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江蓠-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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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何处安放。
她狠狠掐自己的大腿,禁止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比起与萧栖迟那飘渺的未来,与徐楚良冰冷的当下才更值得耗费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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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云的亲事并不热闹。临上花轿前,珠帘后,一双杏眼,泪水涟涟。
与苏家攀亲之后,徐楚良又似恢复了生气一般。他衙门里事情不多,闲得每日里以观看燕子做窝为乐。于是便时常借探视徐楚云为名去苏府里坐坐。
苏大老爷是朝堂红人,哪来那么多时间陪他这个闲客?去十回,还见不到一回。苏四老爷是他正经妹婿,自然是要陪侍的,但是苏四老爷也不若他这般空闲呀!到后来,徐楚良见的最多的便是致仕的苏大人。
苏大人忙活了一辈子,从前颇有些离了他,朝堂都不转的架势。可一旦退了,才发现朝堂还是照样转着,人们还是照样争斗着,只是与他关系再不大了而已。
所以,当徐楚良三不五时来与他说话,尤其说些朝堂掌故的时候。苏大人兴致高昂得很。到后来,每日里备茶备酒,将徐楚良引为忘年之交。
二人酒后聊得极为深入。苏大人也很为徐楚良抱不平,这样一个才高之士怎会遭如此冷落?直叹是屈贾生之才。
徐楚良本就去苏府去得极为勤快,有一阵却突然不去了。苏大人在花园里日日盼,还吩咐门房要是徐大人来了,赶紧带进来,不用再通传。
可是徐楚良却一直未曾来。
他娶妻纳妾也有几年时间了,却始终未有子息,心里不是不着急的。徐夫人尤为着急,明里暗里没少敲打过。如今,杜若蘅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
徐夫人乐得立马就去烧香拜佛。
徐楚良也是自打被冷落以来,头一回真心实意地高兴了一场。
徐夫人拜了佛,想起自己那套家传的首饰,一时高兴,差点就送给杜若蘅了。可是转念一想,万一生的不是儿子呢?本来都拿到手上了,又放回了匣子里,还是等孩子生出来以后再说罢。
徐楚良高兴了一场之后,才想起这要生出来,就是庶出的子女。正室尚无一子半女,偏房倒先有了孩子,传出去似乎不怎么好听。
但再一想,这也怪不得旁人,谁叫沈江蓠嫁进来这几年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她自己不争气罢了。蘅娘这一胎若是个儿子,不如记在沈江蓠名下好了。毕竟一个庶子身份低,而若是沈江蓠的儿子,得到的照拂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沈江蓠本来还奇怪,按照前一世,杜若蘅该有孕了,怎么还不见动静?就在她疑惑时,果然传来了杜若蘅有孕的消息。
她知道,杜若蘅这一台最后是流掉了,而且都说是被她生生打落了胎。她是曾与杜若蘅有争执,甚至动了手,可是她自己后来也怀过小孩,那点动静怎么可能把一个好好的胎就流掉了?
于是,去探望杜若蘅的时候,她特意挑了一个徐夫人都在的时辰,还带了一个大夫以及一些银子。
杜若蘅的肚子尚一点也不明显,可是她歪在榻上,见了夫人来只是谦恭一笑,作势要起,嘴里却说:“也不知为何,腰酸得很……”
沈江蓠扫了她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一眼,笑了笑,径直坐下,到:“既这样,刚好我带了大夫过来,给你把把脉。”
大夫把了脉,说道:“看脉相,这胎已有两月。头三个月,都是最不稳定的,还要多加小心才是。另外,姨娘身子单弱,更要尽心保养。最好有大夫一月来看视一回。”
杜若蘅撇了撇嘴,道了声:“有劳。”她觉着自己胎像稳得很,这大夫是夫人找来的,怕是危言耸听罢。她不过是见不得自己好罢了。
沈江蓠见她一副不太相信的神气,也懒得多说,只叫人带大夫下去,赏了银子。她自己心里却在琢磨,莫非杜若蘅这一胎真的本就不稳,她后来知晓了,故意嫁祸于自己?
