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记事-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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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的睡颜,很少有锦梓比我睡得早醒得晚的时候,所以这副模样我不经常见到。
忍不住轻轻用指尖画着他的眉心唇角,心中波一片,荡漾碎。
第二天,原庆云脸很憔悴,眼圈都发黑了,话少了,也沉默了许多。
我心中有些不忍,但是想想我不忍又能怎样,我爱的是锦梓,这一辈子都要跟锦梓在一起,早已没有资格收留旁人在我心里,爱是两个人的事,如果这点都不能做到,还配说爱吗?
原庆云是个虽然怪异溶潇洒的人,不会怎样寻死觅活地跟自己过不去,说不定过几个月,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这猛药,下得一点都没错。
我要是态度暧昧,不清不楚,对原庆云才是残忍不负责任的事情,我早已不恨他了,不能这样自私地害他。
于是,我越发跟锦梓亲热。
这样怪异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天,原庆云的话越来越少,脸上笑容越来越难挂住,偶尔也振作一下,作指点江山,兴致勃勃状,迷惑一下我们,叫我们摸不着头模可他明显渐渐瘦了。
即使如此,也还是跟着我们,没有走的意思。
锦梓连表演都慢慢没兴趣了,有时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出会神。
似乎只有我在辛苦忍受这怪异的局面。
还好,过了几天,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要命的局。
这个人昨天傍晚出现的,这样初时节,依然穿了一袭蓝狐披风,身边一个清秀小童,抱了一张琴,脸依然秀如好,眼睛依然温润如玉。
原庆云看到他就皱起了眉头,说:“你来干嘛。”
第二卷 江湖侠少
兰倌微微蹙起他的柳眉,眉目含愁,我见犹怜。
说来我也半年没见到兰倌,此刻见了,心中倒也有几分欢喜。
原庆云脸不好看,兰倌也只是忍气吞声赔笑说:“许久不见你踪影,自个儿气闷,出来走走,不想遇到你们了。”
这话自然是谎话,他必然是思念原庆云才出来寻找,然敢这样说,托辞巧遇。
原庆云冷着脸,正要说什么,我心中不忍,便笑道:“兰倌,许久不见,这次要好好聚聚,同我们一路走罢。”
兰倌脸上透出喜来,一闪而逝,又看原庆云脸。
原庆云很不高兴地横了我一眼,我毫不客气回过去。
他叹口气,不说话。
于是兰倌高高兴兴加入我们的行列。
兰倌很是吃苦耐劳,把书童遣回家去,自个儿动手伺候原庆云饮食起居,宛如家。害我直担心锦梓看到原庆云的大爷待遇对自己的境况有所不满。
原庆云给他买了匹还不错的马,四人一起骑马,这马年岁小,子烈,原庆云只求速度能赶上我们的行进,然管马儿好不好驾驭。兰倌早年吃过苦,并不算是身子很好的人,骑这样的马,自然不会好过。
壁炉走得极稳,我的大腿内侧还磨破了几处呢,兰倌辛苦可想而知,却咬牙忍住,依旧言笑殷殷
四人行和三人行大不相同,很像以前在现代和友各自携伴同游,四人两对,最是高兴的。
我甚至多了许多游山玩水的兴致。
唯一在心里不舒服的,也许只迎庆云。
感情熬人,别人确是帮不上忙的。
不管怎样,我们这个旅游团整体气氛还不错。
这一日,投在洛阳一家客栈兼酒楼“醉仙楼”。
不知道为什么,古代的酒楼大部分都是此类名字,想辣时商人受教育程度低,创意有限的缘故。
不过这家醉仙楼在当地却是数一数二,十分有名的大酒楼,地位等同于五星级酒店。
我们四人要了一桌酒,坐在窗边看街景,洛阳虽比不得江南繁华,却也是个大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衣着也并不大敝旧。
此时突然进烂几个穿着丝绸长衫,却腰挂宝刀宝剑的青年,引得许多人侧目,他们全然不觉得,犹自高声谈笑.
