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清华-第6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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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似乎都是火炮声的声音在紫禁城之中响起,当然,在这个帝后居住的宫里头,自然不可能是火炮声,而是衡阳最好的烟花,在半空之中炸开的声音,今个是除夕,群臣入宫朝贺,且祝慈禧太后万寿圣诞,今年不是整寿,且南边越南那里不安宁,所以万寿庆典没有大张旗鼓的办,只不过是唱了戏,赐宴而已。但是过了新年就是慈禧太后,如今的西圣爷五十大寿的好日子,皇帝虽然没有亲政,但是早已屡次叮嘱内务府一定要提前准备好明年的大庆,内务府自然也要奉承,故此今年除夕的赐宴就搞得十分隆重,虽然山西城陷落不久,但是丝毫不会影响这新年的好心情。各个穿朱带紫,貂尾花翎,顶戴耀眼夺目,器宇轩昂入宫朝见帝后,上午在乾清宫办了大朝会,下午复又入宫,不过是西洋时间三点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赐宴,复又摆在乾清宫,各人按品级坐下,光绪皇帝还年轻,喝不得酒,略坐坐也就先告退了,只留下慈禧太后一人,面对着恭亲王等人,她举起杯子,朝着恭亲王敬酒笑道,“议政王劳苦功高,又是一年操劳过去了,本宫实在是感激不尽,敬议政王一杯。”
恭亲王慢慢站了起来,双手举杯,“多谢太后,愧不敢当。”
慈禧太后一仰脖子,把白玉杯里上好的绍兴女儿红喝了,这女儿红是陈年的佳酿,为了防年久辣口,特特用蜂蜜、乌梅、姜丝等调和了味道,又放在银酒壶里,隔着热水慢慢温热,入的口中,丝毫不辣,李莲英站在慈禧太后的身边布菜,这样的赐宴,到底是无趣,歌舞也不能上,伴奏的韶乐又是在是单调无聊的紧,慈禧太后看了看四周,未见到一个人,惊讶的问:“载澄去了那里?今日赐宴怎么不在宫中?”
第675章 天下熙熙(一)
今日乃是除夕,赐宴是无论谁只要有资格的,还没病的人事不知,都是要到场的,昔日惇亲王八月中秋的前一天贪凉吃了半个冰镇的西瓜,吃坏了肚子,第二日的赐宴没有出席,结果没几日,谣言就满天飞,说这个“伏地城隍”惇亲王因为在御前冲撞了西圣,口出狂言,已经被西圣拿下,圈禁在宗人府了,又说惇亲王和恭亲王起了冲突,恭亲王请出了先皇御赐的铜鞭就在御前,当场把惇亲王击杀,种种谣言,实在是数不胜数,且荒唐不羁。
说起来倒也没错,这种政治意义极强的宴会,包括位置,先后顺序,是否出场,都表明了宫中,特别是西圣她的意思,轻易等闲不能寻常视之,自从宗室王公闹过宗人府之后,这些上了黑名单的人,赐宴的时候,要不把位置安排在角落里,要不就压根没请他们过来,恭亲王也是如此,按照排行,应该是五爷惇亲王是宣宗道光皇帝实际上的长子,应该是排在第一位置,但是慈禧太后看中恭亲王,素来都是恭亲王排在第一位,惇亲王反正居于恭亲王之下。
惇亲王不过是几日没出府,就出现了这么大的谣言,后来他知道了,奈何这中秋节已经过去,没法子,只能是请了皇太后并宫中太妃嫔幸惇亲王府,又特意请了恭亲王来作陪,好好的唱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堂会,才把这样的流言平息了下去。
所以这赐宴是基本上没人会不来的,不然第二天某某人失势的流言必然会不胫而走。今天载澄十分奇怪,按照道理来说他任内大臣,今日赐宴,一是当差,二是吃饭,必然要到的,怎么会不来,故此慈禧太后有此一问。
恭亲王听到了慈禧太后发问,脸上却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不过稍纵即逝,“回太后的话,他前个日子下差事回家,下马的时候不小心绊倒,摔伤了,故此没有进宫领宴,请太后恕罪。”
“哦?”慈禧太后关切的问道,“可有什么大碍?不打紧吧?传御医了没有?”
