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流水水流云-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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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完她的话,忽然感觉整件事情太滑稽,害了胤祀的人是我的奴婢,害他的时候竟还是打着我的名义,害他的理由竟是一份连对方都不知道,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永远没有结果的感情!若陷害是因为党争,我心里还好受些,权当不如对手了,甘拜下风,可是这样的理由却让我为胤祀倍感冤屈。
我看着她:“你死了,一切都能改变吗?你死了就能让一切都好起来吗?四爷当日救下你,是想你活不是想你死,也许这也是天意吧,但是我也不能把你留在这了,你随我来。”
她听完我的话,脸上一片悔意,我带着她走到四爷府外,小云脸色极度惶恐:“格格,求您不要把奴婢送过来,奴婢这样的人不配见四爷,奴婢也没脸再面对您跟八爷。”
我冷然道:“我不是想怎么样你,我是不想我身边再多出一条人命来,你如果念在我们主仆一场,还有一些情谊,那么就替我好好活着,把我和胤祀今后失去的安逸都替我们活过来,日后或许还有让你还我人情的时候。”
小云的脸色一片茫然,这时四爷走出来,见到我们有些惊讶。我略微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他听得眉毛紧蹙,最后我跟他说:“你念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就收了她吧,我留不得她,却也不忍让她流落街头,好歹你救过她,她又为你这样,这也是你们之间的缘分。”
四爷冷冷地说:“如今连女人都强送给我了!你对我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好,人我收了,当是还你挡箭的情分,从此以后互不相欠,我也不会再有什么顾忌,你走吧。”说完,拉着小云进去了。
小云回头看我一眼,这一眼包含的信息沉重,我没有力气消受。我不是个大度的人,却是个有所要保护的人,我需要这样一个能留在四爷边上,还跟我有些情分的人。也许我自私,可是谁又是真正无私的呢,我已别无选择
第十四章 草树知春不久归 百般红紫斗芳菲
正文 第十四章 草树知春不久归 百般红紫斗芳菲
胤祀的风寒之症拖了一月有余才好转,等他能上朝的时候,十四爷胤祯已经刚被任命为征西大将军,不日即将起程。康熙在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时候,对十四委以重任,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十四是不二的储君人选,连胤祀、九爷、十爷经过对眼前的局势慎重考虑后,也决定转而支持十四。
此时的十四手握兵权,整个人意气风发,走到哪都前呼后拥,而胤祀此时的行为更加低调,一个是失了势的皇子,一个是圣眷正浓的皇子,在如此鲜明的对比下,我不知胤祀如何压抑自己的情绪去帮助十四。他整日把自己弄得异常忙碌,经常是伏案到夜半,常常是在我催促数次后才肯歇息,尽管他每日都对我微笑,对任何他见到的人微笑,但是只有我能从这笑容背后评到深深地苦涩,毕竟放弃这么多年的愿望,对任何人都是件比较残忍的事。我时常见他一个人望着一个地方发呆,每每我走到他身边给他披上衣服他都不知道,有时候他忽然意识到我在,又立刻摆出一副让人放心的笑容,他越是笑得灿烂,我越是看得辛酸。
唯一能让他真正宽慰的,便是缤琦和弘旺。这两个孩子自从跟西洋画师学画以来,在画画上显出了异常的天分,进步神速,惹得那西洋画师动辄做诗般地夸他们,当然这个时候不光我高兴,胤祀也是真心的高兴。缤琦和弘旺已经慢慢长大,个子也长了不少,弘历还是时不时地过来看看缤琦,给她带来各种稀罕的物件。
