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第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衙撸煜さ牡乒獍∧芨嫠呶衣穑渴煜さ纳碛俺鱿至耍钦前妆r眗,打开窗户长吁一声,望着天空。他一阵激动,望着她。她就是窗口的明月。
她看到了他。
他在痴痴望着她。
她掉下了泪,做着手势示意他回去。
她的男人出现了,看了下面一眼,狠狠地关上窗门。只听见眗姐一声尖叫,划破宁静的夜。楼层上的灯光依次亮起。
海子悻悻地离开。他知道眗姐手指受伤了,他最担心是她的伤势。
他责问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是影响眗姐幸福的罪人啊!他捶着自己的头颅逼问:“为什么啊?”
他明白眗姐的痛苦,自己必须离开她,必须完全投身诗歌。
海子随即又开始《弑》的创作,决定将之搬上学校舞台。
近乎疯狂的写作。终于在9月22日完成了《弑》剧。抚摸着完整的诗稿,海子长吁了一口气,这应该是较为满意的作品,消耗了自己不少心血啊!著名诗人燎原评道:“《太阳?弑》显示着海子在他成长历程中一种断裂性的跨越。他长久地将自己压缩在少年天才的位置上,不肯向青年过渡。当写作积压到一个爆炸的临界点时,他又直接越过青年期而跳入阴鸷宏富的壮年期,进入那种巨匠性的写作,这种跨越,犹如锐利的鹰隼之于翅翼垂天的鲲鹏之变。”
与此同时,白眗眗一面刻意回避海子,另一方面为他的《弑》剧搬上舞台而努力。
这些让海子高兴不已,他暗暗告诉自己,胜利的曙光正将自己笼罩。。 最好的txt下载网
5 跋涉在太阳的路上(2)
可学校在最后决算时还是否定了《弑》剧搬上舞台的设想,稍稍上档次演这场诗剧也要花几千元。在八十年代这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当系里徐副主任告诉这一结果时,海子从美妙的天堂坠入痛苦的深渊,便责问说:“你们当领导的怎么能这样?”
自然又是骆一禾、西川来劝慰自己痛苦的朋友。海子一言不发,一杯接一杯饮酒,直至大醉。
一禾与西川劝慰着他。
海子内心不甘,说:“我自己花一千元,非要将《弑》搬上舞台!”
一禾劝他说:“你经济不宽裕,别费那个钱,等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弑》剧自然有人会搬上舞台。”
海子没有做声,内心确信了一禾的话。
一个星月交辉略带寒意的夜里,老木做东,与海子、骆一禾在三里屯喝酒谈诗。
街灯醉醺醺的,有一种狂躁不安的感觉。他们谈起一禾的长诗《大海》。海子评价说:“这首诗长风千里!”
老木高吟《大海》诗句:“不惧死亡者/必为生命所战胜。”
他们讨论着死,讨论自杀的方式。
海子说:“自杀最好是卧轨,我发现铁轨是天梯,可以载着你奔赴天堂!”
老木不赞成:“那过于简洁、干净,没有过程。死莫过于流浪而死,死得丰富。”
一禾平静表白:“不如做个沉重的思想者,不知不觉无思无想死去。”
海子重重砸着酒瓶,深吸一口烟说:“死就是生!喝酒。”
随后,海子又开始了《太阳?弥赛亚》的创作,着手动笔的日子是11月21日,他用诗歌的天梯搭载年轻的生命向太阳走去,但直到他扑进了太阳的心脏也未完成这部诗作。
同时,海子遭遇着他短暂人生中又一次难言的孤独与痛苦的心境。
一禾与西川在这年相继结婚,这让海子的心绪很坏。他不止一次劝两人不要结婚,自然是无效的。在参加完西川的婚宴回到昌平后,他失魂落魄地说:“都结婚了,就剩下我一人了,剩下我一人去孤独,我害怕寂寞与孤独啊!”
