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未知的自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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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菱决定接纳老人的意见: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臣服,因为任何程度、任何形式的抗拒都是徒劳无功的。她接纳了自己的好友出卖自己的事实,也决定从此和玉梅保持礼貌的距离,和其它同事一样。
她没有办法像那个面摊的老板娘原諒前夫一样地原諒玉梅,虽然她知道,玉梅也是来给她「功课」的,但是现阶段她无法放下,所以决定不要勉强自己。不过,若菱可以从玉梅的角度来看事情了--玉梅一心想要攀升、力求表现,甚至到了可以出卖好友的地步,这一点若菱倒是可以从怜悯的角度看待她。
另外一个迫使若菱这么快就从这件事情走出来的原因就是:她想赶快放下这件事情,好专心地处理与志明之间的事。同样的,她必须接纳志明有了外遇这个「事实」,但她还是可以采取相应的行动。
传统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摆明了不接受事实的徒然挣扎,
反而把事情愈弄愈糟。若菱知道志明外遇的事情,触及了她几个痛点:
第一、觉得自己总是不够好的想法。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一定是我不够好,他才会另寻他人。
第二、若菱对未来本就有很深切的不安全感,很不喜欢生活中有任何的变动。现在,婚变的事实逼得她要去面对完全不可知的未来,真是令她惶恐不安。
第三、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还很爱志明,毕竟共同生活了这么久的时间,感觉就像亲人一样,志明已经成为生命中当然的一部分了,突然要割舍,谈何容易?
若菱回溯老人的一些教导,她知道觉得自己不够好的想法来自于我们和真我分离的结果。但是无论在理性、知性层面多么清楚了解,若菱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而且这几天,若菱老是有一些非常负面的想法--「我真的那么糟吗?她有哪点比我好?我真的是很笨、很差劲,连自己的老公都看不住‥‥」这些想法在她的脑子此起彼伏地出现,挡也挡不住。
若菱想起了水的研究、米饭的实验‥‥等等,她知道这些负面思想对她的能量和心态的健康没有一点好处,可是就是无法遏止。
而老人的意思是,浴火重生的凤凰是更有生命力的。若菱的自我太与她的婚姻认同了,所以全面挫败以后,让若菱重新找到立足点的话,她会更坚强、更有自信。
另外,老人也保证,所有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件都是一个经过仔细包装的礼物。只要我们愿意面对它有时候有点丑惡的包装,带着耐心和勇气一点一点地拆开包装的话,我们会惊喜看到里面深藏的礼物。
对于老人的这些说法,若菱并不是那么地乐观,但是她信任老人,愿意拭目以待。
「李经理,老板找。」同事通知她。
若菱心里想,不知道又有什么事了。还是关于考绩的吗?老板愧疚了?
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王力坚定的眼神看着若菱,「我想了一下,考绩不给你第一名真的很不公平,于是我昨天就和老总据理力争了一下,他同意今年我们有两个第一名,因为现在行销部门的人數很多,而且今年我们推出了不少新产品,大家都很辛苦,应该有这样的奖历。」
若菱喜出望外,泪水盈眶地看着王力,说:「谢谢!」
王力欣慰地看着若菱说:「好好加油啊,别受到打击就气馁了!」
若菱怕自己当场失态,赶紧走出王力的办公室,又到洗手间去痛哭了一场。老板的话对她有双重意义--工作上和婚姻上的,虽然他是无心说的,但是触动了若菱这个有心人。
回到座位上,若菱想起来刚刚进办公室时同事的眼光。大家昨天或是今天就应该知道她也列为第一名的消息(这种事在办公室传得很快的),所以她进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同事「同情、鼓历」,有些同事「幸灾乐祸」,那是她的大脑自己去筛选、过濾、定位出来的,其实并不是事实。
「我们的头脑真的很会欺骗我们,」这是若菱深切的体会,「它会看到它想要看到的东西,收到它想要收到的讯息,无关乎外在的条件、事实是什么!」
回到家中,志明已经回家了。若菱轻声地问:「吃过了没?」
志明连忙说:「吃过了。」
若菱心一痛,很想问:「是和她吃的吗?」但她忍住了不说,自己到厨房去弄了点东西吃。
志明很诧异若菱知道事情之后的表现,以他对她十几年的了解,若菱虽然不至于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也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罢休的。若菱冷静的反应让志明有点心慌,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到学校去大吵大闹、让他难堪?
