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的民国-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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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五一兴奋的喊道:“败了,败了,他们撤了……”话刚出口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败的是绥东军,胜的是一伙土匪,自己有什么光彩可言,讪讪的闭了嘴。
绥东军的学生兵们面对凌厉偷袭,阵脚大乱被切割成两块,然后似乎是得到了命令,分别突围撤走,步兵炮,mg08水冷重机枪都来不及拿走,丢弃了事。
吴孝良气的心里暗骂,这群蠢货,就算是一刚成军的学生军也不该被一群土匪打的丢盔卸甲,狼狈逃窜,随即又有些自我安慰的想道,真真是主将无能累死三军。
战斗风卷残云一般结束,偷袭之人很显然是另一伙土匪,战斗力远远强于西风好,他们打扫其战场来都风驰电掣一样,这一次斩获可算丰厚之极。见到山下的土匪将学生兵们丢弃的武器据为己有,王怀事心疼的只挫牙花子。
山下土匪突然有人出来大喊:“妹妹,哥哥来了,***官军丢下不少武器,我这就给你送上山来。”
杜鹃突然惊呼,“拦住他,别让他上来!”
李柄江十分不解,平日里大当家虽然对这个哥哥极为冷淡,但也从没有拒绝过他的好意,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再想拦已经晚了,为首的土匪已经大喇喇奔上山来,守路口的土匪都认识此人,自然纷纷放行。
那人兴冲冲奔上来,还兴高采烈的说着:“这帮***官军,逃命飞快,宝贝全留给了咱们……”话说一半,抬头见到吴孝良,顿时一愣,脱口道:“怎么是你?”
第109章土匪联军
“杜彪!”吴孝良喊出为首土匪的名字。
仅仅一年时间,杜彪的变化十分之大。脸部由上至下多了一道暗红色的长疤,昔日单薄的身板也显得壮实起来。两支盒子炮交叉插在腰间。
“哈哈——吴老二,一年未见,出息了啊。”他很快便恢复常态,像多年未见的故友一样笑道。
“如果没猜错,你便是远近闻名的杜疤瘌。”
“哈哈,正是区区在下。”杜彪大笑,随即又说道:“绥东军的旅长果然是你,被俺妹妹抓了那是你的福气。不过有件事我得先说清楚,你月前那批货可不是俺劫的,是雅科夫的手下干的,他们惯常冒用其他国绺子的名号。你也知道俺恨你入骨,俺只恨没机会抢呢!”举手投足尽显东北土匪豪气、直爽,哪还有半点当年阴鸷、猥琐的影子?人真的会变化如此之大吗?
吴孝良此前便分析,此事未必是杜疤瘌所做,土匪劫官军怎么可能在自家门口,报自家名号?他不再与其纠缠这个话题,当年的纠结也不愿重提,见到杜彪手下兵强马壮,心头一动,此去绥东来回便要一天时间,人早就跑远了,物资恐怕也得被搬运一空,何不先用他的部队去东宁,缠住延浑旅的人?
“彪子,兄弟想送份大礼,却不知你敢不敢收?”
