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第14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大奶跟着来了,让她一下子没了主张。大奶见她没走,就让丫鬟搬了锦杌给她坐。
但是她不应该还在这里啊。世子爷是来安慰陶姨娘的。虽然大奶跟着来了,让邵紫檀有些费解。
没有等盛修颐开口,邵紫檀又站了起来:“世子爷,大奶,奴婢先告退了。”
可能是紧张了,说话有些不利索。
盛修颐没什么表示,东瑗则微微颔首。
邵紫檀忙不迭走了出去。出了院子里院子的角门,她憋在心里的一口气才喘了出来。
第186节悍妇
第186节悍妇
邵紫檀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盛修颐、东瑗和陶姨娘。
以往盛修颐来陶姨娘的院子,陶姨娘总是坐在炕上服侍他。而现在,她好似在静摄院一样,坐在锦杌上。
从前只有盛修颐来她这里,她才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给她的点滴温暖。可现在,这点温暖和欢喜,都被薛东瑗打破。
陶姨娘眼眶就红了。
盛修颐开口道:“我瞧着你瘦了很多。钰哥儿已经不在了,你也要保重自己,来日方长。”
陶姨娘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抬眸看着同样消瘦的盛修颐,眼泪簌簌。最终,她忍不住,起身跪在盛修颐脚边,抱住了他的腿,大哭起来:“世子爷,钰哥儿……。钰哥儿走的时候……。贱妾都不曾瞧上一眼……”
盛修颐眼睛有些湿润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才把情绪压下去。
东瑗看过来,就看到陶姨娘的头埋在盛修颐的双膝间,她消瘦的肩头颤栗着,似凄风苦雨里的一株梨花,柔美脆弱,最是能惹起人心底的怜惜。
只看了一眼,东瑗就把头又撇过过去。
盛修颐的手轻轻搭在陶姨娘的肩头,声音柔和道:“钰哥儿定能投身到好人家,你莫要再伤心……”
陶姨娘的哭停不住:“他生下来才六斤,贱妾抱在怀里,那么小。后来一天天长大了……。世子爷,贱妾每日都梦到钰哥儿……。”
盛修颐搁在炕几上的手指微微曲起来,最终攥成了拳头。
那孩子倘若真的是死于天灾,盛修颐可能没有这样难过。自从知道孩子被故意误诊,他心中就清楚,孩子是死于政治倾轧,成为盛府政治争斗下的牺牲品。
作为父亲,他没有防患于未然,他很自责。
上苍给予一个孩子,就是给予家族一种希望和生机。等这个希望和生机被收回,这个家族也要承受一些噩运。
他另外一只手扶在陶姨娘肩头,轻轻安抚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对这个女人,此刻盛修颐心里多了种宽容与忍耐。
陶姨娘一直哭着,盛修颐和东瑗再也没有说话。
夜渐渐深了下去,自鸣钟响起,已经亥初了,蔷薇和陶姨娘的丫鬟荷香撩帘而入。
两人虽没有说话,东瑗却明白其意:到了就寝的时候,该回去歇了。
“陶姨娘,你要保重自己。”东瑗开口,声音柔婉温和,“快别哭了。伤心落泪这样最伤身,你原又是单薄的。”
陶姨娘根本不理她,依旧跪在盛修颐面前,抱着他的腿不放手。
“荷香,扶你们姨娘起来。”东瑗转眸对站在门口的丫鬟荷香说道。
荷香不敢犹豫,上前要搀陶姨娘,劝道:“姨娘,您起来吧。您这样,世子爷和大奶心里怎么过得去?”
陶姨娘听着这话,微微一顿。
可她还是不放手,铁了心要把盛修颐留在身边。
她的钰哥儿没了,她再也没有依靠了。如果盛修颐对她依旧那么冷漠疏离,她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指望什么了。
贤良淑德有什么用?
