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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第16章

小说: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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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子一怔,没有言语。放开怀中的波婉,径直从书架上拿起一瓶酒,“咕咚咕咚”喝着。
  “海子,你怎么这样?太让我失望。”波婉愤然,开门要走。  海子看着她,继续喝酒。波婉真的走了。海子没想到她会真的离开,急了,跑上来拽住她。
  “放开!”波婉反抗着,显出一种顽强与不屈。海子放开手,悄悄跟着她走着。就这样,刚刚相见的一对恋人发生了摩擦。  海子也赌气不去理会波婉。可几天下来,坚持不下去,他太需要她,太想她。他承认自己错了,几次来到波婉的宿舍楼下,波婉却不愿相见。郁闷、痛苦的海子,在自己的房间喝酒、痛哭。哭完后疾写情书。
  波婉读着海子的情书,流泪了。同宿舍的姐妹们也流着泪,一万多字的情书写得那么情真意切,那么*心碎……
  波婉抬起泪眼?熏望着楼下?熏夜深了?熏海子仍痛苦地蹲在那儿?熏她一阵心酸?熏冲了下去。
  一对恋人又和好了。
  几天后,经波婉出面活动,法大同意星尘诗社邀请顾城来法大讲学。
  法大的礼堂里,坐满了喜爱诗歌的少男少女。波婉用甜润清越的声音朗诵着顾城的《远和近》:“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然后提高声音问:“大家知道这是谁的诗句吗?”
  回答:“顾城!”
  在热烈的掌声中,顾城走上讲坛,依然是高挺的布帽子。一坐下,他就像顽皮的孩子一样耸着肩,用天真的、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下面,又引起一阵掌声、一阵哄笑。
  坐在下面的谢烨、苇岸、海子也被逗笑了。学子们发现,顾城那滑稽的外表下实际上隐藏着演讲的圆滑。他从《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说起,从诗句“我希望/能在心爱的白纸上画画/画出笨拙的自由/画下一只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讲起。讲述童年放牧写诗,青年做工蓄梦的历程,以及对诗歌的独特感悟。学子们都被他的讲座深深吸引。
  海子和谢烨也是那么认真地听着,不得不承认,坐在讲台上讲诗歌的顾城与生活中那任性的“孩子”迥然不同。苇岸和波婉则忙着向大学生们出售顾城的《黑眼睛》,这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顾城新作。
  当天的聚会同样快乐,主角自然是顾城,他随意的一句话都会带来轻松,给人感觉是童话诗人天真心性的流露。顾城告诉海子:“你们北大人真怪,上次我去讲座,他们现场问我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喜欢他们大胆发问的个性。”谢烨也恰到好处地叙着顾城的故事,说:“你们不要看他诗写得好,可真是孩子,让他上街买个苹果都难买回来。还有啊就是爱睡觉。小时候,有一次父母外出,他足足睡了三天,到黄昏的时候醒来,问:‘这早晨真奇怪,太阳怎么在西边?’然后去食堂要早点。”
  大家一阵哄笑。顾城朝谢烨做着鬼脸,神情像一个孩子不满妈妈当众揭短。
  波婉被感染,说:“怎么诗人都相似啊,海子也是喜欢晚上写作,白天睡觉,听说他有一天也是一觉睡到中午,醒来后去食堂要早点吃!”
  又是一阵快活的笑。
  当晚,回来的路上,海子、苇岸、波婉一路同行。苇岸、波婉仍是快活谈论,惟有海子闷闷不乐,波婉敏感地意识到,询问原委。海子没好气地说:“聚会上你瞎谈些什么?说什么我睡觉错过早饭?选”
  “那是真的啊!”波婉辩解着,“又不是瞎编的。”
  “让人感到顾城出名了,我们就连缺点也都希望与他一样。”海子提高声调问。
  “你想哪去了,聚会随便聊嘛!”波婉有些委屈站在那儿,几乎要流泪,说,“苇岸,我怎么现在感到在他面前说话越来越难,一不小心就伤害了他,引他不高兴。诗人就这么难伺候吗?说实话与他相处我感到很累。”
  苇岸对海子说:“你太敏感了,酒桌上调节氛围的话怎么想那么远,再说谁有闲情去想?”
