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草头兵-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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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群臣的不满与窃窃私语,渊子游根本不加理会,散朝后,径直吩咐长子渊大祚,统帅亲兵,征召各家私兵,准备与隋军决一死战。
海浦码头,杨戈凝视着海面上停泊的数百艘战船,突然眼前一亮,与李靖胡刀等人已是迎了上去。最前面的一艘大船。上面高高站立的正是水军大总管来护儿。
见到杨戈来迎,来护儿哈哈大笑,还未等船只完全靠岸,已是跨着大步迈了上来。对杨戈如此恭敬的态度,来护儿深感满意。在他身后,周法尚来整与周文博王思晨四人脸上均露出了笑容,对着杨戈点了点头。
杨戈两天前已经到了平壤城,看到城中防备森严,知道不能力敌,于是率军在距离平壤城三十里的一处山谷扎下营盘,随后带着数百骁果来到了海浦码头,接应水军。此次来护儿所率水军,合计五万大军,若是加上杨戈的一万人,这六万人马,虽然不敢说攻破平壤,但自保已是绰绰有余。只需等宇文述的军马到来后,当可万无一失了。
来护儿将杨戈等人请到了战船上,随即喝令全军,逆水而上,直趋平壤城。距离平壤城外六十里处的沿海滩涂地上,只是几次冲锋,已是将高句丽军队杀的片甲不留,鲜血染红了整片滩涂地。
来护儿心得意满,带着大军抢滩登岸,目标直指平壤城。海面上,负责指挥水军的周法尚心中隐隐担忧。去年来护儿就是因为冒进,被高句丽人设下了埋伏,结果几乎全军覆没。这一次总该不会重蹈覆辙了吧?
正思虑间,一阵海风吹过,周法尚不由得咳嗽两声。旁边的来整关切的问道:“世伯,海面风大,还是进去歇息吧。”
周法尚点点头,自己的身体不是很好,这一点他心知肚明。但每每想到去年的那场惨况,他就定不下心来,这次坚持要来,也是为了能求得心安罢了。
次日,来护儿与杨戈合兵一处,缓缓迫近平壤城。距离平壤城还有十多里时候,斥候拍马来报,高句丽人没有任何出城的动向。
“杨子,这些高句丽人要是真的不敢出城,这都是麻烦了。平壤城比起辽东城,恐怕更加难打。去年高句丽人在城外设下埋伏,诱引我隋军入城。这次倒是学乖了。也罢,我们暂且跟他耗着就是。”
来护儿说的坦荡,杨戈也不禁佩服。去年惨败,对来护儿周法尚这些悍将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恐怕在心中早就对高句丽人恨之入骨,但如今这心态放的甚是端正,这倒是让杨戈放心了。此前他的确有些担忧,深恐来护儿要强行攻城,如果那样的话,损兵折将在所难免了,他可是绝对舍不得的。
杨戈心中一动,微笑着提出一个建议:“大总管,闲着也是闲着,既然来了高句丽境内,哪能空手而回?不如我们这么这么。”
来护儿听完后哈哈大笑,将手下军马拨出一万交予杨戈,由他全权支配。手上有近两万人马,杨戈当即发布命令,分成四队,每队五千人,以平壤城为中心,开始进行扫荡。
不出数日,平壤城外数百里内的山城,已是被一扫而空。这之前,大对卢渊子游已经下令,召集各山城精锐之士汇聚平壤城,就是要凭借城墙的坚固,要与隋军死守到底。
但这对于各处山城而言,却无异于釜底抽薪,这防守力度上更是大大降低。这两万隋军,几乎没有费什么伤亡,已是将那些山城攻破,城中军民除了老弱病残,其余人等尽数被带到了隋军军营之中。同时,更是将山城洗劫一空,只给那些老弱病残留下了少数口粮。
如此一来,抓来的高句丽军民不计其数,总有数万人之多。来护儿按照杨戈所提的建议,从中将高句丽族人与其他族人分开,单独管理。到了白日,更是强行驱逐攻打平壤城。虽然靠着这些俘虏根本不可能攻破平壤,但充当炮灰消耗高句丽人的箭矢也是不错的选择,更是让城头上的守军提心吊胆,不知什么时候隋军就会一拥而上,拿下平壤城。
而对于那些其他族的军民,待遇又有不同。杨戈手下的附属军现身说法,痛斥高句丽族人。其场面之火爆,倒是有了后世某种批判会述苦会的味道。也就是几天的时间,已是取得了明显的效果。
有附属军的例子在前,这些饱受高句丽人欺凌的各族军民,已是对高句丽人起了杀心。此后但凡是高句丽俘虏攻城,这些人在隋军的指挥下,驱使那些高句丽人宛若奴隶一般。没过几日,杨戈的附属军数量已是又增加了许多。对杨戈扩充自己实力的举动,来护儿毫不在意,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但是意外的情况发生了,还没等到宇文述的大军,却等来了一份密报。
杨玄感叛变了!
