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日本人记忆中的二战-第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sp 。 想看书来
把最后一个饭团分给别人的士兵
那是在昭和20年7月,菲律宾中部的内格罗岛。自从美军在3月下旬登陆以后,激烈战斗一直在进行。我们已经弹尽粮绝,弹药、药品、供应都断了。许多人战死,也有不少人饿死。我们分成小股前进,翻过满布丛林的山,寻找食物。我是中尉,因为脊髓质受伤落到队伍后边,一个士兵跟着我。我们最后总算爬上海岛分水岭的顶峰。正在休息,一名别的单位的营养不良的下士官也爬上来了。我们三人又用了三天下到谷底,就在我们在一片巨大的柳安树林里准备早饭时,发现这名军士既没有食物也没有火柴。 我们剩下的配给大米只够几天的了。我的伙伴只吃了一口,就把他的饭盒给了那个下士官,一边说着:“我今天没有胃口,你把它吃了吧。”那时候在路边,摆着双手合十讨饭的姿式就饿死的士兵到处都是,而这个兵见上级军官几天没有进食,就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怕那个军官过意不去,他甚至提出自己不吃的理由。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场面。 此后,我们又走了一个星期。每走5分钟休息10分钟,直到追上了自己的连队。战争结束后,我被送到莱特。昭和21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那名军士,他那时正负责战俘的伙食。这次,是他向我提供救命粮了。 河村干雄 65岁 退休公司职员 御殿场市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死亡与人的本性
我是昭和14年21岁那年应征入伍的,18年退役。第二年我再度应召,被派到一个卫戍部队,它驻扎在菲律宾马尼拉附近的一座山上。当时麦克阿瑟已经再度占领菲律宾。无论何时,只要日军一发炮,一定引来强劲数倍的反击。我们不能从我方展开有效炮火进攻,就拿出最后一招,组成突击队,抱着炸药,向敌人防线突进。 为保证这一进攻成功,我们必须进入敌方帐篷。美军营地从早到晚都有人警戒。幸好在晚上,他们都进了兵营,只把一半兵力留在堑壕。我们打算在夜里进入。当地的红泥地非常滑,走起来很困难;因为没什么草,树也给伐尽盖营房了。任何响动都会招来一阵排射。我们极艰难地过了河,进入敌人防地,还是被发现了,一阵暴雨般的狂射发了过来。我们只好藏进一个章鱼罐。最后我们决定撤退。我们绕着圈子往回走,一整天也没有进食。就在这时,发现了一块白薯地。我们等着,在敌人火力停歇的当口跑到地里,能掘多少就掘多少,把白薯搬回章鱼罐里吃。 虽说为了生存,仅存的日本兵应当互相帮助,但引爆自杀者有之,为了抢夺食物杀害战友者有之,宪兵则强绑那些走投无路的士兵,以“反战情绪”起诉他们,好搜刮他们的食物。 这是人面对死亡时候的本性表露么?我相信,自己能活着回来,只因苍天垂怜。 松鹈新二 68岁 退休 八女市   
我不愿相信“吃人肉”
