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进行曲-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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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是第一次出来摆地摊吧？”
就在我羡慕别人能叫卖自如的时候，我旁边的一位中年妇人不禁笑问我道。中年妇人也是摆地摊的，她卖的是一些衣物，各式各样，男的女的，应有尽有。见是同行，我不禁尴尬一笑，点了点头。
那中年妇人呵呵笑了笑，道：“没事，我第一次摆地摊比你都胆小。多摆两次就惯了。”
“谢谢阿姨。”我诚恳地向那位中年妇人谢道。
“客气了。”那中年妇人边整理衣物边笑道，“一会儿眼神放灵活点，说不定今晚会来城管。”
我“哦”了一声。
……
“城管来了！”
果不其然，突然有人大叫。我连忙慌慌张张地收起家伙准备走路。那中年妇人也手忙脚乱一阵忙活。由于我的东西小而且少，我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但那位中年妇人却物件很多，一时忙得不可开交，我心下感激她刚才对我指导一番，我就不假思索地去帮她收拾起来。
很快，帮她收拾完毕。然后，大家作鸟兽散。刹那之间，原本拥挤不堪的大街一下子变成了康庄大道，刚才那些叫喊得热火朝天的小贩们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跟着那中年妇人躲到了安全的地带，那中年妇人擦了把因为奔跑激出来的汗，笑道：“谢谢你，小伙子。”
“阿姨客气。”我笑道，“是不是每天都有城管来？”
“不是。但会三天两头的来。”那中年妇人呵呵一笑道：“也算你出师不利，第一次就遇到了城管，相比我第一次摆地摊时，我算是幸运的。呵呵……”中年妇人乐观地笑开了。
我不禁微皱眉头，有些不奋地道：“这城管三天两头的来，还让不让咱们活了？”
中年女人笑着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历来都是如此。咱们小老百姓想过活，就得学学毛。主席，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得学会打游击战。”
我呵呵一笑，不禁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那些红色片子，什么《游击战》。《地雷战》、《地道战》之类的全都映入脑帘。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去做一份正当的工作？”中年妇人不禁问道，“我们做这些是没办法，我们一没学历，二没能力，三更没工作经验，没人要我们，你这么年经，还这么一表人才的，想必也是大学生毕业，怎么也做这种活计？”
我苦笑道：“没办法，生活所迫。家里遭了变故，现在又一时找不到工作，所以为了能有口饭吃，就出来谋生来了。”
那中年妇人呵呵笑了两声，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我微感惊讶，不禁问道：“阿姨为何唉声叹气的？”
“没什么。”中年妇人笑了笑，“我只是看到你，就想起了我的儿子，他和你年龄相仿。他要是像你这么懂事，那该多好啊！”
第四六章 才女
“您儿子？”我微微一笑，不禁询问起来。眼前这位中年妇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很和蔼可亲，很平易近人，也很乐观积极。不像我身边的那些人，要么就是急功近利，要么就是勾心斗角，更让我气恼不过的，就是叶子山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今天突然见到这位中年妇人，让我一阵轻松惬意，就像一个不喜抽烟的人在烟雾缭绕的屋里呆久了，突然走到外面清新的世界里，刹那间顿感神清气爽，惬意十足。
“是啊。”那中年妇人不禁又微微叹了口气，“他现在就在这座城市里。哎，也算是他命苦。从小就没了父亲，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带大，本来以为我们母子俩就此可以相依为命，但他就是脾气古怪，非要来这大城市里找活干。我知道他心气高，不肯就此跟着我过苦日子，也不想让我过苦日子。但他就是不说，什么话都闷在心里。……哎，也算是我害的他这样，从小让他跟着我跑东跑西，为了一口饭一天二十四小时要忙上十五个小时以上。所以，他打小就没有朋友，也养成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他今年刚二十出头，我也是从这个岁数过来的人，人生二十年虽不长，但也不短，多多少少心里会有一些事，我想问我儿子他心里有什么事，但他就是声东击西，不肯吐露半句。我也清楚你们年轻人的心理，心事一般是不会给父母讲的，只会给他的同龄人中最要好的哥们兄弟讲。可是……可是我这个儿子，从小就没时间玩，自然就没有同龄的朋友了。渐渐的，他就养成了那古怪的孤癖性格。就是见到我，也是三言两语后就没话了。……哎，我苦命的娃……”中年妇人说着说着，不禁潸然泪下。我也渐渐听了进去，比起她讲的情况来，我算是幸运的了，最起码我的少年生活一点都不灰暗，五彩缤纷。
“阿姨，您别难过，我相信您的儿子以后会幸福起来。”我安慰她道。
中年妇人不禁轻轻呵呵一笑，抹了一把眼泪，倔强地仰起头来道：“真是的！……我一提到我儿子的事就入神，这一入神就禁不住流下泪来。小伙子，你别见怪啊。”
“阿姨这说的什么话。”我继续安慰她，“阿姨第一次见到我肯跟我聊你的家事，可见阿姨是看得起我，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中年妇人笑了，道：“哪天我儿子来看我了，我给你引见引见，说不定你们能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呢。”
