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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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粒反射的光芒,令人眼睛赤痛。
里奥背着一大袋东西,走在他身旁道:“你非常强壮!”
凌渡宇苦笑道:“我是外强中干。什么时候停下来休息?跟着又怎样?”
里奥道:“快了,到了迷宫,便可以歇下来。记着,不要说明天会遇到什么,只可以说明天阿拉会给我什么安排。”
凌渡宇奇道:“迷宫?”
他联想起了早先那张地图上一个满布黑点的地方。
里奥道:“那也不算什么,届时你会知道,圣女估计白狼将很快追上来,只有在迷宫处,我们才有反击和逃走的机会。”
继续行程。凌渡宇看到一只骆驼,它已被风化成一堆白骨,脖子奇怪地扭曲着,说明在濒死前的无奈挣扎。希望那不是他将来的写照。
太阳终于降在地平线下,整个沙的世界立时转化作另一个天地,滚滚热浪被刺骨的寒风所替代,刺眼的白光被一种美丽的淡蓝色调换了下来。深黑得发蓝的天空里,嵌满了恒河无数的繁星,使人深受这宇宙浩瀚无边所震撼,对于广阔的沙漠也较为忍受得了。
因天气炎热而萌生的烦厌情绪,被倦怠和寒意代替,凌渡宇体质过人,拒绝了里奥代他肩负默金的好意,咬紧牙根,在夜幕低垂的茫茫荒漠中,一步一步踏着柔软不受力的沙子,向着“未知”的国度前进。
天色愈来愈黑,一百步外的事物模糊不清,六个人聚拢在一起,圣女带领行走。星夜下圣女优美的身形、雪白的袍服,像只有在晚上才出来活动的幽灵,引领他们到达鬼魂的国度。摸黑急走三小时后,一列乱石横亘在前方,银钩似的弯月升了起来,洒下淡淡清辉,隐隐约约勾画出一大堆乱石的轮廓。
他们从两座高耸的花岗岩间进入,凌渡宇才发觉乱石有大有小。大的足有三至四十米高,小的是由沙砾以至拳头般大的石块。无数石头杂乱无章地在大地上展开,构成了眼前奇异的天地。凌渡宇明白了迷宫的意思。
在乱石中走了大半个把小时后,一行人停了下来。里奥拿来了羊皮水囊,与凌渡宇分享。里奥挨坐石上,道:“羊皮水囊是不可替代的宝贝,帆布袋漏水,塑料水壶在炎热下会软化,钢或锡的盛器则易磨伤骆驼的两腋,只有这东西好。”
凌渡宇望着手中的水囊,表面看上去肮脏不堪,沾满了沙土,不过不知是否太口渴了,水是清甜的。
他目光一扫,见到其余五个人,圣女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旅途寂寞,他倒很想和她闲聊,可是她有种使人不敢亲近的气质。
默金醒转过来,默默地喝水和吃着德马递给他的干粮。
他的神态悠然自得,不时仰首望向满天的繁垦,眼中露出喜悦的光芒,有若游子重回到他的家乡,尽管是被绑架回来。
里奥走了开去,回来时手中拿着两个饭盒,一个递给凌渡宇,原来是机上的飞机餐。
二人大嚼起来。
里奥咕哝道:“异教徒的食物相当不错。感谢阿拉。”
凌渡宇几乎连口中食物也喷了出来,强忍着笑道:“你这人不错,比他们好。”
里奥道:“不!我们全是好人,不过为了反抗图雷阿人,不得不变成这样罢了。”
凌渡宇道:“假若敌人真的追上来,我们怎么办?”
