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清华-第8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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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各地总督的考核,在军务上的考核也落在了兵部的手里,四年一次的大比武也是由兵部主持的。
这样的话兵部的职权就前所未有的加大了,现如今已经有不少兵部的官员,暗地来商议,是否要仿照前宋的体制,重建一个枢密院来和军机处内阁分庭抗礼,毕竟从程序上来说,兵部也是直接承接皇帝的旨意当差办事的。差不多是直接越过了军机处。
第941章 宾至如归(一)
当然这都是他话了,不过也说明了一点,兵部的堂官们且不说,各司的郎官权柄也是大过以往甚多,更别说“司务厅”这样的部院最为核心部门的郎官了,几个抱着文书苏拉的簇拥下,张佩伦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张佩伦如今可是“司务厅”郎中,是堂官之下的第一人,又是翰林出身的清贵,十分的尊贵,他对着身边的苏拉章京等吩咐了几句,挥挥袖子就准备走出兵部大堂,刚才还在一窝蜂议论的门子一股脑儿的上前,“给张老爷请安!”
张佩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矜持的点点头,对着门子们的献媚只是淡然如此,不咸不淡的打发了几句,就走出了兵部大堂,门子们等到张佩伦的身影瞧不见的时候,为首的老王才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忿忿地说道,“得意什么劲儿!无非是仗着李总督的气势,接下去要外放天津罢了,这会子在我们面前充什么大尾巴狼?谁还不知道他暗地里的嘴脸?”
“听着老王大哥的意思,难不成。”边上的人琢磨出了老王,“张老爷除了喜欢去花街柳巷之外,还有什么暗地里的嘴脸不成?”
“这翰林雅士嘛,不是去陕西巷,就是去象姑堂子,咱们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老王,你可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边上的一个见着老王有些犹豫,连忙激将,老王果然受不了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鬼心思!”他的脸涨得通红,“这寻花问柳,张老爷没有妻室,想去哪儿就是哪儿,根本就是算不什么,可若是为了外面的脏东西,坏了天赐良缘,这就不是什么雅士什么学士所为吧!”
老王说到这里就索性痛痛快快的把他知晓的事儿都说出来,“之前李总督就任直隶的时候,就想着把宝贝女儿嫁给这张老爷,可是呢,那位在太后面前都得宠的三小姐,最是讨厌咱们兵部的这位张老爷在外面寻花问柳,一副雅士的样子,很是闹了一大场,总督大人面上下不来台,连带着对着咱们这位张老爷也厌恶了起来,原本李总督,最喜欢用的是自己人,可张老爷这位自己人,过了三年才出任天津呢!这算是哪门子自己人?这三年,咱们这位高高在上的张老爷,可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只不过是比咱们厉害多了,能把威风朝着咱们使罢了。”
“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李总督的三小姐,原本是要嫁给张老爷的?”边上的人听了这么一番话,才是恍然大悟,“难怪三小姐到如今都还是独自一人,也不成婚呢,大约是见到张老爷这样的风雅之士有些恶心了吧?”