转眼胤祀的生日到了,如今以我们的状况,大操大办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庆贺一下恐怕也会惹人非议,我心里盘算一下,就在家里过,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给他过生日,顺便再叫上九爷、十爷、十四爷他们。人不在多,只要知心地就行,也不招人眼。吃饭方面的事我不在行,自然也有人安排,那就是八福晋,自从上次海冬青事件后,她竟然像换了一个人,在府里不再那么嚣张跋扈,对下人也不再那么尖酸刻薄,甚至见了我,面色也如常了,还经常帮我照顾缤琦,我见她经常地把眼光膘向胤祀,看似不经意地一眼带过,却又掩饰不了眼里那盛满了的关心。我暗叹:尽管我们有那么多的不同,但爱胤祀的心是一样的,所以在胤祀最低落的时候,我们能放下恩怨,自动站在一条战线上。即便她以前有再多的不是,患难中见的真情已经足以抹煞过去的种种不足。
八福晋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不管是胤祀风光时,还是低落时,她总是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给人笑柄的机会,就凭这点,我也是万万不及她的,胤祀如今一副家事不关己的心态,如果没了八福晋,还不知这府会乱成什么样。
胤祀生日所需的食物,酒水八福晋都准备齐全了,我解决地就是礼物的问题。凡是用钱买的,如今送给他我总觉得不合心意,后来这个问题被缤琦和弘旺两个小机灵鬼轻易地解决了,他们如今能拿得出手的当然就是画了。这两个小家伙为了画好他们的阿玛,经常偷偷在一边观察胤祀,胤祀若在花园,他们就躲在树后面,胤祀若在书房他们就躲在书架后面,为了画好画像,他二人独霸了一间屋子,不许任何人进去,也包括我,这两人也不出去疯闹了,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关在屋里面画画。
胤祀的生日到了,那天我让全府上下都换上了喜庆点的衣服,把府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帖满了红色的‘寿’字,我把缤琦和弘旺更是好好打扮一番。一会九爷、十爷、十四都来了,十爷看着满屋红红的寿字以及我们的穿着,首先笑起来:“我看八哥这哪是在过生日啊,这分明愣是让语嫣这丫头给办成了娶媳妇。”
我气恼地看他一眼:“是啊,可不是娶媳妇吗,十爷您就差披上盖头了。”
众人都知道我取笑他,都在一旁窃笑,谁知他竟没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还傻呼呼地追着我问:“八哥过生日,爷为什么要披盖头?”这一问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这时十四走到我面前,我忽然觉得他异常的高,以前总在一起玩不觉得,如今数日不见,才发现他不仅个子高了,身材壮了,连脸色都有些沧桑的意味了。
十四微笑地说:“语嫣,好久不见!”
我也轻笑:“胤祯,别来无恙。”
于是我们俩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终于把数日的尴尬和疏离给吹散了,我觉得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的毫无顾忌,亲密无间。
谈话间八福晋已经招呼我们吃饭了,十四见到八福晋笑嘻嘻地说:“几日不见,嫂子越发能干了,瞧这菜安排的荤素适宜,又极和我们兄弟口味,八嫂费心了。”
八福晋听完此话笑着说:“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拿这好听的话去哄你家十四福晋去,没得在我浪费这许多口舌,也落不着好。”
十四笑着不语,一会胤祀来了,众人都起身,他示意大家不要客气,接着随意看了一下府里布置,以及这一大桌子菜,对我微微一笑,却对八福晋说:“福晋费心了。”
谁知八福晋一笑:“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笑容异常苦涩。接着大家开始用饭,他们几个兄弟喝着酒,聊着天,这时弘旺和缤琦过来了,缤琦奶声奶气地说:“阿玛,我和弘旺哥哥有礼物要送给您。”
胤祀感到十分诧异:“是吗?那快给阿玛看看是什么?”