一次,翻阅四川诗人编写的《非非年鉴》。看到了常中明一篇文章《向自己学习》。自从那次成都结识常中明以来,他内心一直记着这位正在奋斗中的诗友,他饶有兴趣地读这篇文章。他万没想到,自己托献诚心的朋友竟在这篇文章中批评自己,与那次在成都相见时的赞颂完全不同。
他写道:“有一位寻根的诗友从外省来,带来了很多这方面(宏大的史诗写作)的消息:假如你要写诗,你就必须对这个民族负责,要紧紧抓住他的过去,你不能把诗写得太短,因为现在是呼唤史诗的时代……在空乏、漫长的言辞后面,隐藏了一颗乏味和自囚的心灵。对旧事物的迷恋和复辟,对过往岁月的感伤,必然伴随着对新事物和今天的反动。我们现在还能默默相对,各怀心思,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我的敌人。”
这种化友为敌的批评让海子伤心透顶,他又跑到一禾那儿大哭一通。
几天后,绵阳诗人雨田造访海子,他同样留着大胡子,一副江湖诗人的感觉。海子热情接待了他。晚上,忍不住拿出那本书,在雨田面前来回走动,以嬉皮士式的腔调骂常中明说:“他妈的,成都的常中明开始批判我了。”海子无法容忍自认为朋友的人对自己的批判,他为此怀恨在心,痛苦不已。
他用夸张的语调读那篇文章,然后仰起头来读起普希金的诗句——
啊,缪斯,听从上帝的旨意吧!
不要怕受辱,也不要祈求桂冠簪缨,
毁誉都一样平心静气去领受,
也不和那些蠢人无谓地论争。
雨田听得很不自在。
寂寞穷困的海子甚至走进昌平一家饭馆,对老板说:“我给大家朗诵我的诗,你们能不能给我酒喝?”老板打量着他说:“我可以给你酒喝,但别在这儿读诗。”在座的人哈哈大笑,海子只得在笑声中痛苦离开。
路上,碰上了骑着自行车的尚元。自从海子搬进法大新校区后,他们见面很少。
尚元问海子:“还练功吗?“
“练,可没长进,你功练得怎样?”海子问。
尚元故作神气地说:“说了怕你不相信,我功力大增,现在可用功力治病,也可以用功力去影响别人,给他制造幻觉。”
“太神了。”海子感喟。
“最近生活得怎样?”尚元问。
“惨啊,暑假去了西藏,现在的钱都用来还债,口袋里空空的,还没吃饭呢?选四川还有个朋友在写文章骂我。”海子说。
“你怎么比我还惨!”尚元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五元钱,让他去买吃的。海子用这五元钱吃了一顿饭。
寂寞无助的海子真不愿再在昌平待下去。挚友老木建议他让一禾帮忙在北京城找份工作,离朋友们近些。可八十年代要为人找份正式工作谈何容易啊。
昌平的寂寞也就成了一把无形的刀剑,向海子脆弱的生命刺来,让他只能在精神上去循着天梯踏歌,以期走入那有美丽音乐、美丽人生和壮丽生存的理想境界。
在生活方式上,西藏之行给了他极大的改变。他将那次风吹在脸上的破旧幡旗挂在墙上,认为这是神灵赐予的太阳,能给他创作的灵感。他注视着墙上的幡旗,脑中构思着恢弘的诗篇。似乎看到那幡旗正放射光芒,在光芒之中闪现着雄伟的宫殿,宫殿里弥漫着人类智慧之光,他和女友们正徜徉其间,人类在其间恪守礼义,和谐安详。
他还将床拆掉,像藏民一样直接睡在地上,接受地气的孕育,并且让室内保持着印度香味。有时写作思路受阻,即使是寒冷冬天,也将双脚插入冷水,以此刺激大脑。就这样,为了能踏歌天梯,他不顾一切逼耗着大脑的能量,也不顾一切逼耗着身体的能量。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6 亲人们啊,我的依恋(1)
今夜你的黑头发
是岩石上寂寞的黑夜