杜彪好奇心起问道:“还有这等好事?老二只管说,还没有兄弟不敢收的礼呢。”
杜鹃本来还担心二人见面,难免撕破脸,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副融洽局面,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来。听孝良哥哥要送自己这混蛋大哥一份厚礼,便隐隐猜到他的意图。只是杜彪看似豪爽直率,其实是将骨子里的阴鸷隐藏的更深了,与他打交道,如果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弄不好就会被他连皮带骨都吞掉。
所以她第一个便不赞成这桩事,自己的绺子虽然弱,攻打东宁也不是难事,何必与虎谋皮。不等吴孝良把话挑明,冷着脸对杜彪道:“大哥,该管的事你都管完了,赶紧回你的老背山吧,这里不欢迎你。”
不明就里者暗道这杜鹃怎的对自己哥哥如此冷淡,熟悉内情如李柄江者就毫不意外,杜彪跑路害死爹娘,杜鹃身为一介女流却能舍身为父母报仇,他堂堂男儿如此没担当倒不如一个女子,绿林众人都敬重重情信义之人,如这般没胆当的反复小人自是嗤之以鼻,是以西风好的人没几个对他有好感。
杜彪焉能不明白妹妹话之意,若是平时干笑几声一拍屁股便走人了事,可如今听说吴孝良有大买卖,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
“妹妹此言差矣,你孝良哥哥有事,大哥怎么能袖手旁观?”他冲大伙笑笑,大喇喇道:“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
堂堂西风好的大当家,那是跺跺脚绥芬河两岸颤三颤的人物,竟然被当成了一个小姑娘,也只有老背山杜疤瘌敢做出这等事来。杜鹃气的一跺脚,回道:“反正你不能去。”
王怀事虽然不了解杜彪的过去,但是作为旁观者的立场来看,也不应该让杜疤瘌参合进来。第一,这杜疤瘌名声实在太臭,烧杀抢掠,掠男霸女,无恶不作,这样一个实足的恶棍,旁人躲还来不及,旅长如何能主动去招惹。第二,这土匪头子怎么会无利起早,还不是贪图物资弹药,只怕将来请神容易送神难。是以他也坚决反对。
“我反对,我建议宁可等候绥东援军,也不能如此草率行事。”
杜彪脸色大变,随后阴阳不定,竟然又大笑起来。“看你们一个个的德行,杜疤瘌虽然无恶不作,但老二是俺杜彪发小,光屁股撒尿和泥一块长大的,害谁也不能害他……”
王怀事吃了一惊,早觉察到旅长与杜家兄妹有牵连,却没想到,关系如此之近,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就不再发言反对。
杜鹃嗤笑一声也不再言语,他知道杜彪决定的事情,不是自己几句话能阻止的。
吴孝良心里连连冷笑,这杜彪堪称笑面虎的典范,自己只是想利用他的队伍,管他有何居心,何况高士傧的延浑旅也不是吃素的草鸡,想吃肉得先有好牙口,到时绥东军坐收渔人之利,可谓一举数得。
西风好与老背山的绺子兄妹二人合兵一起,足有两千之众,打出吴孝良绥东军的旗号,浩浩荡荡杀奔东宁县城。距离县城三十里时,延浑旅的游骑侦察兵开始增多,不断有人被射杀在马下。
李柄江何时有过如此痛快,以往被官军或者雅科夫逼的到处钻林子,如今总算扬眉吐气,他甚至还亲自端着枪射杀了一个侦察兵。小股延浑旅的军队刚出现在视野里便作鸟兽散,打着绥东军旗号的土匪联军势如破竹,大有摧枯拉朽的气势。
杜疤瘌春风得意,手下人更是雄赳赳气昂昂,遇到跑单的拉货大车,也都视若不见,这不是土匪们打着官军的旗号,便开始遵守军纪,而是东宁城有大把大把的财货等着他们去取,劫这样的小角色耽误大家伙发大财。
天过午时,联军抵达东宁城外,东宁县城的城墙其实就是不过一人高的土围子,上面长满了蒿草,城门前结着篱笆,两扇年久破败黑漆斑驳的大木门紧紧关闭。士兵们端枪趴在土围子上,紧张的看着土匪们耀武扬威的越来越近。
县知事颤颤巍巍的趴在低矮的城门楼子上,肠子都悔青了,才收一千大洋而已,擦屁股顶雷的事却都是自己来干,要少了,回头必须狠狠再敲他一笔,但看到城外暴土扬灰、铺天盖地的架势,心一阵低落,有没有命花这钱还在两可之。
