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帝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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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嚎了,赶紧把衣服脱下来拧成绳子!”强忍着剧痛,鱼寒迅速解开捆在身上的破睡袍。在逃亡的路上他可以狠下心漠视同胞们无比悲凉地倒在金兵铁蹄之下,但现在的他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即便这一切都是那么得微不足道。
一个,两个……当第五个同胞被拖入洞中之后鱼寒终于和身边所有人一起瘫倒在地,他们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那张承载着二十多人生命的藤制大网已经被金兵火箭引燃正在一片惨叫声中急速坠落,这个时候继续扔出绳索非但救不了任何人还会暴露他们这些幸存者的位置。
“走吧!”不是冷漠,而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悲伤,谁也不知道崖顶的金兵会不会真的发现了什么,更不可能去预测金兵会不会铤而走险下来继续追杀他们。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必须继续坚强地为了生存而竭尽全力。
“韶老头!”洞内不可能有阳光照射进来,虽说地形并没有韶南天宣称的那样复杂,但很多地方却只能容得一个人爬行而过,如此狭窄的空间再加上众人悲伤的心情,鱼寒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或许还没走出这个最后的逃生通道就已经在这种极度压抑的氛围中精神崩溃。“就这么个破地方居然还藏了水和粮食,你个老东西该不会告诉俺是因为当初心血来潮掐指一算有这么场劫难,才特意备下的吧?”
“这你还真说对了!”或许是已经猜到了鱼寒的用意,韶南天在黑暗中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道:“别看老夫现在落到了这步田地,但想当年老夫怎么着也算是方圆百里之内有名的才子,虽说不敢妄称满腹经纶却也颇有些学问……”
“行了,行了!”原本以为无耻是穿越者才具有的特殊属性,可真没想到古人的脸皮也能这么厚。就算是要转移话题缓解下紧张气氛,也用不着这样自吹自擂啊。爬行中的鱼寒两眼一番,毫不客气地再次打断韶南天的话道:“你个老东西,说你胖还真就喘上了,照俺看啊这山洞说不定就是你当年幽会情人时……”
“孽障!老……老夫……”别说韶南天当年没那些个事,就算是有,也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承认不是?有点恼羞成怒的他猛地扯下一根让鱼寒拖拽自己前行的藤条,狠狠地一鞭子抽向前方!
“啊——”叫声无比凄惨,虽说刚才那一鞭子听上去很猛实际落下的时候却没什么力道,但鱼寒的臀部毕竟受到了重创那箭镞都还没机会拔出来呢。“老东西,俺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狠的!”
“这位兄台,这就是您的不是了,须知子曾经曰过……”看不清容貌,但听这语气鱼寒就知道应该是逃亡队伍里那个秀才模样的家伙所发出。要说起来这家伙若真是个读书人的话那也绝对是个神奇的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跑的模样,却偏偏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曰什么曰?孔子孟子还是老子?俺可告诉你啊,别看俺没啥学问,却能将四书五经斜着背,你行么你?还敢教训俺?懂不懂啥叫知恩图报……”难得还有人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鱼寒当然不回放过继续胡搅蛮缠转移众人注意力的机会。
“孽障!啪……”这是韶老爷子祭出了正义之鞭所放出的响声。
“汝……汝等……”不用问,这一定是那位气急败坏的秀才正在对某个混蛋进行最严厉的指责。
“停!停!”吵闹着,爬行着,就在众人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的时候,一直在队伍最前方留意动静的鱼寒突然听见了潺潺流水声。“韶老头,这前面有啥东西?”
“河!”虽说知道鱼寒的真实意图,但古人对于名节那可是极其重视的,平白无故就被人给泼了那么大一盆污水,韶南天的心中依旧充满了不忿。
“河?你是说前面有地下河?”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追兵的动静,看来只要熬过这一段就能逃出生天,却没想到前面还有个巨大的障碍。鱼寒不由得心中一紧道:“韶老头,眼下大家伙的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你可别告诉俺是想让咱们游下去啊!”
“呸!要游也是你个孽障去游!”狠狠地吐出了一口唾沫,韶南天似乎不愿意继续搭理鱼寒,转身对着书生模样的人道:“后生,老朽在前方五丈处备有木舟,只是眼下这情形怕还得劳烦你带领大伙赶紧去抬过来,也好助吾等早日脱困!”
“长者于吾等有再造之恩,晚生感激涕淋自当效犬马之力,岂敢当得劳烦二字?还请长者与兄台在此稍候!”非常恭敬地行了个礼,书生这才带着众人转身离去,留下鱼寒和韶南天继续在岸边斗嘴。
“混小子,不错嘛!”船行约半小时,远处已经能隐隐看见亮光,终于逃出生天的韶南天似乎已经忘却了洞中的那些小插曲,狠狠一巴掌拍在已经被折腾得浑身泥泞不堪跌坐在船头的鱼寒腿上,由衷赞道:“身板如此强健,脑袋也挺灵活,又还读……”
“啊——”
韶南天就闹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每次说话都要被鱼寒给打断呢?难不成这混蛋真是一路上被自己唠叨得脑子出了毛病?只是这一次的叫声怎地听起来比当初挨了一箭还要凄惨?
