑子痛死。
“我……我不是花木兰。我来的时候,花木兰已经不见了。我继承了她的记忆,替她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身体……”
“你是贺穆兰,也是花木兰。”
寇谦之打断了贺穆兰的话。
这下,贺穆兰简直骇个半死。
“你,你竟知道我叫贺穆兰!你莫非能掐会算,能预知未来不成?”
“非也非也。”寇谦之似乎也很伤脑筋,不知道该如何让贺穆兰了解,“所谓‘道’,便是无可名状之物,无法以言语说清。否则我们道家也不会苦苦追索,苦觅‘道’的真意。”
“天将降你这般的名臣良将,却生错了性别,让你有志不得伸长,原本该因你而被影响的天下局势也成了泡影。这是天道之过,必会损有余而补不足,是以我想将你的先天之气引入陛□内,顺应天意,取长补短,便能弥补一二……”
“谁料天机深不可测,自有其他方法弥补。我虽偶窥天机,却不敢妄称得道之人。如今像你这般三魂俱分,却不但不死不痴,过去、现在、未来混乱交织,糊成一团的情况,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花木兰还在吗?”贺穆兰将他的话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只待回头再慢慢细想。“你说过去、现在、未来混乱交织,那我现在到底是未来,还是现在?花木兰到底在哪儿?”
“你便是花木兰,花木兰便是你。你便是过去、现在,亦是未来。”寇谦之对贺穆兰伸出手。“该说之事,我已经说与你知晓。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还要靠你自己编织才是。”
贺穆兰看着寇谦之的手,只愣愣的看着他。
“太子也好、陛下也罢,这天下皆因你位置不明而受到了影响。我在嵩山得到天授,以为北方即将大治,吾道将兴,所以才应世而出,谁料世间还有这般奇事,至阳的武曲星之气居然降到了一个女人身体里,众星也迟迟无法归位。”
“如今我将尽力弥补我的过失,拨乱反正,还望你也能尽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回到你的原位之上……”
“握住我的手吧,我带你离开这太虚幻境。”
贺穆兰犹豫的伸出手,轻轻搭在了寇谦之宽大的手掌上。
只是一瞬,贺穆兰眼前霎时间亮了起来,花父花母和房氏还保持着受到惊吓的表情,阿单卓叩拜在地上,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凝固了起来。
就在贺穆兰眨眼的一瞬间,时间仿佛一下子被按动了播放键,阿单卓迷茫的坐起身子,抓着脑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贺穆兰的耳边幽幽的传来寇谦之的声音:
“天道已经改变,世事变化无常,你若想知道花木兰去了哪儿,不妨来静轮天宫找我。”
呃?
她在做梦吗?
“木兰,你怎么傻站在那里……游县令家那位表弟和狄将军怎么没跟你回来?”
“阿母,阿母,我腿抽抽了!”
“天啊,阿姊,快帮我媳妇儿看一看!”
“阿母……那位寇道长呢?”
“什么寇道长?”袁氏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女儿,紧张的跑回房氏旁边轻揉她的小腿,“这才几个月,怎么腿都开始抽了呢……”
贺穆兰突然打了个寒颤,背后满是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家期盼已久的真·神棍上场。
小剧场:
张玄:(得意)哈哈哈哈,这同行是个糟老头子!
看不懂小剧场的,看作者的《老身聊发少年狂》去。
第76章新的旅程
“将军?将军?你在想什么?”陈节的轻唤声将贺穆兰叫醒。
贺穆兰猛然一下回过神;却发现自己正蹲在库房里;于是乎她一下子回忆了起来——哦哦哦,我是在找让陈节带走的东西。
“将军自昨日回来;就一直在出神。”陈节有些不解地问她:“是不放心狄将军吗?还是不放心太子殿下?”
“都不是。”贺穆兰摇了摇头;随手拉开一个箱子,将里面的珠宝抓了几把。“这些都是方便携带的细软,绢帛虽然四处流通;但你要去黑山,带着成车的布却有些扎眼;等到了黑山;你去找我们昔日的部下,让他们帮你凑齐粮食。”
“嗯。”陈节随手撕了一块厚布,将花木兰给的金锭子之类包了起来,又寻了个细藤箱子,将它放了进去。
“就不知黑山那些人怎么样了。这都这么多年了,他们要还是没法子自己生活,将军难不成要养他们一辈子不成?”
黑山城的那些奴隶,到底是谁呢?
为何一直都想不起来?
她到底要不要去静轮天宫寻找记忆?
“将军,将军?”
陈节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的将军。
说着说着就会走神,其实还是放不下陈郡那边吧?
也是,那里可住着太子殿下呢。
当初把他吓得也不轻。
贺穆兰甩了甩脑袋,竭力不让自己去想昨日发生的怪事,只帮着陈节收拾东西,打理物资。
“将军,您这样不置家产、不做打算是不是不太好,不是说狄将军有门路在西域通商吗?要不然你把陛下赐的东西拿一半出来托他打理,赚点傍身之物也好啊。”
陈节在军中得到的赏赐都送回了家,在家中置办了田产,每年都有租子送回家中,所以陈节过得并不清苦。但他的主将几乎就是在家里坐吃山空,这么下去,再多的东西也都没了。
“你觉得,我该把这些财产托给狄叶飞打理?”贺穆兰意外地看了看陈节,“我还以为你很讨厌狄叶飞。”
“我是很讨厌他。”陈节居然也认了,“但他对将军还算是有情有义,东西托付给他,总比找个不可靠的庄头实在。再说你若不喜欢田庄之事,不如将这些东西经商所用,多赚些钱粮,也好养你身后那么多张嘴。”
陈节像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开了:“死营的人也收,孤儿也收,残废的也收,当年我就说这样不好,军奴又不能脱籍,夏将军是赏识您才把这些军奴划到您帐下听差,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