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囚皇-正文-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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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这才注意到叶思蕊脖颈上的免罪牌,原来她就是京城内“大名鼎鼎”的疯丫头。
“今日不同往日,请姑娘见谅,请回吧。”侍卫的态度即刻缓和。
叶思蕊置若罔闻,双手背后,大摇大摆地走入皇宫正面,侍卫们自然不敢强行拦截,毕竟对疯丫头动用武力便是欺君犯上,侍卫见状只得先通知太监统领路公公。而叶思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步入寿宴大殿,她不由环视四周,大殿之上金碧辉煌,龙椅高台之下摆放着几百张桌椅,菜式精致奢侈,果然够气派。
官员在太监的引领下纷纷落座,时而向叶思蕊这边抛来惊异的目光,似乎无人料到闻名遐迩的“疯丫头”也会出现于此。
小路子风风火火赶来,当所有人以为小路子会将疯丫头轰出万寿宴时,小路子却亲自将叶思蕊引领到原本该席子恒入座的位置上,而后郑重宣布:“今日凡有请柬者,便可参与皇家盛宴,何况此位女子受皇恩庇佑多年,前来贺寿也算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大喜之日,所有官员礼数减免,皇上特赦之。”
此话一出,不但合情合理,还烘托出皇上平易近人的一面,官员们也不再感到疑惑,大殿之上的气氛逐渐轻松,官员们也互相寒暄起来。
叶思蕊捏起一个花生豆丢入嘴巴,故作不屑地睨了小路子一眼……不错不错,很聪明嘛小鬼。
小路子不由捏了把冷汗,还好糊弄过去了,疯丫头就是疯丫头,三年来一点都未变,就这样堂哉皇哉地径直走入大殿?!甚至坐在文武百官之中大吃大喝?!娘啊,险些害他吓晕菜。
大闹国宴!
当文武百官陆陆续续落座,最后进入殿上的几位大人物,也是今日的重头戏,依次为:大王爷祁修浦、四王爷祁修武、五王爷祁修仁、六王爷祁修德、七王爷祁修正。
百官起身恭迎,叶思蕊则埋在人堆中遥望……祁家的遗传基因还真不错,祁修年的几位哥哥眉宇英挺,各个器宇不凡。不过除了七王爷之外,最具王者风范的还是祁修年。
“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
大殿之上,肃然起敬,文武百官面朝正前方,整齐划一地跪地行礼。吉祥祝福的话语犹如排山倒海之势滚滚涌起。
“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迎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祝皇上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祁修年则在千呼万唤中步入大殿之上,伫立在龙椅前,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叶思蕊的视线锁在祁修年脸颊上,有些失神地凝视着……他今日格外帅气,三年不见,他更为成熟稳健,一袭华贵的龙袍彰显出他傲视天下的霸气,宛若湛蓝天际中的太阳之光,所有人在他的光芒下变得微不足道,耀眼得令人油生敬仰。
祁修年率先搀扶皇太后坐上太后椅,随之在人海茫茫中,即刻寻到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三年了,时光荏苒,吱吱却一点都未变,还是那般俏丽可爱,若硬要说有何变化,那便是增添了几分属于母性的柔和,更加迷人。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横看竖看她最美。
皇太后只是走马观花走一圈,待寿宴正式开始时,自会离场。
皇太后注意到朝服百官中的女子,毕竟这位女子过于“一枝独秀”了。
“皇上,那位女子是?……”
叶思蕊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深鞠躬行礼:“回禀太后,十年前,民女乃荣光帝登基大庆之时,无意中所救下的疯女一名。当初,若非年仅十二岁的荣光帝为民女量身打造一块免罪金牌,民女根本活不到今日……荣光帝赋予的大恩大德令民女无以为报,所以民女今日在万寿宴之际,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礼要亲手送给荣光帝。当然,民女不顾侍卫阻拦,私自入宫坏了本朝规矩,甚至执意利用免罪金牌闯到大殿之上更乃不敬之举,但民女今日前来并非捣乱,还望皇上,皇太后恕罪。”
一番解说后,百官无不对恩慈黎民的皇上深感钦佩,国有明君,大幸也。
几位王爷则是冷眼旁观,似乎都对此女的突兀出现预感到异样。
祁修年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臭丫头,装模作样地还挺像真事。
皇太后见疯丫头为皇上做足了面子,不由满意地笑起:“虽你乱了规矩,但今日乃皇上寿辰大喜,本宫这边恕你无罪,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祁修年强压着笑意,道貌岸然道:“陈年往事,朕都快忘了。难得这位女子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既来之则安之,朕今日高兴。”
“谢主隆恩,谢皇太后恕罪。”叶思蕊满脸黑线,缺德孩子,夸你两句还来劲了,要不是无数双眼睛看着她,她真有心瞪死祁修年。
小路子嘴角抽搐,皇太后倘若得知疯丫头对皇上做得那些过分事,非杀她一千次才解气。
皇太后见疯丫头生得貌美如花,不由关切道:“那你的癫狂症可痊愈了?”
