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 卫幽 卫幽-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棠点了点头,“你们做事一向谨慎,这我倒是信得过。但所谓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你们仔细想想,有没有哪天,是有可能疏漏的?”
两人闻言不由大惊,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的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份,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也是无意为之,望大小姐从轻发落。”
沈棠浅浅一笑,柔声安慰道,“并不曾出什么纰漏,不过只是寻常问话,我自问,你且答,你二位切莫放在心上。还望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哪天,一时疏忽了?”
其中一人闻言略安了安心,想了想,道,“若说有疏略,那便是大爷出事的那天了,阖府上下无不心慌,大家都去了颐寿园门外守着大爷的消息去了,园内倒真还没什么人管。”
沈棠绕了这半天的圈子,等的便是这句话。
她一脸沉静地转头望向绵雨,声音不轻不重,不紧不慢,但却字字清晰,“我问你,你说见着我与苏表哥对谈,是在哪日?”
绵雨低低地道,“就是大爷出事的那夜。”
沈棠眉头微挑,语气较之方才更严厉了一些,“你可确定?”
绵雨抬眼望了一眼秦氏,见她眼神中的寒意,不由咬了咬牙道,“奴婢确定。那日碧笙也受了重伤,半夜她转醒,吵嚷着非要见小姐,是奴婢爬了起来叫醒小姐的。小姐便是在探完碧笙回房的时候,与苏家表少爷相遇的。”
秦氏刚听罢,便冲沈明月嚷了起来,“蓦然这孩子,就是实诚,有什么事情不能缓缓,非得当夜就说完的。都是这些门子擅离职守,不然也能劝着一些。”
沈明月怒极,正待发作,却正好见到沈棠朝她使了一个安心的眼色,她素知这侄女不是可以小觑之辈,此时见她神态自若,便知还有后着,于是便也安静了下来。
果然,沈棠笑着对秦氏道,“秦夫人可真心急,棠儿的话,可还未曾问完呢。”
她徐徐走到卢二面前,一脸严肃地问道,“卢二,大爷出事的那夜,表少爷身在何处,与谁在一起,你要据实以告。”
卢二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并不蠢笨,见眼前这场面隐隐有着三堂会审的气势,便知道事态并不轻松,是以他不敢怠慢,认真想了一回,方道,“大爷出事后,大少爷悲恸难忍,因怕大少爷胡思乱想,表少爷便将大少爷接到了波涛院,小的记得是戌初两位少爷回来的,后来表少爷便陪了大少爷半宿,后来小厮来报,大爷的情势不妙,表少爷便又陪了大少爷去了颐寿园。”
卢二一言方罢,绵雨便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抽去了一般,瘫软在了地上,而秦氏的面色也一下子便难看了起来。
沈棠挥了挥手,“今日的事,还望你们三位守口如瓶,若是吐露了半点风声,我安远侯府的家规,几位是都明白的。都回去吧。”
那三人在小丫头的指引下,毕恭毕敬地向堂内的几位主子行了礼,然后便迅速地退了下去。
秦氏变脸如变书,冲着老夫人谄媚道,“我就说大小姐御下还不够谨慎,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满口胡言的丫头,害我误会了事小,惊动了母亲事大。”
见老夫人面色平静,并不理会,她便话锋一转,将话头带到了这鞋袜上去,“只不过,这女子的衣橱中被找出了男子的鞋袜,毕竟不雅,大小姐可有什么辩驳?”
沈棠的脸色忽得变得凝重,她走到几上,轻柔地捧起了鞋袜来,微微愣了愣神,然后将其交到了沈灏手上,“父亲可看出了这鞋有什么不一样?”
沈灏有些不明所以,但即是沈棠问了,他便只好装模作样地瞧了一番,“这似是新鞋,但怎得竟有些发黄?鞋底厚实,针脚绵密,配色图样皆是上品,看来做鞋人倒是费了一番心血的。”
末了,他有些疑惑地问道,“这鞋,该不会棠儿你做的吧?”
