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草头兵-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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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夏军的咄咄逼人气焰,罗艺心生退意。部将薛万彻却是适时的提出建议道:“如今夏军虽然势不可挡,但前者唐王已经遣人来报,正与宋金刚等人相持。如此一来,夏军必不敢深入我幽州地界,其用意在于速战速决,不想与我军形成相持局面。我军现在兵力稍弱,对方明日必定渡水前来进攻。末将不才,愿意带领一部精兵在拒马河北岸埋伏,等夏军渡河到了一半之际再行攻击,必定能取得大胜。”
罗艺细细思索,也觉得薛万彻所言的确有些道理,于是以残兵临水背城为阵,同时命薛万彻率领精兵两千名,暗中设下埋伏,静等夏军前来。
次日天亮后,夏军果然整顿兵马,引兵渡水。待夏军渡水到一半时候,埋伏在一侧的薛万彻一声令下,两千精骑拍马而出,顷刻间洞穿夏军。窦建德大为骇然,号令三军回撤南岸。
幽州军见到夏军阵势已乱,在罗艺率领下,从良乡堡中杀出,窦建德更是仓皇而逃,死伤不计其数,所率人马,短短时间就损失了十之二三,余者返回涿县。
恰在此时,从乐寿方向传来消息,唐军已经攻破乐寿城,夏王窦建德的全家老少都落入了唐王世子李世民的手中。同时间,宋金刚被杀,王伏宝叛变,两条消息随之而来。
窦建德大败之余,又惊闻噩耗,脸色顿时已经变得毫无血色,呆立在大帐之中,许久许久之后,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整个人的精神也沮丧了许多。
消息传播开来,夏军上下顿时人心惶惶,军心大乱。部将曹旦是窦建德夫人曹氏的胞兄,素来为窦建德心腹,察觉出军中异变,匆匆前来告知窦建德,却被夏王手下挡在门外,久久不能入内。
次日,窦建德召集兵马,尽起哀兵,准备杀回乐寿城,找唐王世子李世民报仇雪恨。曹旦连忙劝解道:“如今唐王势大,我军新败之余,军心尚且不稳。前有唐军占据乐寿以逸待劳,后有幽州军尾随其后,若是坚持回归乐寿,恐怕形势对我军十分不利,不如退避三舍,转道静海,待修生养息后,再徐图后报也不迟啊。”
但窦建德此时已经是怒火攻心,根本听不得旁人半句劝告,对曹旦所提建议置之不理,一意孤行下,率领夏军离开了涿县,往乐寿方向行进。
大军刚刚启程,行至涞水时,被追袭而来的幽州军逮个正着,一场厮杀过后,双方军马各有损伤。窦建德无心恋战,在丢下了数千条性命后,终于摆脱了罗艺幽州军的纠缠,一路疾奔,返回到了乐寿城。
但此时的乐寿城,早已成了唐军的囊中之物。李世民高踞城头之上,笑语殷殷,对窦建德说道:“夏王,我李唐军队势如破竹,如今除了乐寿城外,夏王境内大部分城池,已经尽归我李唐所有。夏王,事已至此,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归降我李唐,也好保全你阖家老少的性命,荣华富贵自不必忧愁,不知夏王意下如何?”
随着李世民的动作,城头上被推出了一群老幼妇孺出来。城下的窦建德以及属下一干夏军将领,都看的清楚,上面所捆绑的,正是他们的妻儿老少,此时面容憔悴,被唐军士兵推推搡搡,毫无半分尊严可言,不由得心生愤慨,但又隐隐有些侥幸,遂纷纷将头转过去看着窦建德。
窦建德面色灰白,望着城头上的夏军家眷,长叹不语。李世民再三用言语相激,窦建德看着左右将领,眼神中无不透出绝望的表情。再看向部众,跟随自己一路回到乐寿的也已经不足三万之众,若想带着这区区三万兵马夺回乐寿城,无疑比登天还难。
思及良久,窦建德心如刀绞,已是有了决断。只听得嘡啷一声,夏王手中长枪已是丢在了地上,旁边的心腹将领一惊,曹旦靠了上去,惊问道:“夏王,你这是何意?”
