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物语(原名:日本战国时代史话)-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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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明使是否听得懂,只顾自娱自乐。
随后,秀吉返回花田山庄,叫来精通汉文的 承兑灵三永哲 和尚宣读大明诏书。行长这下慌了手脚,翻译竟不是女婿宗义智,也不是女婿的家臣景辙玄苏,这可如何是好?行长一不做,二不休,凑到承兑身边,耳语道:“太阁闻诰命,必大怒,临读变其文辞”,承兑对秀吉忠心不二,哪里肯听?直读诰文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诞育多方。龟纽龙章,远赐扶桑之域;贞珉大篆,荣施镇国之山。嗣以海波之扬,偶致风占之隔。当茲盛际,宜祝麖ふ隆W啥岢计叫慵绕鸷0睿鹬泄N鞒垡唤橹梗滥絹硗1边等f里之关,肯求内附。情既坚于恭順,恩可靳于柔怀。兹特封尔为日本国王,赐之诰命。于戏!龙贲芝函,袭冠裳于海表,风行卉服,固藩卫于天朝,尔其念臣职之当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无替款诚。祗服纶言,永尊声教。钦哉!”(万历皇帝册封秀吉的圣旨原件藏于日本大阪博物馆)
随后,承兑又念谕文道:
“朕恭承天命,君临万邦,岂独又安中华,将薄海内外日月照临之地,罔不乐生而后心始慊也。尔日本平秀吉比称兵于朝鲜,夫朝鲜我天朝二百年恪守职贡之国也,告急于朕,朕是以赫然震怒,出偏师以救之,杀伐用张原非朕意。乃尔丰臣行长遣使藤原如安来,具陈称兵之由,本为乞封天朝,求朝鲜转达,而朝鲜隔越声教,不肯为通。辄尔触冒以烦天兵,既悔过矣。今退还朝鲜王京,送回朝鲜王子陪臣,恭具表文,仍申前请。经略诸臣前后为尔专奏,而尔众复犯朝鲜之晋州,情属反覆,朕遂报罢尔者,朝鲜国王李昖为尔代请,又奏釜山倭众经年无哗,专俟封使,具见恭诚。朕故特取藤原如安来京,今文武群臣会集阙庭,议审始末,并订原约三事:自今釜山倭众尽数退回,不敢留住一人;既封之后,不敢别求贡市,以启事端;不敢再犯朝鲜,以失邻好。披露情实,果尔恭诚,朕是以推心不疑,嘉与为善。口敕原差游击沈惟敬前去釜山宣谕,尔众尽数归国,特遣后军都督府佥书署都督佥事李宗诚为正使,五军营右副将左军都督府署都督佥事杨方亨为副使,持节赉诰封尔平秀吉为日本国王,赐以金印,加以冠服,陪臣以下皆各量授官职,用溥恩赉,仍诏告尔国人,俾奉尔号令,毋得违越,世居尔土,世统尔民。盖自我成祖文皇帝赐封尔国,迄今再封,可谓旷世之盛典矣。自封以后,尔其恪守三约,永肩一心,以忠诚报天朝,以信义睦诸国,附近夷众务加禁戢;毋令生事于沿海。六十六岛之民久事征调,离弃本业,当加以抚绥,使其父母妻子得相完聚,是尔之所以仰体朕意,而上达天心者也。至于贡献,固尔恭诚,但我边海将吏惟知战守,风涛出没,玉石难分,效顺既坚。朕岂责报一切,免行俾绝后寡,遵守朕命,勿得有违,天鉴孔严,王章有赫,钦哉故谕!”
