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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白首若相离 作者:游小离-第12章

小说: 白首若相离 作者:游小离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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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宇重重,静夜如思,那一钩银月低低垂在夜幕,照得四下寂静无声。嬴政忽然慢下步子执上她的手,锦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嬴政却道:“别动。”
  锦离亦不敢再动,只得由着嬴政携着上了一条甬道。但见两旁梧叶漱漱,蝉虫低鸣,她咬了咬嘴唇,问:“皇上可还记得曾许诺过奴婢一个条件?”嬴政停下步子,望见锦离一双乌黑透亮的眸子,点点头道:“可是想好了?”
  锦离道:“请皇上移驾锦绣宫。”
  “锦绣宫?”嬴政大抵猜到了锦离的心思,眸子旋即黯淡下去,道:“好,朕答应你。”说罢甩开她纤细的玉手转身朝着锦绣宫的方向踱去。月光下,照见嬴政修长的身影在苍茫夜色里拖沓冗长。锦离迟疑了一下,小跑着跟了上去,执着那盏琉璃风灯规行规矩的引了嬴政往前走。
  锦绣宫里仍旧燃着一根极细的烛蜡,方宁枯坐窗前,偶尔冷风吹起那薄绡轻纱翻飞在夜色里。多少晚,她坐在窗前望着天上那三三两两的星子惆怅叹息,她到底是嬴政的妃子,却连一天的夫妻都没有做过,她不是没有后悔过,只是在这深宫呆久了,只余了那心中的一点愤懑。
  锦离引着嬴政来到锦绣宫门外,瞧见里边一片暗沉寂寥,嬴政神色依旧淡然,问:“你确定?”锦离垂首不语,半晌后点了点头。嬴政唇角泛出一丝苦笑,道:“进去吧。”说罢踏着步子向里面走去。
  殿内远比殿外清静许多,阿茵忙扶着方宁上前行礼:“臣妾恭迎皇上圣安。”嬴政扶起方宁,道:“爱妃平身。”又转身吩咐锦离:“你且回去传赵德,朕今晚就在锦绣宫宿下。”方宁一怔,随即看向锦离,见她面容平和,道了句“是”退了出去。
  嬴政道:“朕有日子没见着爱妃跳舞了,难得今晚良辰美景,爱妃可愿为朕再舞上一曲?”方宁软声细语道:“是。”刚要换上大灯已被嬴政挥手制止住,又吩咐阿茵准备了佳肴陈酿。
  昏黄灯光照在方宁身上,照得她腻白脸上泛着点点微红。她的确生的美,甚至比后宫的紫玉还要美上三分,嬴政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她身上,只是那深邃的眸子里察觉不出任何端倪。美人歌喉如珠,舞姿婀娜。她跳了一支前几日新编的舞曲《狡童》: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锦离回到长信宫传过话后,赵德并着几名宫人赶忙去了锦绣宫,她只觉胸口有些闷,想着在外面走走。那月亮已经升高了,她借着清冷的月色径自上了一条小路。


☆、二十五章:西风寒露深林下(二)