缤琦捧上一轴画卷,面露得意,弘旺的脸色却略有羞意。胤祀缓缓地打开卷轴,这一看,连手都抖了一下,表情似乎颇受震动,我也顺着画卷看下去,看完我自己都忍不住惊讶起来,这画卷里面画出了胤祀的各种神态以及动作:深思的、蹙眉的、微笑的、开心地、忧郁的、还有一张竟是我跟胤祀两人并排坐在湖边的聊天时的背影,我偷偷看了胤祀一眼,发现他的脸上似是几种感情混合在一起,讶异、惊奇、欣慰、感动又有点得意,我自己眼睛也有点湿润,虽然这画上的画的人,形态勾勒的不够匀称,颜色渲染的不够到位,神情也把握的不够准确,可是我们却能画上胤祀微笑时眼角的几条鱼尾纹,深思时双手交替的习惯,开心时拂头发的习惯,忧郁时手握东西的习惯……中看出这两个孩子对他阿玛有心的程度,能观察地如此仔细,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在这么短时间完成画像,以及这画像的质量,不论从哪方面来说,不用十二分的心都是做不到。
不仅胤祀感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深深地触动了,胤祀小心地合上画卷,生怕弄出一丝褶皱,然后小心地放在自己身边,含笑注视着缤琦跟弘旺:“阿玛从未收到这么珍贵的礼物,阿玛一定会用心的珍藏,也希望你们能继续的努力。”
弘旺乖巧地点头,可是我家缤琦却对这几日的辛劳,仅换回的这样几句表扬很是不满,撅着嘴道:“阿玛既然对礼物满意,为何没有奖励?”
我晕倒,这小丫头是故意破坏气氛的吧!一席话说得众人大笑,也缓和了有些沉重的气氛,胤祀也从刚才的感动中退回到现实问题里来:“是阿玛疏忽了,不知我家小格格稀罕什么物件呢?”
缤琦这时才展开眉头,转而对他阿玛笑得灿若桃花:“谢阿玛,我没有什么稀罕地物件,只是弘历哥哥那日邀我去他家看他新养的小狗子,我怕阿玛不允,所以没敢应了他,不过我确是想去看看那小狗长得哪般模样。”
我心里暗自佩服这个丫头编瞎话的本事,什么怕阿玛不允,她自己都擅自去过多少回弘历那了,也没见她征求过她阿玛的意见,这会子又编出个小狗来,定是想逃了明日练字的功课才胡说的。可是胤祀哪摸得透这丫头的心思呀,早被她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只一个劲地点头说:“不碍事的,想去就去吧,只是玩得时候注意点,别让那狗把你咬着了。”
我心里想:这古语说得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任胤祀精明一世,可在他闺女面前还不是被耍得团团转。
我装作不经意地说:“明天教字的陈师傅是不是要来了。”
那丫头一听这话,转头对我一脸谄媚地笑:“姨,你不知道,那陈师傅前日说过,明许是有事怕来不了。”说罢还对我挤眼,意思是让我配合她的演出,我瞪她一眼,便不言语了。
胤祀纵容地说:“既是有事,那你就玩你的,弘旺别就顾着自己玩,要照顾好妹妹。”
弘旺答应了一声,缤琦忽然跑过去亲了胤祀一口,笑嘻嘻地说:“谢谢阿玛,我们玩去了。”
说罢拉着弘旺就跑,胤祀一愣,然后笑得一脸幸福,我心里暗骂:小马屁精。
九爷说:“我看这丫头的性子到跟语嫣像得紧,八哥要管束可就得管俩。不过也别让她跟老四家的太过于亲近,反正日后终有翻脸的一天,别让孩子在里头为难。”
十爷说:“小孩子在一起玩闹懂个什么?你就是心思重。”
十四说:“这丫头确是招人喜欢,不知道以后又便宜哪家小子。”
八福晋啐道:“越说越没个正形,哪有做长辈的样?赶紧吃吧,饭菜都凉了。”
众人听完哈哈一笑,便吃喝起来。胤祀的感冒还没好利落,吃到一半就感觉乏力,我便让他回去歇着了,八福晋也去敦促孩子们歇息了,九爷和十爷喝多了,我让奴才们先送他们回府了,最后席间只剩下我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