  海子觉得苇岸说得有理,走过去要拥波婉入怀,波婉却朝一旁闪开。苇岸加快脚步走远,消失在灯光中。
  街上音像店传来一位台湾女歌手的歌声,一种忧伤的旋律。
  海子懊恼自己,看着波婉独自走远,他一砸自己的头颅蹲在地上,痛苦不堪。那忧伤的曲子似乎为他所唱,凄婉地萦绕心头。他站起来决定去追波婉,向她赔礼。可波婉的室友传出话来说她心情不好要休息。他只能独自一人在外晃着。最后坐了下来,悔恨、思念汇成一股潮流,向孤独的心阵阵袭来……老天似乎也要惩罚他,竟然下起了雨,他在雨中坐着,在痛苦中泅渡。
  在雨中痛苦不堪的海子又来到波婉楼下。
  波婉横着心不见,任凭海子怎样托人喊她。雨声沙沙,落在心上。
  

13 我感到魅惑
我感到*
  小人儿,既然我们相爱
  我们为什么还在河岸拔柳哭泣  
  ——引自《我感到*》  
  海子深深意识到,最担心的事终于初现端倪:与波婉在越走越远!
  波婉对诗歌的热情越来越小,偶尔交谈,波婉说得最多的是自己的理想以及父母对她的希望。她确定毕业后去南方深造,寻求机会出国发展。而对海子的诗歌构想,仅是一个漫不经心的默默听众。
  一次海子在谈完太阳诗章新的构想后,诉说心中新的诗歌定位。他说:“我以前认为自己是诗歌皇帝,西藏之行让我明白,我应做诗歌之王!那么你就是诗歌的王后了!”
  在海子的想像里,波婉听了这话会像以前一样陶醉般地扑向他的怀中。可波婉没有,很平静地望了一眼天空寥落的星辰说:“我做不了王后,我的愿望在远方!我快毕业,要走了,我要奋斗要创业,要到处去看看。”海子没有做声。他们往回走,两人一前一后,相隔一段距离地走着。这一晚海子无法入眠,他害怕失去波婉。他从床上躺下又爬起来,拿起笔又放下,无法平静,他索性外出练功,来到外面,抬头一看,白眗眗家窗户仍亮着,格外显眼。他内心一阵惊喜,不假思索地冲了上去,咚咚地敲门。里面传来白眗眗的声音:“谁呀?这么晚了!”
  海子这才意识到很晚了不方便,转身下了楼。
  待到白眗眗拉开门一看,没人,心中奇怪,喃喃自语道:“谁呀,毛病!”关上门又坐在桌前,写些什么。
  床上她的丈夫醒了,抬起头说:“我说你什么时候啦,还不睡?选写呀写,写什么呀?”“睡你的!”白眗眗淡淡地回答。
  “写,写,写!又不能当饭吃,毛病!学校出个查海生,都快写傻了,我说你别也像他一样,要发疯的。”说完翻过身,又睡着了。
  海子在外不停地练功。反反复复地累了又练,直至鸡鸣三遍,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忽而发现自己练通了小周天。自己能明显感到可以在从脑顶到尾骨再到后脑能自由运气练功了!这是一件让他兴奋的事,可以忘掉暂时的烦恼。他急切地跑向尚元的家,将他从睡梦中喊起。
  尚元不悦,嘴里骂着,但听说他练通了小周天也一阵惊喜,让海子发功,将双手在他腹间感受,果真感到功力存在。他一竖大拇指说:“你小子可行,这么快就练通了,读书是天才,怎么练功也是天才?”