“画皮”终于被撕开,美丽的外表下往往隐藏着丑陋的内幕。秀吉不听则已,闻听诏书内容,不由得暴跳如雷,咬得牙齿嘎吱吱乱响,怒道:“寡人欲王日本,何假彼力?彼封寡人为日本国王者,何哉?行长云明主封寡人为明帝,寡人为之班师。行长非徒欺寡人,私通于明,其罪不小,速召行长斩其首而甘心焉”。随后,秀吉将乌纱帽、官服一把扯掉,抛于地上,诏书也被摔到一边。承兑进谏道:“中国文明秀诸国,故诸国受封,自古而然。今也,殿下威德传及西土,特奉册使,非美德乎?愿褒册使赠报书,永偕通好,遗国华于后世也”,秀吉思虑良久,甚为其然,遂稍顿茅塞。
行长心中胆颤,晋见秀吉。秀吉见到行长气就不打一处来,痛斥其欺君罔上。行长狡称乃三位监军石田三成、增田长盛、大谷吉继授意,并拿出数封来往书信为证。行长果然奸商出身,留着这些书信以为后手,甚是高明。秀吉见此事牵扯众多,且皆为自己心腹,穷追到底并无好处,遂召加藤清正及三监军道:“明主不满寡人之意,然姑忍之。朝鲜和议,寡人决不许,册使亦不可留,明日速发遣,再起大兵,以灭朝鲜”。为避免今后再惹是非,秀吉让三监军留在日本。这下可好,行长折腾三年半,全白费了,还差点丢了性命。他摸摸项上人头,松了口气,噢!脑袋还在呀。
初四日,秀吉越想越憋气,实在压不住火,想杀朝鲜使节以泄其愤。承兑等人再三劝解,才免其一死。秀吉决议再次出征朝鲜,不荡平鲜地誓不罢休,遂命行长驻守釜山,清正守备西生浦,声言朝鲜必须交出王子为质,否则兵戎相见。册封闹剧弄得秀吉很没面子,威风扫地,若不再征朝鲜,日后如何服众?
却说方亨、惟敬碰了一鼻子灰,带着随从不敢停留,一路风餐露宿赶至堺港。可二人商议,如此回去有何面目复命,遂托行长恳请秀吉给大明回函。秀吉正在气头上,哪肯理他们,便传命将使团逐出日本。二人无奈,只得赶往名护屋。谁知时值夏季,海峡内狂风怒涛,船只根本无法航行,使团不得已暂住名护屋。突然,秀吉的使者持书信赶来,二人以为乃秀吉谢表,却是历数朝鲜之罪也。信中称:他释放被俘王子、大臣,而朝鲜却只派个没品的小官前来应付,甚是可恶;他与明朝媾和,而朝鲜于中作梗,致使反复历经数年,是可忍孰不可忍?因此,定要出兵加以教训。秀吉之心路人皆知,无非是挑拨大明与朝鲜的关系,谋渔翁之利。
腊月初七,使团一行回到釜山,廿五日,回到陕川。明万历二十五年(1597,倭庆长二年)二月十五,使团终于回到北京。惟敬谎称秀吉感念万历皇帝册封,以后愿永臣大明,将礼物猩猩毡、金珠鹅绒上交朝廷,诈称乃秀吉上贡的日本特产。明朝大臣也非酒囊饭袋,某些官员掩口嗤笑于他,因为日本根本不产金珠鹅绒,明摆着是在欺君,秀吉谢表也被验出乃惟敬伪造。这时,探马来报,清正所率二百战船已屯扎机张。惟敬又斗着胆子称只因朝鲜缺乏礼数,倭军此来专听明朝如何处分朝鲜,并无他意。这时,方亨害怕了,将事情的原委全抖搂出来:原来,石星知道万历皇帝喜欢金珠鹅绒,便修书教惟敬买来诡称秀吉所贡。方亨还将石星前后写给他的十三封密信全部交出,称石星乃幕后主使,欲苟完媾和之事。
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万历皇帝盛怒之下,将方亨贬为平民。兵部尚书石星实乃闹剧的幕后策划者,又是惟敬的举荐人,自然逃不了干系,被以叛国罪投入天牢。石星千算万算,终究没算到自己会有今天,也罢!一横心于狱中绝食自尽。他自己一死了之,却连累家眷被发配边疆。惟敬作为媾和闹剧的始作俑者却死中得活,可能因为他一直出使倭营,对敌人比较熟悉,如果将他斩杀,恐无人可与倭奴沟通,万历皇帝遂让他再至釜山,继续游说倭军。
自古以来,历代帝王皆希望大臣分成数派,以便驾驭。最典型的便是康熙皇帝,他将以明珠、索额图为首的两派官员控制得恰到好处。驾驭得当,利于统治;反之,便会出现你死我活的党争,误事亡国也不远矣。