窦建德摇了摇头,微微叹气道:“事已至此,何苦连累将士们的性命。不如降了吧,也好保全城头上诸位将领的家眷。想来唐王宽厚待人,定不会为难你等的。”
曹旦一听,大吃了一惊,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泣声道:“夏王,切不可如此。我大夏军队虽然遭此大败,但胜败乃兵家常事,大王又何必拘泥于一时之成败?在静海一带,我夏军还有数万兵马,也有海船数艘,实在事有不逮,也可扬帆出海,切不可听信李世民的言语,夏王一降,恐怕有杀身之祸啊。”
其余将领将曹旦语不成声,也纷纷跪倒在地面上,恳求窦建德收回成命。但窦建德此时已经心意已决,遂不再听众将相劝,拨马前行几步,仰头冲着城头上的李世民,高声喊道:“二世子,若是我窦建德降了唐王,这些兵将,可不能受了半分委屈,你可能做到?”
李世民听到窦建德口风变软,心中高兴,哈哈大笑道:“夏王,这一点且请放宽了心就是。我李唐军队,素来就是仁义待人,诸位将领降了我李唐,自然就是自家兄弟,何须会受了半分委屈,夏王多虑了。”
窦建德听罢,面色稍缓,将众将士召集到身前,语带苦涩,说出了自己打算投降李唐的决定。顿时夏军上下,竟是沉默异常,旋即又爆出了阵阵吼声,竟是要拥戴夏王,要与李唐决一死战。这震耳欲聋的吼声,将城头上笑声不断,轻松自在的唐军士兵吓得不禁骇然色变,以为夏军就要攻城了,纷纷握紧了手中兵刃,城头上顿时现出了一幕肃然萧杀的气氛。
窦建德见将士们如此,更是心中难过,但他心知肚明,却知道自己这番回来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若是强行攻城,恐怕也是白白的连累了将士们的性命,遂连连摆手,将众将士的情绪稳定下来,又怒斥了两声,这才让夏军兵卒接受了行将投降的这个事实。
但经此一变,李世民却是悚然心惊,对夏王窦建德在军中的威望有了更深的了解,不由得暗暗吃惊非小,以夏王窦建德如此之威望,恐怕日后一旦有变,就是心头大患。李世民凝神望着城墙下那些对窦建德唯命是从的将士,竟是目中隐隐露出凶光,已是动了杀心。
夏王窦建德束手就擒,其部下尽数被唐王世子李世民改编,大夏国就此覆灭。此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得沸沸扬扬,世人皆知。
距离乐寿城不远,就是南皮城了。此处距离沧州不远,交通便利,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城内东南角一处酒楼外面,兵丁林立,身上所穿,却不是夏军服饰,而是辽东军的打扮。此时正有三人正在酒席上谈笑风生。其中一名黑壮的汉子,身形彪悍,目光锐利,但言语间却是对另外一名文士打扮的颇为恭谨,瞧着甚是怪异。不过这名文士虽然身着长袍,但眉目之间英气十足,显然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而那文士旁边还有一人,倒是与那黑汉子有的一比,孔武有力,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
三人正在这边高谈阔论,耳边却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响,从窗外看去,正看到一骑快马正从城门口飞驰而来。马上骑兵大汗淋漓,面色苍白,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但却不敢做丝毫停留,穿过街上人群,往城内郡府衙门狂奔而去。
那文士看到这般情形,不由皱起了眉头,对那黑汉说道:“刘将军,城中探马如此急迫,莫非乐寿那边生了什么变化?”
那黑汉也有些惊疑,微微摇头道:“的确有些古怪。昨日听人说,夏王已经从涿县南返,按照日程来看,应该也快到了乐寿。王将军,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即刻动身吧,以防有变!”
那文士点点头,旁边的壮汉却猜疑道:“莫非夏王已经投降了唐王世子?”