“不打紧,只是脸上擦伤,有碍观瞻,故此我让他在家中休息些日子,免得入宫惊扰了太后。”
殿内众人听到这样话,不由得脸色各异,许多人露出很想笑但却又忍住的表情,翁同龢耳廓一动,微笑的拿起酒杯,却不言语,惇亲王正欲说什么,却被醇亲王拦住了,“五哥,弟弟敬您一杯。”
慈禧太后秉政多年,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她看的一清二楚,想必这恭亲王的话不实,内里必有隐情,但是恭亲王不说,自然也不好逼问,于是微微一笑,就此略过这样的话题不再说了。
不一会,赐宴结束,各人去内务府领今日的礼物,赐宴之后都是要赐百官礼物的,这个节礼看情况而定,前年泵阿波罗来朝,带了许多的胡椒来,故此,那一年的节礼是胡椒,不少穷京官拿出来转卖,原本极贵的胡椒的价格跌得和狗一样,今年的节礼倒也还好,是苏禄国进攻的热带水果菠萝、菠萝蜜椰子等,这样的水果在冬日里头,倒也受欢迎,比胡椒要好。
恭亲王刚刚出了乾清宫,桂祥就追了上来了,他朝着恭亲王打了个千,“传西圣的旨意,请六爷您的福晋,初二日进宫赐宴。”
恭亲王点点头,“我知道了,还叫了谁?”
“五爷福晋和七爷福晋,西圣说了,是几个妯娌聚一聚,没有别的人搀和。”
这也是常见的事儿,宣宗皇帝几个儿子的福晋,倒也关系不算差,慈禧太后惯会笼络人心,这几个福晋素来都是经常召集起来聚一聚的,恭亲王也不多想,因为这个时候他也实在是没什么心思想别的事儿,心里郁闷的紧,又压着火气,朝着桂祥点点头,别的话也不说话,径直就跟着宝洌Ш途傲吡恕
桂祥直起了身子,朝着恭亲王的背影微笑,不防身后来了一个人,“公爷,我瞧着西圣还不知澄郡王的事儿啊?”
“这事儿要问宣礼处。”桂祥转过头,对着自己身后出现的王恺运笑道,“也不知道怎么地,这样的事儿也没人告诉西圣?也是。”桂祥自嘲着笑道,“到底是男女之事,上不了什么台面。”
“这事儿,论起来,还是因为咱们议政王管教不严的缘故啊,公爷您说是不是?”王恺运神秘地笑道,鹅毛大雪洋洋洒洒落下,王恺运的暖帽边缘出着黑色的貂毛,一下子就把他的帽子染成了灰白色,“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素来是等量齐观,循序渐进的,这齐家做不好,议政王的治国平天下,想必也是有问题的。”
桂祥挥了挥袖子,“王大人这番话深得我心啊,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事儿,还是要人去汇报才是。”
“这事儿还要汇报吗?李濯实的宣礼处不是白吃饭的。”王恺运捋了捋短须笑道,“只是这样涉及风月的事儿,他一个太监到底是不好意思开口汇报,只是西圣今个知道了,断然不会不过问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严重,桂祥朝着王恺运拱拱手,转身离开,王恺运抖了抖袖子,把身子上的雪花抖了下来,也转身离开,不一会出了月华门,刚好见到了李鸿藻和翁同龢两个人结伴而行,王恺运拱手行礼,“李相,翁相。”
李鸿藻是看不惯王恺运这种人的,第一个是幸进,第二个还是改换门庭毫无廉耻,三来仗着聪明才智在朝中兴风作浪,但是他有宰相体统,不能和王恺运撕破脸,王恺运再无耻,也是小九卿之一的通政司左通政,于是他只是点点头,却也不说话,倒是翁同龢为人谦和,微笑着点点头说道,“王大人啊,这个时候夜深了,我们两个人,人老眼花的,倒是这路看得不清楚,你的眼神好,凡事看得清,不如就你来领着我们出宫吧?”
