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情刀风云:雪狼斩-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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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雷一阵犹豫着。
“马上取安都宴人头来！否则，拿你的人头给我！”蒙王用尽气力嘶声咆哮着。
“末将遵命！”雷一阵立即披挂上马。
沙骨咄蒴哈哈大笑：“蒙王，你省点力气吧，年纪大了，我怕你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呢。你们汉人不是常言识时务者为俊杰么？安都宴既然有心投诚，你何必动怒？再说了，我们大赞普也欢迎蒙王到吐蕃去，大赞普同样会给个王爷你做，而且也不必成天在外征战，大可以在王宫里好好享乐。”
“沙骨咄蒴……你乘人之危，趁我不在，与突厥勾通，夺我城池，袭我大军，有本事何不堂堂正正地在沙场上见，还呈什么英雄！你……”蒙王大口大口地喘气，“你先吃我一箭！”可是，蒙王哪还能拉弓？
“殿下，让末将替你杀了沙骨咄蒴吧！”雷一阵道，“我生为大唐人，理当为大唐战死。诸位将军，随我一起冲进吐蕃中军去，杀沙骨咄蒴！”
“得令！”
“蒙王，”沙骨咄蒴道，“你们过来，我怕会误伤郡主，看来殿下是要末将来保护郡主了。”
大唐诸将纷纷看着蒙王。
“大唐疆土被夺，我李乐阳岂能惜自己的女儿！”蒙王竭力叫道，“虎门无犬子，此时此刻，我李乐阳的女儿也当殉国！”
【一三五】风沙难料
雷一阵等大唐诸将才上前几步，一阵乱箭就把他们强压下来。
蒙王大怒，亲自上马带领诸将要杀上去。岂知全身无力，人趴在马背无法直起腰来。蒙王无限悲痛，落泪叹道：“已是末路，只须一死，以谢随我征战而死之将士。”即叫来雷一阵，“请沙骨咄蒴过来说话。”
雷一阵不解，但还是道：“大唐蒙王请吐蕃沙骨咄蒴大将军上来说话。”
沙骨咄蒴笑道：“承蒙殿下看得起，末将这就前去。”
吐蕃诸将担心，沙骨咄蒴笑道：“人之将死，有何惧之。”说罢轻轻驱马上前，与蒙王相对不过两丈。
“见过殿下！末将甲胄在身，不便下马行礼，殿下见谅！”沙骨咄蒴威风凛凛道。
“沙骨咄蒴将军，本王以一已之身换我身边大唐诸将如何？”蒙王声音在恳求。
“殿下！我等宁以死报国，绝不苟延存活！”唐军诸将道。
蒙王道：“西域之事，全在我一人身上，与尔等无关。诸多将士因我而死，我是时候向他们谢罪了。你等如果真要报国，就得活下去。”
活下去，就是等王忠嗣到来。现在，王忠嗣成了西域唯一的希望。
沙骨咄蒴嘿嘿两声，道：“殿下大义，让末将感动。方才末将说了，只要与一人比试，不想取任何人性命。殿下无须说换或不换的，末将保证其他将军丝毫无损。”
蒙王苦笑：“事到如今，我活着还有何用！既然将军有心放了他们，本王感激不尽。”
沙骨咄蒴轻笑道：“殿下何必悲观，末将来只为一人——你的爱婿古刀！”沙骨咄蒴轻轻向古刀看上去。
但古刀对刚才发生的事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蓉儿。
骨力斐罗与逻珈雅菲把蓉儿与哑姑紧紧围住。
“久仰古将军大名！只是今日得见，将军气色不太佳。”沙骨咄蒴轻轻走近古刀，在距古刀不到三丈处停下。
古刀没有看沙骨咄蒴。
沙骨咄蒴道：“古将军，我知道你一直担心着令千金的安危，但只要你能与本帅比试一下，那我保证令千金毫发不损。”
