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荒凉 胭脂泪-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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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抖抖地用袖子去擦若即嘴边留着的黑血。他转过来,清俊的脸上没了颜色,却还是一派优雅地笑着,嘴唇嗫嚅几下,却还是没发出声音来。
猜他要说的话,心中一片冰凉,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手却揪紧了他的衣领:“不…不准说……不准说对不起……”
他清澈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化了一笑:“我只是想说好舍不得。”言毕,又暗咳几下,急急用袖子遮住,却还是喷出了一大口黑血。
见这样,心里顿时空了,手却不再抖,嘴角化柔,却说不出话来。
生死一线,阴阳两隔。我与他都是少年时,何曾想过会到这番田地。山盟海誓都像是昨日,现在想起,却恍如隔世。
眼泪落下来,他却伸手拂去,面上还是柔柔的笑。
他的手抚过我的面,轻轻说:“如果今生就此,谁来陪你,我真的舍不得。来世到底要隔多久?”
巫马寐脸色一变,转腕就要捅剑进来,却被深云户手中扇子一挑,偏了方向。巫马寐一顿,竟就与他打开。
不再管他们,若即要走,我便与这世界无关联了。
鼻子一酸,忍不住地去咬下唇,眼泪模糊了整个世界。
“不管多久我都等,如果不在一个时空里,我就来找你。”心脏疼得我一阵哽咽,“你…定还是风流少年…我只要见一面……就绝不会错过……”
他面上优雅的笑漾开:“只是下次见面,我不要再那样落魄。你要风华绝代,我要权势倾天,然后为你抛开这整片山河,再山高水远……”
话未说完,他又是一阵猛咳,斑斑点点的黑血落在已经蒙尘的白衣上。
我抓住他的手,咬住唇,却止不住滚滚的泪:“要随我山高水远,笑看红尘。”
若即看我,眼中溺满了柔情,微微一笑,倾绝天下。
一双眼睛里,承得下多少的柔情和不舍。他的眼神紧紧地缠着我,将我溺毙其中,却是慢慢地涣散。
长长的睫毛终是滑下来,遮住那双闪着不甘的眸子。
这一闭,便是此生此世的诀别。所有情缘,像是那双眸子的涣散,被这山涧的风吹得灰飞湮灭。
他转头靠在我身上,却是一点一点慢慢地滑下去。
是整个世界的坍塌。
他身体慢慢转凉,冻结了一切温度。
若即冰凉的身体斜躺在我身上,我与他纤长的手指还交错着,却都是空的。
空的,世界都是空的。
山涧猎猎的风,哭嚎着盘旋,却吹不开终年的浓雾。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
巫马寐仍与深云户在打。已经与我无关了。这个世界,形同陌路。
第一次与他见面,以为他是个华服稚女,将他买回家去。
从那里开始,便是两个人一生命运的交错。
一转眼,恍如隔世。
怀里的他,侧过头去,僵硬的身体,连颈上的线条都是决绝。一道阴阳,人鬼两隔。
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还有一丝丝的温度残留,贪恋着不肯离开。
你可还记得你十六岁生日那天,许了我什么愿?
你许了我一生的不离不弃。
你硬要给我,我便要你践诺。
俯下身吻了吻他冰冷的唇,笑了下,强架着他站起来。抖抖地站在悬崖边上,抬眼看,却是巫马寐一掌过来,欲将我们打落。
一阵猛力过来,将我们打出悬崖,却没有意想中的下坠,甚至连若即在我手中的重量都消失了。
胸口的芙蓉玉一阵发烫,灼烧着我的皮肤,粉红的光团渐渐的迷糊了意识。
猛然记起那个晚上,被水汽薰得氤氲的芦苇荡,坦荡的月光照得异整。
面目如玉的白衣少年,从古琴后站起来,踏着如水月辉,慢慢地走过来,衣决飘飞间,是倾绝的风华。
他走过来,拉起我的手握住:“若即从此不再沾江湖之事,只陪你山高水远,笑看红尘。”
紧紧地攥住怀里的人,像是攥住整个世界的所有,一放手,便万劫不复。
若即,你的誓言有多久,可以等到我们的来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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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完
十里荒凉之胭脂泪 正文 香印成灰(番外)
章节字数:4204 更新时间:08…04…06 03:14
巫马寐从腰间抽出软剑,转腕就向若离刺去,银剑劈风,寒气顿生。
深云户看那那红袍艳装之人,披散着头发,专心地看着身旁的人,不知是否没有察觉,一点反应也无。
原应该是毫无亮色的相貌身段,淹没在人群中,谁都寻不出来。可为什么,那样大气的颜色穿在身上,却一点不显浮夸,即便是如此狼狈的样子,还配得起那一身血红。
心中乱想,手却已经伸出去,银扇一挑,让软剑偏了方向,向旁刺了个空。
巫马寐一惊,竟愣时忘记补招。深云户冰一样的性子,什么时候竟会帮人出头?何况为了这样一个无才无貌的平常女子,竟然对他拔剑。
那人平日里总是眼高于顶的样子,任他怎样用尽心思,仍是没有什么上心的东西,即便强着拜了兄弟,却还是无所谓一般。现见着这样,不由气笑道:“贤弟如何也变得这般侠肝义胆了?”
