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宙-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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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离皱了皱眉:“既然有了嬷嬷,我为什么还要接回别的什么性灵?”
“这……”半叶嬷嬷一时为之语结,“圣灵是不能陪着主参加决斗的。只有性灵才能去。而且,如果……”
半叶嬷嬷话到口边,还是停住了。她想说,如果主在决斗中死去,将由性灵负责接生并抚育新主。但这个事实,还是不要让迦南离现在知道吧。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呀。
“主,请你相信嬷嬷的话。”半叶嬷嬷不再解释,只是垂首请求道。
迦南离愣了愣,改口问道:“我怎么才能知道谁是我要接回来的性灵?”
“那是缘分。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半叶嬷嬷进了密室,取出法衣,亲手为迦南离系上。他的法衣是浅的冰蓝色。一片冰蓝中,在左胸口的位置,却有个月牙形状的白色缺口——这竟是一件破的法衣。
“看着法衣的颜色,你便能知晓你的法术到了哪种级别。一旦你的法衣也变成了铠甲一般的暗夜蓝,你的法术也就圆满了。那时,你才能召唤并驾驭最强健的召唤兽,才有可能制服所有的主。”
迦南离牵开法衣,低头看着胸口那个月牙,心头突然腾起一种莫名的感觉:“这……这是什么?”
半叶嬷嬷的心一阵紧缩,顿了顿,才勉强笑道:“这……这只是个偶然。没有其他含义。你放心,不会对你的法术有任何妨碍。”
迦南离并没留心到半叶嬷嬷的异常反应,他只是仔细看着胸口的缺口,试图去捕捉那种莫名的感觉。
可那种感觉只是一闪即逝。再继续看下去,却只是一个月牙形缺口而已,再无异样。
可能自己的法术还是不够强大,迦南离想。他放弃了努力,沉默着,临行前最后一次环顾宫殿。
并没有什么可看的。这里的宫殿,并非传说中那种富丽堂皇流光溢彩的宫殿。
主的宫殿建造在四座山峰之上。往往是巨岩下开个小洞穴,便是宫殿的入口。远远看去,密密麻麻,累累叠叠,状如蜂巢。但宫殿内,却很宽广空阔。倚仗圣灵的灵力照亮,宫殿中并不黑暗。如果主需要,圣灵甚至可以幻变出各种传说中的珍奇玩物,充斥于宫殿中。由圣灵蓄养的魔叹们紧贴着石壁汲取生命的能量,那五颜六色的身体,犹如粗犷的壁画,悬在墙上。
但一心修炼的迦南离的宫殿中,空空荡荡,从开始就没有任何幻变的玩物。如今魔叹也被杀得干净,宫殿的墙壁与地面一样,都是岩石赤裸的灰白。偌大的宫殿里,只剩迦南离与半叶嬷嬷为伴。
作为主人,迦南离似乎拥有着一切。可停止了练功,迦南离却觉得自己其实一无所有。出生以来,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这一切。如今要离开了,这个宫殿,竟给他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看着垂首恭敬地站在一旁的半叶嬷嬷,迦南离突然一阵难过。自己一走,宫殿中就只剩她了!
“我走了。”迦南离长呼一口气,故意粗着嗓门说道。
“等等!我还要为你施加法术。”半叶嬷嬷说,“这样你可以不用担心在魔生林里有生命危险。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如果被魔叹攻击,即便生命无碍,法术还是会受损的。”
“不用!”迦南离坚决摇头,“我会凭我自己的能力去对付的!”
半叶嬷嬷一愣:“那……你不再带点什么?”
“什么都不用!”
“带上一点什么吧。”
半叶嬷嬷的笑容有些苦涩,“这里你看到的每一种东西,都有它独特的好处。或许,它能在某些时刻,让你拥有更多的力量。而不仅是累赘。”
“那……”迦南离转头四顾,随手拿起了一把极短小的冰剑,插在靴子里,“我就带上这个。”
看着这个动作,半叶嬷嬷神思片刻间恍惚了:“主,你和故主一样……”
“不!”迦南离心头无名火起,恼怒地打断了半叶嬷嬷的话,“我和他不一样!他是失败者!而我,我一定能胜利!”
