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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说出来已是泪流满面-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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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那天,父亲说要穿衣服。我问:“爸爸,你想做什么?”
  “出去看看。”我吃惊地望着爸爸,他已经走不动了,他想去看什么呢?我怀疑他是病得糊涂了。后来我告诉姑姑,爸爸念着要出去看看。姑姑说:那是望路。
  人走前真的有望路一说吗?我没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还说不好是不是每个人走前都会有这样的举动。但我确信没有人走时,真的会一个人,他们都是有亲朋送行的。亲朋会带着他离开他熟悉的床,熟悉的房,熟悉的院落,熟悉的生活和过往。
  爸爸说:“门前的树高了。”其实,一切依旧。我想是父亲的心情不同了,门前这条父亲走过几十年的路,路旁是他经过了几十年的树,它们不会忘记父亲,就象父亲没有忘记它们会长高一样。
  下午,父亲的状态很好,他没象每天常常睡觉。姐姐拿来了很多佛学光盘,她不停的放着,我知道姐姐是希望父亲一路走好,希望父亲结下永世的佛缘。父亲真的是每隔一段时间就看一会,看的出他的浓厚兴趣,他的心是静的,他没有因将谢世而迷乱。
  看到父亲很有精神的样子我很开心,我甚至觉得父亲会恢复。我忘了有回光返照的说法。
  我回来后一直和妹妹陪爸爸住的,可这天妈妈说她陪,她说我们总是开着灯照顾,影响爸爸休息,这是腊月十四的夜。
  清晨2点多我看爸爸时,他是要和我说话的,他微微抬着头,遗憾的是我没明白爸爸的意思,后来妈妈关了灯,她不想我打搅爸爸。
  四
  我早上五点起的床,爸爸没醒。我推门去了外面,地上薄薄的一层清雪,我扫雪时,妹妹说:“二姐,爸爸好像不对,怎么睡得那么轻。”我赶紧跑到爸爸身边,我想爸爸是走了,但我不能确定。我没敢告诉妈妈,悄悄给亲人们打电话,当叔叔、婶婶、姑姑和亲朋都到时,妈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妈妈,不能面对爸爸去了的事实,她握着爸爸的手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你冷吗?”又去取暖保。我让医生告诉妈妈,爸爸已经去了,处理后事吧,妈妈放声痛哭,出乎所有人意料。
  爸爸的一生是伴随妈妈的吵骂声的。妈妈的哭声感动了在场的每个人,大家违背了为爸爸送行时不哭的诺言,都悄悄的随着妈妈落泪了。
  五
  转眼三天,是圆坟的日子了,爸爸的墓安置在东山,爸爸和爷爷相去的时间只差一年,他去给爷爷顶角了。郭家人是有长寿史的,可父亲去的很早,父亲的生活应该是多磨难的,都说属羊的命不好,父亲生活的不幸,不知与命运有没有相关。
  圆坟回来,我们亲朋几十口都聚在奶奶家。我坐在人群中,听不清大家说话。似乎这一刻绝对的静与空,从父亲走的那一时,我一直安排着大小的事情,没有思想过,甚至不清楚的知道自己在经历怎样的别离。我没有过度悲伤,一心想做好善后的每个环节。
  今天结束了为父亲的送行,我的心也随之放松下来。此刻,才真正的意识到父亲去了,永远的去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个方向,人是有灵魂的,他应该是魂归故乡了,那是我们生者没有去过的地方,那里应该美丽而安详,那里有的应该都是生命本性的善良。女儿没有用泪为您送行,是想您走的洁净,不带有人世的愁苦,亲情的牵挂。