大家哈哈大笑,“少说这些废话了。”老王心意阑珊的摇摇手,“私德虽然不怎么样,可这位张老爷是官运亨通啊,在兵部就是堂官之下的第一人,之前听说在南洋闹了些笑话,可这么多年在兵部早就历练出来了,去天津也是镀金,李督台难道还真的不用这位自己人?要知道他当着兵备道,还加了什么衔儿?布政使的衔!接下去,只怕是要马上接布政使的印儿了。再过几年又回到中枢来当堂官,到时候咱们就是拍马屁也赶不上了。”
几个人啧啧称奇的时候,张佩伦已经坐上了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寓居之所,他并非京中人士,北京大,且居不易,想要在左近买一套院子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儿,他又极为喜爱字画古籍等,凡是有一些钱,都丢在琉璃厂潘家园去了,家中堪称是家徒四壁,只有诗书而已,他回到了寓居之所,才换了朝服坐下一会,门子就来报,有访客至,他看了看拜帖,“弟徐世昌敬拜”不由得嗤笑,“这些人,真是消息灵通,正经主人没来,倒是底下的小虾米先来了,让客人进来吧。”
客人须臾就至,只见来客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件暗红色长袍,带着六合帽,左手大拇指上有一个紫玉扳指,张佩伦笑吟吟的站了起来,客人见到张佩伦拱手,连忙弯腰打千,又作揖到底,“哎哟,张前辈,您这样的客气,弟委实是担当不起。”
“哈哈,菊人,何须如此谦虚?”张佩伦虚扶一把,把客人扶了起来,“咱们可都是翰林院出身的,一脉相承,将来恐怕又要一起共事,自然是无需如此客气。”
来人十分英俊潇洒,神采飞扬,望之不俗,见到张佩纶如此客气,不由得十分的感动,“哎,承蒙幼樵兄青眼,这会子已然飞黄腾达之际,还肯折节下交,看得起世昌这呆在翰林院里头八九年不曾做过什么实事不成器的晚辈。”
“菊人何须如此。”张佩纶洒脱一笑,“翰林院就是如此清苦,但是蛰伏越久,将来成就越大,这是愚兄的一点浅见。”
“是,兄说的极是。”徐世昌拿出了扇子挥了挥,“说来也是有缘,两位李相国相互看不顺眼,倒是咱们两个可以坐下来谈谈话喝喝茶,这的确是旁人的不来的缘分。”
张佩纶是李鸿章青眼之人,之前也是在李鸿藻的手下当翰林院是,徐世昌也是翰林院出身,但徐世昌因不见宠于大学士李鸿藻,李鸿藻认为徐世昌“虚矫过人”,因而不得宠难以发达。两个人现阶段是分属两派,这是明面上,但是徐世昌既然不得宠于李鸿藻,这派系到底是如何区分,倒也是难说的很了。
“咱们干事当差的,不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张佩纶笑着说道,“都是华选清流,哪里谈得上什么世俗之见呢。”
两个人谈了一谈风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徐世昌就起身告辞,张佩纶送到中庭,徐世昌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礼帖,“兄台即将上任,弟也没什么嘉仪可赠,只能是从天津以及朝鲜择了几样土物,进献给幼樵兄。”
两个人今个晚上是一点官面上的事儿都没谈,只谈了一些风月之事,徐世昌临行的时候才这么点了一句“朝鲜”,张佩纶就已经了然,“菊人你和朝鲜那位关系好,愚兄尽然知晓,他是督台底下重用的人,愚兄不会不知道轻重,外头的些许流言蜚语,我是听不到的,就算听到也不会放在心上,日后我在天津,那一位在朝鲜,正是可以相互扶持的,请你不要担心,这土仪就不必了。”
徐世昌再三不肯,张佩纶也只好收下,等到徐世昌走了之后,张佩纶打开一看,十分满意,果然只是一些土仪,朝鲜的高丽瓷高丽纸,还有天津的两笼黄花鱼,的确是正宗的土货,不过张佩纶看了这单子,不由得冷笑一声,原本风轻云淡的表情阴云密布,“这会子来做什么溜须拍马的事儿,都来不及了。”他不屑的把礼单丢在了一边,就这样袖着手站在台阶上,“人都是活在世俗之中,我又不是圣人。”他小声的喃喃自语,“怎么会不顾及外头的言论,既然外头的人都说是你袁世凯从我这里抢了李三小姐而去,让我这在外头的名声一落千丈,别人没法子对付,那么,嘿嘿,也只好来对付对付你这河南佬了。”
到了次日,中枢正式的旨意下达,张佩纶任天津兵备道加布政使衔,这一日张佩纶到了司务厅,受了同僚们的庆贺,又和副手交接完毕,几个会同馆、捷报处、档房、本房、督催所、当月处、车驾清吏司等司房的主官郎中都纷纷来道喜,“虽然说这京官最贵,可哪里比的上张大人这样出使地方,任兵备道,专司粮草后勤之权?”电报房的郎中笑道。
“这是自然。”车架司的郎中接话奉承道,“这实权在手,又加了布政使的衔儿,当然是华贵之选,哪里比不上我们这些穷郎中了?只怕过了年,天津的巡抚布政使任期一满,到时候加衔儿就成了正职,咱们可就是要跪迎跪送了!”