“断……断了……”正所谓细节决定成败,有时候一颗毫不起眼的小石头也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这一路上在那股陌生的强大意志力支撑下还没什么感觉,甚至还能有心情嬉笑怒骂转移众人注意力。可真等到确认危急解除后,鱼寒顿时感觉到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正在迅速蔓延开去,借着微弱的光线赫然发现右腿已经肿胀得有些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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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前路坎坷
蓝天白云碧空万里,清澈的溪水在脚下潺潺流动,放眼望去净是奇花异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陶醉的气息……如此的美景足以让任何活在雾霾之中充当人体空气净化器数十年如一日的穿越者感到心旷神怡。
独自斜躺在长满青苔的巨石上,将养月余身体正在逐渐康复的鱼寒却没有兴致引吭高歌来上一曲充满异域风情的后现代咏叹调,更找不到任何好心情来厚颜无耻地做文坛大盗引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诗词抒发情怀。
穿越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鱼寒对于眼下身处的这个时代既没有什么特殊好感也不会产生任何抵触情绪。
不就是大宋乾道元年么?张浚奉旨挥师北伐,结果碰上邵宏渊嫉贤妒能在背后捅刀子从而导致全军自乱阵脚,最终被金人给稀里哗啦一通乱揍。汤思退临危受命,遵循大宋优良传统跑去舔着个笑脸与金人定下割地赔款的和谈基调,使得大宋朝廷颜面尽失不得不换个年号转转运。有权利为这一切做出最终解释的应该是英明神武的孝宗皇帝,最少也得是那一大票将被永载史册的朝廷栋梁才对吧?
甭管是被以历史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被描述为“南宋北宋无所不送,徽宗钦宗无人送终”的弱宋,还是为了突显后世某朝而被吹捧得天花乱坠的乾坤盛世,这些是鱼寒有资格去评判去纠结的么?
鱼寒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心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道德底线的混蛋,吹破了天也顶多只能算是手艺高超的赝品贩子。他心中既没有济世救国的豪气也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做到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也不奢望羽扇纶巾指点江山,更清楚自己没那本事振臂高呼统帅麾下万千铁骑横扫**。
初来乍到,鱼寒也曾一度为这里的景色所陶醉,他甚至想过或许就应该默默地接受事实,留在这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山中小寨,凭借自己与韶南天的关系再加上一张还算利索的嘴皮子在此地过着与世无争的安宁生活,将穿越的秘密永远埋藏在心中,把后世的一切当成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
然而一个残酷的现实无情地击碎了鱼寒这个美好的梦想,巨大的天坑确实可以阻隔外界的战火,村民们也能够凭借勤劳的双手开辟出田地来保证最基本的需求,但这里还有个无法客服的先天缺陷——缺盐!而村民们显然也知道这个问题对于他们的生存是多么大的威胁,否则身为寨主的韶南天就不会甘冒奇险绕行数百里外出采购,更不会在性命攸关的紧急时刻也不肯脱下那几件侵透了盐水的衣物。
小寨中数十位逃难而来的村民不会知道历史的进程,但鱼寒很清楚大宋朝永远不可能再次收复这片领土,想要躲避战乱不被异族抓去充当最卑贱的奴隶,他们就必须在此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数百年之久,而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一次两次的外出采买或许还能够凭借经验与运气躲避灾难,可真要是上百年的继续下去还能不出点事?要知道无论是眼下风光无限的大金国,还是即将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元,他们可都是不吃河中螃蟹的,汉人在他们眼中堪比草芥,一旦遭遇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都将无法承受。
不愿意从此生活在无边的恐惧之中,更不可能接受自己慢慢朝着白化猿人的方向退化。为了生存,鱼寒必须做出另外一种选择。走出去,在这个时空中找到另外一个更适合躲避战火延续血脉的地方!
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能够有机会重操旧业挣得万贯家产,住进豪华到无法想象的巨宅中、吃着纯天然无污染的安全食品、奢侈到极点的将国宝级器物当作日用品、身边莺莺燕燕美女环绕……这个人生会更加完美,也不枉燃烧那么多脂肪穿越一回。
算不上伟大的梦想,但真要实施起来却也充满坎坷。别以为穿越者就具备了很多的先天优势,人家行军作战都还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呢,现在的鱼寒能有那条件么?
天时还勉强凑合,至少这年头没人有能力捣鼓出那些个高科技的鉴定仪器不是?而作为一个技艺高超的专业仿古器物制作者会少了多少顾虑,这个怕也只有鱼寒自己心里最清楚。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别说是秦始皇用过的破夜壶,就算是传说中大禹治水时用过的烂木铲,神农氏尝百草时戴过的旧斗笠,甚至是夸父追日时穿过的臭草鞋都能捣鼓出来。
可问题就在于要拿这些个所谓的文物去糊弄谁?根据前不久才达成的“隆兴和议”就连秦州都成了金国的地盘,距此百里开外地处古丝绸之路要道的西北名邑临洮府治所那就更别提了,最少也得是算作人家完颜雍的后花园不是?
甭管鱼寒手头的物件是真是假,反正他是不可能当白菜出售的。可俗话说得好,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眼下宋金之间虽然没有太大的战事发生,但真要让路过此处的普通商贾花费巨资前来收购古物怕也不太可能,毕竟对他们来说这个时候最能挣钱的还得是粮食、兵器甚至战马等军需物资。
所以,别看战火之后的临洮府治所内依旧繁华似锦,富商巨贾往来不息,三教九流混杂其中,但真正有能力进行高消费为鱼寒所糊弄的还得是那些个大金国权贵。
可是和金国人做买卖,知道人家是什么性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