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龙御剑-第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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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眼中略过一抹哀伤,说道:“老鬼的武功,人世间无出其右,他死了,真是可惜。”顿得一顿,复又问道:“你是想用这副寒主棺来葬他吗?”
水鱼儿摇了摇头,说道:“非也,谷前辈已入土为安,无须再用这副寒玉棺。天门阵一役,马天佑教主拔出了深藏数千年的轩辕剑,仗着深厚的功力和jīng妙的剑法,骑青龙,御宝剑,大破天门阵,挽救了万千生灵,他的武功,已不在谷前辈之下。”
小青听得入神,自语道:“区区一介凡夫俗子,居然可以骑青龙御宝剑,这个马天佑,看来确实有点邪门。”
水鱼儿接口道:“不错,马教主之能耐,确实非常人可比。将身上的红宝石镶嵌在轩辕剑上,斩妖除魔,从未失手,天下英雄莫不钦佩,尊称他为‘不死之身’。”
小青听她提起红宝石,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心念数转,忽又喜上眉稍,说道:“你是想用这副寒玉棺来葬马天佑?”
水鱼儿啐了一口,嗔道:“马教主乃不死之身,何用你这副寒玉棺?”
小青不解道:“既非谷如空,又非马天佑,当今天下,谁配得上我这副寒玉棺?”眼中幽光在暮sè中弥漫,突然冷笑道:“莫非你借马天佑之名,将这副寒玉棺用作去葬你的情郎——武尚文?”
水鱼儿只觉啼笑皆非,想起武尚文,心中又感凄凉,用手指了指那些教众,幽幽说道:“这几位大哥均是应天教的人,若非马教主急需这副万年寒玉棺,他们岂会冒着严寒入水打捞,而又拼命维护?至于玉棺为谁所用,他rì自有分晓,在此不敢泄露天机。”见小青眼神似有所动,便又说道:“马教主武功卓绝,深明大义,小青姑娘若不肯让出这副寒玉棺,即便rì后发生不可弥补的灾难,我想他亦不会追究。但小青姑娘身为修道之人,见死不救,似乎却是有违天道了。况且三百年后飞升仙界,寒玉棺虽然珍贵,毕竟乃尘世之物,要来何用?”
苍茫的暮sè,浓得似深不见底的潭水。小青那艳丽的身姿及摄人的眼光突然消失,半空之中,撒下一片似铁锤撞击大树般的混浊沉重声音:“你亦是修道之人,若敢骗我,叫你不得好死!”
………【第三十章 尔虞我诈(7)】………
经rì间太阳照shè,积雪融化之后,又转变为坚硬的冰块,人在其上行走,寒得彻骨。谢秋枫与胡易方在马天佑离开之后,又陪应天教的众位兄弟聊了一阵,至夜sè降临才告辞赶回悦来客栈。因演练刀法得众人夸奖,两人心情甚佳,回到客栈后仍觉意犹未尽,便约了谭家堡及金刀山庄的其他师兄弟,在客栈后院中寻了一处厢房,继续开怀畅饮。
酒至酣处,寒气渐散,师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常,不觉竟然夜深。谢秋枫抽出腰间金刀,轻轻摇动,泛起一片耀眼光芒,宛若熊熊烈火,端详片刻,突然轻叹道:“当rì初见教主,只是一纯朴少年,武功还不如蛮州夫妇,想不到事隔半年,他竟然乘龙御剑大破天门阵,成为人尽皆知的大英雄,若我有他万分之一资质,他rì亦可以在武林中扬名立万了。”
胡易方见他叹气,便笑着安慰道:“教主有今rì之成就,殊非偶然,他的父亲,乃天下第一高手,所谓虎父无犬子,单凭这一点,便无人敢将他小觑。之后更有杜前辈、谷前辈等绝顶高手扶持教导,集各家之大成,武功如何能不高?大哥若有他一半机遇,恐怕亦早成一代高手了。”
谢秋枫黯然叹道:“我成不成一代高手,倒是无所谓,只是马盖龙、谷如空、杜姑娘这三位前辈武功惊绝天人,却均是死于非命,细想起来,当真令人惋惜。若他们在世,今rì之武林,又将是另一番景象,教主与遥儿姑娘亦不用被人强迫分开了。”
胡易方见他说得伤感,亦不禁怆然,拍案说道:“正是,若这些前辈在世,何时轮到黄河帮在江湖上横行霸道?”