沈棠凄婉一笑,“棠儿愚钝,哪做得了这样好的鞋。父亲再仔细看看,真的看不出有何处不寻常吗?”
沈灏只得又看了一眼,但这眼之下,却让他震惊万分,他颤颤巍巍地指着鞋内侧不甚醒目的梅花标记问道,“这鞋……是梅娘所做的……”
在场之人皆是一愣,独有秦氏闻言为之气结。
沈棠幽幽地道,“母亲身边的秀蝉将这鞋子交与棠儿的时候说,这鞋是母亲病中所做,但却一直都没机会送给父亲您。棠儿本该早就将这两对鞋袜献出,但因是母亲的遗物,所以棠儿便不很舍得。谁料到竟然因此而惹了秦夫人的误会……”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似乎都要哭将起来。
沈灏僵直着身子,细细地摩挲着手中的鞋袜,一时间身心俱颤,忽然,从袜中飘落下一片薄薄的纸笺来。
他弯腰拾起,低低地念道,“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一时寂静无语,恍若隔世。
第五十一章 踹门
碧痕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伸出手来将木窗推了开去,入了夏后的晚风不那么凉了,扑面而来倒有种舒适之感,这风徐徐地吹了进来,吹散了一屋子的沉重与阴霾。
“小姐歇下了吗?”碧笙手中端着食盘,小心地闪了进来。
床榻上,安然休憩的少女忽得睁开了眼,朝外面转过脸去,“还不曾。”
碧笙将盘中的食盅放到了床头的案上,笑着说,“刚炖出来的燕窝羹,小姐用一些吧。”
沈棠轻轻地摇了摇头,“还不饿,先搁着吧。”她顿了顿,问道,“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了?”
自她力证了自己的清白,老夫人便命人将绵雨和柳嬷嬷绑到了颐寿园,由她亲自审问来龙去脉,然后再按重论刑发落,沈棠这一整日费尽了心神,便不曾跟了过去,只让碧痕前去听审。
碧痕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忿,“秦夫人这般歹毒的心肠,今日实是把小姐往死路里逼,老夫人竟没有追究她,都将责任推给了绵雨和柳嬷嬷。”
沈棠的眸中闪过一丝嘲讽,“这事毕竟没有闹开来,老夫人看在秦氏是自己内侄女的面上,少不得要替她多做遮掩,这个我早就便料到了。”
秦氏要害自己,她从不掩饰这用意,但只要自己并未证据确凿地死在她手上,她便可以继续逍遥,继续跋扈,继续想法子来害自己。
她不会得到任何明面上的惩罚,甚至祖母还会替她掩饰,因为风雨飘摇的沈氏,再经不起丑闻的打击了。
沈棠目光一深,冷冷地笑道,“我原本以为,秦氏系出名门,算得上大周朝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这怀柔腹黑的本事多少也学了几分,想不到她竟这般沉不住气。今日这一闹,她与二姑母的梁子必结得更深了,二姑母如今虽收敛了许多,但在祖母的心里,却仍旧是头一份的。秦氏的日子,怕要不好过了。”
碧笙咧开了嘴,“听说,刚出了月桂园,二爷就厉声地斥责了秦夫人,秦夫人还了嘴,还和二爷闹了起来,二爷嫌烦,甩了她一巴掌,然后就搂着白姨娘走了。”
沈棠闻言,笑得更加明媚了,“秦氏一开始便使错了力,若是得不到沈灏的欢心,便是将我和榕儿都打杀了,又有什么用?沈灏如今是堂堂安远侯世子,多的是名门闺秀排着队要来给他做继妻,到时候处处压她一头,难不成她还能将所有人都除掉?”