里奥闭上眼睛,又口中念念有词道:“不要说明天我要做什么,只可以说明天真神阿拉会给我什么安排。”
凌渡宇为之气结。
格拉斯走了过来,掷给了两人几张毛毯,都是从客机上顺手牵羊拿来的,是名副其实的劫机。
凌渡宇又想起机上被杀的黑人男子和老人,虽然动手的是德马,但他们每一个人,包括圣女在内,都要负上些许责任。
这想法使他感到有点难受,因为在沙漠里,他们是如此的悠然自得,使他不想破坏,但是他却又是一个不能容忍恶行的人。这矛盾的感觉驱使他渴望离开这群人。
默金缩在一角,口中不时叹气,潜藏着无限的心事。
其他人开始入睡,一团团的黑影,藏在月色照不到的阴影里。
里奥则昏昏欲睡,徘徊在梦乡的边境。
凌渡宇问道:“圣女呢?”
里奥勉力睁开眼睛道:“她在照顾着我们的安全。”
如此即是放哨去了,凌渡宇奇道:“她不累吗?”
里奥几乎是呻吟道:“圣女怎会累,她从来也不睡觉。唉,有杯浓茶就好了……”身一侧,打起盹来。
凌渡宇盘膝坐起,眼观鼻,鼻观心,不一会儿进入了禅静的境界。精、气、神混融交合。精力迅速回复过来。
当他再张开眼时,壮丽的星夜使他一时忘记身在何处。
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他站起身来,想四处看看。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装作漫不经意地环视各方,里奥睡得像只大肥猪,身体力行地把命运托付于真神阿拉之手。其他人蜷缩在不同的角落酣然进入梦乡,只有仇视他的德马处有微芒一闪,瞬即敛去。是德马的目光,见凌渡宇望来,连忙闭上。…午後書社出品…
凌渡宇心下暗笑,缓步从石隙间穿出去。德马没有制止他。
他心中奇怪,旋即醒悟德马恨不得他逃走,说不定还可以在背后补他一枪。
凌渡宇艺高人胆大,警觉提高,从容漫步。
柔和的月色和星光下,奇形怪状的岩石,有若一只只温驯的野兽,或坐或卧,极尽其态。
离开休息地点百多米处,凌渡宇全身汗毛忽然倒竖起来,心中一凉,几乎要向后退却。
他把这冲动压下去继续前行,愈往前行,这种感觉愈强烈,电流在皮肤表面来回激荡。
他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去感触那电磁场的中心和源头。
好一会儿后,他睁开眼睛,向左方转去,迂回前进。
转过了一块特别大的石头,全身一震,整个人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景象,一个诡异却动人至极点的景象。
在一弯明月底下,圣女全身赤裸地跪在一块平滑的石上,仰起清丽的俏脸,眼目深深地注进穹苍无有极尽的至深处。一尊白玉雕成的女神像,以一个凝固了的姿势,捕捉了神秘宇宙里某一刹那的永恒。冰莹苗条的身体在月色下闪闪发亮,是那深海中游动的美人鱼,偶尔来到岸上吸收日月的精华。她动人的眼目,空山灵秀般起伏,乌黑的秀发散垂下来,闪着奇异金黄的电光,在黑夜里,分外诡奇怪异。凌渡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急促地喘着气,被圣女那超自然的美景震撼得难以自己。圣女闭上双目,在石上提起长袍,披在身上。凌渡宇知道一生一世也不能忘记这动人的美景,那已深印在他的心灵。圣女转过身来,从石上向他俯视,清澈的眼神不带半点凌渡宇熟悉的人类感情。它只是两个清不见底的深海,使人无从窥探里面的神秘。
凌渡宇想说话,声音到了喉咙里,变成了几下干咳。
圣女眼光从他身上移开,望往夜空,低声地道:“宇宙有没有尽头?”像在问凌渡宇,又像在问自己。凌渡宇想说话,但却知道任何对这问题的答话都只会是废话。圣女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是有尽头的,否则‘它’不会回来,但尽头之外是什么东西?”
她把俏脸转了过来,眼神忽又变为冰冷。
凌渡宇沙哑着声音道:“‘它’是……是什么东西?”
圣女骄傲地把头抬起,冷冷道:“夜了!回营地吧。”她的话带者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凌渡宇差一点便转头离去,自尊却使他的脚步停下。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对于救了你两次的恩人,是这样决绝的吗?”