“好啊。”我笑道。看着满脸纯朴的中年妇人，我不禁叹息一声，一时竟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就是善良纯朴得没有一点暇疵而却遭受厄运，而有的人人面兽心，狼心狗肺却过着大富大贵的生活？
“小伙子叹什么气？年纪轻轻的应该积极向上，乐观阳光才是……”说着，不禁又叹了口气，显然又是想到了她刚才提到的儿子。
不知为何，见到这位中年妇人，我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没有了对别人的戒备之心。我情不自禁地道：“你听说过安家房产失火事件吗？”
“没。”中年妇人的声音诚挚，不像是撒谎。
我微感惊讶。
“呵呵，像咱们这些底层百姓，谁会在乎这些火啊水啊的灾难。我们就一个念头，能过活就行。别的事一概不管，就是想管也没那个闲心……”
我微微点头，她说得不错。为生活计，哪有这些闲心去关注这些事情，只有吃饱了没事干的上流人士才会关注。我笑道：“那次失火事件就是我家的……”
“啊！”中年妇人惊呼一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我微微一笑，道：“是的。如果不是发生这件大事，我现在也不可能坐在这里跟你聊天谈心……”讲到我里，我向中年妇人看了一眼，她凝神听着。我又继续道：“这一场火当真厉害，把我安家烧得体无完肤，原本是本市的首富之家，一下子从空中楼阁中跌进万丈深谷，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不过，还好，我老爸只是叛坐了两年牢，没有闹出人命来。但我爷爷奶奶却是因为这件事而双双辞世……”说完时我鼻头一酸，差点没有失控。过得片刻，我心里一阵轻松，这是我第一次向一个和我不相干的人吐露心事，说完竟然莫名的轻松舒服。
“没想到你这么悲惨……”中年妇人神情伤然道，但不久就露出笑容来，道：“小伙子也别伤心了。阿姨说句你不中听的话，你可别生气……”她看了我一眼，察颜观色，见我没有不高兴的意思，才道：“人到你这个年龄，多多少少会经历一些人生中的大事，人生中的大坎，也多多少少会有身边的亲朋好友撒手人间，这很正常。你再去忧伤也是无济与事。倒不如好好的向前走。说不定哪天你就会发现原来你并不是这个世上倒霉的人，还是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我微微一笑，似有感触。如果这要是放在两年前有人这样给我说这些大道理，我肯定不容分说的就上去揍丫的了。
“您儿子现在在哪里做事呢？”
我随便一问，想打破沉默的气氛。
“我也不知道。每次问他，他总是不说实话，支吾其辞的。”
“看来您儿子很懂事，不想让你为他分心，所以才不告诉你实话。”
“呵呵……大概是吧。这点倒是挺像我。”
“那阿姨，您儿子都过得很好，您怎么也来这大城市了，为什么不在老家做些活计？总比这整天担心吊胆，东躲西藏的好。”
中年妇人呵呵一笑，道：“想儿子呗。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我这个妈妈当得极不合格。二来，他的……”中年妇人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不再说下去了。
我一时好奇，不禁问道：“他的什么？”
中年妇人尴尬一笑，道：“小伙子别问了。这属于我的隐私，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就是我儿子我都没有让他知道。”
我顿感不好意思，连忙向她道歉。
……
“你说这城管就真的这么讨厌吗？”为了缓解尴尬，我转移话题。
“当然讨厌了！可能在置身事外的人眼里，他们管咱们是秉公办事，但他们什么时候看到了这里面的混水……”
“什么意思？”＇网罗电子书：。WRbook。＇
“最近很有名的一个新闻你没听过吗？就是说一个东北的下冈工人因为一时找不到什么好的活计养家糊口，然后发现在路边烧烤挺赚钱，然后就在街边烧烤起来。结果呢，城管来了，要查收他的烧烤器具。他当时就急了，拿着水果刀就杀了城管！——他能不急吗？他的心情别人理解不了，咱们这些同行难道还不理解吗？他仅只是为了谋求生计，养家糊口。听说他还有一个几岁大的儿子，想学画画没有学费，他就想着在路边烧烤一个月能赚到他有生以来最多的钱，也可以给孩子交学画画的费用。但是，就是那些城管，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来没收他的器具，他不急才怪。那些城管被他在一急之下捅死，我看那些城管是死有余辜，你把人家往死路上赶，不遭报应才怪！哪有这么赶尽杀绝的？”
中年妇人说着说着，渐渐义愤填膺起来，为那个东北杀城管的人打抱不平，我一时来了兴趣，不禁又问：“后来呢？”
“后来，那个人就被叛了死刑。他的儿子也由以前的阳光快乐变得沉默寡言的，就像我以前的儿子一样……”
我默默不语。我刚入这行，不太懂他们这些人的心思。
“你说这些城管可恶不可恶？一个好好的家庭，虽然生活艰辛，但好歹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就这样被城管搞得家破人亡……我最气不过的就是叛了人家死罪！”
“怎么？”
“你知道贺。龙大将军吧。”
我笑道：“这个中国人都知道。”
“贺。龙将军是湖南人，他年青的时候贩卖一些私盐，性质和咱们摆地摊的一样，当时他也受到百般欺压，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他就拎了两把刀去杀了税务官员，抢了十几条枪。我看那些城管就不是人，百般欺压底层的人，我倒是觉得那个杀了城管的东北人是个英雄，就像咱们的贺。龙将军一样，那叫正义反抗！”
她说得越来越起劲，我听得越来越投入。真没想到，今天还能碰上这样一个同行妇人。
沉默了片刻。我不禁笑道：“阿姨以前读过不少书吧。听你说的这些，感觉你年青的时候肯定是一才女，什么都懂呢。”
中年妇人呵呵笑了两声：“什么才女啊！再是才女，嫁作他人妇后，一样变成菜女。给丈夫孩子做菜的女人。呵呵……”
我也不禁呵呵笑了。
“阿姨，您叫什么名字？”
“刘小梅。”
“那您儿子呢？”
“刘小海。”
“你们母子的名字倒不像是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