碧笙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有老夫人在,二爷定是不会再另娶了。”
碧痕好笑地弹了下碧笙的脑门,“好了,二爷还会不会再娶,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倒是我们两个,该好好反省了,就在眼皮子底下,让人给小姐栽了赃,这也太不应该了。”
碧笙脸上有些讪讪的,“我成日在园子里看着,竟还出了这疏漏,都是我的错。”
沈棠轻轻安慰道,“绵雨是我们经过几次考验后,觉得可以留下?的人,谁料到她竟然会行这背叛之事?她的一念之差,又怎能怪得了你们?只是以后,我们用人就该更小心了,这府中龙蛇混杂,可信任的,也只有我们自己而已了。”
主仆三人感怀一阵,沈棠忽又问道,“老夫人都是怎么处罚柳嬷嬷和绵雨的?”
碧痕道,“柳嬷嬷挨了十个大板子,革了她宜香堂掌事嬷嬷的职,罚了半年的月例。绵雨她构陷主子,罚得更重,三十个大板是躲不掉的,老夫人发了话,这刑罚过了,便将她发卖出去,看时辰,这会三十大板应是打完了,也不知她的命硬不硬。”
虽然绵雨是月桂园的叛徒,差点酿成了大祸,但到底是朝夕相处过两年的同伴,碧痕忍不住又犯了心软的毛病,言语之间颇带了些关切。
三十大板下去,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便是侥幸留了一口气在,没有好汤好药,也支撑不过多久,谁又会将她买去?
沈棠眉头微皱,“老夫人有说叫了哪个牙婆吗?”
碧痕想了想,答道,“老夫人没说,但乔嬷嬷回话的时候说的却是朱牙婆。”
沈棠一愣,安远侯府买卖奴仆惯常用的是冯牙婆,她只作大户人家的生意,手底下收卖的皆是身家清白的人选。而朱牙婆,却是不管高门大户还是小门小家,甚至酒楼娼门的生意,只要有钱赚,就都做得。
随即便有些了然,像绵雨这样犯了过错挨了打的丫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也自然只有朱牙婆这样人才能收下,三千不值两钱地买了下来,便是治不好,也不过扔了极少的钱,但若是她命大,几副汤药给治好了,卖到风月之所,以绵雨这样的姿色,定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她低低地叹了一声,便不再多语。
此时已是戌时,月桂园一向戌时落锁,绝不延迟,但外面却传来了阵阵响动,争吵声,踢门声,碧痕待要出去看看,刚要推门,却见沈棠的房门被猛烈地从外面推了开来,来人险些与她撞了个满面。
沈棠抬眼见是沈榕,便下了榻,爱宠地道,“发生了何事,让我家榕儿都这样慌张?”
沈榕的脸色微红,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但他眉间却写满了焦虑,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着沈棠,见她安好,方松了口气,“我刚回府,就听到下人们悄悄地议论,说是月桂园出了事,我命双福问他们到底出了何事,但却再也问不出来,我担心姐姐,便就不管不顾地飞奔过来,偏偏月桂园到了落锁的时间,守门的那个婆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死活都不给我开门,真是急煞我了,我没法子,便只好一脚将门踹了开!”
原来那响动是因为沈榕情急踹开了门。
沈棠“扑哧”一笑,“我这门可是上等红木所铸,价值不菲,你这么一脚下去,可得花不少钱修,那修门的钱,便从你的月例中扣了。”
沈榕见姐姐此刻还有心思与自己开玩笑,便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但他仍旧有些不甘,每次他有危险的时候,姐姐都会在他身边陪伴,而姐姐陷入危机,他却不在她左右。
他的眼神认真极了,让人不忍回避,“到底,发生了何事?”
第五十二章 叙话
沈棠浅浅一笑,轻描淡写地道,“秦氏的伎俩,也不过就是惯常的那几样,姐姐有没有应付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很明白沈榕的性子,从前秦氏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他自恃武艺高强,秦氏的雕虫小技,伤不到他分毫,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但这次却不一样,一向爱重自己的弟弟若是知道了秦氏将矛头对准了自己,而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