  海子这一天处在亢奋之中,他想练通小周天,就可以进一步开启智慧之门,弥补创作上的知识缺陷。晚上,他乘车从昌平至法大老校,急切要将这一喜讯告诉波婉,让她感受快乐。他想用不同的喜讯来唤起波婉的那份纯真。波婉不在,室友告诉说去了电影院。海子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到昌平。
  第二天下午,海子终于找到波婉。两人来到校外,沿着河堤走着,堤上的垂柳早过了柔媚的盛夏,狭长的柳叶开始泛白,似乎提前迎接秋霜的到来。
  “昨晚看电影去了?”海子问。
  “是的!”
  “与谁一道?”
  “系里的同学,好多同学。”
  海子没有再问,他清楚这样一问一答下去肯定没结果。波婉也没说话,信手摆弄柳枝。
  “昨晚我找你了。”海子说。
  “知道,她们说了。”波婉的口吻很平淡,若有所思。
  “我是想告诉你,我练通了小周天!尚元不相信,我发功给他验证了呢?选”海子快乐地说。
  “是吗?”波婉说,“我看书上说练气功不能太痴迷,否则会走火入魔的。”
  海子本想发功给波婉看,见她这么一说,也就没那情绪了,只是低着头说:“不会的!”海子忍不住勇敢地问:“波婉,你还爱我吗?”
  波婉没有回答,仍是摆弄柳枝。
  “你说呀?”
  “别问这好吗?”波婉央求他,声音在哽咽。
  “是不爱,对吗?”海子伤心地试探。
  波婉抬起头来,摆着头说:“不是!”
  “那为什么总要回避我,没以前的快乐?”海子流泪说,“知道吗,我太爱你!”
  波婉的泪水也流了下来,说:“我,我父母不让我与你交往。”
  “你答应他们了?可你发过誓啊!”海子走上前抓住波婉双肩迫切地说。
  “他们说,再交往下去,就要来学校找领导。”
  “你怕啦?记得吗?我说我是你父母的敌人,你说你会做义军的首领,反叛你的家庭!”
  波婉点点头,泪流满面,说:“海子,你别说了,我是爱你的,不管发生什么,至少我们是好朋友!”
  海子什么也说不出,多少不眠日子里担心的事似乎得到证实。心在做痛,刀绞一般。他嘴唇颤抖,只觉得双腿发软,无力支持自己的身躯,他难过地蹲了下去,抱着头默默流泪。
  夜幕降临,秋虫在草间鸣叫。波婉强行拉起海子,朝法大走来,拉着他走进学校附近一家小餐馆里,要了两碗面条。海子却什么也吃不下,波婉说:“你吃吧!”又提高声音调逗他高兴似的说,“我请客。”
  海子挑两下面条又放下,说:“吃不下!”他如何吃得下,嚼在嘴中不知滋味,吞咽不下。波婉越是安慰,他的心越痛。波婉也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一回到昌平宿舍,海子就抱头趴在床上痛哭一阵,然后拿起稿子,一口气写下了《我感到*》——
  我感到*
  有一种蜂箱正沿河送来
  蜂箱在睡梦中张开许多鼻孔
  有一只美丽的鸟面对树枝而坐
  我感到*
  我感到*
  小人儿,既然我们相爱
  我们为什么还在河畔拔柳哭泣
  痛苦地写下这首诗时,他心中已清楚地明白,自己那份爱情正在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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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我的琴声呜咽(1)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引自《九月》  
  海子无法承受即将失去波婉的痛苦。只知道要狠狠地拽住她,有一点希望也不放弃。
  这天晚上,他再去波婉的宿舍,波婉又去了电影院。他径直去门口等候,直至散场后人们涌出来,仔细搜寻着波婉的身影。
  波婉和同学们说笑着走出来,海子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同学们走了过来,说:“海子,怎么不进去?”大家现在都称他海子。
  海子说:“我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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