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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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努力攥紧了拳头,冷笑看着薛东瑗:“大嫂,您有话就直接说吧。这屋子里又没有外人了……。”
东瑗就收回了目光。
她准备开口,二爷却急起来,吼道:“你先出去!”他也不想被二奶奶知道他所做之事。他了解自己的妻子,想吃又怕烫。要是让她知道二爷做的事,二奶奶只怕先慌了,最后功亏一篑。
二奶奶错愕。她望着二爷,又看了眼薛东瑗,满是恨意,又是担心。
薛东瑗长副狐媚子模样。
可薛东瑗是大张旗鼓来的,又是大清早,满屋子丫鬟婆子都看着,二奶奶知道薛东瑗和二爷绝对不会是做什么龌龊事。二奶奶瞧着薛东瑗的眉眼,又想起二爷总说薛东瑗艳名在外,心里虽然明白,还是酸溜溜的。
但是二爷说话了,二奶奶要是硬赖着不走,被二爷当着薛东瑗的面吼几句,二奶奶还有什么体面?
她恨得跺脚,还是退回了内室。
越想越不甘心,也不放心,二奶奶躲在内室帘子后面偷听。
她听到二爷问:“……大嫂,您有话就说,我等会儿还要出去……”
语气里有三四分不耐烦,让二奶奶听着大为欣慰。二爷在外头混账,在自己家嫂子面前,倒不至于下作。
薛东瑗嫁过来这么久,虽然她美艳,二爷却从来没有舀她开过玩笑。他总说,薛氏是他嫂子,关乎盛家名声。
这点,哪怕二爷一无是处,二奶奶也愿意尊重他。她的丈夫在大是大非上不糊涂,也不在家里胡来。倘若他真的是个荤素不论的,在薛氏面前毛手毛脚的,让家里人知道,二奶奶和蕙姐儿还不被人笑话死?
二爷不这么着,难道不是想着二奶奶和蕙姐儿吗?
他尊重妻子,维护女儿,这个男人哪怕再不济,二奶奶这辈子也认了。
想了想,她还是轻手轻脚从帘子后面走开了。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她回头再逼问二爷吧。
要是让薛东瑗知道她不听二爷的话,还躲在帘子后,二爷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既然二爷看重她,她也要维护二爷。
东次间的东瑗并没有注意内室帘子后的动静。二奶奶听不听她无所谓,她是怕二爷有所谓,才让二奶奶避开。
二爷问她,她也收敛笑容:“二爷,世子爷去了哪里?你是知道的吧?”
二爷脸色也不好看,冷哼一声道:“家里事爹爹从来不让我沾手,大嫂想知道大哥去了哪里,何不问爹爹。再不济,问问三弟吧。”
东瑗就站起身子,伸手扶住腰,正色道:“二爷,你当世子爷行事只有他自己和来安知道?那二爷就打错了主意!二爷也知道爹爹的性格,要是他知道了,二爷有什么好?我是看着二弟妹,看着蕙姐儿,还先来问二爷。二爷不说,那么我这就去问爹爹去”
好基友未眠君开新书了:《闲妻》,奸臣之妻,不修温婉贤良,只求快意恩仇。作为权臣的妻子,她的压力很大。倘若你甘为鱼肉,怎能怪旁人为刀俎?所以说,正妻不狠,地位不稳;小妾不滚,绝对不准。
第253节救人(2)
东瑗并不想在二爷面前跟孩子吵架似的,吵不赢就抬出父母,声称告诉爹爹去。
怎奈她和二爷接触不多,不知他的秉性,不敢贸然对他赌狠。怕惹恼了他,又被他识破东瑗在故作声势,到时推轻东瑗一把,还赖是东瑗自己跌倒了,伤了东瑗腹中尚未安稳的孩子,东瑗想哭都来不及。
她只得抬出盛昌侯。