翁同龢的话大有深意,倒是不能从表面上来说两个人只是想要出宫而已,王恺运眼神一闪,拱手笑道,“本分之事,请。”
大雪之中,原本是路滑难行,但是洒扫的宫人们片刻不歇息,道路上干净的很,加上宫灯照耀,恍如白昼,也不虞有跌倒之忧,所以翁同龢之话,大有深意,三个人都是学问极深之人,李鸿藻虽然不说话,但是翁同龢为人谦虚,擅于交际,两个人从南朝的谢灵运谈到颜真卿,离骚到汉赋,极为投契,不一会就到了文华殿附近,再朝着东边过去,就到了东华门了。
文华殿是昔日前明和康熙朝时候内阁大臣办理政事的地方,如今也是内阁大学士消磨时间的地方,今日是除夕,自然也消磨时间来点卯都不需要,故此文华殿不如别的地方,半盏灯光也是没有,雪夜之中只有文华殿和配殿巍峨耸立,却是黑暗一片且沉默不语。
王恺运在前面闲庭漫步,却不防被后面的翁同龢叫住了,“壬秋,你看看这文华殿,昔日也是辉煌过的,如今却是不能够了,保定公担着内阁的差事。”翁同龢看了一眼李鸿藻,“可这也是有心无力啊,内阁到底是不如以往了。”
“这朝廷的差事,按照道理来说,自然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且不管是什么宗室啊,亲王啊,将军或者是草民。”他特意把亲王一词加重了读音,“可不读圣贤书,不通道理,到底是不成的。”翁同龢继续说道,“历朝历代有宦官外戚宗室之祸,真正能够做到天下为公的,也只有吾辈读书人了,壬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这纯属是睁着眼说瞎话,读书人之祸,绝不亚于外戚宗室宦官之祸,唐朝的牛李党争,北宋的新旧党争,明朝的东林党人,这些人败坏起国事来,绝不亚于任何一种势力。但是王恺运似乎听到了一个极为正确的结论,抚掌点头,“翁相之言,确实有理,只是在这里没有酒,不然当浮一大白。”
“壬秋你取笑老夫了。”翁同龢背着手慢慢走着,笑着说道,“我这点见识,怎么能够比得上壬秋你时不时在西圣驾前接受西圣她老人家的教导呢?且不说我们两个,这清流俊才,哪一个不念叨着西圣的好?若论权柄,只怕如今的都察院比历朝历代任何一个御史台的权柄都要大的多,这都是西圣的功劳,我们饮水思源,是万万不敢忘却的。”
都察院如今有了后世的检察院的职能,对于渎职和受贿贪污行为开始进行调查办案,这是非常好的方式,吏治较之仁宣之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只是经常有人会说闲话,比如要害部门手握大权的官员,比如宝洌д庵郑背K怠罢倮糁巫匀皇呛玫模扇缃裱笪翊罂彩露家痈憔谜飧鼋嵌壤纯矗羰抢糁握俸萘耍舜蠹一锏男模獠钍碌辈缓茫慌掠邪谘笪翊蠹啤!
这种腔调不绝如缕,甚是流行,只是慈禧太后一概不听,也很是难得的下了一道长篇大论的旨意来说明整顿吏治的重要性,太后发了话,自然没人敢明着阻拦,怪话也少了些。御史台和六科给事中的官儿,虽然别的事儿能难让他们做得好,干实事的能力只怕还差一点,但是个人的道德操守还是值得肯定的,这些年很是办了不少大案要案,当然了,在某些人看来,这种也是政争的一种表现。
都察院有了气势,当然连带着清流也有了胆气,这两位清流领袖人物,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翁同龢这么一说,倒也不算是虚话假话,王恺运笑道,“这是御史们自己的功劳,西圣只是推了一把,到底,也不会揽功上身的。”
王恺运挡的是滴水不漏,翁同龢哈哈一笑,“王大人这话说的,到底是比总理衙门那些和洋人大使交涉的外交官词锋还有柔滑不卑不吭,到底是西圣看中的人。”他赞赏了一句,随即说道,“要我说。”他对着李鸿藻笑道,“保定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