其中还有人拿着铁扇和判笔的.我诧异地盯了几眼,问:“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侠少?”
锦梓淡淡看了一眼,转过脸去,明显表达了不屑的态度。
原庆云笑起来。
那几位侠少先是作风雅状吟了几首诗,据我看这几首诗比起我的文采都有点不如,实在愧为古人。
但是他们互相赞赏了一番,状甚钦慕。
接着开始谈论自己行侠仗义的往事,这个倒还有点可听,可惜描述方式流于浮夸。而且大家老是抢着说话,很影响效果。
我听得头昏脑胀时,他们突然话题一转,开始聊起“楚腰纤细掌中轻”,“醉卧人膝”的青楼韵事,谁家粉头貌,哪个红姑娘多情,谁善画,谁善琴,顿时个个兴致勃勃,口沫横飞,从此执著在这个话题上不再换了。
突然上来一个提着一篮杏的青衣少,这时节有杏可算得上早生,少又生得清丽,不少人解暮买,连锦梓也给我买了几支,我朝他笑了笑表示高兴。原庆云看着那孩儿,轻笑道:“这丫头生得不错,倒挺有点小家碧玉模样。”
那孩本来看到我们这一桌大帅哥早已粉面通红,此刻听了他的话低垂着脸跑开了,兰倌只当什么都没听见,想来也习惯了,端的好脾气,若是我,至少也会给他几个白眼,给他点苦头常
那卖捂着脸跑开,却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一个穿着蓝绸长衫的矮胖子怀里。
那矮胖子一副暴发户模样,后面两个家丁跟着,颇有王老虎的架势,突然一个水汪汪的小人儿跌进怀里,顿时有“天上掉下个林”的惊喜交加,忘却身在何方,只当错走青楼,一把搂住卖姑娘,笑道:“小人儿,让爷一个!”说这就要搂住狂啃。
卖吓得尖声哭叫。
人人侧目,却多有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我皱起眉,正待出面干预,突然那边侠少们中间站出一个人,穿着杏黄长袍,背着一把剑,二十左右年纪,面目长得也颇为英俊。
侠少们坐得稍远,估计正等着小姑娘过去卖,突然被一个矮胖子出来败坏了兴致,自然很怒。
况且行侠仗义又是他们的正业,当这个被扶助的苦主还是个貌少时,自然就更加有积极。
这个抢先站出来的杏黄衣服少年不由分说,清叱一声,三两下将不会武功的倒霉恶霸和他的两个倒霉家丁都痛打一顿,扔到街上,顿时引来酒楼里食客们一片彩声。
杏黄侠少表面上虽炕大出来,实则得意洋洋,站得玉树临风,和声对那卖说:“姑娘,看你样子,也是好人家的儿,定是家里有什么变故才沦落至此。”说着当着大家面拿出五十两银子,柔情脉脉说:“姑娘,这点银子你拿着,别再出来抛头露面了。
侠少形象在众人眼中光彩起来,到处都是啧啧称赞声。
那卖本来被一个衣着光鲜的英俊公子救了,就已经两眼迷茫,一直仰望着他,此刻从来没拿到过的沉甸甸的银子捧在手上,眼泪就流了出来,一个劲儿要给他下跪。
卖捧着银子流着泪走了,杏黄衣服的侠少志得意满走回自己座位,接受朋友的恭维。
那帮人果然都七嘴八舌起哄,其中还有一个阴阳怪气说:“唉,只怕着小姑娘从此一片心就系在朱兄身上了,可怜啊可怜。”
几个人哄堂大笑。
杏黄衣服的少年脸上微红,却明显被这话说得很舒服。高高兴兴请客买单。
我听得好笑,突然想起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武侠小说里的少侠们浪迹江湖,诗酒,不知道银子都哪里来的?总不可能家家都是家财万贯吧?他们又不做又不经商,还炕起走镖的,又不肯去去抢,不知何处营生?
