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 玉指环-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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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不是都无所谓,只要不是缠着你的就行。”
戚少商冲口说道:“那个人岂不是很有危险?”
“人都有前生来世,前生的事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完全了结的,总会在后一世有点磕磕绊绊的。也许是孽缘,也许是善缘,跟外人都没有关系的。”雷卷轻描淡写地说着,有些不理解戚少商的激动因何而起。
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莫名其妙的伤痛又一点一点的渗到心底,戚少商有些恍惚起来。
雷卷见他这般模样,叹息着道:“你还想去那里?”
戚少商不答,回避雷卷探究的目光,顾惜朝,那个顾惜朝就在离戏台不远的太和镇,没有任何原因,总之,他无法让他身处于险镜而不知。
雷卷劝道:“不要去了。能不去,就尽量不要去。”
“为什么?”
雷卷含糊地道:“总之是不要去了。那个地方,不太适合你去。”
“为什么?”雷卷的欲言又止,让戚少商心一跳,试探着说出了心底的疑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地方我总觉得什么时候到过的,很熟悉的感觉。可是我明明从来就没有去过的。”
雷卷脸色一暗,垂了眼睛不吱声。
“卷哥,你帮我看看我上辈子是不是在那个地方呆过的。”
雷卷哑然失笑:“怎么看,你当我是西藏的活佛还是神话里的巫师?”
戚少商也笑了,过一会儿,道:“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
雷卷无奈的叹道:“其实,宁河,就是你去的这个太和镇的宁河河段,是你出生的地方。”
“什么?”戚少商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他有一种要昏过去的感觉,宁河,日夜流淌陪伴着那座古旧戏台的宁河,是他的生出地?是不是这样就可以解释那种熟悉的感觉了,他还是挣扎着问道:“我的出生证明上不是一直写着,市中心医院吗?”
“可能是为了上户口,以前管理很严的,除了正规医院,哪里都不能接生小孩子。你的出生应该是个意外。整个地质队的里上了年纪的人都是知道的,而且,那天跟你父母一起回江城的,还有我的爷爷。”
戚少商还没有完全从震惊里恢复过来,半信半疑地看着雷卷。雷卷也不作声,把自己面前的电话推到戚少商面前,示意他可以打电话回去问。
戚少商知道雷卷从不在他面前的撒谎,这个时间打电话回去,打扰父母的休息,也不太好,只是继续问雷卷:“怎么会这么巧,刚巧是宁河,而且还是这段宁河。”
“我爷爷说,陈姨怀着你的时候,一直在野外,后来月份重了,怕有危险,队里就让我爷爷还有另外一个女同事,一起送陈姨回津市——那时候宁河跟长江之间是通轮船的。他们就坐船回去,船到太和镇的时候陈姨就发作了,古怪的就是,那条船居然莫名其妙在河中间搁浅了,别的船都没事,就这条船给搁在那里,我爷爷本想弄条小船把陈姨送到镇上医院去。偏偏那天又刮风又下雨,大风大浪的,小船根本靠不过来。还好最后你们母子只是有惊无险,平平安安回了津市。”
二十多年前的生死一悬,此刻被雷卷轻描淡写说了出来,戚少商感受到的却是另一种恐怖,搁浅??变天??在靠近太和镇的宁河上出生,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有什么在安排,至少,关于他的出生,他是第一次听说。戚少商的心里一阵接一阵的冒着寒气,立式空调里到底有没有热气吹出来?
他挣扎着问道:“宁河并没有多宽吧?”