杨广东征高句丽,杨玄感奉命在黎阳监督后勤辎重运输。等杨广大军踏上了辽东地面,杨玄感暗中与虎贲郎将王仲伯、汲郡赞治赵怀义等人,暗中图谋,故意截留了运输船只,使其不能按时出发,打算让东征军缺乏粮食。杨广派出使节催促,杨玄感却借口水路沿途都是盗贼,粮船应该集中行动,根本无法孤舟独自进发。
而此时,杨玄感的弟弟虎贲郎将杨玄纵、鹰扬郎将杨万石,也被杨玄感暗中召回。幸好途中杨万石被高阳郡监事许华捕获,及时送到了涿郡,这才得到确切的消息,急报杨广。
而此时水军大总管来护儿已经率领船队从东莱郡并发平壤,杨玄感派出不少家奴乔装打扮,一路宣称来护儿意图谋反。以此为名,杨玄感带兵进入了黎阳城,关闭了城门,并且大规模裹挟民夫,开始招兵买马,制造兵器盔甲。并设立了官署,四处发布公告,开仓放粮,宣称讨伐叛逆来护儿。
恰在此时,李密来了。杨玄感甚是高兴,将李密迎了进来,不等坐下便说道:“法主,计将安出?”
李密早已在路上想好,于是不慌不忙说道:“圣上率军出征,远在辽东塞外,距离幽州还有千里之遥。南面有渤海阻挡,北面有草原突厥人虎视眈眈,中间则是辽西走廊一线,可以供大军往返。实乃天赐良机。大人若是能率领大军,出其不意长驱直入,占领了蓟城,夺取了山海关一线,那就无异于扼住了隋军的咽喉,归路被切断,高句丽若是得到消息,必定会攻其背后。顶多过个十天半月,粮秣辎重全部消耗殆尽,即便军队勉强挣扎不投降,恐怕也会自行奔溃,此乃上上之策。”
杨玄感听完之后,迟疑道:“法主,那中策又是什么?”
李密面色稍紧,又说道:“若是此计不成,可往关中一行。关中四面环山,目下只有卫文升在那里镇守,他声望不高,也不用多加忧虑。只要我们能率领大军,马不停蹄向西进发。只需要绕过沿途城池,横穿原野,直扑长安城,必定可一鼓而定之。届时我们在招揽贤才,扼守险要。等圣上回来后,这关中已经丧失,即可成两分之势。如此我们再徐徐图之,此乃中策也。”
杨玄感依然不做声,思索了一会道:“那么下策又是为何?”
