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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法言义疏-第116章

小说: 法言义疏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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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训为披靡,司马兴训靡为娴(一),其说均非。惟俞樾据广雅训靡为“为”,其说最确。蛛蝥之靡,犹言此乃竖子之所为耳。下文两“靡”字亦然。(一)“兴”字于此义不可解,疑当作“则”。

    “叔孙通”。曰:“椠人也。”(同上。)李注云:“见事敏疾。”吴注云:“叔孙通杂采秦仪,着汉仪,简牍之人也。椠犹牍也。”俞樾曰:“‘椠’疑作‘◆’。温公注太玄,以◆◆为锐进躁急之志。叔孙通未知礼乐必百年而兴,急欲兴之,故以为◆人。”案:椠与渐同。盖古“渐”或书作“椠”,与椠相似,故尔致讹。书吕刑:“民兴胥渐。”王引之解渐为诈。又荀子不苟篇云:“知则攫盗而渐。”议兵篇曰:“是渐之也。”正论篇曰:“上幽险则下渐诈矣。”庄子胠箧篇曰:“知诈渐毒。”诸“渐”字均当训诈。盖扬子以叔孙通为诈人也。夫叔孙通之所为,无一而非谲诈。又五百篇以鲁二臣不受通征,称为“大臣”,则扬子之嫉通也久矣,故以渐人斥之。

    非夷尚容。(同上。)李注云:“非夷、齐,是柳下惠,戒其子以尚同。”案:此指东方朔戒子之诗,言朔诗言首阳为拙,柳下为工。此“容”字疑“禽”字之讹。禽即柳下惠之名,尚禽指柳下为工言,非夷指首阳为拙言。“尚禽”与“非夷”对文。

    或问:“航不浆,冲不荠,有诸?”(君子篇。)李注云:“楼航不挹浆,冲车不载荠。”俞樾云:“‘荠’当为‘齐’,齑之假字。郑注周礼,曰:‘凡醢浆所和,细切为齑。’此言楼航不可挹酒浆,冲车不可盛齑醢也。”案:“浆”当作“桨”。方言云:“所以隐棹谓之●。”注云:“●,摇橹小橛也。”荠训为“采荠”之“荠”。礼记孔子燕居篇言君子之在车也,“和鸾中采荠”。采荠为乐名。周礼乐师云“趋以采齐”,而夏官复有齐右之官,是采荠为行车之音也。盖航为大舟,冲为行军之高车,此言大舟不必恃橹棹之用,兵车不必合采荠之音也。故或以“大器不周于小”为问,即言大器于小者有所不备也。采荠单称为荠,与周礼钟师“齐夏”一律。李、俞之说均非。  孙卿非数家之书,侻也;至于子思、孟轲,诡哉!(同上。)李注云:“弹驳数家,侻合于教。”案:侻、诡二字乃方言。今人心有所是则称为兑,俗书作“对”;心有所非则称之若丫。侻即“兑”字之音,诡即“丫”字之转音。盖以荀子非数家为允,而以斥思、孟为非也。李注未晰。

    或曰:“甚矣!传书之不果也。”曰:“不果则不果矣,人以巫鼓。”(同上。)俞樾曰:“说文:‘果,木实也。’淮南高注:‘果,诚也。’传书之不果,犹言传记之书多失实耳。”案:俞解不果诚确,惟下二句则未解。“不果则不果”者,则训为法言后世之书,记事失实,均以承袭古书之故。古书不能征信于前,斯后世之书不能垂信于后,犹近人所谓以讹传讹也。(不果则不果,犹言后世不实之书均效则往古不实之书耳。)若“人以巫鼓”,李轨解巫鼓为妄说。不知巫即巫觋之巫,鼓即瞽瞍之瞽也。古代巫主降神;瞽主掌乐,亦主降神。故国语言瞽史知天。古代荒渺之谈,神语之史,大抵出于巫、瞽二官。“人以巫鼓”者,言传记之书既多失实,遂使人人逞荒渺之说,与巫、瞽同。李说非也。