“那是现在变窄了,很早以前,爷爷带我去过一次,那时候,宁河还很宽,还在通航。”
“雷爷爷带你去那里做什么?你有没有看到什么比较特殊的建筑,比如——戏台?” “戏台”两个字刚刚说口,胸口就又涌来一阵疼,扯了心,揪着肺,却不是为自己在疼着,放不下,也挥不去。
“土墩子倒是有一个,听说以前是做戏台用的,上面还有一座倒塌了的钟馗庙。少商,既然今天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也就没有必要再瞒了你了。”雷卷慎重其事的说道:“那一次去,其实就是为你而去的。”他作了个手势打断戚少商的询问,“我爷爷一直觉得你的命格是最奇怪的,本来是少年夭折的命格,后来莫明其妙就有了逆转。很小的时候,你在医院里呆的时候比在家里呆得还多。我爷爷之所以给你这个名字,一是借寿,借别人的寿命,活得久一点。二是,你出生的时候,真的有怪现像,除了船搁浅,风雨大作,我爷爷还亲眼看见了——钟馗。”
爷爷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撒谎的,雷卷还清楚地记得,爷爷在跟他讲述这件事情时候,眼底流露出来的惊骇和凝重,在爷爷的眼底,戚少商从投胎到长大成|人都是一个无法破译的谜,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在隐隐约约地盼望着,这个谜会由他来解开。
“你说什么?”戚少商浑身一抖,钟馗?又是钟馗?
“是真的钟馗。我爷爷跟我说,你出生的日子很奇怪,是七月十五,那一天,鬼门大开,百鬼横行。按常理,钟馗是不应该出现的,你也许是赶着投胎吧,但是钟馗却在找你回去。很巧合的就是,那个戏台上就有一座钟馗庙,在你出生的前一天晚上,被雷打塌了。所以,自从你的命格发生变化之后,爷爷就带着我去了一趟你的出生地,希望在那里找到答案。”答案自然是没有的,决定人的命运有很多种的因素,单是先天的就有八字、面相、风水等等一系列的东西,任何变化都有可能发生逆转。
“我只能希望你尽量不要去那里。前世的事再怎么纠葛,掺合到今生来,总归是一场劫。我不希望你——”说这里,雷卷又像是有所醒悟地突然住了口,默然地望向戚少商,而后者,眼光没有任何视线的盯着面前的茶水,压根没有注意他差点说漏了什么。
雷卷也不在说话了,两个都静默无声,戚少商需要时间来消化他今天晚上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一切,他无力再问,茶水早就凉透了,没有一丝热气,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宁河,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什么东西铺天盖地而来,却抓不住,也不躲不掉。第一次知道原来宁河跟他是有渊源的,他跟传说里的钟馗也不是陌路。而且在他的心里,他从来就没有放下过这座戏台,无论是前世的羁绊还是今生的故园,对他来说,都有一种强大的吸引力。
对雷卷而言,这本传奇的主角是戚少商,他知道他的一番告诫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叹息一声,从衣领里翻出一块贴身吊着的银坠,塞到戚少商手里道:“这个,你戴上吧。”戚少商已经闯进了一个未知的世界,命运的兜转让他触摸到了前世。而他却做不到静坐壁上观。
戚少商刚要推辞,被雷卷挡住了:“这是我们祖上传来的。能避邪。很灵的。你要去那里,我也拦不住你。戴上这个,至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这银坠呈小小的葫芦状,两面刻着古怪的花纹,虽然雷家世代相传,依然镫亮如新,还带着雷卷暖暖的体味,搁在戚少商的手掌心,那股暖意一点点的沿着血脉渗透开来。
4
冬天的宁河水看起来很清,也很浅,很多地方都看到河底墨绿的水草。河岸上裸露着大块大块的巨石,白花花的反射着阳光,有些刺眼。河两岸还堆着没来得及化掉的积雪,那些枯萎的芦苇杆歪斜斜地竖在残雪里,无风也自动。