“回皇太后的话,偶尔也会疯一下,但民女尽量克制,基本无大碍。”叶思蕊正等有人问她的病情状况,皇太后真上道。她现在已成功拉住所有人的视线,焦点,就是要当焦点。
皇太后怔了怔,惋惜地叹口气:“世间就是有太多不公,赋予你美貌却要拿走你的智慧,待国宴过后,你记得来见本宫,本宫命太医给你诊治诊治。”
“谢太后。怪不得皇上可将国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原来皇上有这样一位宅心仁厚的母亲做后盾,真乃羡煞旁人。民女读书少,有说错的地方还请皇太后见谅。”
小路子嘴角再抽,后宫乃是非最多之地,皇太后又乃后宫之首,这句话等于赞许皇太后将后宫管理得有条有理。这还不会说话呢?马屁都快拍上天了。
祁修年这才发现,原来吱吱的嘴里也是可以蹦出些好话的嘛。
皇太后当然听得心花怒放,她笑逐颜开地站起身:“本宫回了,诸位官员尽兴吧。”
百官再次行大礼:“恭送皇太后起驾回宫——”
叶思蕊长吁一口气,“热身运动”做完了,还算顺利,之后就等祁修年醉倒了。
祁修年自然“不负众望”,他故作今日开心地不得了,所以无论是七品还是一品,赐酒一杯,轮流与皇上开怀畅饮。殿下粗略一数就是几百人,叶思蕊不禁替祁修年的身体担心,其实他不必玩这么大,随便喝几杯,装醉就好了啊喂!
祁修年瞄了她一眼,给了她一记淡然的笑意,要演就演好,他要让吱吱知晓,她并非一人在孤军奋战,祁修年力挺她。
叶思蕊悄然瞪了他一眼,小心酒精中毒。
而这微乎其微的眼神传递,已落入某位王爷犀利的眼中,他扬起冰冷的唇,倒要看看这位所谓的疯女,能玩出何把戏。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气氛相当热闹。准确地说,祁修年已喝下将近百位官员的祝酒。首先上前祝寿的便是几位王爷,瞎子也能看出,几位兄弟与皇上貌合神离。
祁修年面色红润,目光微醺,他在假意半醉不醉时,收到吱吱传递而来的眼神讯息,所以他晃晃悠悠起身举酒杯:“殿下女子,你方才说有一份大礼送给朕,礼又何在?”