圣女眼光爆亮起来,深深望进他眼内,后者不屈地反视。他并不想对方以对待下属的方式处理他。
圣女叹了一口气道:“在现今这沙漠里除了默金和白狼外,你是拥有最强大力量的人,所以刚才你感应到我发出的力量。你寂寞吗?”最后那一句她说得特别轻柔,使人感受特深。
凌渡宇一呆,再次不知怎样回答。
圣女行事高深莫测,不易理解。若默金真的如她所说,拥有强大力量,他可真是看漏了眼。
圣女望向沙漠的远处,淡淡道:“回去吧!敌人快到了。”说罢拿起一个圆圆的东西,放在口边,吹了起来。
“嘟!”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死寂的沙漠,回音在岩石间来回激荡着。
凌渡宇回到营地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拿着武器,除了默金。他停止了叹气,懒洋洋地倚坐石上,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模样。满面的皱纹,好像在向人们诉说他以往凄苦的经历。
圣女柔美的声音响起道:“今次不在杀敌,而在逃命,只要和部落的战士联络上,便有足够的力量对抗白狼的追杀,开始找回御神器的旅程。”
凌渡宇这时才明白到这圣女的智慧,她派出一半人阻延了敌人的衔尾穷追,又故意在这广阔的乱石区磨了一整夜,引敌人前来。
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才可以发挥以少胜多的战术,太多人反而目标明显。
圣女道:“敌人将在半小时后来临,以白狼的凶悍,多会采用强击猛攻的方式,而我们则以灵活的游斗战术,当他们陷进混乱后,从迷宫的东南角逃走。”
里奥迷惑地道:“东南方是寸草不生的‘盐海’,凶险万分……”
圣女道:“就是没有人敢往那里逃,我才从那个方向走……德马!给这位先生武器和充足的弹药。”
德马神色一变道:“圣女!他只是个外人吧。”
圣女道:“他现在和我们同乘一条船,以贪婪著称的白狼假若抓到他,他会有好日子过吗?”
德马无奈抓起一支冲锋枪,向凌渡宇迎头抛过去。
凌渡宇一把抓着,心中笃定了不少。
几乎每一场仗他都是以寡敌众,战斗经验的丰富,肯定不会弱于在场任何一人。他沉声道:“这武器我只会用来自卫,不会为你们杀人。”
敌人的攻势犹如山洪暴发,忽然间,四面八方全是骑着骆驼攻来的图雷阿战士。
太阳升离了地平线,炎热一下子充塞在天地之间。
凌渡宇迅捷地在岩石间跳动,全力往东南方逃走。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全没有仁慈和道理可言,可是未到最后关头,仍不想伤害别人。
四周都是激烈的枪声。德马等的枪法准确无匹,每次发射时,敌方都有人倒下骆驼来。圣女也背了自动步枪,没有射击,依然是那样气定神闲。无人驾驭的骆驼四处乱窜,战场乱成一片,敌我难分。凌渡宇开始时和里奥是一组,不一会儿便被冲散了,剩下他一人在岩石间迅速移转。当他扑往另一块岩石时,身后异响传来,他想也不想,就地一滚,原先立足处沙石飞溅,子弹弹跳。
他无奈扭身一轮扫射,一个大汉立时跌下驼背。他枪下留情,只是射中对方肩膀。
受惊的骆驼向他冲来,凌渡宇滚向一旁,险险避过满身蹄印的厄运。
黑影一闪,一个徒步的图雷阿人借着骆驼的掩护,从后窜了上来。
凌渡宇大骇,正要滚入岩石下,力图死里求生。一轮枪声自右侧传来,那个正提枪发射的图雷阿人打着滚,在鲜血飞溅中转了开去。
凌渡宇侧头一望。圣女手持自动武器,在他右后方悄立一旁,冷然道:“快走!我救回你一次。”
凌渡宇啼笑皆非,向指示的方向奔去。他在岩石中发足狂奔,枪声逐渐落在左后方。走了数百步,转出了一个弯角,一件物体拦在路凌渡宇几乎跌了一跤。
一名大汉躺在血泊里,是格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