李密叹了口气道:“如果上面两计都不成,那只有挑选精锐部队,日夜兼程攻击洛阳了。将洛阳收入囊中后,即可向四面八方发号施令。但是,若不能尽快取得洛阳,恐怕全国援军滚滚涌来,那就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了。”
杨玄感听完李密所献的三条计策,细细思量后,却是选择了第三条:“法主,依我看来,朝中文武百官的家属,目前都在东都洛阳。如果我们能将其攻占。必定能动摇杨广的军心。再说了,既然路过了那些城池,若是不取,那怎么能够在世人面前立威呢?要我说,你这下策,应该是你的上策才对。”
杨玄感准备攻击洛阳。而此时的杨广,却还是久攻辽东城不下。面对辽东城的防守,军中诸将均是无可奈何。没想到的是杨广乃是天纵之才,居然想出了一计,打算营造鱼梁大道。宽三十步,从城外平地筑起,直筑到城墙,与城墙等高,使隋军军士能攀登攻击。同时制造除了八个轮子的战车,高出城墙,放置在鱼梁大道两旁,以俯射城中。
有了鱼梁大道的帮助,隋军如虎添翼。
辽东城下依然还在鏖战,隋军已经成功的在辽东城上占据了一块城墙,虽然之后辽人多次猛扑反攻,但是有了后面源源不断的士卒上城加入的隋军,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敌人的反扑。甚至不断的以那段城墙为立足点,开始向两边不断的冲杀。只要等上城墙的人达到了一定数量,那么隋军就能一举拿将高句丽人赶下城墙。
虽然辽东城有内外两层。但是内城的防御力却根本无法和外城相比。内城不但小,而且连城墙也没有外城那么高、那么坚固。只要拿下外城,那么拿下整个辽东城,那就真是易如反掌。隋军明白这个道理,自然异常的兴奋,所有的士卒仿佛都已经看到了城破之后的奖赏。一个个都不要命的向着两边推进。
随着时间推移,登上城墙的隋军越来越多。但因为高句丽人的奋勇反击,隋军都被挤在了一段狭窄的空间内,一步步的用血肉之躯推进高句丽人似乎也已经想到了城破后的凄惨形状,一个个都杀红了眼,堵在隋军前面,拼死不后退。一时间,城头上血肉横飞,宛若成了屠宰场,处处都染满了血迹。
乙支文德手中挥舞着大刀,将一个逃兵恶狠狠的砍倒在地,血红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绝望。眼见城头上的隋军已是越来越多,而城墙下的隋军还犹如蚂蚁搬攀登上城,他手下的所有预备队都已经投放了进去。也就是说,如果这一波阻挡不住隋军的攻势,只要再前进百米距离,就冲到了城门处。一旦被打开了城门,那数十万隋军一拥而入,那就万事俱灰,辽东城就彻底完了。
乙支文德将佩刀缓缓拿在手中,面朝平壤城方向,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大王,属下无能,未能保住辽东城。”
正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阵锣声,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战场。乙支文德诧异的回头望去,他不明白,不明白隋军为何此时要鸣金收兵。但眼看着隋军突然停住了厮杀,整齐有序的往后撤去,乙支文德心头涌出了一阵狂喜,辽东城,又保住了么?
那些高句丽士兵与乙支文德一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隋军退潮般离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到全部隋军退走,才猛然爆出了一声声欢呼。
这阵阵欢呼声,听在隋军的耳中,却是无比的刺耳。去年就是如此,快要城破的时候,高句丽人要投降,上头就下令收兵,如此三番五次,简直就是乐此而不疲。一年过去了,本想着能一洗耻辱,但万万没想到,又一次遭遇了这等无奈。最后的关头却是以撤兵为结局,这种场面不管换成谁,都无法接受。但又能如何呢?皇帝下令,又有谁能违背命令呢?
第294章 走还是留
第94章走还是留
平壤城外,隋军大营,中军帅帐。
来护儿端坐在正中间座椅上,满脸的阴沉。在他的旁边侧座上,周法尚也赫然在列。帐下两排将领分立左右,正自窃窃私语。不时有人偷眼往来护儿的方向看去,却见这位大总管一动不动。若不是粗声喘气的声音依稀可闻,真仿若一尊雕塑。边上的周法尚也是面沉似水,沉默不语。
如此情形又过了一会,胡刀已是按耐不住,上前一步嚷嚷道:“大总管,平壤城破在即,万万不能退军啊。如此功亏一篑,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随着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