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百家由我做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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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传来了一个苍老不失威严，但中气却严重不足的声音。
我仓皇的站起身来，抬眼向上望去，目光落在了那跪坐在龙幡朱梁、金光涌动的高堂之上的陛下身上。
在见到陛下真容的那顷刻间，我的心不由有些失落。
因为我见到的不是一个雄姿英发的，像先汉武帝那样的不世雄主。
甚至可以说：当今陛下与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令我大跌眼镜！
原本那“若得天子垂眸，当真三生有幸的心”亦冷了下去。
第十四章：官场迷途4
（） 与想象中的不同：
那十二旒冕冠之下是一张褶皱如枯柴般的脸，仿佛是经斧劈刀刻留下的痕迹，在诉说着岁月的冷酷无情。
十二纹章的排列黑sè华服落魄的罩在身上，像是落汤鸡一样，唯唯诺诺，畏畏缩缩，毫无皇帝应有的气势。
我记得当今陛下，在登基之时不过是幼学之年，算算时间，如今的他也只不过是而立之年而已！
也就是说，整整二十年的酒sè靡荼生活，终是把他的身子给掏空了。
如今的这副模样简直能用“老态龙钟”，又或者“病入膏肓”来形容了。
又或许用这两个成语形容，也是忒夸奖了他！
见到此景我不禁叹了口气：怪不得“神机”太常告诉我天下要大乱。
自古以来，朝代更替、君主易位、嫡庶之争……都是各方势力大洗牌的时机！
群臣明争暗斗、争名夺利、尔虞我诈，期间但有差错，天下岂有不乱之理！
眼下陛下垂危，储君未立，边关不宁，百姓不安……种种杂事多如牛毛，危如累卵！
此等情况下，朝廷各派群臣之间一番龙争虎斗的角逐在所难免！
而且近年来，江湖之地草莽英雄、任行侠士辈出，连消亡四百年的诸子百家都重现江湖……诸多情况，都预示着我大汉的江山社稷已经岌岌可危！
这自大周朝以来，久违的四百年平安也要被打破了！
乱世即将到来！
对于这件事，我昨夜想了良久。
汉庭破灭，我一方面是痛，另一方面却是喜。
要知道：
大夏朝屹立华夏大地五百年而止于大商朝；
大商朝五百年亦是止于大周朝；
周，三百年后而骤起chūn秋、战国。
是时君主失其鹿，群雄共逐之！
虽然天下大乱，但却造就了无数的英雄豪杰、乱世枭臣！
由此可见：若无乱世，何来英雄！
我曾想过，若是在太平盛世，凭我的能力、家世背景，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一门下校尉之辈！
虽比女婢、小厮光彩一点，但亦如“狗”一般卑贱！
远不可能像如今这样，受“神机”太常青睐，得以入殿面君的机遇！
就在我抬头观察陛下圣颜的时候，他也在上下打量着我，那双暗淡浑浊的眸子中隐隐流转着亮光，像是支离破碎的星辰要再次组建成完美的天空。
只不过那眼神深处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疑惑，似乎在想：
此子虽然神情俊朗，气度迥异，但亦不过是一弱冠稚子，太常怎么会说此子能够逆转乾坤，匡扶我大汉天下呢？难道他能有神通不成？
这一刻，陛下有些踌躇，虽然他对太常有着超出常人的信任，但为了确保万一，他决定先要试一试眼前这个男子的能力……
陛下与我对视许久，这一刻，百官们也察觉到了事情的异常，他们没有料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居然能得天子陛下的垂眸相视！
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他们一个个的在堂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王司徒，你可知那年轻人是谁麽，居然能让陛下审视良久？”
“哼，不过一黄口小儿罢了，能有些什么本事？！”
“就是，一nǎi腥未退的娃儿，有什么好探讨的！”
“那倒也不尽然，你们仔细看，此子初登龙殿，不卑不亢，风度不凡，以后未尝不能有一番作为！且陛下垂青此子，自有道理，我等切不可私自妄议！”
