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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玉堂娇 卫幽 卫幽-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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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来了只野猫,我瞧它可怜,可是亲做了好几次鱼羹给它,它不也吃得很开怀?”
  沈棠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好,我错了。我们碧痕的厨艺,猫狗还是很瞧得上的!”
  两个人想起在淮南时候的旧事,再没了主仆该谨守的礼仪,不由嬉笑打闹了起来。
  忽然,从前方传来惊讶的声音,“表妹!”
  沈棠一震,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脸望去。
  苏蓦然一身青衣,临风而立,手上正拿着书册,但脸上的表情却是震惊万分的。
  沈棠眉头微皱,他定是嫌自己不顾仪态礼节,与丫头嬉闹吧?但他一个外人,又不理解自己与碧痕的感情,凭什么露出那样惊讶的表情来?
  她有心不去理睬他,但既然狭路相逢碰上了,碍于情面,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她勉强一笑,“这么巧,竟又碰上了表哥。”
  第五十四章 柳氏
  苏蓦然的脸上闪过一丝绯红,“我是来给外祖母请安的。”
  略顿了顿,似乎是怕沈棠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是外祖母唤了我过去说话。”
  沈棠轻轻点了点头,沉静一笑,“既如此,苏表哥就过去吧,祖母今日精神不错,许是有什么好事要跟表哥说呢!”
  苏蓦然却并不移步,他的手紧紧攥着手中的书册,黑亮的眼眸忽闪忽闪地望着沈棠,半晌,才有些忸怩地道,“那日表妹要的海棠图,我已经作好了,稍候我便让小茶送去月桂园?”
  他小心翼翼地说着,像是捧着什么珍贵而易碎的物事,怕一不留神便将它吹走,或是一不小心便将它打碎了。
  沈棠一时有些懵住,她微微张着小嘴,眼神里写着惊讶,有些迟疑地问道,“海棠图?”
  身旁伺立着的碧痕忙小声地在她耳边道,“那日去丹青院劝慰大少爷的路上,您遇上了表少爷……”
  沈棠经碧痕迹一提醒,便想起了那日的情景,依稀记着,当时还是自己主动提出要让苏蓦然作个海棠图给她的。
  她心中不由生出一些愧意,她不过一时的随口敷衍,苏表哥却郑而重之当作了一回事。
  想着,她便略带了几分不好意思,恬淡而真诚地一笑,比之刚才的勉强不可同日而语,她柔声道,“那棠儿便却之不恭了,多谢表哥费心之作。”
  苏蓦然一时恍惚,但很快便回过了神,他轻轻笑着,温柔而羞涩,“不碍事,园里的那几株海棠长得好,我不过是将它的风姿搬到了纸上,画艺粗浅,未及得上真韵十分之一,尚自惭愧着,哪当得起表妹的谢意。”
  沈棠这是第二次与苏蓦然打交道,她接触过的男子并不多,除了自家这些外,便是新近才认识的秦焱,赵誉还有严知,但他们,深沉的深沉,别扭的别扭,老成的老成,却皆都不是苏蓦然这款羞涩书生型的,他越文质彬彬,她便越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正因为如此,她一时便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能搜肠刮肚勉强想出一句,“表哥过谦了。”
  碧痕与沈棠心意相通,瞧她那为难的模样,便知道她此时的尴尬,便上前了一步,用苏蓦然能够听到的声音对沈棠说道,“小姐,刚才您在老夫人屋子里的时候,檀香过来寻,说是柳姨娘来了月桂园,也不知道是有何事。”
  沈棠便向苏蓦然福了一福,“棠儿这便告退了,表哥还请快去颐寿园吧,莫让祖母久等了。”
  说着,便携了碧痕的手,疾步往月桂园的方向去了。
  苏蓦然转身,望着离得越来越远的那个浅紫色的背影,眼中流转着淡淡的失落和怅然,过了良久,他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低低地道,“圆圆白茧自缠丝。”
  夏桂飘香,偶尔有一片两片的花瓣飘落,将这夏日的园景衬得愈发美丽了,但少年青衣瘦削的身影,却愈显寂寥。
  沈棠笑着对碧痕说道,“所谓有默契,大抵便是你我今日如此了,我正烦恼不知与苏表哥如何说话,你便寻了个借口拯救我于水火,真真是你心知我心啊!”
