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手机不可以-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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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七日,天空乌云密布,可这丝毫没有影响毕业典礼。
综合体育馆内,巨幅背景上是醒目的校徽,这一届的硕士生、博士生、导师、校长、学位评定委员会、观礼的家长共坐一堂。典礼按照流程依次进行,庄严肃穆。
学位授予仪式在国歌声中开始,主席致辞,毕业生上台,硕士生毕业生人数众多,十人一组,统一授予学位和学历证书。博士毕业生则一人一个,顺次由校长流苏扶正,接过证书。
数学系之后,物理系站到了台侧,第一个,就是于呆子。他今天穿着白色衬衫,系着黑色的领带,着黑色的裤子,踏黑色的皮鞋,红与黑组合成的博士学位服,将他映衬得一如既往地知性又多了几分蓬勃。
数学系最后一个博士朝主席鞠躬离台后,他迈步走上台去。
数年的学习,日复一日的研究,今天,他将完成学业,成为于博士,取得这人世间最高学历的证书。
穿着导师服的校长显然认得于呆子,朝于呆子亲切一笑,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于呆子微微低下头,红色的流苏一端系在帽顶结上,另一端垂在他所带学士帽右侧。校长抬起手,将流苏从他帽檐右侧移到左前侧中部。然后,庄重地授予了于呆子学位证书。
于呆子双手接过,深深地鞠躬,然后抬起头,站在校长身旁的他,身形挺拔,笑容沉稳地看着台下观礼的人群。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于呆子望着的方向,就是这里。下一刻,我又觉得他看的是我的旁边。
我混坐在管院观礼的学生里,我旁边的人,他认识吗?管他的,我唰唰地一顿连拍,从流苏扶正飞扬的瞬间,他手持证书微微的笑容,到他转身下台的侧影,每一个时刻,我都不想错过。
证书授予后,是学生代表讲话,毫无意外地,于呆子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站在麦克前他,从容自信,不疾不徐的好听声音,在体育馆里回荡,我毫不犹豫地开始用手机录像。回去我把数码相片全洗出来,影音资料要存电脑里,存U盘里,存移动硬盘里,存网络邮箱里,存QQ里,总之,影音资料,全部备份保存!
在那动人的声音中,我愈发陶醉,却看到摄像画面瞬间扭曲了一下,转瞬有恢复了正常。有干扰!我从于呆子的毕业致辞中抽回心神,凝神感受,四周的电磁场极不自然地扰动着。
移动公司又在搞什么?!这么重要的日子耽误我录像。我迅疾地调动自身力量,控制着体育馆中的电磁场,以保证毕业典礼的摄像不受干扰。
唰,屏幕前突然一片黑色,随即又恢复正常,又搞什么搞!我睁大眼睛,只见前两排有一位女士忽然起身离场,她从我正前方过时,头部正好挡住了我的摄像头。
虽然那瞬间看到的侧脸很惊艳,虽然那位女士的背影很窈窕,可是,你还是很招人烦啊喂!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亲属,真没礼貌,在我们家于呆子致辞的时候离开,哼。
这样重要的日子,我决定不和她计较,收回视线,继续凝视台上的于呆子。
我看到的是一张与刚才完全不同的脸,眉头微微皱着,眼神中带着急迫,语速越来越快,于呆子在四十秒内,结束了他的发言。
如果这是一个小说,我想说,于呆子,你烂尾了。
你的毕业致辞本来是金牌榜上的作品,却急转直下被你搞成了烂尾楼,你到底怎么了?!
可是他给我带来的惊讶还不止于此,一片掌声中他快步下台,然后没有回到第一排的座位,而是迈开大步朝体育馆的大门方向前进。
我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看台边追过去,还没等我走下台阶,就看到于呆子迈出大门,东张西望后朝一个方向匆匆而行。
怎么回事儿?!我翻身跃过体育馆看台上的围栏,甩开胳膊腿儿在体育馆通道里跑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了出去。身后是唏嘘的阵阵议论声,还有一个人急促的脚步声。
没工夫回头看是不是保安以扰乱会场为由来抓我,只要他不是像博士楼里桃子和微微那样的体育运动系的学生,跑就跑,谁怕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当校长真不容易,每到毕业典礼,手会抽筋吧。。。。。。
忽然想起麦兜,他的理想是当校长,每天齐完了学生的学费之后,就去吃火锅。
孩纸,别忘了,让春天花花的同学们永远不要毕业啊,不然。。。。。。
你会后悔哒。
☆、祸
我循着于呆子的背影一路朝N大南门追;身后啪啪的脚步声一路也跟着我追。我仍没有回头;因为我忽然发现,整个N大都笼罩在电磁场的异动之中。我一边脚步不停;一边集中精力感受我所能触及区域内的情况。原来;不止N大;整个N市市区都在异动的范围之中。
身体深处的电流噼啪一想;罗拉!一定是他!
这样大范围不合常理的扰动;一定是他。
一滴冷汗从我额头滑下,手心里也渗出液体;我步履更快,一定要马上找到于呆子。出了N大南门;再向右拐一千百米;有一个路口,那里同时是高架桥的一个下桥口,车多车乱速度快,人多人挤人乱窜。我茫然四顾,寻不到于呆子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向哪个方向前进。
对面路口,黑红色的袍子一闪而过,我瞥一眼开始闪烁的绿灯,想也没想就往斑马线上冲。跑到对面马路,来得及。
我三两步跑到马路中央,余光中,有物体像离弦的箭般飞来。我侧头,只见一辆小货车嗷嗷地从边道向路中间冲过来。
这个败家的违规司机,现在虽然绿灯在闪,可还是绿灯啊喂。黄灯都还没亮呢!这大白天的您这么闯灯,是色盲啊还是酒驾啊?是潜逃啊还是找死啊?
