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地下党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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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麟对两个保镖视而不见,边按压着边说:“你病得委实不轻,再耽搁下去,就是扁鹊再世,也救不了你的。今天你算是来得及时,我会给你治好的。先起来吧。”
白鑫一听柯麟说能治好,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坐起来奉承道:“哎,我这肚子也怪了,你记的不?咱们在第四军的时候,一犯起毛病来,哪一个军医的药都不认,它就认你配的药。”
“看你说的,有这么神吗?”柯麟笑了笑,给他开好药方。他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这个病拖得时间太长,虽然能治好,却也比较麻烦,要用‘金鸡纳桑‘这种特效药。”
“怎么?这种药能买到吗?”白鑫脸上复又出现失望的神情。
“算你命大,”柯麟看着他说,“我这里有一点儿货,不过在楼下药房的仓库里,我去取一下,你等一等,行吗?”
“行。你去吧,我等着。”白鑫一听有货,放心了。
白鑫目送着柯麟出门下楼,他走到窗前,观察了一下周围,又走出诊室门口察看一下走廊,退回来,压低声音对保镖说:“彭湃的事情已闹得满城风雨,他却一句不问,我怎么有一种不祥之感呢。”
两个保镖立即警觉起来。
柯麟一走出白鑫的视线,立即三步并做两步,快速赶到药房,对老赵说:“来,给我三盒金鸡纳桑。”
这是他们提前约定的暗号,老赵一怔,什么话也没说,取出三盒药递给柯麟。
柯麟接过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货到了。”他怕时间长了引起白鑫怀疑,赶紧拿着药上楼。
老赵向外看了一眼,见没有动静,掩上门,快速离去。
柯麟上楼进了诊室,却见室内已空无一人。“坏了!溜了!”他快步走到窗口往外看,哪里还有白鑫的影子!他不由地扼腕叹惜……
柯麟迅速赶到新世界大饭店,向陈赓汇报后,惋惜地说:“一步之差,失之交臂。这个家伙太狡猾了!”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陈赓冷笑着说,“偷偷溜走正说明这家伙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了。他的病怎么样?”
柯麟说:“很严重。一个月内恢复不了。”
“是吗?”陈赓想了想,做出判断:“在白鑫眼里,现在肯定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不会再轻易出洞,估计下一次会请你到家他里去出诊。”
柯麟点点头表示赞许:“这样更好,知道他的住处就好办了。”
“这就叫做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陈赓诙谐地说,“他的大限也许就坏在他那个不争气的肚子上了。”
柯麟从新世界大饭店出来时,夜色已经降临,他突然想到陈志英的住处就在附近不远,站着犹豫了一下,便向她的住处走去。
陈志英不在家。柯麟边在路边徘徊边低头想着心思。彭湃牺牲后,他就一直没有见过陈志英,上次分别又是让她负气而去,心里也一直觉得对她不起。今天路过,他很想与她倾吐衷肠,却又撞了锁,心情不免沮丧。
“柯医生——”
一声清脆的呼唤飞进他的耳畔。他抬头一看,叫他的人正是陈志英。她见柯麟主动来找她,内心惊喜,满面春风地瞅着他。
二人来到江边,望着夜色中的黄埔江水。
“彭湃牺牲,我是从中央机关报上看到的,是周恩来同志写的纪念文章。我想,这一阵儿,你一定很忙吧。”陈志英难过地说。
《中国地下党人》第五章(4)
柯麟点点头,口气沉重地说,“彭湃跟我是同乡。他的家庭是海丰最大的地主,可是为了农民的利益他背叛了他的家庭,烧了家里的地契把土地分给佃农。他搞农###动,连他的哥哥都想亲手杀死他呢。”
“是吗?真是个彻底的革命者!”陈志英不由地感叹说。
“彻底的革命者,这个称谓很适合于彭湃呢!”柯麟接着说“在海丰中学读书的时候,他比我高三年级。他性格乐观爽快,一颗心永远像在燃烧。他的演讲也很通俗生动,很受农民的欢迎。他会画画,画得还很不错。他是我们低年级学生最崇拜的人。……一九二四年的春天,我在广州上大学,经常到他那里去,正是他介绍我加入了社会主义青年团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他是我革命的引路人啊。”
柯麟说到动情处,声音有点哽咽,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前方的灯火。陈志英看到他眼睛里亮晶晶的泪光,情不自禁地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过了几天,柯麟在五洲药房坐诊,接到了白鑫的电话,正如陈赓所推测的那样,他要请柯麟到法租界的白宫饭店去,说他病得不行了。
柯麟收拾好出诊的器械、药品,立即搭乘一辆黄包车赶到法租界白宫饭店。要独自深入虎穴,他的心情也不平静。走进饭店的大厅,没有见到白鑫的影子,也没有人接应,他等了一会儿,似乎感觉到暗处有目光在盯着他,索性就站在大厅的央等待着。一会儿,躲在柱子后面的王英闪身而出,踏着小碎步过来,小声喊着:“柯医生,在这儿呢。”
柯麟回过头来:“哦,是王英啊,白鑫呢?”