    语乎者,非嚣嚣也与?(同上。)案:此“乎”字系代词。语乎者,犹言语此也,即指语仙术者言也。与古籍各“乎”字均殊,非语助词,亦非状事、状物之词。

    天地之得,斯民也;斯民之得,一人也;一人之得,心矣。(孝至篇。)李轨注“天地之得”云:“得养育之本,故能资生斯民也。”注“斯民之得”云:“得资生之业,是故系之一人也。”注“一人之得”云:一人之得统御天下者,以百姓之心为心。”其说均望文生训。初疑“得”当作“德”,自今观之,则“得”字盖即“中”字也。中、则双声,东、得双声,而“得”字又读若登。登、东、中均一声之转。又诗旻中与频韵,读中为真,与职韵同转。今川、蜀之人于职韵之字多读若东部之音,扬子为蜀人,故据方土之音,书中为得。礼运云:“人者,天地之心也。”此即扬子以斯民为天地之中所从出也。缁衣云:“民以君为心。”此即扬子以一人为斯民之中所从出也。孟子云:“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又云:“一正君而国定矣。”此即扬子以心为一人之中所从出也。盖扬子之意,以为天下之治乱,系于君心之邪正。一人者,即君之谓也。  周康之时,颂声作乎下,关雎作乎上,习治也。齐桓之时缊,而春秋美邵陵,习乱也。(同上。)案:上节用齐、鲁诗之说,下节用公羊之说。时今文立学官,扬子不得不从也。

    或曰:“55北夷,被我纯缋,带我金犀,珍膳宁餬,不亦享乎?”(同上。)李轨注云:“嫌礼胡如此,太盛也。”司马光曰:“‘享’当作‘亨’。”俞樾云:“‘享’当作‘厚’,厚、享二字隶文相似而讹。”案:享字不误。下文云:“是为宗庙之神,社稷之灵也,可不享?”又自序云:“孝莫大于宁亲,宁亲莫大于宁神,宁神莫大于四表之欢心,譔孝至。”则孝至一篇所言以祀鬼宁神为主,而祀鬼宁神又以得四表欢心为主。昔孝经以“四海之内以职来祭为孝”,即扬子此文所本。“55北夷”四语,言匈奴臣服于汉,无异汉民,即序文所谓“得四表欢心”也。“不亦享乎”,“享”即神不享此之“享”,言既得四表欢心,则鬼神亦必来享。故下文又云:“是为宗庙之神,社稷之灵也。”惜注家未明此义。

    郡劳王师。(同上。)李轨注曰:“劳王师而郡县之也。”王怀祖云:“郡者,仍也;仍,重也,数也。言数劳王师。”案:“郡”当作“群”。上文言“龙堆以西,大漠以北,鸟夷、兽夷”,则边外之夷非仅一族,故言群劳王师也。郡、群均从君声,故借“群”为“郡”。

    降周迄孔,成于王道,终后诞章乖离,诸子图徽。(序。)李注读“终后诞章”为句,“乖离诸子图徽”为句。宋咸云:“图徽,图善也。”案:“终后诞章乖离”为句,“诸子图徽”另为句。终后诞章乖离者,终后犹然嗣是。言孔子以降,而乖离之说大章也。(“乖离”即“华离”,即下文所谓“差参不齐一也。荀子:“四方之国有侈离之德,则必灭。”亦即此乖离之义。)“徽”与“◆”通。诸子图◆,犹言诸子自谋树帜也。即各立一说,自相旌异之义。李、宋二说均非。

    动不克咸,本诸身。(同上。)李注读“动不克咸”为句,“本诸身”为句,训克为能,训咸为皆。案:“动不克”三字为句,“咸”字当连“本诸身”读。考修身篇云:“君子不动,动斯得矣。”此序文即综括前文之旨。动不克者,犹言不能行也。孟子有言“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动不克”与“行有不得”同,“咸本诸身”即彼书所谓“皆反求诸己”也。盖扬子之意以为不能行道,由于不能正身,故用孟子之义而稍变其词。李说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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