薛东瑗一点也不贤良,到了姨娘们的日子照样把盛修颐留在屋子里。她坐月子,只放了盛修颐出来两夜。
可盛修颐照样疼爱她,处处为她打算。
贤良恭谦根本就拢不住盛修颐的心。说起懂规矩晓分寸,她陶氏算得上高人一筹的,可最后她被赶到庄子上去,她唯一的儿子死于天花。
既这样,薛东瑗能做的,她陶氏也要做。她再也不要那些什么虚名虚利。她只是姨娘,狐狸精媚主又如何?她原本就是供丈夫取乐的。
她紧紧抱着盛修颐的腿不撒手,荷香也不敢硬拽,只得为难看了眼东瑗。
东瑗目光温柔安静,看不出情绪。
盛修颐则有些犹豫。陶姨娘如此凄惨,同样的丧子之痛让盛修颐明白她心里的苦楚。他真的不想再推开她,在她伤口上撒盐。
他有些为难看了眼东瑗。
东瑗就站起身,亲自过来扶陶姨娘,低声道:“陶姨娘,快些起身。你这样哭,世子爷心里何尝好受?”
主母亲自扶她,她还敢不起?
她不敢
她可以媚主,却不敢惹东瑗。上次就是因为她背后弄了一点小动作,根本没有伤害到东瑗,却被赶了出去。
陶姨娘当即放了手,就着东瑗的手起身。
怎奈跪的太久,她膝盖酸痛,刚刚起身就歪了下去。
盛修颐接住了她。
他将陶姨娘打横抱起,放在炕上。
陶姨娘趁机攥住了他衣角,含泪望着他,目光里带着祈求与孤独,让盛修颐的不忍心更加浓烈。他的心紧了一下。
东瑗站在一旁,看着陶姨娘攥紧了盛修颐的衣角。而盛修颐目光里的闪烁让东瑗感觉不妙。
盛修颐转头看东瑗,想要说什么,东瑗抢先对陶姨娘道:“陶姨娘,你歇了吧。我和世子爷改日来看你。”
陶姨娘眼里大颗大颗的泪就簌簌落下来。
“阿瑗……”盛修颐开口,习惯性喊着东瑗的昵称。
“你们先出去”东瑗没等盛修颐说完,打断他的话,转头对蔷薇和荷香道。
两人垂了头,忙不迭退了出去。
丫鬟们退出去后,东瑗上前,猛地一拽,把盛修颐的衣角从陶姨娘手里拽了下来。
陶姨娘没有想到东瑗会这样,被她拉得身子微轻,差点又栽了下来。
东瑗就趁机扶住了她。
“我也是做母亲的人。”东瑗扶住陶姨娘,把她扶稳了才道,“我知道你很难过。钰哥儿去了,我也难过。别说是咱们家的亲人,就算是认识的小孩子,那么可爱有趣,突然走了,我也会舍不得。”
陶姨娘猛然盯着东瑗。
那目光里满是嘲讽。她觉得东瑗说的这些话是多么虚伪。
东瑗放佛不觉,继续道:“……你可以思念钰哥儿,不管你用何种方式。但是我不准你利用他”
陶姨娘一怔,嘲讽的眼眸倏然就静了。
“陶姨娘,我和夫人都很喜欢钰哥儿,世子爷更加喜欢钰哥儿。不管他在不在,你永远是他的生母,盛家永远不会亏待你。”东瑗看着陶姨娘,继续道,“可利用钰哥儿的死来谋求生计,博取怜惜,会让我瞧不起你钰哥儿在天之灵,也不会高看你”
陶姨娘身子一颤,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她死死盯着东瑗。
东瑗不看她,转身对盛修颐道:“回去吧,陶姨娘要歇了。”
盛修颐看着东瑗,目光变幻,说不清是什么情愫,脚步却没有动。片刻,目光又落在那颤抖苍白的陶姨娘身上。
东瑗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掌,举步就走。既然我决定爱你,不准你摇摆不定她心里想着,牵着盛修颐的手更加用力。
盛修颐错愕看着东瑗,却不由自主随她走了出去。
走出陶姨娘院子大门的瞬间,东瑗松开了手。
陶姨娘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在她眼前直晃,令她的心有些刺痛。那个刚刚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她哪怕装可怜也应该给予同情。
更何况,她是盛家娶进来的妾,甚至比东瑗进门还要早。
可是她薛东瑗才是妻,盛修颐只是她一个人的丈夫。妾室并不是盛修颐的妻,她们只是财产或者仆妇一般。要不然,怎么说纳妾纳色呢?