吴孝良召集杜鹃、杜疤以及李柄江、王怀事等人,召开了一个战前临时会议,定下方针,此次出兵以震慑为主,攻击为辅,如此即可保存实力,又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何乐而不为,杜疤瘌深以为然,一口答应下来。
第110章东宁攻略(一)
吴孝良虽然定下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但是必须先在气势上彻底打垮城内抵抗军的士气,于是让杜鹃命令手下人将缴来的步兵炮支好,但没人会使用,他只好亲自上阵操炮,两炮就将东宁城东门的破城门楼子炸了个人仰马翻。他对自己这个成绩很满意,当初在保定军校第一志愿可是炮兵科,由于身长不合格才转了步兵科。
这几炮果真大有效果,县知事刘铭秋吓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下了城门楼子,哆哆嗦嗦摸遍全身,发现全须全尾一个零件都不少,这才长出一口气。
“他娘的,欺人太甚!”骂娘的是延浑旅第二团的团长梁大有,他本来应该连夜跟随旅长撤走,但是由于贪图绥东货栈里那一仓库武器弹药,硬是以断后的借口留了下来,怎奈这个仓库是经过特殊加固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成功,城里有名的工匠断言,除非有钥匙,否则非**不能弄开。这可愁怀了梁大有团长。整爪儿挠腮的当口,土匪联军开到城下。
有眼睛尖的人发现不对劲,绥东军素来以军容风貌整齐出名,而这伙人虽然打的是绥东军旗号,但一个个里倒歪斜,各式衣装花花绿绿,吆五喝六竟似一大群土匪。
“团长,知事大人,这伙人不像绥东军,倒像是土匪。”
“哦?是吗?”县知事刘铭秋拿出珍藏的单筒千里镜挨到一人高的墙垛子上,似模似样的观察起敌情,果真如那士兵所说。一下子胆气又壮了起来,他娘的险些让些土匪给戏耍了。
“苟局长,你的巡警队派上用场了,这的确是一群土匪,杀鸡不能用牛刀,你去正好。得胜而回,本知事给你向长官请功,准许你成立联防营。”苟局长本来战战兢兢,但在刘知事连敲打加许愿的双重攻势下,一咬牙狠狠的道:“好,知事大人,请稍后片刻,属下去去便回。”言罢点起人马,开门出城。
刘知事大为感动,对左右笑道:“苟局长颇有古之云长遗风啊!”
一干被强行拉来的县公署人员,以及城士绅纷纷附和点头。
刘铭秋很满意,如此一番做作,刚才那一炮给他带来的威望损伤应该可以弥补回来,如果苟局长此役获胜,年终铨叙时给自己一个知兵的考语自是难免。到时候委自己一个镇守使也不是难事,若干年后混成一省的督军也未可知呢?他越想越美,不禁笑出声来。
吴孝良放了两炮,便不再继续。而是命人将两门g08水冷重机枪支好,接上弹链,随时准备射击。看着两门崭新的水冷重机枪,他心暗骂钱铭钧蠢货,这哪里是剿匪,分明是给土匪做运输大队长来了。此役回去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得将他一撸到底,永不叙用,这是个不可控的定时炸弹。
正胡思乱想间,东宁成黑漆斑驳的大门竟然开了,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冲了出来,一时间杀声震天,胆小的土匪已经准备好见势不妙便脚底抹油。杜疤瘌笑道:
“老二,这东宁的县知事分明是没将你我放在眼里,放了一群草鸡出来,你看兄弟们的伸手吧。”说罢便要让手下前去迎敌厮杀肉搏,
吴孝良拦住他道:“彪子,给你看场好戏。”
随即他命令临时训练一番的机枪手瞄准,开保险。待见到上百警察队伍已近一千米,掏出腰间m1900自动手枪,向天扣动扳机,“呯——”的一声,两门重机枪火舌喷吐,冲锋的警察队伍顿时倒下一片,哭爹骂娘声顿时不绝于耳。两名机枪手经过初时的震惊后,很快享受起手的生命收割机,来回扫射,枪口抬高,继续收割向回逃命的溃兵。
吴孝良很满意水冷重机枪给大家带来的震撼,想想又觉得还却点什么,操起一门步兵炮,炮弹抛出,正落在城门正,两扇木门被轰了个稀巴烂。
一众公署科员则面面相觑,这哪里是土匪,分明是精锐正规军。苟局长居然没死,满脸血污狼狈逃回,见着刘铭秋便放声大哭,刚才那状况实在太过惨烈了,残肢断臂、鲜血横飞。
梁大有嗤笑了一声:“果真是去去便回。”
刘铭秋哪里还顾得上梁团长的嘲讽,他此刻已经开始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