“我也不打扰你静养了。你既然有了身子,多有不便住处,往后就不用过来请安了。你若有信得过的大夫,可以请了来,给你调理用药,一应开销自然由公中开账。我也不知你的口味,这就送你些银子,你有爱吃的叫人买了来吃罢。”
采薇看了杜若蘅的颜色,这才上前接了。
杜若蘅有孕,徐楚良高兴,一连守了她好些时日。连苏府那头都冷落了。待高兴劲头过去,他才去了苏府一趟。
把苏大人盼得是望眼欲穿。
徐楚良一进门,就被苏大人携了手拉进了书房里,神神秘秘地在他耳边说:“你可知道你为何被调去光禄寺?”
徐楚良听这话里有话,猛然抬起头,一脸热切地望着苏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肠胃炎还没有痊愈呀呀呀呀
第74章 生辰礼
可惜那个年代没有广场舞;苏大人致仕之后锤炼了一生的权术斗争学没了用武之地。你想哈;若是有广场舞的话,苏大人忙于争夺领舞或者舞团领袖位置;哪来的空闲时间管徐楚良的事情?
就因为他着实太闲,又对徐楚良颇有些惜才之意;便亲自出面联络了几个以前的老部下;想为徐楚良疏通疏通。
苏大人在吏部干了大半辈子,曾经云淡风轻地决定过多少人的命运!他虽然已经退了;余威犹在,但是一提举荐徐楚良的话,那帮人就开始打哈哈。
苏大人怎会不懂其中必有蹊跷?于是拐了好几个弯儿去打听;才知道:“你去光禄寺;是圣上亲下的旨意。”
饶是徐楚良没做过人事工作;也明白这有违常理。虽然他是天子近臣,但到底只是朝堂上不名一文的小官儿,他的去留哪够得上让皇上亲自过问的分量?除非是因为沈江蓠之事,为了打击她而迁怒于自己。
徐楚良心里充满一种替罪羔羊的愤懑和冤屈。他只知道沈江蓠是圣上的表妹,却从未听她说起过到底与皇室关系若何。可是不管关系如何,出了事,他们却只会将自己作为祭旗的牺牲品!
“老大人觉着,晚生还有一展抱负的可能吗?”徐楚良此刻极需要苏大人的点拨。
苏大人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慢悠悠到:“这事情确实难些,既然陛下亲口调你去光禄寺,旁人肯定是不敢轻易保荐你出来的。”
徐楚良闻言不禁垂了垂眼睑,显然是在极力克制失望。
“不过你也不用灰心失望,事情并非完全没有转机。”苏大人话锋一转到:“若你能在皇上面前露个脸,解决陛下心中久悬不下的难题。你想,不重用你还重用谁?”
徐楚良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这话说得轻巧,他人微言轻的,能帮陛下解决什么难题?况且他连陛下有何难题都不知道!
苏大人笑眯眯地看着他:“朝堂纷争从未停止。陛下在金殿上不过是看着我们斗来斗去,他要的是一个平衡。你若有制衡之法,就是一剂良药。”
“朝堂上哪股势力最让陛下不放心?”徐楚良脑中闪过一道模糊的光,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转瞬即逝。
苏大人赞了一句:“果然孺子可教。你再想想,你是有造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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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良许久没有踏足主院,走进来,惊觉多了很多花,锦绣一片。看得人打从心底里欢快起来。他脚步轻快地进了屋子,瞧见沈江蓠正在窗下看书。
于是在她身侧坐下,温柔地唤了一声:“夫人。”
沈江蓠诧异地回头,见是徐楚良,实在装不出笑容,只是淡淡了点了个头,然后起身,将书放回架子上。
徐楚良跟过来,笑嘻嘻地问道:“夫人许久未曾进宫?”