谢秋枫急忙竖指于唇边嘘了一声,说道:“如今江湖又值多事之秋,东京乃黄河帮的地盘,只恐隔墙有耳,说话还应小心为上。”
胡易方酒意已有七八成,**又是一拍桌子,震得那杯盘乒乓作响,大声说道:“怕他个鸟,老子亦非省油之灯,若黄河帮找上门来,一定让他尝尝金刀刀法的厉害。”
谢秋枫苦笑一声,说道:“连马、谷、杜三位前辈亦难逃非命之劫,你我武功低微,又何必逞强?正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教主虽然武功绝顶,但为了应天教rì夜cāo劳,又与遥儿姑娘聚少离多,我们武功虽然不济,但与他相比,却是幸运多了。待应天阁建成之后,你我便一同回家娶妻生子,每rì与众位师兄弟谈论刀法,岂不快哉?”
胡易方见其他师兄弟均来劝阻,自知失言,便亦将金刀拔了出来,摆在面前桌上,笑道:“大哥说的有理,金刀诀本是武林中一种jīng妙刀法,只要大家苦心钻研,将来一样可以成为绝顶高手。今rì不谈江湖中事,但求尽兴,我们对着金刀喝酒,取名‘横刀笑酒会’,如何?”
谢秋枫抚掌赞妙,亦将金刀横摆在面前,笑道:“很好。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金刀刀法在江湖上沉寂多年,到你我手中,必定可以东山再起。”
话音方落,却听胡易方屈指弹刀笑道:“你又提‘江湖’二字,该罚。”
谢秋枫哈哈一笑,举杯饮尽,说道:“罚得好,你也提了‘江湖’二字,该不该罚?”
胡易方怔得一怔,旋即醒悟,笑道:“我话里带了‘江湖’,莫非你便没有?”
谢秋枫笑得将身子伏在了金刀上,半晌不止,众师兄弟亦哄堂大笑,前俯后仰。一路喝将下去,其中一位师兄摇晃着站起来,说不胜酒力,要先回房歇息。谢秋枫见他喝得脸sè发绿,便不再挽留,将他送出门外。刚回去坐下,却听外面响起敲门之声,便对席上一个年纪较小的师弟说道:“五师弟去开门,看看师兄是否找不到回去的路。”
被称作五师弟的应诺一声,过去把门打开,果然看见刚出去的那位师兄摇晃着迎面扑来,便一把将他扶住,大笑道:“师兄喝得连眼睛亦睁不开了,哪里还会寻得着路?”话音方落,眼神蓦然变sè,自那位师兄身后,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快如闪电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离地提起三尺。
身子似风筝般来回飘落,喉咙发出的凄厉嘎嘎声惊醒了正在畅饮的众人,谢秋枫与胡易方虽然酒气冲天,反应却是极快,长身而起,各自抄刀在手,大声喝道:“什么人?”
