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未知的自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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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考绩,应该是特优了吧!”若菱正在开心之际手机响了,一看,居然是李建新打来的。
若菱其实正在想是不是该问问他关于潜意识的事情,没想到电话就来了,这就是荣格说的synchronicity(同步性、同时性)吗?
“最近好吗?”李建新在电话那头问。
“哦,很好,刚忙完产品发布会!”若菱愉快地回答。
“哦,那正好,我们出来聊聊吧!明天晚上怎么样?”李建新的声音充满期待。
“嗯……我问问看志明有没有空。”这么多年了,若菱对于跟男人单独见面、吃饭已经有点不习惯。
“哦……当然,老同学了,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李建新没料到若菱会提到志明。
“我晚上再给你电话!”若菱急忙收线,脸都红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敏感,不过是老同学见面吃吃饭、叙叙旧嘛,何况若菱是真的有事要问他。
“我的潜意识在干什么呢?”若菱想想也觉得好笑。
第二天傍晚,若菱和李建新单独见面了。志明没空,说要赶论文,要若菱代问李建新好。这正中若菱下怀,因为志明在的话,她就不好意思跟李建新谈得太多了。
李建新挑了一家在高级大酒店顶楼的西餐厅,可以把城市夜景一览无遗。若菱怀着鬼胎,不知从何问起,还好李建新先发制人:“你上次的资料找到没?”
“嗯,是找到了一些不错的资料。”若菱忍不住和他分享老人说的马车模型。
李建新听得眼睛发亮,一直问若菱是从哪里找到这个材料的。
若菱搪塞不住,只得含糊地说是自己综合了一些东西,胡思乱想出来的。
“哇,你真不愧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李建新忘情而崇拜地说,害若菱羞得满脸通红。一方面是自觉惭愧,一方面是自己隐隐约约地觉得,李建新其实从大学开始就对自己有好感,但是这样露骨的表达还是让她招架不住。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李建新看到若菱的反应,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若菱心里的小我暗爽,嘴上却打趣道:“是神经的‘神’吧?”李建新一脸诚恳地说:“真的,我很少能碰到这样的知音呢!”听到这话,若菱心里想,多么希望志明就是自己身边的知音!
停了一会儿,若菱问:“以你的了解,你认为潜意识平时都是用什么方式和我们沟通呢?”
“一般心理学家都说,梦是潜意识通往意识的桥梁。”李建新不假思索地回答。
“所以潜意识有预警的作用啰?”若菱印象中的梦好像是给预兆的。
“不但如此,梦可以给我们很多启发、鼓励,还可能把你做梦当时白天生活的一些心态整理出来给你看。梦当然有示警、指引的功能,同时还可以让你宣泄情绪或展现出被你自己压抑的人格特质。”李建新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若菱尽量装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然后很轻松地问一句:“除了梦以外呢?”
李建新愣了一下,诧异她转换话题的速度。
不过他还是继续提供自己的意见:“有很多看似简单的生活事件,看起来好像无足轻重,可是都潜藏着一些信息。比方说你想从事某种行业,因此要去考一个证照,结果考试当天找不到准考证啦、交通堵塞啦等等,诸多不顺利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就显示出你的潜意识其实并不想要走这条路。”“还有一些一再出现的生活模式……”若菱尽力接腔,努力运用一些“套话”的技巧。
“对!就是!”李建新立刻对女神表示赞同,虽然他自己更像是个半仙。
“如果你的人际关系一再出现相同的模式,比方说你的同事、老板和你相处的模式,不管你走到哪里都碰到同样的人、同样的事、同样的互动方式,这时你就知道是潜意识的一个模式在主宰你的命运和行为了!”
“对,这就是寻找我们潜藏的人生自动化导航系统模式的一个好方法。”若菱故意用从老人那儿偷学来的一连串专业术语,其实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还有……”若菱假装在沉思……
“还有就是你说漏嘴,不经意说出或做出来的一些事,虽然与你本意不相同,但可能就是你潜意识里真正的想法。”李建新熬不住,抢先说了出来。
若菱立刻点头赞同,心想这几条我可得好好记住。这时,她想到那部电影说的情绪、什么胜肽的上瘾,就小心翼翼地说:“还有一些上瘾症……”
“对啦!”李建新一拍大腿!“瘾头,就是嘛,我怎么没想到,像有些人明明知道抽烟不好,可是阻止不了这种慢性自杀行为,这就是潜意识在操控的最好例证!”
他所说和若菱说的并不是完全相同的意思,不过若菱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也点头称是。
一顿饭吃下来,若菱搜集到了足够的资料,李建新也感觉碰到了知音,双方各取所需,各自开心地打道回府。
回溯童年的记忆——我们身体的障碍
老人听了若菱有关潜意识的报告之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揶揄地说:“有枪手帮你吧?”
若菱脸红了一阵,低头不说话。
老人不再继续追击,只说:“很好,当你的生活中出现这样的情况时,你要记得是你潜意识在和你沟通的迹象。”
看到若菱面有难色,老人加了一句:“别担心,我也会提醒你的。今天我们正式开始进入圈圈解套的工作啦!”
“真的吗?”若菱兴奋地猛抬头,几乎跳跃起来。
老人摇摇头,笑若菱的稚气,然后指着地上的圈圈:“在真我周围的这一圈是身体,身体是怎么构成我们与真我之间的障碍呢?”老人顿了一下,突然问若菱:“你想不想从头开始寻找问题的答案?”