  碧痕一扫平日的沉稳端方,嘟囔道,“表少爷长得那么好看,博学多才,又温柔有礼,二小姐都稀罕成什么样了,就是放在京城里,也是名媛闺秀们争相竞取的好对象。也就是您,才觉得与他谈话是在水火之中。”
  沈棠眉头微挑,戏谑道,“我还以为只有碧笙是素爱听人家的闲话,什么时候起,我家碧痕竟也关注起了月桂园之外的人?表少爷长得好看吗?我怎么没觉得?”
  这话倒不算假,沈棠自己便是绝色,身边所见也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见得久了,对美色皮相便不再那样在意,这些年来,所能让她惊艳的,也惟独赵誉而已。
  苏表哥的长相倒真的没让她很注意过。
  碧痕的脸色一下子便红了,她结结巴巴地道,“是月桂园的小丫头们告诉我的,表少爷的波涛院离我们可不近,不然我哪里能知道这些?”
  沈棠含笑道,“是,是。”便不再就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
  碧痕十四了,若是生在主家,便是寻常的小门小户,也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苏蓦然年轻英俊,又是个风雅的读书人,对大多数的女子都有着杀伤力,碧痕若是对他生了好感,那并不奇怪。
  但这世道,等级分明。
  若是丫鬟执意要与主子在一起,惟有作妾一条路,甚至连妾也不是轻易能作得的。
  白姨娘,在沈灏的书房里伺候了三年,一直没名没份,顶多算个通房,是生了沈紫妤后方才抬了姨娘,但若不是沈紫妤在百花会上得了魁首,沈灏爱屋及乌,也对她另眼相待了起来,哪能有如今的风光。
  高门大户的后院里,多的是无人问津,到死都籍籍无名的妾侍。
  而,碧痕,甚至连作通房的资格都没有。
  哪有表妹将自己贴身的丫鬟送给表哥作通房的道理?
  所以沈棠便不再拿碧痕一时的失态开玩笑,免得打趣了她后,她竟将苏蓦然给惦念上了,到时候徒惹伤悲,空悲切。
  莫说碧痕现在还不曾存了什么心思,便是真存了什么心思,沈棠也是要将它掐灭的。
  这样一路走着,不多久便到了月桂园。
  在门口守着的檀香见是沈棠回来了,忙急急地迎了出来,“禀小姐,柳姨娘来了。奴婢要去请您,但柳姨娘却拦着不让,说反正左右无事,便坐着等您好了。”
  说着,檀香又迟疑地补了一句,“是碧笙姐姐将柳姨娘迎进了正堂的。”
  沈棠闻言瞧了她一眼,又点了点头,“知道了。”
  转头冲着碧痕一笑,“什么时候你竟学会了掐算的本事?倒真是说柳姨娘,柳姨娘便到了。”
  碧痕也觉得不可思议,“若我真有这本事,倒该好好算一算,谁那么有福最后能将我家小姐娶了去。”
  沈棠笑着甩了她一帕子,“贫嘴!”
  她略加快了脚步,心中却想,自她来了侯府,柳姨娘也就上回那事之时登了一次门,这回来寻她,难道是……
  果然,她方进了正厅,便见到碧笙冲她挤眉弄眼,而柳姨娘则面带喜色地立了起来,迎了出去,“大小姐回来了!”
  欠身迎门,是很高的礼节,而柳氏虽不是正妻,却是贵妾,无论如何,也用不着这样。
  沈棠便知道那事果然是成了。
  她急忙扶住柳氏的胳膊,声音里略带些慌乱,“姨娘快请坐下。您是长辈,棠儿是晚辈,怎当得起您这样?”