  几天的应酬、忙碌过去了,我坐在奶奶的大炕上,我坐在亲人旁,悄悄的落泪了,终于可以静静的想你了…爸爸。泪在无声的时候最深刻,如果说人在走时还有放不下,那你心中惦记的就是妈妈,我们是懂的。还有那张未履行完的合同,女儿们记下了。
  都说人去的第七天是灵魂回望的日子,就在这天姐姐请藏密功第42代传人刘尚林为您办了超度。在为您办理超拔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亲人都默默为您祝福,祝福您走上了通往天堂的路。
  六
  处理好外围,我们开始料理家中的事情。我想起父亲那日,用眼睛示意我书架上有他要做的交代。当时,我没有动,我知道那里有父亲的积蓄,他有把钱放在那里的习惯。我告诉父亲,我懂了,我们会暂时保存,最终留给母亲。父亲点点头。
  父亲一生节俭,没有管理钱财和花钱的习惯,他的工资从来都是一分不留的给妈妈。他的积攒靠的是得病前的一点额外收入和我们姐妹不想他太刻薄自己给的钱。然而,当我们打开书夹,看到里面的存折和现金时,我们都哭了。为数不小的数目,震惊了我们自以为了解父亲的三个女儿。原来爸爸很早就在为妈妈做打算。
  爸爸还留下一张便条,上面写着:爸为有你们三个女儿而深感幸福,你们都孝顺懂事。爸将不久与世,你们的妈妈个性强,情况特殊,爸爸不做安排,一切由妈妈做主。你们要理解妈妈,照顾好她。
  爸爸用最简单朴实的语言做了交代。他让我们懂了:爱不只是理解和包容,更是在任何情况都能给他幸福。母亲是幸福的,她享受到了人间最深沉的爱。父亲是可敬的,他用一生品尝无私给予爱的辛酸和无奈;他用一生理解每一种爱的存在;他用一生完成最真的爱是最无私的关怀。
  七
  都说人走了就不存在了。其实人走时,是无法带走一切的,时间走过的分秒在岁月中都是有痕迹的。就像燃尽的烛,烛光已化为永恒。父亲的生命没有停止,我们的思念始终伴随在他的左右。
  东方未白,属于父亲的那盏灯悄悄的熄了。可他未实现的愿望还在,女儿已接手,要为他完成。
  父亲走时悄无声息。那是凌晨2点后,黎明欲出的时候。夜已随他的生命永逝了,黎明会出现在他生命的另一个渡口。
  父亲走时我们无人赶上,姐姐在昨日的梦中是赶着要为他送行的,是父亲回身告诉姐姐:“别送。让我一个人静静的走,你们要放心,爸很好。”梦其实已预示结果,父亲是要一个人走的。
  人世间是有沧桑的,父亲走了,了结了俗世的尘怨与无奈。
  依稀可见他临走前,静静注视光盘中朵朵青莲与佛陀的超然神采,人将去时是会大悟的。尘世的烦恼在人走时,依然会留给尘世。与他们结伴的是一路清爽,一路清凉。
  冬日的喜鹊是罕见的,可父亲灵车前飞来三只喜鹊,一路引领。它们一路歌声为父亲送行。
  郭艳华,网名雨莲静荷,37岁,吉林镇赉人,现居黑龙江松花江农场,商人。
  

孔庆先 奶奶的天堂
孔庆先
  奶奶生于1913年,卒于1982年,享年69岁。没来得及说一声告别的话就离我们而去,对于一向做事周全的奶奶来讲,总归是个遗憾。奶奶,奶奶,人群中再也寻不到她的身影,再也听不到她那洪钟般的说笑声。十多年来在我寂寞的成长中一遍遍回忆奶奶,面对生,甘于寂寞也罢,不甘于也罢,那种久违的苦痛却实实在在浸透了无奈的心。
  1982年6月的天气很好,雨水很多,也没有听见特别响的惊雷滚过。傍晚奶奶给她的小孙子喂过饭去后院小河边刷鞋,就一头栽倒在小河边,这样糊里糊涂地睡着了。等叔婶从地里回来时她还睡在河边,脸上红扑扑的。