读到“极端状况下的人类相食”的信,惊愕莫名。我也是经历了吕宋战场极端状态活下来的人之一,我不能不怀疑发表这封信的真正动机。 我相信,《军人敕谕》和《战阵训》深入士兵脑海,我们互相友爱,发誓同生共死,互相督促着不做违法悖理之事,尽军人的本分,正心诚意,直到灭私奉公、下定牺牲决心,为国战斗。当时我就听到“吃人肉”的传言,但战友之间的联系,比家族成员血缘联系要强得多。即使那是别的部队的人,一个兵吃另一个兵的肉……我无法设想这样荒谬的事会发生。因为没有时间反复思考,我都当它们是谣言。如果这样的行为出现了,我认为这只能是一些脱离了连队指挥的、因为衰弱而神志昏迷、失去了分辨对错能力的人的干的。 无论人类变得多么野蛮,我觉得不能认为他们会像秃鹰那样吃腐肉。如果这样事发生了,那也是战争把一个人带到那么远,迫使一个人去犯罪。我的心里充满了对战争的仇恨。 我所在虎兵团被认是参加吕宋行动的最好的部队。我们以大无畏的勇气进行不屈不铙的战斗,成绩不菲。在战斗中,军纪严格,没有暴行发生。 志村登 66岁 制造商 磐田市   
在菲律宾山区的饥饿行军
美军登陆吕宋岛,由我们担任卫戍的克拉克基地也好,马尼拉也好,眨眼之间都陷落了。我们部队没有接到任何命令或指示。已经丧失战斗部队的功能。不用说,武器弹药补给断了,食物也不再配给。我们在热带森林里整整转了三个月,我已经憔悴得脱了形,身子弱得稍微重一点的东西都提不动。我扔掉了我的钢盔、我的枪、我的军刀,最后连饭盒也扔掉了。系在腰上的,只剩下一个水壶套、一个空罐头听,一颗手榴弹——留着自杀用的。我的军靴掉了底子以后,我从一个战友的尸体上扒下一双穿上了。我还搜过死亡士兵的背囊,找着什么就吃什么。 丛林中的水洼周围横七竖地倒着尸体,散发出恶臭。穿过丛林来到丘陵地带,放眼望去也都是尸体,身上只剩一块脏兮兮的兜裆布。武器、钢盔、军服、背囊、靴子……所有这些,都给剥走了。 再向西走,就到南中国海海岸了。我想,这片海总该在我们海军的控制之下了吧。一群士兵在灌木丛中爬来爬去。有的丢了胳膊,有的丢了腿,有的内脏露在外边,还有的下巴给枪弹打飞了。无数受伤的人在地上辗转反侧,却没有人前来照料。人死去的时候,他的内脏最先腐烂。那气味随着散发出来,苍蝇就来了。动弹不得的士兵脸色变成黑色,蛆虫在还有一口气的士兵鼻子里、嘴里孵出来,有一两毫米长,翻滚着爬得到处都是。待到它们爬到眼睛上,人也就死了。每天生活在死人群里,弄得活人都弄不清生死界限了。人变得迷迷糊糊、东西不辨。 一个不认识的战友爬到了我身边。他脱下衣服,露出屁股,那地方已经成青绿色。“伙计,要是我死了,别犹豫,把它吃了。”他说,用他皮包骨的手,摸着枯瘦如柴的臀部。我说:“傻瓜,我能吃战友吗?”但不能把自己的眼睛从那个部位移开。 我已经记不清我是怎么从那片丛林里出来的。我越过草地,到达一座石头山的山顶。我把几块石头摆好,点起一堆火,居然在一个竹筒里找到一些岩盐。一定是土人藏在那里的。 就在这时,我身后什么黑色的东西跳了出来。我想都没想,抓起匕首,扑到它身上。这是一条中等身型的狗,耳朵竖着,尾巴垂着。我把它刺死,撒上盐烤了。我决定把肉分成小块,肠子肚子也都切碎,装到空罐头盒里,随身带着走。这些腌肉让我体力得到恢复。我想,我能活下去了。身体每一个部分都充满了这种自信的感觉。 我希望家乡的老母永远也不要知道我死在哪里,死得有多可怜,就把自己的千人针、身份标签,连同一个死去战友的遗物,都埋掉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轻松多了。等太阳西沉之后,我爬下山,朝西边海岸走去。 西原敬NFDA7 70岁 公司管理人员 福冈市   
死者给我们的红米饭