车架司的郎中语气里透着一股含酸的味道,一般来说,各部司郎中外放也不过是一任知府,张佩纶虽然是担任过南洋船政大臣,比这些一直在兵部衙门的郎中们多了一层资历,可到底,兵备道的确是一个肥缺,而且是一个实缺,天下的兵备道那么多,可能够管着军队的命脉子的,可就有数的那么几个。
张佩纶团团作揖,“各位大人,正是折煞佩伦了,哪里说的上什么跪迎跪送的话儿,无论如何,咱们都是同僚,俗话说,芝兰同室,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佩伦虽然外放,可到底还是归着大人们管的,日后这登台唱戏,若是没有几位爷捧着我,别瞧着我姓张,天津兵备道衙门那也是开不了张的。”
张佩纶的为人处世,在宦海之中沉浮许久,这么多年从目中无人早就是和光同尘了,昔日的桀骜不驯改成了滑不留手,一席话说的十分诙谐幽默,又加了一点戏园子的切口,倒是让大家哈哈一笑,几个原本对着张佩纶十分芥蒂的郎中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是捧着,也不好继续说什么风凉话,“张大人如此客气,咱们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无论怎么说。”电报房郎中笑着说道,“今个咱们要吃大户,请张大人做一个东道,庆一庆张大人的升迁之喜,如何?”
“那就是瞧得起张某了。”张佩纶笑着说道,“佩伦已经在梅亭居准备好了酒筵,候着各位大人的大驾光临了!”
“哪里可没什么好玩的。”武库司郎中大摇其头,“一个个看上去十分温顺,可怎么样都不让人近身,这倒也罢了,咱们都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没尝过肉味的初哥儿,可这人无趣,酒还偏偏没味道,吃的也是冰冷,只有那么一点子的歌舞还可以偶尔尝尝新,要我说,哪里可没什么好玩的!”
张佩纶哈哈一笑,“鄂大人,这你就是看错了,东洋女子认死理,若是之前没交道的人,断然是不伺候的,您去的少,人家不知道你的风雅,去的多了,可就知道这些东洋女子其实是最火热的了。且不用忙着换地方,佩纶已经下了帖子,今个务必要让梅亭居哪里拿出十八般的手艺,定然要让各位大人宾至如归!”
张佩伦做好了东道,不一会就下了班,各自回家换了衣服,张佩伦是东道主,不好迟到,连忙就到了梅亭居,又是纯子温和地站在门前等候着张佩伦,“张桑,听说你已经前往天津升任重要的职位。”纯子跪坐在地上,五体投地,“纯子真是为您感到高兴,十分高兴,恭喜张桑了!”
“谢谢你,纯子。”张佩伦满意的点点头,“樱子小姐也知道了吗?”他十分雀跃地说道,眼神之中带着期翼,“这样的好消息,我真想让樱子小姐知道。”
“樱子小姐已经知道了。”纯子笑眯眯地说道,“她也为张桑十分的高兴,特意让纯子来接张桑进入到梅亭居,樱子小姐已经在准备今天的宴会了,一定要让张桑的朋友们宾至如归,来到梅亭居就像是来到自己的家一样!”
“此话当真?”张佩伦大喜过望,拔脚连忙进了梅亭居,纯子温柔的含笑跟在后头,“樱子小姐真不愧是我的知己,之前只是鸿雁传书,没有机会当面说话,但是她居然为了我来安排这一次的宴会,我。”张佩伦十分激动,“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了。”
“请您稍安勿躁。”纯子小碎步的走着,“樱子小姐吩咐,请张桑您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