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第四卷:大漠雄风-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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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她寸步未离吐蕃,又在这里生活了三十余年,其逝去后,吐蕃人举办了隆重的葬礼,将其送到琼结的一座小山上,与松赞干布合葬在一起。
文成公主辞别长安,从此未再入大唐的土地一步。
其心思到底如何,是因路途遥远且艰辛,而畏难不愿远行,还是内心深处责怪李世民将她嫁到万里异域,其始终难以释怀,因而铁定心思与松赞干布相伴? 后人不得而知。
侯君集攻破高昌城的消息,经各驿快速传递,很快传入京城。
此加急文书由兵部送入宫中,正是早朝过后的时辰。
其时,李世民在太极殿西暖阁与一帮近臣用过早膳,正与他们一起商议薛延陀的事。
李思摩率领突厥部众越过长城,到定襄建牙帐是数月前的事。
李世民见李思摩非常惧怕薛延陀,即让执失思力携带玺书去见夷男让其退出漠南之地让给突厥,明确薛延陀与突厥以大漠为界,不得侵扰。
若谁先启衅,大唐即出劲兵征讨之。
夷男迫于李世民的威严,不敢不听,即将薛延陀部众移往漠北。
李思摩临行之时,心中还是惧怕薛延陀,向李世民求恳道:“臣蒙受皇恩,为部落之长,愿子子孙孙为国家一犬,守吠北门。
若薛延陀侵逼,请徙家入长城。”
李世民让他放心前去。
夷男退回漠北,心里终归不是味儿。
他这日听说李世民东巡,遂对其大儿子说道:“李世民东巡,留下李承乾看家,这是一个无大才的主儿,其应付突发的事,定然没有李世民迅速。
你可带领兵马去击定襄,那李思摩若没有唐军撑腰,摧之势同拉朽。”
其子大度设听命,带领部众及同罗、仆骨等部人马,号称二十万,浩浩荡荡杀奔定襄。
果然,李思摩听说薛延陀来袭,没有一次像样儿的防御,其带领部众快速越过长城,保据朔州,然后遣使向长安告急。
李世民此次东巡时间不长,不日就返回了长安。
他于昨晚阅罢了李思摩的告急之书,决定今日议决此事。
魏征此时年龄为六十岁,想是其多年来思虑过度,皱纹已爬满额头,且满头白发,老态毕现。
他想起贞观四年时在政事堂里的辩论,那时他与温彦博针锋相对,他当时认为夷狄人面兽心,弱则服从,强则叛乱,温彦博搬出孔子“有教无类”的话来反驳他,认为要恩威并施,李世民用其策,设立羁縻府州来安置突厥人。
如今温彦博已逝去,薛延陀现在的做派不正应了自己的话吗?魏征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夷狄豺狼之心,其本性难改。
陛下,薛延陀既然不听号令,可出兵将其驱逐出去。”
李世民听其言观其神色,知道魏征想起了往事。
他遍视座下,当时的老臣像陈叔达、温彦博、褚亮、王?因病逝去,然当时的争论场面犹历历在目。
自己那时候采纳了温彦博的意见,以恩威抚之设立羁縻府州,以图用教化的手段使异族与汉族和睦相处。
不料十余年过去,自己待突厥人恩情重逾泰山,可那结社率恩将仇报,妄图加害自己,于是李思摩就回到漠南。
他的心里忽然晃过一个念头:本以为魏征不善于外邦之事,然现在薛延陀起乱,莫非真应了其前言吗? 房玄龄见李世民在那里踌躇难答,遂禀道:“陛下,薛延陀举乱,缘于其地盘之争。
自从陛下于贞观四年定下羁縻之策,经过这些年的实践,四邻安定,且使疆土逐步扩大,可见此法已有奇效。
眼前薛延陀不听号令,可以出兵将之平复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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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事夫散唐风 唐皇出师讨漠北(6)
历史的形成,往往因为一个偶然的事件成为重要的转折。
像李世民用羁縻之策来安定四夷,其尊重各异族的习惯,任其自治,又设立羁縻府州来行使中央的控制,实为一项伟大的创举。
多年来,李世民也深以此策为荣。
不料结社率聚众抢宫,竟使李世民突然之间改换了心意,殊为一遗憾之事。
然李世民毕竟为一英明之主,他听了房玄龄之言,心里惕然警觉,因思突厥人岂能与结社率相类?像突利、李思摩、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史大柰等人对自己忠心耿耿,可见教化之策确实有效果。
想到执失思力,他忧心说道:“夷男派兵来袭李思摩,他定将执失思力扣为人质,如此,执失思力的安危就让朕忧心了。”
李世民东巡之前,派执失思力为观察大使前往漠北,他至今未还京,定是被夷男扣留。
唐俭禀道:“陛下,臣听北境来人所言,说执失思力被夷男威逼利诱,已答应奉事夷男。
夷男攻袭李思摩之时,北境的交通阻绝,臣无法辨别此传是真是假?”
李世民摇头道:“执失思力随朕多年,你们还不知道他的心性吗?夷男扣押他是真,威逼利诱是真,然执失思力断然不会负我。”
李世民的语气决绝,可见他非常自信。
唐俭见状说道:“如此,臣即派人潜入漠北,设法探知执失思力的消息,以知其安危。”
“执失思力之安危不用担心,他至多在薛延陀多呆一些日子。
若此战能快速完胜,夷男自会将执失思力拱手送回。”
李世民说出此话,已很明确地表示要出兵救援李思摩。
李世民看到李靖默默地坐在一旁,只见他的面貌上亦现老态。
到此时,他方才觉悟到,这帮老臣当年随自己出生入死,自己那时候毕竟才二十出头,转眼二十多年过去,自己已经人到中年,这帮臣子也都老了,且有一半人已然逝去。
江山依旧,光阴易逝,看样子岁月的磨砺对人是一点都不吝啬的,曾经刀光剑影,叱咤风云的美好岁月一去不返,衰老将成为人的最大敌人。
那一瞬间,李世民冒出了要加紧提拔后进的念头。
他想到这里,觉得这样的念头非今日的议题,且留待以后再讲,因而向李靖道:“药师兄,你如何看待薛延陀这件事?”