三爷和盛昌侯不知道当初盛修颐是因为二爷的事才出门的,所以他们没有来问二爷。
东瑗却很清楚。
不过,她一说“问爹爹去”,二爷顿时脸色微变,眼底的忐忑和担忧掩饰不住。
东瑗既是暗喜,又是难受。
她暗喜二爷果真知道盛修颐去了哪里。了解一点缘由,总好过像没头苍蝇般去为盛修颐奔走;她所难受的,无非是二爷真的与盛修颐失踪之事有关。
“大嫂……”二爷收起冷笑,有了些勉强的干笑,“我的确不知大哥去了哪里。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府里,我这院子众人可以作证。”
他当然不知道。
他所负责的,就是把事情挑出来,设了圈套让盛修颐自己钻,然后他自己摘得干净。等盛修颐遭遇不幸,他可能还会被立为世子爷。
当然,这可能都是二爷自己想的,也可能是旁人利诱二爷时说出来的。
而东瑗则不以为然。
别说盛昌侯的世子爷盛修颐有了嫡长子、嫡次子,就算盛修颐无后,盛昌侯大约也会先把二爷弄死。再想继承的问题。
当初二爷为何接到盛昌侯府?那是盛昌侯逼不得已。杀了人家的家主,又想封住人家的嘴,只得把侄儿接到身边。
家产将来可能分给二爷一些。
至于爵位,二爷断乎不该有那念头。
看着二爷眼底的忐忑。东瑗觉得他整日不过问朝政,过得花天酒地,可能真的没那见识。被外面的人忽悠了,真的动了爵位的念头。
她一阵心寒。
盛修颐为何会为了二爷的事毫无顾忌奔走,以至于现在失踪?那是他把二爷当成兄弟,怕二爷又被盛昌侯打,像上次那样,两个月下不了床,才主动去调和。
哪里知道。他的兄弟想的,却是怎么算计他。
二爷大约是因为爵位,那么外面的人呢?
为什么要害盛修颐?
东瑗又想起盛修颐跟她说,新帝泰山祭祀,盛修颐要同行。此次同行的大臣。应该都是朝廷之肱骨吧?
那么是有人不满盛修颐吗?
“二爷,我也不逼您,您只要告诉我,世子爷说去处理你的事,到底会去哪里?”东瑗停住脚步,回眸逼视二爷,“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世子爷?”
“大嫂想多了,大哥不是去了济南?”二爷彻底镇定下来,笑呵呵和东瑗打太极。“谁要害大哥?”
东瑗看着他的笑脸,心底的火气喷上来。她不习惯高声喝叫,越是生气,话越是难语。半晌,她才道:“既然这样,我亲自去告诉爹爹。二爷到底做了什么事。非要回徽州,查查就出来了……”
二爷便知道东瑗不是诈她,盛修颐的确跟她说过是出去处理他的事,才中了计。
他的脸上有了几分阴霾,看向东瑗的目光更是凶狠。
发怒一点不可怕。
发怒的人容易失去理智,更好控制,比冷静的人容易对付。二爷发怒,她反而静下来:“二爷这样看我是做什么?难不成二爷不想我去告诉爹爹,不想让我出这门?”
二爷眼睛微亮,目光更狠。
东瑗笑得灿烂:“……我来的时候,院子里的婆子,一路上角门上当值的婆子,甚至二爷这满院子的,哪个不知道我来了这里?要是我再晚些回去,我屋子里的妈妈定要派人来寻。我没有去请安,娘也担心……”
二爷回味过来,也觉得强行把东瑗留在喜桂院甚至谋害她,根本行不通,眼眸里的亮光也一闪而过。
东瑗却心底发凉。
她倒不鄙视二爷。盛昌侯答应养育他,给他侯府公子的地位,可到了京城却反悔,只让人说他是通房生的、养在盛夫人名下,就把二爷的身份降了一大截。虽然和二爷从前的身份相比,已经是云泥之别,可盛昌侯对二爷的冷漠甚至恨意,让二爷在这个家没什么归属感。
看盛修颐和三爷盛修沐的亲昵,再看盛修颐兄弟对二爷的疏远,足见二爷在这个家过得不好。
他在这里都找不到归属,如何能要求他有家族荣誉?
