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荒凉 胭脂泪-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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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里的话,我无法去想,只将他手中的药瓶一把夺过来:“买卖不成,便就罢了。”说了便匆匆要出门去。
谁知他一下抓住我的手腕,向前一欺身,竟就将我顶在了墙上,从背后贴上来,低头在我耳边说:“不曾想,是个这般冷性情的,倒却也有些意思。”
我一愣,随即火冒三丈,他这般亲昵姿态,倒却是什么意思。胳膊肘一拐,竟是意外顺利地击中他的腹部,听得一声闷哼,手上的钳制松去,那书生捂着腹部抬起头来,眼光竟如乌箭一般。
我都不想再费言语,扭头便从屋里跑出去,冲下楼梯后,却看见辛垣便在大堂里等着我。他见我下来,便迎上来问道:“事情办好了么。”言语之间竟是有些不自在的。
一看他这副模样,不知比那书生是单纯了多少倍去,瞬间我对他感觉竟也不像之前那般恶劣了:“总是相谈不拢。”
他只点点头,站起身来:“那再去别家看看吧。”
我收袖走上前去,待要同他一道出去了,却听得那书生追下楼来一句:“去不得。”
辛垣有些奇怪地回头看,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厅里却突然静下来,我不想理他,直直往外走,却被人突然一按肩膀,再不得往前。 我瞬得怒火中烧,那书生纠缠不清,倒是什么意思,边说边回过头去:“你这人怎么……”话到一半,却是哗得消音,顿时哽咽在那里,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搭在我肩头上的,是一双冰雕玉砌般的手,它家主人,此刻一袭素袍立在我身后,面上无一丝矫饰,一双眸子风华万千逼得人不敢直视。这一屋子人全都噤声,怪不得他们。
我呆愣在原地,只看他那极少显露在我面前的相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如何会在这里?
与他呆然相望,却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身子被人一扯一带,竟然翩翩退至大门之外。一扭头,辛垣拉着我的衣领,面色紧绷地盯着屋里的人。
那书生模样的人从楼上冲下来,甩袖将他一拦:“你若再不回得屋去,这事情我便管不得了。”
头一次见得有人这般口气与他说话,不禁一愣,却见他只抬眼看我一下,微微一勾唇:“若再丢了她,你也晓得。”才转身走了。
我与他同处这许多久,却也从未见他这副面貌笑过,脑中竟然嗡得一下,连辛垣将我一拖,用轻功逃开去,也未觉得。
那书生立刻追将上来:“哪里让你跑得。”
辛垣奇迹般地没有什么多言语,一纵身飞上城墙,踩着几个哇哇乱叫的士兵,刷得跨出城去。那书生看似弱不禁风,追得却不是一般的紧。
我脑子里面乱嗡嗡的,摆脱不掉的竟是皇上那张倾城的笑脸晃来晃去,又看见后面追得愈来愈紧的书生,转头看辛垣,他却是抿着嘴角一言不发。书生轻功本来就了得,何况辛垣现在还带着我这么个包袱,无论如何是没有什么逃出的希望了。
我便做做顺水人情:“辛兄阿,事到如今便不要强求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把我放下来,你一人逃出可是便当多了。”
老兄难得一脸正经,往后看了一眼,抽空问我:“你叫什么?”
我一愣,不想这当头他还有兴致问这个,却见他不是一般严肃的神情,只得老实回答道:“若离,我叫若离。”
一瞬间,他眼中似是恍然似是怅惘,纠结缠绕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却是毅然,一言不发。
我想起来,他曾说过他也是在找人,而且是受人之托。情不自禁一下掐住他:“你便是在找我?”
辛兄闭口不言。
一阵热血冲昏头脑:“是谁,你受谁所托?”
他看我一眼,面上居然无甚表情:“还能有谁。”
我一下揪紧他的衣衫,几乎凑到他面前吼道:“是谁?名字!”
他一哆嗦,微微向后仰了仰身子,还没说出话来,却是身后那书生猛地蹿上来,不知用手里的什么东西一招呼,辛垣立刻向旁边一闪,我只觉得一阵阴风擦着耳朵晃了过去。
这时候,天地间纵是千万般变化,也不及辛垣一句回答来得重要。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那书生紧缠不放,只看着辛垣抱着我的手道:“阁下无事之身,莫要胡乱牵扯进来。”
辛垣笑笑,刚要说话,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连试几次,才拿眼狠狠瞪着那书生。书生追上前来,两手一摊:“在下文弱,又没得功夫防身,这些药毒之物,略精通一二而已。只要阁下此刻勿多言语,无甚大碍。”
我听罢才知辛垣不知中了他什么招数,发不出声音来,刚要开口问那人是否若即,却张嘴半天,也是连一个音也挤不出来。
书生这时窜上前来,衣袖一挥,辛兄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脚下竟是大虚。
我殷殷看他,只能张嘴作势问:若即?