他们之间的默契,就是这么好,说不清什么原因……叶思蕊即刻举起杯:“皇上,民女在献礼前有些话要讲,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祁修年故作醉醺醺地憨直一笑,小路子眼疾手快地上前搀扶,做出一副皇上已不胜酒力的劝阻姿态。祁修年笑盈盈地一把推开小路子,小路子则动作浮夸地踉跄退后。
“准,你今日即便讲出有辱朕的言辞!朕亦是恕你无罪,何况,呵呵……你,你有免罪金牌在手,朕也拿你没辙……”话音未落,祁修年不知此刻该不该表演出醉倒的戏码,不过他还是先晕坐在龙椅上,用迷蒙的眼神注视吱吱……
叶思蕊叩首谢过,随后起身,双手环背,面对已喝得东倒西歪的众官员。
“既然皇上赦民女无罪,那民女便斗胆说说实话了!——”她提高嗓门,引起众人关注。
殿下百官则安静地洗耳恭听,毕竟她是皇上钦点讲话之人,大伙也好奇她究竟会送出何种像样的礼物来。
正因叶思蕊在众人眼中是疯子,她便可以无所禁忌地大放厥词:“各位官员应该听过一句很实在的话,孩子乃父母寻欢作乐后的产物,即便不孝也无错。虽违背道德伦理之常规,但仔细想想,话糙理不糙。人在世间走一遭,可以稀里糊涂过日,但要看清人的本质,世上并无单纯的奉献或索取,为何奉皇上为主,为何俯首称臣,为何精忠报国,是因各位亦有所图。为名,为利,或为获得某种高尚的荣誉而不懈努力。当然,我相信多数官员看得清楚自身价值,看透该看透的,忘却不该质疑的问题。还有一句更大逆不道的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各位官员所犯下的错,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知书达理的文武百官,受过高等教育的你们,更应该懂得‘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人可以有**,无**者难成大器,可贪得无厌的后果便是自取灭亡,你们真地看透了吗?”
叶思蕊注视一副副瞠目结舌的仓惶脸孔,随后踱步几位王爷之中,她轻蔑的目光分别落在大王爷、四王爷、五王爷脸颊上……“看透小人的嘴脸,懂得不与之为伍;看透别用有心的以讹传讹,莫遭他人恣意摆布;看透一脉相连的手足之情,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祁修年不由倒抽一口气,这丫头“疯”得!……真有力度。而此刻,他也到了必须彻底醉倒的时候,否则她说得这番话,百官忍了,皇上却不可充耳不闻。
所以他手中酒杯“哐当”落地,很配合地“昏睡”过去,小路子则故作惊慌失措地呼唤皇上,一主一仆演得惟妙惟肖。不过小路子依旧吓得瑟瑟发抖,此类大逆不道的话,她真敢说出口啊?!何况还是在万人瞩目的万寿宴之上,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四王爷原本心情大好,但此话一出,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也忘了这是皇上的寿辰大宴,不由拍案而起:“放肆!给本王将这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刁蛮女子速速拿下!”
“民女有免罪金牌,四王爷这是要与皇上当面作对喽?”
“四王爷息怒,莫与疯女一般见识。此乃皇族国宴,万不可惹得龙颜大怒。”六王爷起身相劝,他向来就是中庸之人,擅长做和事老。
叶思蕊不以为然地走到六王爷身前,咄咄逼人道:“六王爷真乃通情达理之人,不过您身为皇上的六哥,朝廷鱼龙混杂,您却心安理得地活了三十载,民女读书少,不懂这其中的道理,更不懂您凭什么能耐坐上一品王爷的宝座?难道只因您是皇上的哥哥,皇上就必须重用您?传出去也不会好听吧?”
六王爷愣了愣:“你这泼皮女子!为何又将矛头指向本王?”
“心虚了吗?王朝是你们祁家的,朝廷内外贪墨成风、结党营私,您看得一清二楚却不出面主持公道,那便是不可救药的糊涂虫!”
“话不能这样讲,方才姑娘也提到本是同根生的道理,六王定是感同深受,换言之,六王正是不愿见到手足自残才置身中立,此乃深明大义之举。”七王爷替六哥抱不平,因为此刻只有他没有什么把柄抓在叶思蕊手里。
“七王爷说得好啊!一语道出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