我望着那车,下意识的停下来,不对!
仔细看去,玻璃窗后,那司机额头全是汗水,表情惊恐无措,只见他手臂在驾驶室内上移下动,虽然看不到他的手指究竟在做什么,但从神情来看一定在尽力控制车辆,可是,他的眼中却越来越绝望。
他猛地从方向盘间抬起头,一刹那我们四目相对,他倏地朝我大喊,一边挥舞着手臂。
啊哦,现在,是我站在马路上找死。
车子完全不受控制地冲了过来,我迈腿朝马路对面跑,可惜我跑得过两条腿的保安,还是跑不赢四个轮子的小汽车。最可恨的是,那车像有感应般追着我踪迹就呼啸过来。
还有半步,我就能冲上人行横道的台阶。可是……那里有个小坑,疾速前进的我脚底拌蒜。
豆腐渣工程害死啊啊啊啊啊!
我心底咒骂基础设施建设之时,我小脑罢工脚步踉跄之时,失控的汽车撞过来之时,我即将变成悲催的被车压成手机饼妖怪之时——电光火石的零点一二秒,手腕上一紧,强大而温暖的力量将我向前一带。有力而坚定的手,宽大的红黑色袖口,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是于呆子……
我的前行方向瞬间改变,顺着那猛烈的救命力量,向右侧的人行道飞扑了出去。
而向我伸出援手的于呆子,动量相交,同一时刻,他的位置因着巨大惯力的冲撞也发生了偏移,那是车子即将撞过来的方向。
我迅速地转过身,伸出手,却连于呆子的袍角都没有拉住。
飞驰的车辆向于呆子直直撞去,砰——的一声,像羽球拍正中羽毛球,于呆子飞了出去,直撞到身后三米的道路提示牌。
我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扶于呆子。
“……于呆子……”我低低叫着他的名字,伸出手摸向他的鼻端,手指颤动得厉害。
这是我在这滚滚尘世中,最舍不下的人。
温热的气息轻轻传到指间,我长出一口气。望着他紧闭的眼,提着的心却依然咚咚跳个不停。
路人们越聚越多,有的在打急救电话,有的在打报警电话,有的把那辆肇事车辆围了起来。
“多好的小伙子啊,唉,可惜了。”
“穿的是毕业服吗?N大的学生吧?”
“那辆车疯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在我耳边却越来越轻,越来越远,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这个呆子。
真的呆子,敢于直面不长眼的子弹,敢于正视到处窜的货车,在人们需要帮助的时刻,挺身而出。
这样的傻瓜,谁能够舍得下。
“于呆子!于呆子!”
我摇晃着他的肩膀,用力地喊。
“求求你,睁开眼吧。”我心越来越慌,心一慌我就乱,一乱我头脑就发热,方法就原始。我伸出一只手,想把于呆子紧闭的眼皮拉开。
手指还没碰到他的睫毛,却听到哎哟一声。于呆子慢慢睁开眼,一只手肘撑在地上,一只手揉揉自己的耳朵。
“诺亚,你还真是中气十足。”
说着,于呆子扶着我的手臂,缓缓地,站了起来。
四周一片惊叹声,咔咔地照相声,清晰无比的讨论声与各种版本的猜测声,瞬间四起。
此时,有人扒拉开围观的人群冲了进来,一把拉住于呆子的手。
“兄弟,真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车突然就失控了,完全不受控制!警察马上就到,我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那人一连串地说着。
这人说的是实话,我知道。
“我先扶你去医院,所有费用我全部负责。”肇事者说着,上来扶于呆子。
于呆子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没事。”
他松开扶着我的手臂的右手,甩甩左臂,揉揉撞到的后肩,轮番踢踢双腿,在围观圈的中央走了几步。
“你看,OK,不用上医院的。”
那司机满脸震惊,围观群众连嘴都合不上,估计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受害者。不论身体还是心灵,都太强大太宽广太不可思议了。
“兄弟,我怕伤到内脏,我们还是去医院拍下片子,综合检查一下。”司机很坚持。
“真的不用,我辅修过相关课程,我确定自己除了磕碰的外伤,没有其他问题。”于呆子看看那人,又看看我,笑道,“今天,我们都很幸运。”
“疼吗?”我问,指指他不断揉着的肩膀。
“嗯……”于呆子认真般地思考感受了十几秒,“耳朵最疼。”
说着,他自己笑了起来,转而表情又少有地严肃起来,“诺亚,我还有急事,我先走了。”
“什么事儿?”我脱口问道。
什么事儿那么急?急到让你烂尾了毕业致辞,匆忙离场?急到被车撞后相应检查也不做,还要去找去追?
“我在毕业典礼上,好像看到我妈了。”
我眼前瞬间闪过忽然提前离场的那个女子的侧脸与背影。
不再问他是否感受一切都好,不想再描述我的所见,问他是否我看到那人就是他母亲。我拍拍他的肩,“去吧,路上小心,需要帮助的时候,记着有我,时刻准备着帮你。”
我说完就有些愧疚,一直在帮我,而且又一次帮了我的,其实一直是于呆子。
于呆子点点头,脱□上宽大肃穆同时又碍事儿无比的学位服,好心路人递上一旁被撞飞的学位帽,于呆子将垂带等等也都放到我手里,“诺亚,帮我送回研究生院,谢谢。”
说完,他转身就走,人群自动在他前行的方向上放开缺口,很快,于呆子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跑远了。
聚集的人们显然还未从急转的情节变化中醒过来,也不怪他们,真的一般车祸现场都不是这么进行的。一哭二闹三争论,这才是意外中永恒的主题。
于是,在正常意外事故的意外结局后,看着于呆子跑远后,人们又都望向我。好像,我要么应该继续与肇事者理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