戚少商想像不出二十多年前的客轮是怎么样行走在这样的宁河里,到底是船太小,还是宁河已不是从前的宁河,又是一种什么力量让他急不待可地出生在与这戏台近在呎尺的宁河?宁河的记忆里,属于他戚少商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他每走一步,脚下就咯吱咯吱直响,听在耳里,便觉得一股子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连牙关都冷了起来。戏台越来越近,寒气也越来越浓,反而感受不到那种飘忽的疼痛了。
戏台上,一个大红的人影在那里走来走去,是那夜的判官。只看清了人的轮廓,还看不清脸,因为一直在动,人影越发的模糊起来,戚少商还是知道了那是顾惜朝,不是猜的,是一眼看过去,就明了的那种。那种熟悉的感觉与生俱来。
顾惜朝背上没有扎判,大红的衣袍半敞,系了根黑色的绸带的细腰,时隐时现,越发的英气勃勃。有些偏西的太阳,苍白地照在戏台边上的长草里,牵绊出几分阴森森的期待。
顾惜朝跟那夜的判官打扮有些不同,他没有勾脸,脚底是一双白厚底黑方靴,大红长裤,裙摆深绿,时而疾步飞尘,如千里奔攒,时而用手里白底素描的扇子舞出媚惑,愤怨的歌吟一字一句,声声传入他的耳里:趁着这月色清莹,曲曲弯弯绕遍荒芜径。又只见门庭冷落倍伤情。手足情契阔,迳殉鬼门关……
夜色仿佛就真的降临了,恍惚间,戏台上又幻化出另一个顾惜朝,在那里旋身而起,没有了大红的戏服,也没有扇子,而唱的也还是这一出死生契阔,人鬼暌隔的《钟馗嫁妹》,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幻,还是两个都是幻觉。
他听见有低沉的曲调在一点点的推进了四周的苍凉,“夜色净,寂无声,故园热土一望中,物是人非倍伤情……”他不知道是哪个顾惜朝在唱的,也不知道另一个顾惜朝是不是他看花了眼。只是明显得觉得两个顾惜朝是不一样的。
他还听到有人在叫好,是不是排山倒海,而是只一个人,只一声喝彩,却也是气势如虹。那一声好,倒像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蓦然回过神里,模糊的背景虚幻到消失,他就站在衰草无边的戏台上,两个顾惜朝已重叠在一起,还是穿着大红戏服的顾惜朝。顾惜朝霍然地从唱念作打中惊醒过来,神色是十二份的不悦:“你怎么又来了!?”
戚少商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顾惜朝的身后,戏台,一如既往的空着,却难保没有他肉眼看不见的孤魂野鬼,不是说有钟馗庙吗,庙倒了,仙气应该还有点残留吧,怎么能容许那个女人跟着这个“钟馗”。
“看什么呢你!?” 顾惜朝更不悦了,一声暴喝,有了几分钟馗的味道,只是那张脸,委实生得太俊了,再怎么凶巴巴,力度有限。
戚少商暗叹一声,也上了戏台,按了按胸口的位置,那块银坠贴身带着,心里的底气就有些足了。雷卷说有了这块银牌,任何魑魅魍魉都不能靠近的,更何况是一个游魂而已,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我没有看你,在我看这戏台。”
顾惜朝凛洌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不怒自威,戚少商心虚的别过头去。过了一会儿,见顾惜朝不再看他,又搭讪着道:“这戏台有些年头了吧。”
顾惜朝本来不想理会他的,只是戚少商来来去去都不离他三尺之内,实在让他无法视如无睹,便冷冷的说地道:“年代久不久,跟你有关吗?”
见他肯搭理自己,戚少商咧嘴一笑:“我总觉得我跟这个戏台有很重要的联系。我就在这个戏台边上的宁河出生的。 ”
顾惜朝不屑地一撇嘴:“你少唬人了,我还是在这个戏台子上出生的呢。 ”
头哄一声,快要炸开了,戚少商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惜朝,心里翻江倒海的闹腾,纷繁而且无秩得抓不住一点点头绪。顾惜朝也有些自悔失言,不再搭理戚少商,单手把个扇子舞得如风火轮般。
戚少商便觉得有些委屈了:“我真的没有骗你。”戚少商艰难地把自己出生历程说了一遍,他妈跟他说的时候,他是信的,跟别人说起来,自己却觉得别别扭扭地,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