——引自《最后一夜和第一日的献诗》
夜已很深,昌平沉入梦乡。海子的房间透出一点灯光,在沉沉夜色中显得微淡。
海子从梦中惊叫起来,他醒了,自己正趴在桌上,诗稿摆在面前。
他梦见自己接到查湾老家母亲病危的急电。他哭了,迅速向查湾奔去,没时间去招车子,只知道狂奔,奔倒在地,口吐鲜血……
他抹着自己的脸,想起“梦见亲人病危或死去一次,亲人就会增寿”的话,心中宽慰一些。他祝愿母亲健康长寿,心里想着母亲。他决定接母亲来北京。
这年的年底,海子精心给母亲安排路线,把她接到昌平。
他怕母亲为自己的婚事担心,怕她在北京过不开心,他特意找一位女诗友,让他充当自己的女友。她感动于他的淳朴,答应了。
一到北京站,母亲操采菊发现海子身边有位漂亮姑娘,她悄问是不是女朋友,海子肯定了。操采菊由衷地高兴,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这两年来她总为儿子的婚事担心,隐约知道儿子感情上的一些事,暗暗为他着急。
姑娘告诉说她在一家电视台工作。更让母亲高兴的是她是个勤快温顺的人,热情地照料着远道而来的母亲。
海子也抽出时间,带母亲在北京城尽兴逛着,尝着北京的小吃。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拉扯成人,他想以各种方式尽些孝道,给母亲以安慰。
但操采菊老人发现自己作为一位母亲心是操不尽的。儿子有了女朋友,可他的人际交往让她担心。一次她与海子在操场散步,对面走来徐副主任。她估计是位领导,可仔细看看儿子,儿子清高无比,一声招呼都没有。倒是徐副主任,估计身边的妇女是海子的母亲,笑着主动问好,海子仅是淡淡“嗯”了一声。他又大度地问:“这位是母亲吧?”海子还是“嗯”着,由于不通安庆方言,徐副主任不能与海子母亲交谈,笑着说:“您在北京好好玩一玩!”母亲喏喏地应着。
待徐副主任走远,母亲责怪儿子不能目无领导。海子回答说:“妈,这种领导胸无点墨,不值得尊敬。”母亲不满意儿子的回答,只是责怪劝说。
几天的京城游玩是新鲜的,母亲要回去了,查湾还有许多农事让她放心不下。海子依依不舍送母亲上车,临行前塞给母亲三百元钱,母亲执意不要,可儿子硬是塞给了她。母亲只得收下,一路上心里却为这三百元难受,她知道儿子眼下买书、交友花销很大。
母亲去后不久,海子又收到了大弟曙明的信,诉说辍学后内心的失落与苦闷,仍想去复读。海子立即回信,赞成他复读。
随后,他去了四川。这次,并不完全是与诗友们论诗,更主要是看看与自己失之交臂差点成终身伴侣的安妮。让海子大吃一惊的是半年不见的安妮明显憔悴了。海子惊问怎么回事。安妮倚着一棵树,流着泪说:“海子,我们之间的事让他们知道了。”
“他们?”海子问,“哪些人?”
“许多人,包括我丈夫。”
“任凭他们知道,我不怕,你本该是我的妻子!”海子不在乎地说。
“可我在乎!我要面对众多指责和丈夫的斥骂,甚至是拳脚。海子,你应该忘却我,找个姑娘结婚!”
“别人身上总是找不到你给我的感觉,有人给我介绍过,交往一段时间便分手了!”海子说,很平静的口吻。
“海子?”安妮怜爱地喊着他的名字说,“你这是为什么呢,不能浪荡了,海子!”
6 亲人们啊,我的依恋(2)
海子走过来,托起她流泪的脸,深情地吻着。说:“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我或许结婚了。是你占据着我的心,她们夺不去。”
安妮在他怀中嘤嘤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