沈江蓠放了书,坐回桌旁,倒了一盏茶在手:“是有些时候未曾进宫了。”
徐楚良也过来坐下:“很少听夫人提起宫中事情,有什么趣闻也说给为夫听听。”
沈江蓠心里冷笑一声,暗道你每日里只顾着听杜若蘅说话罢了,淡淡说道:“宫中趣闻也不是我能知的,去了不过向太后、皇后请安问好罢了。”
徐楚良讨了个没趣,又见问不出什么,只得换了个话题到:“夫人的生辰快到了,我想着今年我也有时间,咱们府里好好地乐上一日。”
沈江蓠不知道徐楚良打的什么算盘,但是毫无与他共欢的心思,便说道:“不巧了,我已经照往常惯例请了些交好的女眷在家中庆贺。帖子都发出去了。”
徐楚良有些丧气,又见沈江蓠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心道也好,我才懒得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但是转念想起将杜若蘅的孩子记在沈江蓠名下的打算,这事情无论如何也得她同意不是,于是捡好听的说道:“蘅娘她有了身孕,但是我想她到底只是个妾室,先于你有孩子于谁面上都不好看。我想着,若这一胎是个儿子,便抱给你养活罢。”
哪个女人不愿意有个儿子傍身呢?徐楚良想此举定能赢得沈江蓠的感激之情。
但沈江蓠早已非吴下阿蒙。徐楚良此举背后的算盘,她看的是一清二楚。原来还以为徐楚良对杜若蘅有多深情厚意,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他这一举动,事实上只对他一个人有礼。表面上看来是卖了沈江蓠一个人情,为自己的儿子换了个高起点,只有杜若蘅一人承受失子之痛。但事实上,杜若蘅又没死,整天与自己的亲生儿子相对,如何肯甘心?俗话说血浓于水,怎可能两人之间毫无感情?到头来,沈江蓠养子一场,多半还是帮他人作嫁衣。
不过,这倒不失为一个契机。
沈江蓠抬眼看着徐楚良,摆出心知肚明的笑容。她要顺水推舟,可不要受徐楚良的情,从容说道:“这对孩子来说倒也是好的,若由我养活,将来前程必然是不愁的。不过到底造成他们母子分离。若你真有此打算,要跟杜姨娘好好说说,阐明其中利弊,莫叫她太过伤心才是。”
徐楚良刻意营造的为沈江蓠打算的温情场面却被她说成了一桩冷冰冰的交易,他没卖成好,有些不乐,闷闷地说了声:“夫人说的有理。”
“我今儿吃素,夫君不如去跟杜姨娘或者姨太太吃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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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前一日,沈江蓠去钱庄算账。
萧栖迟走之前,将一切都打点妥当,没了他,钱庄照样运转。有了这两年磨砺,沈江蓠对钱庄事务已经十分熟悉。
现在的永通钱庄也称得上颇有名气了,在京中开设了五家分号。前些时日,掌柜的还来说应该在江南再开家分号,不少商户都在江南有生意,大笔的银子带着不方便,若能带了银票去那边去银子会方便很多。
沈江蓠早已想到这点,只是自己一介女流,出门不便,而开分号这样大事全权交给下人去办,她又不是很放心,就耽搁了下来。
她算完账,去清点现银。走到库里,不知怎么就想起第一次萧栖迟带她来看的时候,自己望着满库里白花花的银子,差点流哈喇子,还无限懊恼地问他:“这些不是我的啊?”
想起来,她自己噗嗤一笑。又好些年过去了。
不知他几时才得回来,二人才得见面?
清点了账目,沈江蓠又与掌柜的说了一番话,才叫人备车准备回府。不想刚刚还碧蓝的天突然被乌云遮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初时,雨还细,像缭绕的雾气让街边的檐角、高墙变得温柔缱绻。后来,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黛瓦上,沿着屋檐一道道滚落在青石街道。
沈江蓠本来都要走了,却被大雨挡在了屋檐下。她不免有些着急,这雨看样子得下好一番功夫了。于是叫车夫赶紧牵车进院里,等雨停了再走。
就在此时,滂沱雨声中传来一串惊急的马蹄声。沈江蓠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