  我放学回家时父亲和叔叔已经把睡在河边的奶奶背到大筐里并装上马车,我们一起坐着马车去了乡卫生院,那里的大夫说这样的病人他们治不了,叔叔赶着马车转头来到村头火车站。这是一个一天有两辆客车在此停留的小站,那天那个傍晚有一列拉煤的货车在那里待停,安静的小站上只有一部专门用来铁路调度用的电话专线在不停地摇着,喂喂喂的声音起起落落。我们被特别批准,上了那辆货车的最后一节车厢,驶向了天津辖区的一所医院。
  爷爷在这个时候平静地摸着棋子跟人对弈,以为奶奶像往常一样头疼脑热,挥挥手吩咐报信人说给她喝点凉水,就没有动地方接着走下一步。爷爷的独断与专横,源自于他曾经是没落的孔府的七少爷。奶奶是他的二房,大奶奶早已去世。从十三岁嫁进孔府,奶奶心甘情愿地为爷爷做着一切,永远笑容满面听凭爷爷无端的呵斥。奶奶说,他是你男人,还能离得了他?离不了他就得听他的,这样的女人贤德,修得死后往天堂里升呢。爷爷说没柴了吧,奶奶扭着三寸金莲去野地里背。爷爷说你去上房晒玉米,奶奶打着晃眼不敢往下看也要爬上房。直到土改前夕,爷爷无心种田就把最后三十亩田卖了一笔大洋,成交后爷爷说地里还长着好多苇子买主不要,就让奶奶对着西北风一沟一沟点火,把个田野烧得焦黑一片,奶奶嘴里呵着白气,两颊泛红,不知疲倦,快活地奔跑着。爷爷边下棋边想,这个老婆子是多么的结实呀!而我亲爱的奶奶,正一步一步走向她崇尚已久的天堂。
  守在奶奶的床边,如何也流不出眼泪,只当她像往常一样的睡眠,并有不断的鼾声传出。那一夜我被一种安宁笼罩着。亲人在病房里外进进出出眼睛红肿,而我却在认认真真地端详着奶奶,发现紧闭双眼的奶奶依然很好看,她的两颊红扑扑,光泽得很,看不出她有任何不祥。大约第二天的凌晨三、四点钟,一位年轻而且长着一对大眼睛的女医生告诉我,病人不行了,去找大人商量一下,是留在这里火化还是拉回家埋了。她的大眼睛里荡漾着一种深深的同情。
  想着奶奶以往的慈祥,还有昨日高高嗓门的说笑,我不相信奶奶即将离我远去,离这个她无比热爱的世界远去,她那稍蹙的双眉仿佛在提醒我做错了什么事,但此时我再不用担心她会伸出手在我的屁股上拍一记……
  在我上学的第一天,奶奶就帮我打了一架。奶奶双手叉腰指着欺负我的男生破口大骂,并找到他们家长评理。从那时起,奶奶便成了我生命中一面永恒的墙。可是奶奶每次帮我打完架回到家,却先在我屁股上来几下子,教训我说:看你下次再打架,要知道死了该下地狱!
  奶奶总是在人多的时候骂得精彩,她不怕热闹,似乎在向世界展示着被爷爷压抑了的那种骄傲,在我和同学面前,奶奶威风极了,有奶奶呵护的日子,我神气而自尊。
  此时的奶奶睡着了一样安详如旧。
  天亮时叔叔红着眼睛赶来一辆马车,三十里土路,颠颠簸簸,载着奶奶和我,氧气仍然维持着奶奶最后一点生命。叔赶着马车,车子哐当当,哐当当,不快不慢,宛如几年前奶奶回娘家。那时奶奶抱着我一路上哼着歌儿: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吱吱叫奶奶……奶奶笑着说:你说小老鼠是谁呀?我赶紧接过话说:是奶奶大孙女。奶奶说真聪明,天堂仙女托生的。于是奶奶又哼起这支歌,也是她唯一会唱的歌,我就在她温暖宽大的怀里睡着了,做着仙女才做的梦。
  马车在土路上扬起灰尘,路两边那时还很荒凉,猪猪草绿油油一片,六月开放的喇叭花扑满露水,远远望去有一些农人在锄地,他们有时拄着锄头朝马车这边张望,他们一定以为这辆马车拉着闺女回娘家的,于是奶奶的歌又一次从心底荡起……小老鼠上窗台,偷油吃下不来,吱吱叫奶奶……这一次却是奶奶睡得香甜,我叫喊着,奶奶,奶奶,我唱得好听吗?奶奶紧闭双眼,不予理睬,我再喊,直到眼泪喊了下来。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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