只见他匆匆一点头,忽然像是被什么蜇咬了,拉着我的手猛得一松,却匆忙间用衣袖一遮,将个什么东西塞入我腰带之中。
他那一点头,对我好如白日飞升,晃若涅磐,一时间狂喜,心中全空,再也管不得什么,要上前去拉他衣袖再问些原委,却见那书生佞戾模样对我一挥袖,便再也不晓得什么了。
新歌一曲令人艳,醉舞双眸敛鬓斜
恋恋秋光,转转时伤,我在爬墙。
两米高的土墙不是问题,何况上面既没有高压线也没有铁丝网,就像农家大院里用来隔开田头的土墩似的。
两手趴着墙头把身体降到最低,直直地一松手,谁知脚下一软,啪地一声在地上摔做一摊。赶紧爬起来,四下里一张望,还是悬崖峭壁上的一处绝色风景,没什么动静。蹲着身子四处摸摸,摸到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咧开嘴一笑,把包往腋下一夹,猫着腰小步开跑。
跑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身后还是没有动静,我几乎是狂喜了,直起身子刚要撒开腿奔,谁知一转身便看见一袭素袍负手而立在路中间。
我以为还是晋子安那厮,前几次跑路皆是被他拦下,二话不说要么任我打骂挣扎,将我拎着领子拖回去,要么不知用什么迷药,将我迷昏后依旧拎着领子拖回去。
晋子安便是书生模样的那厮,极其狂傲,当日将我迷昏后,我醒来时便在这万丈悬崖上的破茅草屋里。
他自诩盖世神医,离群索居,生活破落惨淡不堪入目。
当日我醒来,于这烟草缭绕的破屋里面,他面色清冷站我床边,挑高了下巴说:“世间绝症多者,千金求我相医,还要凭我高兴,我这日里欠他一个人情,便是勉为其难与你一看罢了。”
我瞬得血冲大脑,好不容易寻得到一丁点若即的消息,被他这么生生搅了,此时还来胡言乱语什么!当时操起身边一个药钵死命向他砸去:“随你医死不医活都与我无关!”
他匆匆闪身躲过,那药钵却砸在他身后一大排丹药罐子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大摊。晋子安一愣,然后明显瞬得怒火中烧,一张脸越发白得吓人。
我却趁他这一刻,从床上一跃而起,向着门便冲了出去。
谁知他在我身后,竟然一把拉住我头发,瞬得瘫软在地上,他用脚尖抵住我的腰,想是恨急,却又有些顾忌,终没有动什么粗。
我窝在地上将头一埂:“你若要强留我在这里,边等我将你的丹药全毁,一把火烧了这茅草屋子。”
晋子安一开始面无血色,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冷笑两声:“你有什么本事,只管折腾,反正我只要去向他索要便是。”
我知道晋子安口中的他便是指的皇上,心中突得一跳,却仍冷笑道:“你们要怎么样,与我何干,只要将我放出去便是。”
说完这个刚要往外面走,突然后颈一酥软,整个人都无力地向地上睡去。这便是晋子安个盖世神医的手段了。
随后我每每醒来,总是被逼灌下些汤汤水水,口味令人发指。
晋子安是个药痴,只要我显得乖顺,他便不多加为难,每日里只来送些汤水,看着我喝下去后,又观观面,诊诊脉,便径自摇头晃脑地去了。
我如此安稳了几日,他平日里便连看也不来看了,我便趁一月高风黑夜打包要溜,谁知还没摸到墙角下面就被他一把揪住了领子。
我本还想理论两句,便是不得什么道理,也好骂他两句出出恶气。谁知他的姿态够高,看我一眼二话不说就拎着我的领子拖了回去。不知这人身上都配些什么东西,我一路叫骂着,却被他袖子一挥,三步开外就睡死过去。
三番两次下来,他依旧如没事人一般,也不曾多提及。我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每次隔日都用平生最狠毒的眼光盯着那在药房里徘徊的身影,却实在无可奈何。
只是无可奈何归无可奈何,这般无用功,我却是不能放弃的。
今日便是有史以来最顺利的一次,竟然让我靠近了悬崖边的小树林,谁知还是看到那人。我泄气地将包裹往地上一摔,自觉道:“这般石子路,也不劳你拖,我自己回去罢。”
刚要转身,那人却是一声轻叹:“我何时舍得那般对你。”
我一听这声音瞬间僵硬,几乎抬不起头来,只看见那人白底银龙纹的靴子向我跨近两步,他身上绸缎料子被风一吹,都要抚到我脸上。急急往后退两步,躲开那人的周身气场,才能站稳抬起头来。
他却也不恼,竟然微微一勾唇笑起来:“每次见朕…都是这般模样,我那么吓人么。”
我按着胸口低下头去,不能再看他的面孔,并不应话。莫说他那一双眸子让人不堪直视,何况他此时以真面貌示人,便是惊鸿一瞥,我也受不起。又再后退一步,勾着头问:“皇上如何到这里来了。”
他几步上来道:“前些日子不是才见过面。”
这回答得没头没脑,我一愣,又想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竟没见着何时他就走到了面前,将我手臂一勾,言语之间竟像是家常般亲昵:“也有好些日子未见,晋子安待你如何?”
他这般问着,也不像是在等我回答,就勾着我一道往前走。
身体的热度透过不厚的秋衣传来,竟是灼人心扉,何时与皇上靠得如此近过,连他身上的幽香都闻得清楚。血涌大脑,我慌忙将手抽出来,他看我一眼,翻掌就将我的手捉住,握在手心里不放。看上去冰雕一般的手指,竟然是有温度的。我已经出离惊骇了,皇上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又这般举动,倒是要做什么?
他阴沉了脸,看着我的面上没有一点表情,我也不能多话,便任他拉着我走。
晋子安仍然是在那烟雾缭绕的药房里面,不知在加着什么龌龊东西,用一根棍子柔情蜜意地在锅里搅糨糊。 听见我们进来,他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