深云户的心思却还在那红衣人身上,明明哭得一塌糊涂,却还能笑着,眼里柔得化了水,俯在木尽风耳边不知在说什么。
凭他内力,要听见绝不是什么问题,可现在与巫马寐过招,本就是一心二用,如何再能集中精神去听。
心中难得有些焦急,全化在了手中银扇上,招招式式竟都要取巫马寐命门。
巫马寐本就胜他一筹,如何会看不出。眯下眼睛,怒极反笑:“贤弟如此,倒象是全不曾听过灵珏宫主之言。”
深云户闻言一愣,手中稍顿半秒,顿时留了个空,巫马寐翻腕将他的银扇一压,纵身上前,一掌打在木尽风身上。
深云户大惊,赶紧转身看,木尽风却是无甚反应,闭目屏息,应是早去了魂魄。只是他身后的红衣人,抱着他不肯放,被那掌力波及,竟一同要跌下崖去。
巫马寐也张大着嘴,一幅吃惊表情。深云户见了,知道他必定是故意,竟一阵火起,纵身想要拉那红衣人回崖上。
不料他刚一运气,便被巫马寐从后一抱,掐住脉门,闷声提醒道:“印灰崖你也敢跳,不想活……”
巫马寐还未说完,见得怀中人难得面露惊色,顺他眼神看过去,竟然是原该坠崖的那两人,竟被粉色的光团抱着,就那样浮在空中。
女子散发,一身宽大的红色衣袍,被山风吹得飘飞,风华倾人。少年白衣,一片萧然,欲绝于世。
少女脸上泪痕未干,却是笑着看怀中少年。眼中清澈,十丈红尘全不在内,一时之间,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了他们两人,从亘古伊始,至地老天荒。
深云户同巫马寐两人僵在原地,竟是一动不能动。直到天空中粉色的光团慢慢暗去,消失得再无影踪。只剩一团落日,照得山河残破如血。
听完将暮的话,皇上扶在茶盅上的手一抖,竟生生将茶盅按得粉碎。血从千万道伤口里涌出来,瞬时染红一片。
“死了?这是什么意思?”皇上的语调冰冷平静地出奇,面色却是一片惨白,血淋淋的手按在桌上,有一些抖。
将暮还是跪在地上,却一点没有抬头。他向来最懂礼数进退,此时却浑身僵着,硬声回答:“若姑娘同木尽风一同掉下崖去了。”
皇上刷得站起来,面无人色:“朕说过要护她周全,你们没有听懂么!”
若换了平日,皇上这般语气,便是他也会后脊发凉。现在,他却抬头,看着皇上还易了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若小姐见木尽风无了人气,便抱着他坠崖。”
皇上一顿,显是出乎意料。左手抓着桌角,攥得关节都一片发白。
将暮跪在地上,眼睛砸在前面,不说话也不抬头。
他亲眼见了那红衣人凭空消失在崖边,怀中还抱着木尽风。他站在侧边,看得清清楚楚,那人面上,居然挂着笑。
他曾暗中监视保护了那么久,如何能对她的一言一行不了解。
将暮静静地跪着,不肯抬头看他的主子。这人要木尽风的命,又何曾没有想过,依她那冰犟的性子,会就这样随着去了。
皇上在那里僵了半晌,终是一攥拳:“给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把印尘崖夷平,也要找出来。”
将暮听了不免一惊,印尘崖又称断魂崖,终年绕雾,不见涧底。从那里跌下,便是神仙也难回魂。
微一抬头,却见了主子冰雕玉砌般的手,一片血淋,还攥得那么紧,血一滴一滴地打在青石砖上,关节一片惨白。
原本有再多的怨懑再多的话,都一时卡在那里,上下不得。
皇上冷冷地转身,踱到窗前站定,全不顾还跪在地上的人。
摊开左手,早一片血肉模糊,竟在轻轻地抖。
如水月华还是一样照进来,却让人窒息。
一阵风过,竹影随动,恍若初见。
勉强算是装扮过的少女,孤自站在中秋宴台的中间,含着笑一扫台下人,竟无一入眼。
月光照着素衣,风吹影动,她笑,伸手压住乱发。表面恭谦,却是毫不掩饰的少年张狂。
扯喉嘶吼一曲,聒噪至极。她却慢慢的自得,舔唇咧嘴一笑:“蒙王爷抬爱了,要是一曲还不尽兴,若离这里还是有些其他小调。”
清澈的眸子里却是三个字:奈我何。
猛一握拳,钻心的痛压下不受控制的回忆,垂了眼,背对着将暮说:“给你五十死士,三年找不到她,就提头来见。”
将暮一呆:三年?皇上,你也不能确定那人生死么?
紧紧抓着窗框,想起那个人,看上去清澈的眸子,对谁都是笑,所有的心思都一个人吞在肚里。
嬉笑随性,傲世不羁,仿佛这世间只有她一人放得下红尘,那般的桀骜。
要走要留,要爱要恨,她都是那样决绝,不给他人一丝余地。
总是被弄得措手不及,但是这次,生死大事,由不得你任性。
清冷无语夜,天气却是好得出奇。一轮明月挂在天正中,照得空中乱云密布,一片异整。
巫马寐搬桌坐在院中,自斟自饮两杯,终觉无趣,叹口气,去邀坐在一边冰冷不动的深云户。
“贤弟,人死不能复生,何苦要为那些事辜负这一番大好时光?”
深云户一直僵头望月,眼睛早看得一片迷蒙,听他这样说,才缓缓地转过头来。
见他迷迷糊糊的表情,巫马寐的呼吸几乎一滞。少年的脸上退去了冷漠,原来的俊气姣好一下显出来,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他轻咳一下,转过头去,给深云户倒了杯清酒。
“木尽风一定要死么?”
巫马寐手一抖,竟溢了些酒出来:“你可听见若离称呼他什么?”
“若即?那是哪里来的名字?”
巫马寐举酒闻香,随即一饮而尽,再看面前的少年。刚加冠,一片意气风发,聪明才智天下闻名,却独独缺了些世俗气。
莫不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