这么乱想了半天,当然也没想过要去跟那帮侠少们搭讪,我还没那么有探索精神,锦梓和原庆云都很不感兴趣,连兰倌都不多看一眼,只一味含情脉脉看着原庆云,不时给他递个水果,剔个鱼刺,我自觉无趣,吃完饭就去后院房间了。
结果进了后院,却迎面遇到了一个显眼的胖子:这不是田纯吗?
我擦擦眼睛,还以为看错了,老田却已腆着大肚子抢先一步,上来跟我请安,又惊又喜道:“大人!老田只当眼了呢,原来竟真是大人!”又向锦梓请安:“姚公子好。”
我看到他也自欢喜,但又有些疑惑问:“老田,你怎么来这里了?莫非是来找我的?”
田纯老脸一红,尴尬说:“这个,咱确实是听谣言说大人出事,虽说不相信,到底不放心才出来……不过,先绕道这里却是为了点私事……”
我好奇:“什么私事?莫非你要娶媳了?”
田纯急得脸更红了:“大人休得取笑,咱是为了老朱的事。”
老朱为了我断了只手,我还是很需要关心他一番的,连忙问:“老朱怎么了?”
田纯叹口气,想来老朱也不让他说,支吾了半天,才恨恨说:“还不是他那宝贝儿子!之前老朱攒的钱都让他挥霍光了,又连连来催钱,说没钱就要出大事了,老朱老婆死得早,这个儿子是他的心尖儿,本来指着以后养老的钱,这次全给我拿出来了,让捎给那个败家子。”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也隐约听田纯说过。
说起来田纯和朱纤细从我这里,或者说磁青莲处拿的可是顶级高薪,八百两银子一个月,给得我肉疼,都赶得上朝廷一品大员了。
不过,他们在武林中的身份肯给张青莲这样名声的权奸卖命,也是要这么多才买得动他们。
老朱的儿子也太能败家了,世家子弟也没有让孩租样钱的。
不过,这是人家私事,我也管不着。
把老田叫到锦梓和我房里,很是聊了会儿,老田把房间换到我们隔壁来了,既然找到我,他也不着急去找那个败家子了。
第二卷 败家子
第二日老田要去找那败家子,恰好我看兰倌也累得不行了,马儿们状态都不大好,便跟锦梓和原庆云商量在这里耽搁休整一天。
既然可以休整一天,我便决定跟着老田去看看,锦梓没表态,却默默跟在我后面,仿佛又回到那个当时擅长稀释存在感的冷漠少年,我心中有点甜丝丝,忍不住嘴角扬起。
老田对于打听消息和追踪都很有一套,不愧是老江湖,过得一会,便得知那败家子同一帮狐朋狗友昨日歇在此地最有名的青楼,“敏楼”。
如此高效,锦梓看老田的目光都有了些许对江湖前辈的尊敬。
我们去的时候大约辰时中,烟巷里清清冷冷,朱门深闭,除了一些悬挂廊下的红灯笼,未熄的残烛,装饰俗丽的马车,空气中漂浮的胭脂气,炕出这是街柳巷。
早晨轻冷,有薄雾,这冷和着暖暖脂,仿佛一种说不出名的,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说不上好闻难闻,只直觉裹紧身上斗篷,微微哆嗦了下,仿佛在梦中的某个场景。锦梓察觉我的举动,低声责备我:“叫你多穿点。”可是连他的这个举动和话语都仿佛恍恍惚惚,我在雾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被锦梓伸过来的手牵着,老田宽阔的背在前面晃来晃去,一时间仿佛前方是一件永远在前方的虚幻的东西,可以一直一直这样走下去。
我们在敏楼后门不太远等着,锦梓怕我冷,跟我挨得很近,墨发在白雾中分外分明,掠过玉一般脸庞,拂在我面上,我便静静站着,体会着他手里的暖,和细微可察的血脉跳动。几乎希望那个不相干的人不要出烂了。
不过人还是慢慢出来了,宿青楼的客人们,还真是什么样的都有,不过大致这里的客人从经济层次看上去还是非富即贵,都是绫罗绸缎,珠玉生辉的。
有那样脑满肠肥的富商,有被酒掏空瘦得只剩骨架的二世组;有大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