他甚至幻想盛修颐死后,三爷本身就有爵位,盛昌侯的继承权能落在他身上,所以他才对盛修颐下手。
一旦揪其根源,东瑗就对二爷恨不起来。
要是真的仔细判断事情的对错,难道盛昌侯杀兄之举就是对的吗?盛昌侯错在先,才有二爷今天的不是。
如果能看到一点光明的未来,二爷大概也不会如此行事。看他平日里虽然荒唐,听说在外头花天酒地,可他也没有在家里行事不堪。
他没什么可取之处,却也没什么可恨行为。
虽然不恨,却也心里发凉。
“二爷,您那套海棠冻石茶盏,看似平常,实则万金难求。那茶盏上的海棠花,是前朝绘画大师章已宪所作……章大师平生爱在瓷器上绘画,我家祖父就收藏了两件青花瓷瓶。您这套冻石茶盏,只怕价格不在瓷瓶之下吧?”东瑗见二爷收起眼底的戾色,笑笑对他道,“这套茶盏,是谁人送给二爷的?要不要我告诉爹爹,让爹爹派人去查?”
二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好半晌,他才慢悠悠开口:“你待如何?”
“告诉我。世子爷到底去了何处?”东瑗道,“不需要告诉我旁的事,只要告诉我世子爷去了哪里。我就会告诉爹爹,是世子爷临走之前说给我听的地点。保证不牵扯二爷……”
二爷忍不住讥笑出声。
东瑗威胁了他这么多,再说不牵扯他,让他觉得妇人的谎言着实可笑。
二爷行事虽不及盛修颐缜密。不及盛昌侯狠辣,却并不代表他是个愚笨的。
在府里他束手束脚,不能放手一搏弄死东瑗。因为他不能保证二奶奶和蕙姐儿安全无虞。
他若是逃走,只怕下场更惨。
唯一能做的,就是死不承认。
可薛东瑗要是把这套冻石茶盏翻去给盛昌侯瞧,盛昌侯也会查到这是五姑父送给他的。
他的五姑父,虽然是文靖长公主的儿子。却没什么骨气。平日里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敢做。
当初他调戏袁|家那小姐,弄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袁三太太气得要告御状。后来他一再求到二爷这里,给了二爷五万两白银,让二爷扛下这事。还保证以后每年孝敬二爷五千两银子。
二爷并不好色,他好赌而已。
那时他和都尉府的几个人去了河北的地下赌场,准备大赢一场,却一口气输了三万两。
他在都尉府,每个月才十五两银子。加上他在盛家没什么生意,平日里也是大手大脚,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差点闹到父亲面前。
二爷很怕盛昌侯。
转念一想,他多年无子。倘若弄个姑娘回来,替他生下一儿半女,兴许父亲会高兴。
哪里知道,盛昌侯那般凶狠,宁愿那女人和盛家的骨肉流落外头,都不肯让他们进门。
因为这件事。二爷对盛昌侯的那点念头,也彻底绝了。
他只要有一点错儿,盛昌侯就会往死里整他。
盛昌侯把对付官场政敌的那些手段,都用来对付二爷。二爷从此再也不敢心存侥幸,老老实实在盛昌侯眼皮底下过日子。
要不然,那次挨打,他干嘛“卧床”半年?他是避开盛昌侯的风头,示弱保命罢了。
盛昌侯对自己的亲儿子很维护,对不喜欢的人却很残忍。
现在让盛昌侯知道二爷要害盛修颐,那么二爷就是死路一条。
他忍不住冷笑,看着薛东瑗:“薛氏,你去告诉父亲吧……”
说罢,他抓起桌上的海棠冻石茶盏,狠狠砸在地上,然后笑道,“已无证据,你要如何?”
东瑗也冷笑:“二爷,您觉得爹爹是相信我的一面之词,还是相信你的真凭实据?只要我说一句,您知道世子爷的下落,爹爹立马就会拷问您?您是要现在就把我杀了然后逃走,留下二弟妹和蕙姐儿,还是告诉我世子爷到底去了哪里?”
二爷的脸色惨白。
他觉得薛东瑗并非简单妇人。至少二爷想到的后路,她全部想到了。
她还想把二爷的后路堵死。
二爷现在,放佛只能相信她。
不能杀她灭口,因为二爷是否无法灭了东瑗那些丫鬟婆子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