黑汉勃然大怒道:“绝无可能。想那李世民奸诈狡猾,毫无信义可言。夏王堂堂英雄,怎么会做如此糊涂事?此事绝无可能!”
那文士见他着恼,呵呵笑道:“黑闼兄,不必着慌。等会探马过来,自然一问便知。”
那黑汉不是旁人,正是窦建德手下的心腹大将刘黑闼,而那名文士却是杨戈手下大将王伯当,另外的壮汉则是刘武周了。
当日,刘黑闼被李世民暗算,慌不择路,竟是一路逃窜到了齐郡,恰好撞到了回东营港办事的王伯当,遂被生擒活拿。王伯当早就听说过刘黑闼的大名,乍一接触,也对他心生好感,就存了收服的念头,于是将刘黑闼一路带回了东营港。沿途所见所闻,刘黑闼深为叹服,这心里面就隐隐有了一些想法。
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一败,李世民必定会趁此机会重挫夏军。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王伯当就收到了消息,告诉刘黑闼李唐军队已经攻下平原郡,收服了王伏宝。而夏王窦建德却是受困于罗艺的幽州军,一时间无力南返。形势对夏军相当不利。
刘黑闼闻听之后,再没有丝毫侥幸,遂投效了辽东军。他心里挂念夏王窦建德,遂恳求王伯当出兵,加以援助。而此时刘武周带着杨戈之命,来到了北海郡,却是与刘黑闼所想相同,要乘此机会,将辽东军的势力向北扩张。
刘黑闼也明白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夏王窦建德的江山恐怕再也难以有挽救之力了,其结局不是被李唐所吞并,就是被辽东军兼并。而从刘黑闼亲身经历来看,自然是希望选择辽东军。辽东军主帅杨戈的为人,他虽然没有亲身接触,但也是早有耳闻。往昔还在辽东时候,杨戈就能成全兄弟情义,对曾有过异心的王猛周文博等人都能坦然处之,如今都是声名显赫的辽东一方诸侯,更何况这夏王窦建德了,恐怕也能得到一个好的下场。
于是,刘黑闼主动领命,随着王伯当刘武周一同出兵,率领两万辽东军,暗中渡过黄河,一路上悄无声息的拿下所过郡县,不过数日功夫,已是来到了南皮城。
这时候,那探马已经从郡府衙门处得到讯息,知道王伯当等人正在就酒楼,又匆匆忙忙赶来过来,报告所探查到的消息。让刘黑闼很是不解的是,夏王窦建德居然真的投降了李唐,拜倒在那个奸诈狡猾的唐王二世子的面前。
看着刘黑闼面色不虞,刘武周笑呵呵的说道:“老黑,如何,兄弟我可没说错吧。”
刘黑闼悻悻的说道:“真不知道,夏王心中怎么想的,莫非不知道李世民定不会饶过他么?”
王伯当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无论如何,如今夏王归顺了李唐,唐军势力大涨,我们这路人马,如今可是成了孤军深入,该当如何?两位可有什么主意么?”
刘黑闼迟疑半晌,怒声道:“王将军,末将愿领上一些人马,前去攻打乐寿,定要让李唐知道我们的厉害!”
王伯当皱眉道:“刘将军,眼下敌众我寡,并非硬拼就能解决问题的。此举绝不可行!”
刘武周想了一会,说道:“李唐初定乐寿,事情比较多,恐怕还没顾得上我们这里。但时日过的久了,李唐军队定然会发现此处已经被我辽东军所占用,必定会起兵前来攻伐。而南皮地处平原,恐怕难以抵挡李唐。不若暂退渤海郡,以避开李唐兵锋。”
王伯当沉思片刻,也点了点头,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刘黑闼却有些不甘心,突然想起了一事,对王伯当刘武周说道:“两位将军,有一事事关重大,我倒是忘了。”
王伯当刘武周见他说的蹊跷,遂将目光投向了他。刘黑闼双眼放光,说道:“两位,可听说过那传国玉玺么?”
什么?传国玉玺?
这四个字顿时让王伯当与刘武周骇了一跳,这才想起了窦建德将宇文化及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