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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枪神·神枪-第7章

小说: 枪神·神枪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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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朗宁并不大喜欢这种情调,他虽然还很年轻,却自认心境早已是历经沧桑了。他平时喜欢跳的是贴面一步舞。他认为唯有那种贴得紧紧的慢舞,才能达到既开心,又实惠的目的。 

  马尔科更是好象对跳舞不屑一顾,一进来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一根钉子似的钉在了那里,也没有说一句话。刚才三个人去吃饭时他也好象没说几句话,他不喜欢说话的特征明白地写在他那面无表情的冷脸上,他不想对别人掩饰,仿佛生怕别人不知趣似的。虽然他和白朗宁见面时一反常态的说了一大堆废话,那只不过是为了那二十八美元而已。 

  他显然不是一个好的玩伴,却无疑是一位称职的保镖。白朗宁以内行的身份看出,他选择的那个位置的确不错:距舞池和出口都最近,靠着过道,又在灯光黯淡的阴影里。一旦发生什么情况,可以迅速接近夏子,安全撤退,又不显眼。有这样的保镖陪伴,夏子她父亲当然不用担心别人敢打他女儿的主意了。包括白朗宁也不能。 

  白朗宁想着笑了笑,把眼光投向舞池中跳舞的年轻人们,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强烈的惆怅感受。 

  日本人在经济上已经飞快的冲到了世界前列,他们迅速地获得了很多他们以前所不曾有的东西,却也同时丢掉了许多他们以前所拥有而本值得珍惜的东西。 

  他们学会了大规模的集成电路板、披头音乐和快餐,热衷于嘴里含着汉堡包,手里拿着蓝山牌或###基卡出产的咖啡在立体声音响上欣赏罗拨&;#8226;佛莱克的摇滚专集,可是他们也同时丢掉了许多传统的东西。如日本艺术。 

  传统的日本艺术断非是架上的古董玩饰,也不是博物馆中发了霉的油画,日本传统艺术所包括的花道、茶道、轴画、陶器、园艺、刀剑及其它一切,总括起来其本质是日常生活体验的一种方法与模式,需要一个人亲身去体验,而且一辈子运用,而非仅仅止于看看而已。 

  可是现在的日本人却似乎丢掉了它,尤其是战后的年青一代。 

  他们已经完全接受了另一种生活方式和文化思潮,在“一切都是别人的好”中迷失了自己,甚至连商店都以使用洋名——特别是英文或法文名字为一种时髦。这种影响的副作用又常常是伴随着巨大的傲慢和无知,以掩饰他们心中的自卑。他们甚至忘记了战争给他们带来的耻辱和创伤,忘记了他们上一代含辛茹苦、艰难创业的那一段时间。 

  白朗宁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沉默如亘的马尔科,找了个话题问:“嗨,你干这一行多久了?” 。。

第九节
马尔科慢慢转过头看着他,慢慢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没听清楚。 

  白朗宁侧了侧身,靠近他一点,提高了声音:“你给夏子的父亲做保镖有多久了?” 

  “四年。” 

  “你喜欢这个职业吗?” 

  “喜欢。” 

  “我以前也给人当过保镖。” 

  “哦。” 

  “你觉得东京这个城市怎样?” 

  “可以。” 

  “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 

  “你准备干多久?” 

  “看。” 

  马尔科的回答永远是简短而生硬,从没多过两个字。他仿佛对任何问题都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兴趣——除了刚才想唬白朗宁外。白朗宁叹了口气,这种一问一答的对话方式跟教授同初学者的对话差不多,实在叫人乏味。他笑了笑,指着舞池中的夏子又问:“你觉得夏子小姐怎么样?” 

  “很好。”还是只有两个字。 

  白朗宁心中不禁有些微微的气恼,这个吉普赛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确实有些叫人哭笑不得,他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买他的帐的人。无论是千金小姐还是黑道大枭,无论是政府要人还是商业巨子,甚至连他的敌人,也一向是对他恭敬有加,偏偏这个目中无人的吉普赛人。白朗宁又想起了他对自己的戏弄,决定换个问题,狠狠的刺激一下对方的傲慢和冷漠。 

  他笑了笑,问“我在欧洲去旅游的时候,曾经看见许多吉普赛人,妇女,在街头行乞。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吉普赛妇女行乞时居然非常理直气壮,仿佛她们正在从事一项非常伟大非常神圣的工作,她们那种泰然自若、熟练随便的样子又仿佛是在告诉人们她们天生就好象是以此为职业的,而且非常乐于做这种事。马尔科先生,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他带着一丝捉弄的得意看着这个吉普赛人。 

  马尔科并没有被震惊和击倒。他慢慢的转过头看着神情悠然的白朗宁,面无表情地慢吞吞问道:“白朗宁先生,你能肯定她们是吉普赛人吗?”

第十节
“当然可以肯定。”白朗宁马上回答。他很高兴对方这一下无论如何也不能仅仅用两个字来敷衍他了。 

  马尔科点点头:“感谢主!没有别的妇女来从事这一项事业,只有我们吉普赛妇女才做。” 

  “为什么?”白朗宁奇怪地问。 

  “为什么!你难道觉得她们很卑贱、很下流、很无耻吗?”这个吉普赛人提高了声音,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白朗宁有些不自在的勉强笑了笑:“我,我没说过这话,我也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他结结巴巴地有些心虚。 

  马尔科马上平复了声音和表情,淡淡的说:“白朗宁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吉普赛民族一向就是一个以流浪为生活方式的民族。” 

  “我知道,他们乘着大篷车,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他们的生活就是一首充满了浪漫情调的诗篇。”白朗宁也许不能算是一位高尚的人,但还至少算得上正直公平、心地善良,仿佛为了补偿对恶意揭人短处的歉疚,他马上接在吉普赛人的话后大放赞词。 