古刀这才看了一眼沙骨咄蒴，那不可一世的眼神让古刀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冷气。
“我要挑战你！”沙骨咄蒴轻轻把狼牙棒扬了扬。
“我不接受呢？”
“你只有接受。”
“为何？”
“此刻，这里，一切本帅说了算。”
古刀从沙骨咄蒴眼里看到自己久违多年的自信与气概。那眼神，足可以横扫西域！但这眼神，已经从古刀眼里消失许久，却在沙骨咄蒴的眼里冒出在他眼前。
凭着古刀敏锐的直觉，这里风云变幻，如大漠风沙，自己今天极可能会变成风沙当中的一粒，不是被风卷走，就是永远沉寂沙丘底下！
【一三六】进退两难
沙骨咄蒴轻轻道：“将军，请出刀吧。今天我只想领教几招，并非要与将军一决生死。等将军身体康复后，本帅自当好好向将军讨教。”
古刀冷冷看了几眼沙骨咄蒴，又看看蓉儿。
沙骨咄蒴道：“本帅以性命担保令爱无恙，不知将军为何还不放心？”
古刀不语。
沙骨咄蒴道：“我明白了。”随即对骨力斐罗道，“兄弟，把蓉儿抱过来。”
兄弟？众人一惊，骨力斐罗与沙骨咄蒴成了兄弟？
沙骨咄蒴爽朗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骨力斐罗不也与古将军曾经是兄弟么？”
蒙王指着骨力斐罗冷道：“原来你早与吐蕃勾结！”
骨力斐罗嘿嘿两声，道：“蒙王殿下你不也与吐蕃勾结么，而且还是明目张胆。如今西域，大唐力微，突厥衰落，吐蕃正兴，我自然要为回纥族人无数性命安危负责。只是，大哥，”骨力斐罗对沙骨咄蒴道，“蓉儿还是放在我手上吧，大哥莫非连小弟也不相信么？”
古刀心如死灰。这不是因为骨力斐罗当初也是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而是知道骨力斐罗与沙骨咄蒴早已勾结，他与蓉儿一直被人暗中操纵。
骨力斐罗感觉到古刀寒冷的目光，也感觉到古刀对他的仇恨，内心愧疚，却又无奈，对古刀道：“大哥，不管如何，蓉儿在回纥族人里，早已经是小公主了，下人侍蓉儿如侍公主，请您原谅小弟。我们族人长年都生活在各大国之间的混战之中，若非如此，我们诱人如何还能生存至今。我们不可以死死忠于哪一国哪一邦，也不能这么做。我也想像大哥那样，做一个大唐的英雄，让世人敬仰。我也恨像安都宴那样临阵变节，成了万人唾骂的叛徒。可是，大哥，很多时候，我别无选择，因为在我的身后，是无数族人的性命。我所做的，不是为了我兄妹二人，请大哥明白小弟的苦衷。”
古刀不想听太多理由，这些骨力斐罗早已经想好了的，怎么说都有骨力斐罗自己的道理。站在骨力斐罗的角度想想，这些话都没有错。错的是，古刀把骨力斐罗救下后，不该回回纥，也不该神差鬼谴地喜欢上逻珈雅菲，深深地相信了这对为了族人宁愿舍弃一切的兄妹。
“让我抱一下蓉儿……”古刀的声音很低，像在哀求。他知道，此刻，最只能抱一抱蓉儿。想带蓉儿走，必须得打败沙骨咄蒴及其十万精锐吐蕃大军。古刀已经感觉万分疲惫，几乎只剩下抱蓉儿的力气。
骨力斐罗迟疑着，逻珈雅菲忽然抱着蓉儿冲上去。
“蓉儿！”古刀跳下马来。
“爹爹！”蓉儿将近古刀时，挣脱逻珈雅菲的手，扑向了古刀的怀里。
此刻，大漠一片安静，十万大军静静地听着蓉儿娇嫩的哭声。
古刀紧紧把蓉儿抱着，多少天了，他总算可以抱一抱蓉儿了。
许久，蓉儿道：“爹爹，你带我走吧。”
“蓉儿，爹爹会带你走的。”古刀内心无限悲痛，只有这么应着蓉儿，就像应着蓉儿要找到娘亲一样。
“爹爹，我不要娘亲了，只要你带着我和哑姑离开这里，回到江南去。”
“嗯！……”古刀的心在滴血。
沙骨咄蒴与他的十万吐蕃军队只允许逻珈雅菲带着蓉儿与哑姑离开，是不会让古刀离开的。
“爹爹，我们走吧。”蓉儿擦擦眼泪，轻轻道，“跟哑姑一起走。以后我要永远永远跟爹爹一起。”