王英神秘兮兮地说:“请跟我来。”
柯麟也不多问,跟着她来到楼上一个豪华的套间里。他看见外间坐着两个保镖,因为有一面之交,柯麟朝着他俩点头示意。
“请进来吧。”王英拉开了里面的门。
白鑫半躺半靠在床上。还有一个陌生人坐在床边的软椅上。那人正是范争波。他一见柯麟进来,站起身来。
白鑫忙坐起来,歉意地说:“柯医生,你来啦!我身体虚弱,不下去了。”
“不用起来啦,你和我还客套什么?”柯麟目示范争波,“这位是——”
“噢,我介绍一下,”白鑫指着范争波说,“这位是我的朋友范争波处长。”他又指着柯麟向范争波介绍,“这位就是我常说起的柯麟医生,是我在第四军的战友,他医术高超,有起死回生的本领。”
“过奖啦!”柯麟笑一笑,向范争波点头:“你好。”
范争波也客套地说:“你好,柯医生。你的大名我早已如雷贯耳。”
“不敢,不敢。”柯麟笑着摇摇头,转而对白鑫说,“哪儿有水,我洗洗手,马上给你看病。”
“来,柯医生,在这边。”王英将柯麟带进洗漱间。
白鑫看着范争波,征询他对柯麟的印象。范争波向他点点头,表示认可。
柯麟洗完手出来,打开药箱,取出听诊器、体温表给白鑫检查。范争波站在一边静静地观察着柯麟的一举一动。
“发烧38度4。恶心吗?”柯麟检查完毕,看着体温表说。
白鑫一副愁苦的样子:“恶心,呕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柯麟以一个医生的口气责备说:“你不要命啦!这样的病怎能这样拖着!你就不怕并发症啊?”
“唉!”白鑫叹一口气,“就是啊,那天到你那里,药也没拿到。”
柯麟边从包里取药边说:“我还好奇怪呢,从仓库里取了药回来一看,人没影儿了。我当时还想,是不是信不过我柯麟?”
“哪里,哪里!”白鑫忙道:“真是抱歉,突然有急事,只好不辞而别。”
“再急的事,也得治病啊!”柯麟责备说:“那天看了你的化验单,好在不是恶性疟疾,不然像你这样对待疾病的态度,早没命了。”
“都是我自食其果。”白鑫说,“实在支持不下去了,去诊所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麻烦你出诊了。”
“出诊倒没什么,在哪儿都是看病嘛!”柯麟说着,从药箱里拿出针剂和针具,“来,打一针奎尼丁吧,这是目前防治疟疾并发症的特效药。”
“噢?什么特效药?我来看看。”范争波怕柯麟对白鑫不利,装作好奇地凑过来看。
柯麟把针剂递给范争波:“喏,就是这种药。”
范争波装模作样看了看:“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特效药。”
“这药很难买到的。”柯麟说着,开始给白鑫做静脉注射。两人靠得很近,都屏息看着胳膊上的针头。突然一阵一股巨大的仇恨涌上柯麟的心头,恍惚间,那针头变成了一柄银光闪闪的利刃,他不由地抬眼看了一下白鑫。不料,白鑫也正抬眼看他,两人四目相视,刹那间电光石火,白鑫不禁一颤。
柯麟豁然醒悟,掩饰地一笑,关切地问:“怎么?很疼吗?”
“不,不疼,不疼。”白鑫也笑了。
乘着柯麟打针,王英悄悄走到外间,压低声音对两个保镖说:“喂,麻烦二位到外面观察一下,看有没有异常?”
两个保镖点点头,出门来到大堂,装作若无其事地门里门外地四处转了转,见一切如常,才又回到白鑫居住的套间。
《中国地下党人》第五章(5)
柯麟给白鑫看完了病,收拾药箱准备离去。
“最近你那里生意怎么样?”白鑫突然问。
“还行。凑合着有饭吃吧。”
“咱们广东那边认识的熟人,来找你看病的多吗?”
柯麟心想,这小子又要作恶了,他嘴里却说,“有几个,但不是很多,大概不知道我在这儿开诊所吧。”他看了一眼白鑫,装作不经意地反问,“怎么,你想见见他们吗?”
“想啊,怎么会不想!”白鑫装出一副热切的样子,“身在异乡,又疾病缠身,真想能见到一些熟人一吐衷肠啊!”
“好哇!”柯麟也兴致很高地说,“我也很想念他们呀。我来张罗,让咱们四军在上海的老战友们聚一聚。怎么样?”
“太好啦!”白鑫高兴地说:“人逢佳节倍思亲。中秋节快到了,还真挺想念家乡,想见见家乡人,听听乡音啊。”
“等我约好了人,再通知你吧。”柯麟笑笑说,“一定要好好养病,按时吃药。随时给我打电话。”他又转向范争波:“范先生,您在,我走啦。”说完,他提起药箱要走。
白鑫与范争波相视,范点了一下头。白鑫忙说:“请留步。”
柯麟一愣,只见白鑫挣扎着下床。
“柯医生,请你在客厅里坐一会儿,我还有重要的话要给你说。”
“好。”柯麟答应着看了一眼范争波,走出里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范争波先走出来,向柯麟点点头,坐在一边。白鑫由妻子搀扶着走了出来,坐在柯麟对面的沙发上,他向王英递了个眼色。王英忙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皮箱往长茶几上一放。
柯麟疑惑地看着,见白鑫把箱子打开,蓦然一惊,箱子里装的竟是白花花的银元。
他眉头一皱,豁地站起来:“白鑫,你们这是干什么?”
白鑫微笑着把银元向柯麟面前一推:“柯医生,这三百块银元请笑纳。”
柯麟一听这话,笑了:“你开什么玩笑?就看了两次病,病还没有好,这三百银元我怎么消受得了?!”
“我这不是给你付诊费,我是想让你离开那个五洲药房,在上海独自开一家私人医院。”
“独自开医院,我还从没有考虑过。”柯麟摇着头说,“无功不受禄,这银元我不能收,你快收起来吧。”
范争波见柯麟执意不收,便说话了:“我多次听白鑫说过,柯医生医术高超,医德高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范争波走南闯北,总算见过一些世面,像柯医生这般的人,实不多见啊!”
柯麟谦道:“过奖,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