对我们这些除了野草,没有别的东西可吃的人,步枪、手榴弹、钢盔都变成累赘。但这是武器呀,我们是不能把它们丢弃的,虽然因为大雨里行走,它们全都锈了。那是在菲律宾吕宋岛北部,8月初,战争结束前夕。一直在头顶盘旋的敌机已经不见了。有传言说,我们打败了;但又有人说,我们自己的增援立刻就到。 我是我们队的主心骨,带领着另外三十个兵,没有一个没病的。“我找到一些稻米。”他们里边的一个突然说,眼里闪着诡秘的光。话音没落,我已经迈开步子朝他指的地方走去。这是一小群死尸,有军官也有士兵,他们是饿死的。那具尸身的军阶是上等兵,他的背包挎在右边,头枕着自己的军靴,那救命的稻米就是藏在那里的。他的脸已经烂掉了,蛆虫从他嘴里、鼻子里滚落到地上。我双手合十对死者致礼,然后嗖地把他的“枕头”抽出来。他的脖子咯地一响,脸滚向了侧面。 在他的靴子里,是些淡褐色的稻米。因为一直浸在雨水里,这些稻米泡得变了样。我们用缸子舀来水,把米放在饭盒里,开始煮饭。各处捡来的橡胶鞋底,含煤很多,很好烧,我们就拿它来煮饭。煮好的饭是红颜色的。 腐烂尸体的液体随着雨水灌进士兵的靴子,才把米给染成这样。但对我们来说,这是长时间断粮之后第一次吃上米饭,真是“红米饭”红米饭:日本节庆之时,常用赤豆混合大米作成红米饭,以示吉祥。啊。我们七嘴八舌地回忆起在日本吃过的红米饭:喜庆典礼、运动会、远足…… 这红米饭不是生者对死者的祭祀,而是死者对生者的生命祝福,是最高贵的红米饭。我与死神擦身而过,每当说到红米饭时,都想起这件事。 原丰 65岁 农业 杵筑市   
缅甸前线就是这样
在前线的每时每刻,都要盯紧你的敌人,力图找到对方瞬间的疏忽,把他们干掉。在前线,什么都没有,只有杀人工具。我们没房子住、没有淋浴和厕所,也没有食物和衣服。我们钻进自己挖掘的章鱼罐,那个玩艺,旱季抵不住热带灼人的阳光,雨季挡不了雨。躲在泥泞的洞里,我们浑身上下透湿。如果想在洞口盖上点什么摭挡摭挡,就立即成为敌人的靶子。夜里,因为敌方(英裔印度部队)已经休息了,我们也能倒在地上休息一下,仰望南国的星空,星星近得好象一伸手就能摸着。 在这样的条件下是没有办法搭建厕所的,只好就地方便。没有纸,我们就用土块或揉皱的叶子。白天我们不能离开章鱼罐,所有的一切都在里边进行,然后用土埋上。雨季,因为全身湿透,大便也不可能是干的。没完没了地拉肚子、打摆子。 旱季,几乎没有水,冒险取到一饭盒水,煮饭、饮用都在里边了。洗澡、洗衣服根本不用提,一件衣服就这么一直穿下去。流的汗就是肥皂,用它抹去身上泥污。我们挤住在一起,满身虱子、疥癣。 撤退行军时,我还是不停地腹泻。“那话儿”也很疼,我只好把它掏出来,晾在裤子外边,让它见识见识外边的世界。如果这样还不奏效,我脱下裤子,挂在栓在腰带的绳子上,就这么光着下身一路撤退。我们就像是蜗牛,又像是流浪汉,驮着自己所有的东西,一停下来就搭帐篷,到处找水找吃的。我们把拣了当柴火用的干树枝塞满背包,凭直觉就能分辨什么能吃什么有毒。没有消息也没有,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们连自己要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一味地跟着前边的脚印走。 在前线,生与死间不容发。每天,当夜幕垂下,我就想,“我又活过了一天。”这就是前线。 稻叶茂 64岁 全国燃料联盟协会主席 茨城县   
战区的铁路:泰缅铁路
在一封近期发表的信里,作者提到《桂河桥》。我曾经乘敞篷货车从这桥上走过,驶往缅甸前线。第二年,我再次过这座桥,这回乘坐的是封闭货车,以伤病员的身份遣返。顺着铁路线望过去,满眼是倍受日本军队虐待的战俘。下面的事情是我为一家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