  “那么,现在就让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吉普赛人冷冷地看他一眼,并不领他的情:“对于这些行乞的妇女,我的同胞而言,她们并不是不知道羞耻二字,她们同样渴望体面而优裕的生活,但是,当现代社会生产方式与她们民族古老的经济发生矛盾,当主流文化的定居生活方式与她们民族的流浪习俗产生冲突,吉普赛人的世界已成为被现代文明遗忘的角落,吉普赛妇女被迫放弃延续已久的生活模式,走上繁华的街市,牺牲‘面子’,换回生存的依靠。在她们的心中,种族的生存和发展是第一位的,个人的利益居其次,在种族的繁荣面前,一切个人的付出都是合理的。我们民族有句古老的格言:我的诚实一点不比人少,要是口袋里装着一大堆金币。你如果能够懂得这句话的意思,你就该明白,她们这样做,正是吉普赛妇女的可贵之处。” 

  马尔科慢条斯理地讲完这一大席话,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一丝表情,他的声音也始终没有任何一丝变化。他的声音平静低沉,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得非常清楚、非常有力,即使震耳欲聋的音乐也不能掩盖。他说完了这番话,用一种冷冷淡淡的眼光看着白朗宁,问:“白朗宁先生,你还有什么疑问?” 

  “没有了,多谢指教。” 

  白朗宁一副尊敬而感激的样子,绝对不象做作装出来的。他的确对自己不满,不该随意出口伤人。他对自己自己更不满的却是:作为一个优秀的枪手,为什么居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是枪手的大忌。在马尔科说那一番话的时候他已经反省过自己了,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刚回到日本,心情激动的原因了。 

  “那好。”吉普赛人伸手端过茶几上的玻璃杯,准备结束这番谈话:“白朗宁先生,你应该付给我二十美元,因为我为你解答了一个问题,加上晚饭前的二十八美元,你现在一共欠我四十八美元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过头看着舞池中,再也不理白朗宁。

第十一节
夏子在舞池中央跳得正欢。 

  她高挑的身材、美妙的身段,加上一身出色耀眼的纯白,使她很明显的在一大堆男女中鹤立鸡群、闪闪发光;她有劲有味的舞姿更使她电力四射。不多久就被其他人围在了舞池中央,众星拱月般地在她身边围成了一个小圈子,让她一个人在中间尽情表演,众人在旁边跟着跳着、配合着、吹着口哨、###着怪笑着起哄。 

  夏子很高兴也很得意。年轻女孩子那一点虚荣心已经象一个充了气的气球,轻飘飘的飞上了天空。她觉得自身全身也好象轻飘飘的失去了重量,越跳越是精神有劲。几个月没回东京了,今天一回来就能够这样尽情地玩一次,真是过瘾极了。 

  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白朗宁和马尔科这两个人都好象有点阴阳怪气的,明明年纪轻轻,却偏偏要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进舞厅来连舞也不跳,坐在那儿又不说话又不笑,就象两桩木头一般。哼,不管他们的,今天晚上自己反正要玩尽兴,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对付白朗宁这小子。夏子更加有力地扭腰摆臀,甩动着优美的长发和胳膊,专注而投入。 

  一个穿着帆布短裤与日本和服式夹克、一副标准流氓打扮的矮个子忽然挤进圈子,跳到中间夏子的身旁,一边怪异的扭动着身子,一边露出满口的黑牙对着夏子###地浪笑。 

  矮个子的步伐非常灵活,随着强劲的音乐就象一只蹦蹦跳跳的癞蛤蟆,一下从夏子左边跳到右边,再转眼又从后面跳到了前面。他虽然猥琐丑陋,舞技倒非常高明。 

  夏子本是独自出尽风头,如今见来了对手,也不甘示弱地更加卖力地跳,不断变幻新的花样和舞步,四周的人更加来劲的吼叫起哄,整个舞厅就象一锅煮沸的稀粥,乱哄哄地蠕动起伏着。 

  跳着跳着,那矮个子的动作逐渐放肆起来,变得下流,一边不时对夏子做出些猥亵侮辱的动作,一边不时用臀部、肘部、肩和背故意去撞击夏子。 

  夏子显然有些愤怒了,但她居然没有发作。因为这个矮个子刚刚一进来,她就瞥见了他手腕上的忍者刺青,她虽然不怕他——她是带了保镖出来的。马尔科的功夫她见识过,像这样的小流氓十个八个都不在他话下。可是她父亲再三告诫她第一条就是不能去惹这些黑社会中的流氓,尤其是在现在绝对不要,所以她虽然气愤,却也不愿和对方发生冲突,更不愿示弱退出,只好一边避避闪闪,一边继续跳。 

  矮个子见夏子退让,得意起来,更加有恃无恐的样子。忽然一伸手向夏子的胸部抓来,夏子###一声,慌乱用手去挡,那矮个子顺势扣住夏子手腕,一带,夏子一个踉跄,身体顿时在这股大力下失去了平衡,向地板上倒去。

第十二节
那矮个子不仅力气大,身手也很敏捷。他再伸出另一只手飞快托住夏子的腰部,轻轻一带就将夏子揽在了怀中,再将抓住夏子手腕的那只手也放开托住夏子腰部,双手一抡,夏子还未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不由自主地头朝下脚朝上转了大半个圈,被矮个子放在了肩上。 

  在众人的###声中,矮个子得意洋洋地狞笑着将夏子像舞大刀般地在头上舞了两个圆圈,然后将早已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的夏子放下,象老鹰抓小鸡一样挟在肋下,分开众人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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