若菱点点头。
老人问:“你记得你出生时的经过?”
若菱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不记得啦!”
“其实你的身体记得的,你不妨问问自己的身体。”
老人严肃地举起手来,若菱不由自主地看着老人的手,只见老人一面把手放下,一面以权威性的声音说:“闭上你的眼睛!”若菱照做了。
“想象你是一个在妈妈肚子里的胎儿,此刻你所在的空间,很柔软、很温暖,在一片黑暗中,四周都是水。你像一条小船,轻轻摇曳。你还听到很大声、有规律的鼓声,扑通、扑通,那声波抚遍你的全身。还有流水的声音,以及其他不规律的一些声音,你充满了好奇。”然后老人问,“你此刻感觉怎么样?”
“真舒服!”若菱如实地说出了她的感觉。
“很好,但是小心啦!”老人警告她。
“温暖的怀抱,突然从四周挤压过来,只是一瞬间,但却是你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你开始感到有点不安。过了不久,又是一下。你开始莫名其妙地担心了,这是怎么回事?可是那种挤压越来越频繁,完全打破了你在梦海上安宁舒适的徜徉。”
“啊——”突然若菱听到一声尖叫,把她吓得身子紧缩,缩成像一个胎儿的姿势。接着尖叫声不断,还有咒骂声:“他×的!早知道这么痛就不要生了,拿掉算了,大夫、大夫,救救我,啊——痛死啦!”若菱吓得全身剧烈地颤抖,记忆中从来未曾如此惧怕过。
经过不知道多长的时间,若菱感觉自己全身被挤压着,有人在抓她的腿,想要拉她出去,可是她的头很大,经过一个隧道的时候卡在那里,她听到更多人的说话声音、尖叫、咒骂、安抚、忙乱,吓得她不知所措。最后总算通过了隧道,若菱感觉自己到了一个无比光亮的空间,灯光非常刺眼,温度又低,周围没有暖和的水了,有的只是粗糙的东西在她肌肤上摩擦。
她突然感觉窒息,正在慌乱的挣扎之中,有人用力在她屁股上打了一掌,若菱哇的一声哭出来,泪眼模糊中,看到周围尽是陌生的东西,那个每天供养我吃喝拉撒的环境呢?那个我的生命的源头呢?没有了吗?失去了吗?她使劲地一直哭,惊吓地哭,恐惧地哭,没有指望地哭……终于哭累了,她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若菱从沉睡中醒来,很舒服的一觉,一摸脸上凉凉的地方,原来真有泪水哪!若菱狐疑地看着老人,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庄周梦蝶”去了。
老人神秘地笑笑,没有回答若菱疑惑的目光。
“我们出生的过程这么凄惨哪?”若菱忍不住惊叹!
“是啊!”老人说,“你听过细胞记忆吗?”
若菱茫然地摇头。“有些人在接受器官移植之后,会承接了捐赠器官的人的想法、性格、脾气等等……”老人提示。
“哦!这个有听说过。”若菱至少还看看报纸,“所以我们出生时这种戏剧性的创伤记忆,就会被我们的细胞保留吗?”
老人点头道:“是的,而且我们出生之后,有多少人能够幸运地在一出生就由母亲一直怀抱着,饿了就吃奶,哭了有人抚慰?”
“是呀,大部分现代的教育是说什么不要宠坏孩子,要定时喂奶,没到喂奶时间即使宝宝饿了也不可以喂他。孩子哭的时候让他哭,免得宠坏了老要人抱!”
若菱同意现代教养宝宝的观念有些问题,尤其刚才身临其境般地经过了宝宝出生的过程,更觉得刚出生的孩子就是需要无限的爱和抚慰。
“你想想,”老人说,“你在成为受精卵的那一刹那之前,只是一个意识的存在。然后突然你进入了一个小小的细胞中,慢慢地,你有了一具每天长大的身体,但你还是在一个安全的环境当中,你感觉和周围的东西都是合一的。”
老人喝了口茶,继续侃侃而谈:“然后,你出生了,经历过那个巨大的创伤和惊吓,你与提供自己生命所需的源头分离,一开始你很迷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自己肚子饿了会得不到东西吃,因为你以为你与这个世界是一体的。”
老人叹了口气,“于是,我们慢慢学会了,我及我的身体和这个世界是分离的了。为了保持自我感,我们就发展出了小我,在这个世界上抓取所有我们能抓取到的东西。因为小我是如此的虚幻、脆弱,所以它需要更多的抓取、获得,才能延续它软弱的生命。”
“原来身体是这样让我们与真我分开的……也不是身体的错呀!”若菱有点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每个人天生就有很多无名的恐惧……”老人继续说,“到了最后,这种无以名之的不安全感和分离感,就变成了一种存在性焦虑,成了我们每日生活的背景音乐,不停地在播放。”
“啊,难怪我老觉得惴惴不安,很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独处。每次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想找人说话,打开电视、收音机,或是找点事情做做。原来就是不想面对这种存在性焦虑的背景声音。”若菱有了这番领悟!
“那我们这层身体的障碍怎么样才能去除呢?”若菱又是直截了当、一针见血地想解决问题。
老人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孩子,去除不了,就像我们永远没有办法除去黑暗一样。所有造成我们与真我隔绝的东西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