半叶嬷嬷愣愣看着迦南离,随即,她恭谨地弯下了腰,低声说:“是!主。”
迦南离顿了顿,看到半叶嬷嬷的表情,他有点惭愧,一声不吭地大步走出宫殿。
没有谁会埋怨迦南离,如果不能获得胜利,他真的像故主一样,就得在第12日死去!
看着迦南离酷似故主的背影,半叶嬷嬷心中却还是不由得暗想:他和故主是多么相像呵!一样的孤傲,也一样的倔强!在那最后一天,故主不也是留下这样的背影,一去不返的么!
迦南离走到了宫殿门口。半叶嬷嬷也跟随到了宫殿门口。
无数级台阶令人目眩地蜿蜒而下,直通峡谷深处。东西南北四座山峰拔地而起,环绕着云雾缭绕的善无峰,就像向着苍天伸出的一只绝望求救的手。而峡谷中奔跑的召唤兽,早隐没进善无峰中。
此刻,每座宫殿里,都在上演着类似的一幕吧,迦南离想。每位宫殿的主人,都燃烧着同样的热血,充满希望地开始征程。谁都以为自己将是最后的胜利者。可是,胜利者只有一位!只有一位,能够进入万神之庙,获得新的生命——这个胜利者,当然是我!
迦南离热血澎湃,久久伫立。山风呼啸着,亲吻他年轻炽热的脸。眺望了许久,迦南离踏下一级台阶,突然回头:“嬷嬷,我……”
半叶嬷嬷有点奇怪。她还从没见过吞吞吐吐的迦南离。
迦南离看着半叶嬷嬷,半晌,慢慢转过身子,说:“那,我走了。”
话音未落,迦南离已飞快地跑下台阶。
活下去!我要战胜所有对手活下去!嬷嬷,我,会胜利的!我要带着你,一起赢得新的生命!迦南离在心底这样说。
可他不再回头,只是拼命向前跑着。风从耳边掠过,发出尖锐的呼啸,仿佛热烈的欢呼,迎面涌来。
半叶嬷嬷怔怔看着迦南离飘然而去,越行越远。他的勇敢与坚毅,让她感到安慰,可……可谁会获得最后的胜利呢?
半叶嬷嬷眼前仿佛又出现了4天前,故主参加的那场决战的场面。
半叶嬷嬷的泪,终于滴落到台阶上。随即,便发觉身体的某一部分,似乎又空荡了一点。
“你答应我:不要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哭!”故主的声音又在耳边萦绕。知道灵类是泪凝结而成,泪竭便亡之后,故主对她惟一一次霸道,便是要她许下这个承诺。
因泪而幻美,因泪而老衰,因泪而亡故。这是灵类宿命。
可半叶嬷嬷实在无法兑现承诺。如何能不再悲伤?她也想知道呵!心被忧伤侵蚀为薄片,又怎能挡住汹涌的泪水!