灯光之中,但见一身材魁梧黑衣人,罩一张yīn森恐怖的青绿人皮而具,手戴黑sè貂皮手套,身上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加上宽大的斗蓬及风帽,使他看起来比常人大了一倍。如飞般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扬手,将五师弟蓬一声摔在桌上,然后又一言不发,似一只肥大蝙蝠般沿着墙边飞舞,掌起掌落,瞬间将屋内灯火悉数打灭。
………【第三十章 尔虞我诈(8)】………
桌子被砸坏,杯盘四处乱飞,黑暗中有人悲呼:“五师弟死了!”谢秋枫心中一凛,酒意醒了大半,厉声叫道:“来者不善,大家列好队形!”话音方落,头上狂风大作,一团黑影似泰山般压了过来,急忙提腕,将金刀向上斜划而去。
虽处黑暗,仍可清晰看见金刀划过的轨迹,黑衣人身形凌空,不敢大意,伸手在刀上轻拨,斜斜落在一旁,身形未稳,手掌已然扬起,向着胡易方左肩拍去。
但听蓬的一声,金光涌动,胡易方转身竖刀将手掌格住,竟被震得倒飞丈余,强行压住翻腾的气血,怒喝道:“何方鼠辈,竟敢暗施袭击,有种的便与你胡大爷光明正大比个高低。”其余师兄弟已列好队形,在谢秋枫指挥之下,一齐举刀劈向黑衣人。
因平时训练有素,谭家堡与金刀山庄众师兄弟临危不乱,在天门阵中损失并不算惨重,仍有十人逃出生天,后来经黄戟、夏雨田两位刀法名家指点,武功又大有长进,如今心意相通,八把刀一齐劈出,威力陡增,便似一坛烈酒自上空泼将下来。
黑衣人见众人在酒醉后来势仍然如此凶猛,心中亦不禁一凛,飞身掠过一旁,不敢硬接。但他的身法委实太快,黑暗中但见一道庞大黑影飞舞,似鬼魅般穿来插去,瞬息间踢翻两人,双手合处,又拍断一柄长刀,功力之深,令人惊骇。
谢秋枫见势不妙,高声叫道:“他穿黑衣,不好辨认,大家到外面光亮处再打。”
一语提醒了众人,齐向门外掠去。黑暗中但听蓬蓬哎呀之声响起,黑衣人快如闪电拦住去路,拳打脚踢,接连震退了数人。他戴了貂皮手套,竟似不畏刀锋,长臂疾探,一把捉住了劈来的金刀,旋即飞起一脚,将谢秋枫踢得倒退了丈余。
谢秋枫手上金刀被夺,丹田处似被烈火焚烧,灼疼难忍,情知今rì必定凶多吉少,便咬了咬牙,反身扑上,张开双手去抱黑衣人,大声叫道:“快冲出去!”
黑衣人冷笑一声,手臂转动,已捉住谢秋枫肩头衣服,将他重重摔了出去。其时胡易方酒已全醒,见众兄弟无法冲出门外,心中不禁凉了半截,便对黑衣人抱拳说道:“今rì酒后失言,得罪之处,全由胡某一人承担,还望阁下手下留情,放过我这些师兄弟。”
透过窗户传入的微弱光线,被强大的杀气吞噬,根本无法与黑暗对抗。黑衣人屹立不动,亦不言语,那庞大的身躯,看起来便似夜叉一般,令人不寒而栗。他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胡易方脸上,心中忽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死一般的沉寂,与黑暗融为一体。胡易方低下头去,看着那把曾经引以为傲的金刀,冷汗湿透衣衫。他不怕死,却不想连累其他师兄弟,只要对方愿意单打独斗,他一定奉陪。正自僵持,忽见大门被人蓬一声踢开,一个灯笼伸了进来,照得满堂生辉。胡易方抬头看时,不由一阵狂喜,欢呼道:“风铃帮的人来了。”
来者正是摧花铃伏地老鸡,这夜在院中叫了几个歌jì左拥右抱,寻欢作乐,与谢秋枫等人相隔不远,听见这边传来打斗之声,以为他们师兄弟在比试武功,不加理会。后来听见打斗越来越烈,其中还夹杂怒喝声,急忙过来看个究竟。在外面看见屋内漆黑一片,心知不妙,便提了灯笼破门而入。
黑衣人听说风铃帮的人来了,心中微微一凛,脚步滑动,向外倒掠。即将接近门边,突然转身,快如闪电向老鸡心口拍出一掌。
老鸡见他戴着面具,身上衣服穿了不知几重,知道是不想被人认出,便一手提了灯笼,举起右掌相迎,口中喝道:“装神弄鬼,让老子来揭穿你真面目。”
………【第三十章 尔虞我诈(9)】………
老鸡当rì在剑阁与藤索臣较力,不分上下,功力之深,横扫岭南,未逢敌手。对女人极尽温柔,对男人却不会客气,犹其看见黑衣人以一敌十,知道绝非庸手,这一掌拍出,更是用足了十成功力。
只听蓬的一声巨响,灯笼发出的光芒,被掌风震荡,似金sècháo水般向两旁飞散。黑衣人与老鸡对了一掌,身形连晃,好不容易稳住,心中暗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