  柳氏自然知道自己刚才一时激动,有所不妥当,便讪讪一笑,顺着沈棠的搀扶,徐徐落了座,等抿过一口香茶,她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笑着对沈棠说道,“大小姐的相助之情,柳氏感激不尽。”
  沈棠挥退了堂中侍立的小丫头们,只留下了碧笙和碧痕两个。
  她笑地恬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第五十五章 崩漏
  柳氏的眼中满是真诚,“自我生了柏儿,便得了那崩漏之症,虽算不得严重,但却时常淅淅沥沥的,身子怎么也舒爽不起来。也看了不少大夫,求了不少偏方,却无一能用的。这回得了大小姐赠的药方,用了才几日,便有了成效,实在是心中感激。”
  说着,柳氏从袖中摸出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放到了几上,笑着说道,“后日便是大小姐的生辰了,知道大小姐金尊玉贵,不缺什么,但这几朵珠花却是我亲手做的,还请大小姐一定收下。”
  沈棠抬眼看过去,匣中静静躺着几朵流光溢彩的珠花,有的嵌了宝石,有的镶了珍珠,朵朵都光彩夺目,惹人欢喜的紧。论制作的手艺,算得上巧妙绝伦,论珠宝的品相,都属上品。
  这一匣子珠花的价值,很是不菲。
  柳氏以重宝相赠,绝不只是因为要恭贺自己的生辰,多半是为了自己的药方。她这样的人,不爱轻易欠下人情,得了多大的好处,便要以同等之利相还。
  若是不收下这匣子,倒显得自己有事要烦劳她了。
  沈棠笑着冲碧笙点了点头,碧笙便躬身上前将那匣子收了下去,柳氏见状,笑得便更开了。
  碧痕见柳氏的杯中将要见底,忙给她添满了香茶,恭身道了句,“柳姨娘,请慢用。”
  柳氏见沈棠的两个贴身丫头俱都对她十分恭敬,心中越发愉快了,笑着说道,“大小姐身边这两个丫头,真是没话说,行事得体,能干利落,就是我见了也是欢喜的。”
  忽然,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一字一句斟酌着道,“贴身伺候我的丫头盏儿,有个表舅娘唤作冯婆子的,在大厨房上当差。昨日,她来我那瞧盏儿,说起了大厨房李管事,不知瞧上了月桂园里哪一个丫鬟,想给他小儿子做媳妇,前日去求了夫人,夫人似乎应下了,给了李管事这恩典。”
  沈棠脸色微变,秦氏吃一堑,未长一智,她这手也伸得太长了些,似是打定了主意要和自己斗到底。
  她眼眸微闪,转过脸去看柳氏的时候,已经是平静一片,“多谢姨娘的提醒,棠儿记下了。”
  顿了顿,她重又开口问道,“姨娘可知,棠儿是如何能得了那药到病除的方子?”
  柳氏脸上显出几分好奇,“我曾听二爷提起过,故去的夫人似乎与传说中的那位药圣有些渊源,莫非大小姐也得了药圣夫子的真传?”
  沈棠摇了摇头,“姨娘说对了一半。我娘亲倒确是药圣的弟子,但这方子却不是药圣给我的,而是我娘亲为自己开的。”
  柳氏大惊,“是故去的夫人为自己所开的方子?难道说……”
  沈棠点了点头,“不错,我娘亲自生了我与榕儿,便得了崩漏之症,较之姨娘,何止重了千倍,俨然是血崩之势。纵是她身怀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技,也终是回天乏术。”
  她眼神一沉,接着问道,“姨娘竟不知我娘亲是因何故去的吗?”
  柳氏难掩心中的震动,脸上的表情复杂,听到沈棠追问,她迟疑了一下,便道,“我进门的时日短,来侯府后也只听说先夫人是得了急病故去的,后来府中也再少听得到先夫人的事,是以并不知晓这事。”
  沈棠心中一动,继续说道,“我听娘亲身边的贴身侍女说起过,我娘亲生产那日可真是凶险极了。一胎双生,本就艰难些,怎奈还经历了大出血。若不是我姐弟的哭声太过响亮,惊动了外面候着的几个陪嫁丫头,几个人不顾礼法冲进产房,帮着产婆一起止血,怕是娘亲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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