却说李朝内部的党争由来已久,柳成龙作为东人党的代表,一直是政敌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西人党为彻底搬倒成龙这座大山,将矛头指向成龙挚友,也是他极力向朝廷推荐的水军名将:李舜臣。
倭军侵朝初期,庆尚道右水使元均贪生怕死,沉船逃跑。由于舜臣精通水军战法,于海上屡次痛击倭舰,元均也跟着沾了不少光,混了不少战功,被李朝屡次嘉奖。起初,元均感念舜臣之恩,两人相处还算融洽。可时间久了,元均便为争功与舜臣不和。早在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倭文禄二年)七月,元均就曾到全罗道右水使李亿祺处诋毁舜臣。由于元均为人圆滑,在李朝内外颇有关系,因此他借助裙带,不遗余力的诬陷舜臣,诈称:当初舜臣不愿率军救他,只因他再三恳请,舜臣才勉为其难前来营救;海战中他居首功,舜臣不满而与他争功。李朝为调解二人,将元均调至忠清道任兵使。由于党争的激烈与残酷,西人党看到元均与舜臣之间势同水火,便与元均串通,欲借参奏舜臣之机,弹劾成龙。因此,他们屡次上奏,诬告舜臣,而右议政李元翼明白事情并非所奏,因此出面保护舜臣,才使他们没有得逞。
这时,正值朝鲜战场议和破裂。小西行长闻听朝鲜内部对舜臣非议颇多,便派亲信 要时罗 窜到庆尚道右兵使金应瑞大营,称媾和不成皆因清正于中作梗,并告之某日清正将出海,而朝鲜善水战,请其于海上击毙清正。应瑞不敢耽搁,将情况上报。行长与清正不和,朝鲜人都知道。因此,满朝群臣皆信之,其中尤以王子海平君和大臣尹根寿最为踊跃,认为此乃击毙这个大魔头的最好机会,不可错失,屡启击之。受此影响,宣祖李昖下令催促舜臣出兵,而舜臣怀疑敌人使诈,徘徊数日,迟迟不肯出海。这时, 要时罗 又来送信,称清正已渡海登陆,朝鲜为何不出水军拦截呢。结果,罪责全都算到舜臣头上。恰巧,庆尚道玄风县前任县监 朴惺 竟然越级直接上奏李朝,极言舜臣可杀。连一个芝麻绿豆的官儿都来参奏舜臣,难道是民意?李昖可能是这么想的。结果,舜臣被义禁府捉拿,由元均代替出任水军统制。
可李昖怀疑所闻不尽详实,便派 南以信 到水军驻地闲山岛调查。以信进入全罗道时,百姓塞满了街道,皆颂舜臣贤德,诉其冤屈者不计其数。这位钦差大臣却昧着良心谎报道:“清正留海岛七日,吾军若往可缚来,而舜臣逗留失机”,李昖闻听,勃然大怒,遂将舜臣打入天牢,并让大臣议定其罪。
欲知舜臣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十四回 提重兵再征朝鲜国 救藩属二渡鸭绿江
且说负责李舜臣案件的乃判中枢府使郑琢,其上奏李朝道:“舜臣名将,不可杀,军机利害难可遥度,其不进未必无意。请宽恕以责后效”。眼看战事再起,“临阵斩将,与军不利”,众大臣也深知这个道理。最后,议定免去死刑,可活罪难免,舜臣被拷打一番,一代名将最终落得个削职充军的下场。
明万历二十五年(1597,倭庆长二年)四月初一,舜臣被发配到都元帅权慄帐下为卒。途经故乡牙山时,闻听老母因自己下狱,忧郁成疾,不治而亡,舜臣不禁痛哭失声。出殡之时,大雨倾盆而下,舜臣披麻戴孝,痛哭流涕,泪水、雨水混作一团,于泥泞间艰难得推棺椁前行。他两眼发黑,几乎昏死过去,为何自古忠臣命多舛?妈妈,让我们来世还作母子吧!
处理完后事,舜臣继续踏上充军之路。来到军营,权慄见舜臣全身重孝,便问出了何事。舜臣以实相告,权慄也泪流满面,遂将其安顿下来,并派人伺候。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同年正月初一,正在人们欢欢喜喜过节拜年之时,日本的十四万大军已经准备渡海,丰臣秀吉悍然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