半叶嬷嬷缓步走进宫殿。一扇扇石门在她身后沉重缓慢地合拢。她的面纱已经被泪水染湿,贴在脸上,隐隐现出一张清秀消瘦的脸庞。
半叶嬷嬷一直走进密室。她双手交叉抚胸,暗念咒语。密室结实光滑毫无缝隙的墙壁,突然向两旁滑开,现出一道小门。她便缓步走进这密室里的密室。
小密室内,只有一张灵台。故主的魂烟,在灵台上明明灭灭地闪烁。
魂烟,是已经身故的主,在生命尽头用残存的法术凝聚而成,被特制的灵盒收藏。灵盒开启,魂烟弥漫,主进入其中,便可亲身感知故主想传达的心事。
每位主,都会在赴魔生林前,先进入故主的魂烟。只有迦南离至今还未曾进入过——这是故主临终前对半叶嬷嬷的再三嘱托。
进了密室,半叶嬷嬷取下了终日覆盖在脸上的面纱,露出满脸哀伤庄严的神请。这张憔悴无神的脸上,只有双眼还依稀保存着昔日的灵动美丽。
故主,我来陪你了。半叶嬷嬷在心中喃喃说道,轻轻坐于魂烟之旁,阖上了双眼。
首先,剑是懒得拿的。
那是把不知锻造于何年的隼之剑。剑鞘为玄金所制,裹以召唤兽之皮,涂以连云黑漆。剑柄上饰有珍宝,灿烂有如隼眼,可大大增加法力。剑身状若波浪,更是寒光逼人、刃如霜雪。
这样珍贵的法器,午木坚决不带。
“漂亮倒是漂亮。就是挺没意思的。”这便是不带的理由。
带隼之剑没意思,午木倒一眼看上了权杖。这是根不知何物所治的权杖,黑黝黝的似乎很扎实,入手却轻飘飘的毫无分量。权杖之顶的星星也很灰暗,早不再闪亮。这权杖因没什么效验,早被多代故主弃之不用。
“这个好。这个我带着。”午木把权杖拄在手中,喜笑颜开,“很轻巧,走路拄着省劲,万一累了,还可以靠着休息一下。”
散言嬷嬷哭笑不得,也不敢吭声,生怕一开口阻挠,午木又借故毁约不肯去魔生林。
看着代代传承下来的烟灰红铠甲,午木还挺感兴趣。他抢先戴上头盔,左顾右盼,昂首挺胸,来回踱步,感觉煞是神气有趣。一拎铠甲,午木就叫苦不迭了:“天啦!这么重!我只是去魔生林玩,又不想打打杀杀。穿这么件玩意儿,太费劲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可大家都穿铠甲,午木进入魔生林,也不能就这样半裸着呀!
散言嬷嬷琢磨半天,还是魔叹们解决了这个难题。
虽说魔叹只是低级的生命形态,可他们也有情感。这两日,他们亲身感受到主的尊重。如今知道他要进入魔生林,都纷纷献出了自己的一小部分身体。散言嬷嬷揉搓一番,为午木特别缝制了件魔裳。
魔裳制成了。薄若云翼,韧如蛛丝,竟和散言嬷嬷身上灵类幻变的装束颇有几分相似。午木一穿上,轻飘飘地与铠甲大不相同,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拉着散言嬷嬷又笑又叫道:“我们很像呢!干脆,我们一起去吧!也省得你在宫殿里孤单啊!”
散言嬷嬷笑起来:“主,我们灵类的衣裳,其实是肌肤幻化变形而成。和你的大不相同哦。再说,你此行是迎接性灵,圣灵去了,也没有任何作用啊!”
午木嗒然若失,大摇脑袋:“不用再说啦!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一定得孤零零地自己去!”
穿上新衣,午木冲着镜子端详片刻,散言嬷嬷还反应过来,只见头盔已经被午木扔到了一边:“这么个僵硬的东西,太不配合我的魔裳啦!”
散言嬷嬷捡起头盔,暗自摇头。她对自己说:不要再向午木解释这头盔可以给他增加多少防御力等等这种话了。反正,他认定此行只是一趟游玩,说再多的话,也没有用。话虽如此,散言嬷嬷却还是忍不住问:“可主的头发怎么办?”
的确,不戴头盔,午木的长发是个问题。和主的成长速度一样,主的头发生长得也很快。为能专心练功,主的头发都一概剪短。可不喜练功的午木,却喜任满头长发飘散。那黑发,亮泽如云,稍一转动便是一道艳光。午木清朗俊秀的五官,常常撇嘴顽皮微笑的薄唇,配上这头黑发,确实相得益彰,异常动人。可若是进入魔生林,在藤蔓荆棘中行走,显然相当不便。
午木眨巴两下眼睛,从魔裳上扯下一条柔韧的紫色纤维,在长发底端随意一环一系,顷刻间那条纤维便成了在黑发上怒放的紫色花朵。午木冲散言嬷嬷背过身去,得意洋洋问道:“如何?”
对这古灵精怪的午木,散木嬷嬷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最后,散言嬷嬷拿出了午木的法衣。
“不行啊!加这一层,我身上漂亮的魔裳,全都被挡住啦!”午木哀叫。
“不行。这是你的法衣。你必须穿上。”散言嬷嬷正色道。
“什么法衣?”午木还没见过散言嬷嬷如此郑重的表情,吐了吐舌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