东瑗现在婚姻的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牺牲自己前世所接受的忠诚婚姻观,坦诚容纳妻妾共存的制度;要么牺牲妾室,做个悍妇。
自从东瑗得到了盛昌侯的信任开始管家、自从薛家赢得了后位而盛昌侯辞官,东瑗和盛修颐的婚姻就算彻底稳定下来了。于是,这段婚姻就再也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回到静摄院时,两人各自洗漱一番,才上床躺下。
盛修颐抱紧东瑗,一直不说话。
东瑗不免想,他心里是不是怪她对陶姨娘太狠心?
她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静静抱住他的腰,把自己依偎在他怀里。
“阿瑗……”盛修颐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低声唤她。
东瑗忙应了一声,问怎么了。
“陶氏还是送到庄子上去吧。”盛修颐半晌才慢悠悠开口道,“她不像邵氏那样敦厚,也不像范氏那样……”他说到范姨娘,微微一顿,才继续道,“还是送她走吧。钰哥儿不在了,我不想陶氏有事……。”
不像范氏那样……。哪样?盛修颐对范姨娘,总是有所保留。可说起她,盛修颐的口吻就很恶劣,对她很是不喜,从来不遮掩。
而他不想陶氏有事……是因为他觉得因为钰哥儿没了,陶姨娘定会不甘心,她可能会借机生事。等闹起事来,别人可怜她没了儿子,肯定会宽恕她。久而久之,她的心可能会对某些东西产生非分之想。
盛夫人很疼盛乐钰,对陶姨娘印象也好,盛修颐最怕的,还是盛夫人会求情。到时真的家宅不宁,又左右为难。
先送她走,才是对她最好的,才能保住她平安活下去。也算对得起盛乐钰为盛家枉死一场。
东瑗愣住。
她完全没有想到盛修颐会说这句话。
………………
很抱歉第三更来得太晚了。早起看到的姐妹们投张粉红票支持吧
第187节恩典
第187节恩典
送陶姨娘走,无非是怕她之前的非分之想没有消失,反而因为盛乐钰的离去而更加强烈。
失去一样东西,要得到另外一样东西,心灵才能得到补偿。
东瑗明白盛修颐的意思。
“娘会怎么想?”东瑗问盛修颐,“当初陶姨娘因何出去,旁人或许不知,娘却是一清二楚的。现在钰哥儿又……娘必是不忍心。把陶姨娘再送走,总不能瞒着娘吧?”
盛修颐沉默须臾。
他道:“娘最近身子不好,先不和娘说……”
“不行”东瑗从他怀里起身,半坐了起来,“我这才当家,你就让我瞒着婆婆?”
盛夫人一向仁慈厚道。
可要是有人存心挑拨,也会让盛夫人心里留下疙瘩吧?有些事盛夫人可能不想知道。她愿意装聋作哑是她体谅小辈,是她和蔼宽厚;可是小辈有意欺瞒,就是对她的不敬。
刚刚拿到管家的对牌就开始隐瞒不报,婆婆心里会怎么想东瑗?
会不会觉得东瑗从前的孝顺温和,都是假装?得到了管家的机会,就开始露出真面目?
盛修颐听着东瑗的话,一时间亦有些犹豫。
“这件事我来办,你当作不知。”盛修颐思量良久道,“娘那里,我去说吧。把她留在府里,终是不妥……”
东瑗无奈笑了笑:“当初你送陶姨娘出去,娘就当我不知情。看来只得如此。”
次日卯正,东瑗和盛修颐去元阳阁给盛夫人请安。
盛夫人尚未起身,盛昌侯去了外书房。
东瑗夫妻二人进了盛夫人的内室。
盛夫人也醒了,半坐在床上,斜倚着墨绿色大引枕,头上围着绣折枝海棠遮眉勒,穿着藕荷色夏衫。
康妈妈坐在对面给盛夫人喂燕窝粥。
“娘,您昨夜睡得好吗?”东瑗上前,接过康妈妈手里的粥碗,亲手用白漆描金的勺子喂盛夫人吃粥。
盛夫人眉宇间有淡笑:“比前几日好了些。半夜醒了一次,到鸡鸣时分才又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