  赵德打远处就听到了锦绣宫里欢声笑语,歌舞升平,心中虽疑惑万千,这时候也只得同一行宫人候在殿外。
  微风一过,吹得那庭院内一树的石榴花瓣左右摇晃,赵德见天色但沉,忽问了句:“现在什么时辰了?”身后的小贵忙道:“回师傅,已过子时。”赵德“哦”了一声,又算了算距嬴政上朝的时辰,心里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叫歇下。却瞧见紫玉身边的宫娥清月神色慌张了跑了过来,赵德脸色极为难看,轻声呵斥道:“大胆奴才,若是惊扰了皇上,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清月忙蹑下步子,施了一礼,道:“奴婢不敢,只是主子有急事特命奴婢前来奏请皇上。”
  赵德起了兴致,问:“何事如此重要?”清月道:“不是奴婢不说,只是兹事重大,还劳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赵德颇有些为难,道:“可眼下宁妃娘娘正为皇上跳舞,奴才们都不好进去打扰。”清月将一锭银子放到赵德手上,浅笑道:“若非事关重大,我家主子断然不敢前来清扰皇上。”说罢又附上赵德耳边,道:“公公,此事关于锦离姑娘。”
  赵德怔住,旋即将那锭银子掖进衣袖夹袋内,道:“你在这候着。”转身进了殿内,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去,嬴政怀中坐着一名娇弱的女子,那女子见到来人后指了指赵德,道:“皇上。”嬴政抬起头,脸上似有不悦,赵德慌忙行礼道:“皇上,玉妃娘娘派了身边的宫娥前来,说有要紧事请皇上圣裁。”
  嬴政问:“何事?”赵德道:“奴才不知,只说事关锦离姑娘。”听到锦离的名字,方宁立刻直起了身子。嬴政眉心稍稍隆起,薄唇紧抿,良久道:“摆驾凌玥宫。”
  锦离原本是去城楼上看看城外的景色,不料遇到了蒙毅,俩人因多日不见也就多聊了会,谁知紫玉竟带着一行人赶了过来,并以私通罪带回了凌玥宫,这会子正跪在殿内。若只是宫人之间私通倒也好说,只需按照宫中规矩交由内务府处置,可此事涉及到朝中大臣,无奈只得打发了清月前去锦绣宫请嬴政裁决。
  锦离跪在那里良久,虽是暑日,但那青砖地又凉又硬,咯的双腿早就隐隐发痛,她咬了咬牙,道:“是奴婢连累将军了。”蒙毅虽是习武之人,但跪到此时双腿也有些麻木,脸上却极是平淡,安慰道:“你放心,相信皇上定会查明真相证明我们是清白的。”
  说话间众人已簇拥着嬴政来到了凌玥宫,待他们行完礼后,紫玉盈步上前,道:“皇上,臣妾本不该前去叨扰皇上,但又事关朝中重臣及皇上跟前的人,臣妾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好禀明皇上,请皇上圣裁。”
  嬴政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锦离和蒙毅,道:“你且将此事细细禀来。”紫玉道了声“是”,又道:“臣妾素闻宫中常有宫人私相授受,所以特命那些奴才们多留意些。听奴才回来禀报果真有宫人在城楼私会,臣妾便带着宫人们前去抓个现行,只是万万没想到私会的人竟然是蒙将军和锦离姑娘。”
  蒙毅握紧的拳头又紧了紧,解释道:“皇上,臣与锦离姑娘只是碰巧遇到,绝无半分逾矩,还望皇上明察。”嬴政瞧见锦离脸上却是平和镇定,只觉心中莫名烦躁,问她:“你待如何解释?”
  见她脸上并无半分惧色,只道:“奴婢不想解释,若皇上信奴婢自然不会追问,倘若皇上不信,奴婢即便是说破了天也无济于事。”
  四下顿时鸦雀无声,隐隐约约听见殿外檐角銮铃被风吹的发出一阵清脆的珑铃声,传到嬴政耳里只觉周身仿佛有千万条细线紧紧的将他拢住,心下思绪不宁,思潮翻涌,厉声喊道:“来人。”话音刚落,便有紫骞并着数几名郎中训练有素的站在众人面前,嬴政指着跪在面前的二人,声音冰寒,不带任何温度:“把他俩带下去交由内务府各打五十廷杖。”
  “皇上息怒,这女子二十廷杖已是极限,锦离姑娘身子羸弱,若五十廷杖下来恐怕也早已失了大半条命。况且大哥跟随皇上多年,难道皇上还不甚了解大哥的为人?大哥与锦离姑娘本就熟识,遇上自然就说得多了些,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大哥与锦离姑娘绝不会做出逾矩之事。”
  紫玉知道哥哥与蒙毅素来交好,转念一想,道:“实实是臣妾莽撞,若锦离姑娘与蒙将军两情相悦,皇上岂不是棒打了鸳鸯?”蒙毅因着担心锦离,忙求情道:“请皇上饶过锦离姑娘,臣甘愿代她受罚。”
  嬴政心中本就生了怒气,冷哼道:“好个两情相悦。”冷冽的眸子扫过众人脸上,他们只觉背后升起一丝凉意,他道:“既然你甘愿代罚,朕就遂了你愿,郎中令,还是看好你的人头。来人,将洛锦离拉下去杖责五十,蒙将军杖责百杖,尔等若再求情一并受罚。”
  锦离心下一寒,面色本就苍白,那唇上亦无多少血色,只重重的将头磕了下去,声音更无半点惧寒:“奴婢谢主隆恩。”