“蓉儿，其实爹爹走不了了。”但这话，古刀如何能说得出来？
“蓉儿，跟娘走！”一个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古刀不远处叫起来。
但这古刀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忽然触动了古刀内心，一个念头在古刀心里飞快掠过，很快，古刀把这个念头打掉了——蓉儿不能交给李蓉蓉，即使她是蓉儿的娘亲。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三七】冷刀热泪
“爹爹，那个人说什么呀？”蓉儿轻轻问道，“她怎么说跟娘亲走？”
“蓉儿乖……”古刀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蓉儿，跟娘走，娘会把你好好带大的。”
李蓉蓉此话自然不假，古刀也不会怀疑。但古刀不想承认李蓉蓉是蓉儿娘亲的身份。
不仅是古刀，连逻珈雅菲也在冷眼看着李蓉蓉。只不过，逻珈雅菲此刻根本不能再说什么了。
“蓉儿，我是你娘亲！”李蓉蓉再也忍不住哭起来叫道，“蓉儿，我是你娘亲……”安都宴变节，李蓉蓉知道，最可信的只有蓉儿了。毕竟，她是蓉儿的亲生娘亲。母女血肉相连的十个月里，那一种感情没有任何可以替代的， 是骨子里衍生的无法抹去的烙印。
蓉儿怔怔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李蓉蓉，又看看古刀，哭着问道：“爹爹，她是谁呀？爹爹你快告诉我……”
古刀沉默，并开始落泪。只是，他恨她，尽管她是蓉儿的娘亲，但她不配。
“蓉儿……”李蓉蓉将近时，一把刀拦在她的面前。灰暗的刀光告诉她，她已经不能再向前一步了。
“刀，你好残忍……我要的不是蓉儿，我只要蓉儿叫我一声‘娘’，别无他求。你为何还要阻拦？”
另一把剑悄悄地指向了李蓉蓉。这是逻珈雅菲第二次用剑指向李蓉蓉，第一次是在那个伤心的早晨，现在是在一个伤心的黄昏。
同样还是那把刀，把那把剑再次削成两截。
“你再上前一步，我要你人头落地。”
古刀冷冷的声音让逻珈雅菲知道，她没有任何资格指责任何人，更没有任何资格伤任何人。其实她只是一种反应而已，见到李蓉蓉，她只是习惯地拔出剑来。其实，正确的，应该是李蓉蓉拔剑杀逻珈雅菲，因为逻珈雅菲已经深深地伤害过蓉儿。而且这种伤害还在继续着，不知何时结束。
李蓉蓉止住泪，冷道：“刀，现在你终于被你的小情人背叛了，你心里一定非常不好受……”
“我现在心里只有蓉儿，还有我的刀！”
“反正你几次想杀我都没杀成，今天我心甘情愿地在我们的女儿面前让你杀了，这样我死得更安心。”
“是我的女儿！”
“你太自私了，女儿是我们的，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没有什么要求，现在只想抱蓉儿一下。”
“你滚！”
“刀，我如今已经一无所有了，你难道就不能让我抱一下蓉儿么？”
“滚！”
“刀……”
刀！
刀已经出了，在李蓉蓉面前掠过。
刀已经削去了李蓉蓉的一截秀发，还有那雪白的裙子的一角。
乌黑的秀发，雪白的裙，皎洁的月光，嘹亮的歌声，曾经一直牵动着古刀的心弦。现在，这些幻想着会天长地久的东西都已经成了泡影，成了伤痛的记忆。古刀的刀，割下了记忆里最伤痛的症结。血依然在流，痛还在延续，刀却再也收不回了。
李蓉蓉的泪水再如泉涌，但始终洗不了她对古刀的伤害，以及她自己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