李靖立起身答道:“漠北实为祸乱中原的渊薮,若放任不管,其势会愈加蔓延。
臣赞成玄龄之语,我国日常可以用羁縻之策教化之,所谓恩威并重。
若其无视陛下权威而一意孤行,须给予其雷霆一击让其收敛。”
“眼下侯君集征讨高昌未回,朕若在漠北开辟战场,可以兼顾吗?”
“不妨。
我国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积累无数,兵强马壮,可以分头进击。
且救援李思摩,其目的非为全数剿灭薛延陀,将其逐出漠南即可。
我国马军如今傲视天下,可以以一当十,此次出兵,无须大动干戈。”
“药师兄深识全局,愈加增强朕的信心。
药师兄,如今侯君集远在高昌,此次将兵,派谁为帅最为适宜呢?”
“英公世羙威名雄震漠北,可堪为帅。”
李世民点点头,他事先心里也想的是李世羙这个人选。
于是,李世民即让岑文本拟诏。
授李世羙为朔州道行军总管,薛万彻为行军副总管,领兵六万,马骑一千二百匹,屯兵羽方;授李大亮为灵州道行军总管,领兵四万,马骑五千匹,屯兵灵武;授右屯卫将军张士贵为庆州道行军总管,领兵一万七千人,屯兵云中;授凉州都督为凉州道行军总管,领兵二万,屯兵凉州;又令营州都督张俭带领所部及奚、契丹等部兵马从东向西挤压。
各路兵马皆归李世羙节制。
大唐如今每每出兵征战,每次皆派出数路兵马以大势合围,可见其兵多将广。
公主事夫散唐风 唐皇出师讨漠北(7)
李世民安坐皇宫,对前方之事了如指掌,从其所授的各道总管的地域分布中,可知他明白敌方虚实,从而制定出相应对策。
李世民以万乘之躯,不轻易御驾亲征,然他多年来在厮杀中拼出的作战经验,使他能够准确把握大势,布置适宜。
可谓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李世羙此时恰好在京,李世民事后召见他面授机宜:“薛延陀自负强盛,率然越过大漠南侵,其行程有数千里,其马必然疲劳不堪。
凡用兵之道,见利速进,不利速退。
薛延陀不能掩李思摩不备一击而中,却使李思摩从容退回长城,他们又呆在原地,实为不智。
朕事先知有今日,李思摩离京之时,朕嘱他退入长城之时,沿途将野草烧尽。
这样,薛延陀粮草日少,又不能就地补充,其断不能持久。
卿合围之时,先不主动与其接战,可以大势逼其后退,待其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可以勇猛奋击,破之必矣。”
李世羙为战多年,明白皇上点明了此战的关键,其心悦诚服领命而去。
李世民将出征漠北的诏令发出,又对群臣道:“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用之。
薛延陀这些年来雄霸大漠,与其屈身于###厥的时节颇有天渊之别,然犹不满足。
如此看来,他尊朕为‘天可汗’,不过畏惧大唐之势罢了。
唉,人心不齐,朕若一味以德化之,其实未能啊。”
魏征见李世民的心意大为改变,心里不免得意,其禀道:“中土之学渊源深沉,如孔孟、庄老之道浸润国人日久,使中土之人有谦虚、中庸之风。
而那些游牧部落,连本族文字都没有,他们没有一点克制自己欲望的想法,全凭着自己的心意以及武力来衡量是非。
薛延陀不明事理,不理会陛下的好意,以致出兵抖搂威风。
对这般人,惟有以暴易暴,方能灭其骄横之心。”
房玄龄似乎成了温彦博的继任者,对魏征的话不以为然,他反驳道:“一味靠武力,有时候适得其反。
譬如二人打架,能用拳头逼得对方心悦诚服吗?”
李世民不想听他的争论,说道:“罢了,此事不用再争论,朕明白其中的是非曲直。
对外邦示以恩威,不能泥古不化而僵硬行之,须依据事态变化而采取对策。
总而言之,出兵征讨毕竟是暂时的手段,长远来看,最好要以德绥之,方能长治久安,是为百年大计。”
群臣不再说此话题。
李世民看着这帮熟悉的大臣们,心中忽有所惑,问魏征道:“魏卿,朕观古史,见其中有的时候君乱于上,而良臣治于下;有的时候臣子乱于下,而明君治于上。
若二者相比,哪一种情形更为不堪呢?”
“臣以为,明君有心治国,则可发现臣子的过失,此时若能杀一儆百,其他臣子定能打起精神来竭力办事。
若昏君暴虐为上,不听良臣的忠谏之言,虽有百里奚、伍子胥重生,也难救其祸,国亡指日可待。”
“依卿所言,我们君臣今日如何?”
“如今天下大治,皆是君明臣忠所致。
然天下之事,不可有些许骄傲之心,否则流毒天下,是为衰运之始。”
李世民与群臣探讨治国的话题,这些年可谓多矣。
像魏征说的这段话,李世民非常耳熟。
他微笑道:“贞观之初,君臣之间、臣臣之间往往为一话题辩论良久。
顷年以来,我们辩论日少,像近来征高昌、伐薛延陀之事,基本上没有争论就将事定了下来。
魏卿,看来我们君臣这些年来,心思走近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