其实若菱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只好隐忍着不发作。
志明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若菱,因为若菱到底是心如止水、还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他一点也猜不透,就待在客房不出来。自从那天闹开了以后,志明就一直睡在客房。
吃完了饭,若菱早早上床睡觉。志明出来,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沐浴,就回到客房去睡了。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但愿他能进来卧室睡的若菱,听着志明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关门声,然后一切归于寂静,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第24章
梦的秘密──当下的臣服
温暖的地方总是让人流连忘返的,尤其是对于感觉寒冷的心。所以,若菱再一次响应小屋的召唤。
来小屋的路上,山路前面可能发生了车祸,车子大排长龍,把公路变成了停车场。若菱其实很心急地想要赶到小屋去见老人,但是随即想到:「塞车,是谁的事?」
「老天的事!」若菱可以想象老人回答这个问题时似笑非笑的表情。
「老天的事,我管得了吗?」
「管不了!」
「管不了该怎么办呢?」
「臣服呀!」
若菱莞尔一笑。是呀,除了臣服,所有其它的举动、感受,都是徒劳无功而且白费能量的。若菱决定好整以暇地坐在车里听音乐,静待交通警察来舒解壅塞的车道。
这时候,若菱眼光瞥到了路旁的一条小路。她依稀记得以前念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同学们上山玩,曾经故意拐进小路里面去探险,结果发现了一条可以通上山的小路。还好若菱的车不是很大,应该可以试试看。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行而冒险。顺着小路进去,这里很多都是私家路,若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路蜿蜒向上,果然找到了通往大路的途径,顺利抵达老人的家门口。
此刻,若菱坐在壁爐的火边,看着墙上跳动的火光。她与老人分享了公司的破例决定,还有自己上山时候的经历。
老人很满意地点点头:「臣服的好处就是,当你接纳了当下,不徒然浪费力气去抗争的时候,事情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你才发现原来的挣扎真的是白费力气。而且,正因为你把能量充分关注于眼前的事物上,有的时候你会发现更好的解决之道,帮助你脱离眼前的困境,或是你不喜欢的情境。」
老人又在地上的圆圈圈加上了两个字:臣服。「所以破解情绪障碍之道,最重要的就是臣服。」
若菱点点头。但是她知道,她还是不能就此放下婚姻的巨变,也许是一口气放不下,也许是真的对志明还依戀不舍,这真是个痛苦的考验。
「你最近的感觉怎么样?」老人关心地问。
「我前天,哦,我老公‥‥」若菱不知怎地,居然称呼志明为「前夫」了,难道她的潜意识己经接受了这桩婚姻注定要破裂的事实?「一直都没有和我坐下来好好谈,他很害怕面对冲突的。」
老人理解她点点头,突然问:「你最近有没有作什么梦呢?」
若菱一时想不起来。突然,她想起那个下午在家里等志明的时候,作了一个不知所云的梦,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人。
老人认真地倾听,然后开始问问题。
「你那辆脚踏车,在美国是拿来做什么用的?」
「嗯?」若菱不懂,脚踏车当然是拿来骑的呀!
「我的意思是,是用来代步,还是娱乐健身的?」
「哦,是用来代步的。从家里到学校,很近的。」
「你在梦里为什么把那台车搬出车库?」
「当时我开始工作了,开车上班,不太用那辆脚踏车,它没什么用,又旧又占地方,所以想处理掉。」
「那为什么不直接拿去丢掉,只是把它放在车库的车道旁边?」
若菱想了想,「可能还是有一点舍不得吧,好好的东西,虽然没用了,可是又没有坏,而且以前载我上学的……」若菱有点诧异老人问这么多梦的细节。
老人不再发问了,闭着眼睛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若菱问:「这个梦‥‥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她记得李建新说过,梦是潜意识的语言,她的潜意识有什么事要告诉她吗?
「你的潜意识很妙,它不直接告诉你它的内容,而是用很多象征和比喻。」老人说,然后缓缓地透露:「在这个梦里,你的脚踏车就是你的丈夫。」
「志明?」若菱瞪大了眼睛,「志明就是那辆脚踏车?」
老人点头,然后说:「你自己好好想想。」
若菱有一点不敢想,难道在她的潜意识中,志明只是一个「用旧了的、没有用处的交通工具」?
「当然也不是那么的具象化啦,」老人安慰她,「它只是暗喻了你其实在潜意识的层面,已经知道你不需要志明了,但是表意识还是割舍不下,因为有人来把脚踏车拿走的时候,你还抗议呢!就像现在的情形。」
若菱觉得她需要花一点时间来消化老人所解的这个梦,毕竟一下子这么多潜意识的东西冒出头来,的确需要一些时间整理一下的。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向老人诉苦:「我现在有很多强迫性的念头在脑袋里面盘旋不去,很苦恼呢!怎么样可以停止我们脑袋里的思想?」
「脑袋里的思想我们无从控制,」老人平静地说,「我们只能藉由观察它、检视它来转移,我会教你的。」
若菱如获大赦地静静听着。
「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让你去观照你的思想?」
若菱点点头。
「看到我们的思想的同时,你就切断了与它的认同,如果你进而检视它的的真实性,你会发现,我们90%的思想几乎都是不正确的。
当你不再盲目地听从脑袋里的声音时,就是它可以止息的时候了。」老人歪着头想了一下,写下一个名字、电话给若菱。「你去找她,她会教你如何去检视我们思想的真实性。」
想一想,老人又写了一个名字和电话,「她也是很好的体验者,会帮助你渡过目前的难关。」若菱仔细地把老人写的纸条收好。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把注意力带回到当下。因为你如果去看你的思想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所想的东西,不是在过去就是在未来,很少是当下这一刻的关注。」老人很认真地说,「这个时候,如果你把注意力拉回到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上面,比方说如果你在洗碗,你就感受一下水的温度,皮肤和碗盘接触时候的感受,碗盘从油腻到干净之间,你手指触摸它们的感觉变化‥‥等等,就可以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那如果,我当时没有在做什么呢?比方说,坐车、等待的时候?」若菱问的问题都很实际。
「很好,」老人赞许,「那么你就把注意力放在你的内在身体,去体验你当时身体各个部分的感受,或者把注意力放在你的呼吸上面。因为你知道吗?」老人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