☆、二十六章:西风寒露深林下(三)

  一碧如洗的天空,太阳正被薄云缠绕着,放出极淡的白光,锦离已被内务府的两名小太监抬回了日月宫,望着榻上昏迷中的人,额角已被冰冷的汗水濡湿,脸上更是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尤其背后荷碧素衫上晕开出极目刺眼的红,惹得香兰忍不住直掉泪。
  她走到外殿吩咐顺喜去太医院请脉后又折回内殿帮锦离换下那满是腥红血渍的衣裳,那被打的伤处早已是血肉模糊,看的人直直胆寒。香兰别开脸去,带着哭腔低语道:“这帮狗奴才下手实实狠了些,竟把姐姐打成这样。”
  忽闻耳边传来一阵咳嗽声,香兰见锦离醒了,眸中闪过一丝欣喜,旋即心疼的喊了声“姐姐”,只觉如骾在喉,再说不出话来。锦离因咳的急了些,苍白的脸色此时竟有些*,香兰忙伸手替她顺了顺后背,她道:“你就别怪他们了,他们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自然是嬴政的命。想到这锦离只觉胸*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似要将那五脏六腑都烧之殆尽,疼的她眼泪再眼中滚来滚去,直欲夺眶而出。香兰问:“姐姐,皇上因何要杖责你,足足五十廷杖,你可如何承受的了?”
  锦离摇了摇头,怅然喟叹:“不提也罢,提了只会平添烦恼。”望着榻上的可怜见儿,香兰还欲说些什么,终是咽了下去,嘟囔了句:“这顺喜怎么还不来,奴婢去殿外迎迎他。”
  香兰走到殿外焦急的张望着,那日头已经升到了高处,仿佛一炉沸腾的热水喷薄而出,使得那层层殿宇之上都笼罩上了一层极淡的金光。半晌,顺喜引了紫甫、蝴蝶上前来,香兰忙提步返回殿内禀报:“姐姐,九公主和二公子来了。”
  话音刚落,紫甫和蝴蝶已经走了进来,香兰上前施了一礼,又回身看过顺喜,顺喜脸色有些窘迫,道:“姐姐,那些太医素听是皇上下的旨,却是无一人敢来,幸好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九公主和二公子。”
  锦离无力的点了点头,蝴蝶盈步上前,娇美的脸上略带担忧,道:“母妃知道你受罚,特意让我来看看你,正巧碰到师父便一块来了。”锦离虚弱的抬起眼,声音软弱沙哑,道“奴婢谢过娘娘。”又问紫甫:“蒙将军伤势如何?可是请了大夫?那结结实实的一百杖打在身上,都是奴婢连累了他。”
  紫甫道:“你大可放心,大哥已被送回府上,小星子也传了大夫,他还让我把天竺葵给你送来。”紫甫说着将手里的小玉瓶递到香兰手上,那瓶子通体的玉色,隐隐散发着淡淡寒香,他道:“这天竺葵算是匈奴人的圣物,敷到伤口处只需三五日便会结痂,待会儿让奴婢们给你敷上。”
  天竺葵本是匈奴使节向嬴政进献的宝物,只因蒙恬镇守边关有功遂赏赐给了他,又因蒙恬素来疼惜弟弟,也就留做了蒙毅的贴身之物。
  紫甫瞧着锦离疼痛难耐之色,心中顿时失了滋味,于是叮嘱香兰一些须得注意的事项后便和蝴蝶离开了。
  嬴政素来对后宫私通之人严加惩治,而这次仅仅是下旨杖责了他们,自然令后宫上下一时猜测如流。这日,锦离斜趴在软榻上休息,香兰疾步进来通传:“姐姐,胡妃娘娘来了。”锦离只得坐起身来,香兰跪下替她穿上鞋后又扶着她小心的走到殿外。
  胡姬穿了件金罗织锦鸾凤华服,几根极细的金线绣出细密的一簇半开半就的花朵,仿若阵风过处便会扑簌绽放。那精致的妆容下一双精粹的眸子扫过殿内各个角落,终于在来人的脸上停住,见那名女子虽面容憔悴,如点漆的眸子也无半点神彩,只是那眉目间却有一种固执迫使着她不敢轻易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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