“王司徒，你眼光不错，此子乃是我袁隗推荐的！”
……
“陛下，陛下！”
在一旁服侍的小黄门蹇硕，殷勤的躬身到陛下身旁，轻轻的提醒。
而后他笑望向我，那双眯得狭长的双眸投给我一个“很看好你”的眼神。
他似乎是很满意我的表现。
陛下回过神来，干咳一下，掩饰过自己的失神，然后道：“曹卿举孝廉之身，博学多才，足堪重用。朕，着你为洛阳北部尉行走，以肃大汉法纪，彰汉家威严！”
什么东东？洛阳北部尉行走？有没有搞错？
我没想到陛下居然会封我这样的官职，完全的出乎我的意料！
我并不是说“洛阳北部尉行走”官职卑微……咳咳，这官确实也算不上大……而是在这洛阳城内，天子脚下，朝廷权贵、达官贵人、王子皇孙比比皆是，这些人各有仰仗，生xìng无拘无束，逍遥跋扈，不服管教，好惹事端。
且他们身后的势力枝节繁多、错跟盘桓，与朝廷重臣牵扯甚多，稍有不慎便能引一发而动全身……天知道这儿的事情有多棘手，这的人有多难治理。
这是一个虚有其表的官职！任谁都不看好，任谁都会无视！
一介小小的“洛阳北部尉行走”，蝼蚁般的存在，根本无法与众多的狂荡浪子相抗，更别提我只是一个在京城连立足之地都没有的飘零人了！
这样的官职和三公一样，都是摆设、死物！
做这样的官儿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根本没有出头之rì，更别提什么光宗耀祖了。
如此想来，方才我满腔的兴奋顿时化作云烟，消散在了空气中，整个人也变得无jīng打采的。
尽管这样，但我还得表现出诚惶诚恐、深受皇恩的样子来，再次跪拜道：“谢陛下隆恩，臣定当全力以赴，还汉家清平之世。”
陛下还以简单的一句“曹卿平身”便了却了我的事情。
谢恩之后，我感觉到身上有无穷的压力在滚滚而来，那失去了激情的身子被压得十分疲软。
我努力的站起这软绵绵、几yù坠地的身子，转身望向了这偌大的朝堂！
此时，阳光一寸一寸的shè入大殿，光芒逐渐漫入室内，映近我的眼底。
只可惜，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空洞和飘忽，似是被医者下达了“命不久矣”的死亡令一般，无论我怎么使劲向那光明深处望去，看到的都是无尽的苍白，无尽的荒凉，无尽的空虚。
在这空气已经窒息、时间已经静止的一刹那，又或许是无数刹那，我看向那遥远的无尽虚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被紧紧的禁锢着！
我知道：我的梦想落空了！破灭了！我的一切都被定格了！
只是，我还想要反问一句：我的梦想，那将永远只会是梦想麽？
……
是的，我是曾有过野心，也曾多次暗立心志，做过多次设想……但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一块基石，一块可以供我起飞的垫脚基石！
如苍鹰战天需展翅，神龙入海需摆尾！
如果没有这块基石，哪怕是机遇摆在我面前，我也无能为力，只能望洋兴叹！
什么位极人臣，什么匡扶汉室，什么问鼎天下的梦想都是水中月、镜中花，所有的努力也终究会化作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我目光飘渺的看向来时的路，那条路是那样漫长，是那样的高低起伏，是那样的暗伏杀机，是那样的可遇而不可求！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费尽心机、打破头颅也要走到这里！
但如今的我已经站在了这里！
可是，我得到什么了吗？
没有！
我只是一个过客的名分罢了！从哪里来终究是要回哪里去的！
我回想起了昨夜宫闱之外的那个弱小身影：那时的我，亦是如此的神情，如此的伤感，如此的悲凉，如此的茫然而不知所措！
短短的一rì间，我已经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我好想知道在那生命的尽头，究竟有什么在等着我。
只是这时光一分一秒，流逝的速度太慢了，慢到让我都有些不耐烦！
忽然间，我好想苦笑一声，因为这短短一rì的光景，竟让我感觉到好似度过了一世纪那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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