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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闯关东 作者:高满堂 孙建业-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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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局下来,却是传武玩输了,黑牛说:“你输了,给我一个大钱儿。”
  传武说:“我现在没有,先欠着。来,咱们再玩一把。”
  黑牛说:“你耍赖,不跟你玩了。”
  传武揪住黑牛的衣领说:“玩不玩?不玩就把赢我的还给我。”
  黑牛说:“凭什么还你?我赢的。”
  传武说:“不还就揍你!”
  黑牛说:“你敢!”传武说:“就敢!”
  两人话赶话地厮打起来。急了眼的黑牛捡起块石头向传武头上砸去,传武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传武也急眼了,拿起门边的扫帚朝吴家铺子的窗上扑去,把人家的封窗纸戳得稀烂。
  吴掌柜的出门吼道:“夏掌柜的,快出来看吧,你家的伙计发疯了!”
  楼上的夏元璋和传杰忙跑出铺子。
  夏元璋厉声喝道:“传武,不许撒野!给我回去!”
  传杰紧紧抱住传武说:“二哥,回去。”
  玉书说:“传杰,你不用拦着,黑牛太撒野了,为什么把你哥打破头?你该上才对!”
  夏元璋朝女儿大吼道:“你少给他们扇风,回头我一个个地收拾你们!”




第六章

  1

  蓬头垢面、衣衫破旧的传文背着自己简单的行李,拄着棍子,踉踉跄跄地走着,他十分消瘦,发如茅草。他看见一个老人赶着两只羊走过来,上前作了个揖说:“老人家,问个话。”
  老人说:“我的天哪,你这是从哪拱出来的,怎么糟蹋成这样?”
  传文说:“俺从山东过来的,到这找俺妹子。”
  传文从怀里掏出张大户给他的那个信封,递上去说:“老人家,这是张锁镇吧,这个人是在这儿住吧?”
  老人看了看信封,点点头说:“是啊,走到前面那棵大柳树下,从东往西数第三家就是,你是她什么人?”
  传文兴奋地说:“亲戚,亲戚,俺妹子,就在这里,谢谢了!”
  传文揣好信封,拄着棍子,踉踉跄跄地朝大柳树奔去。
  这是一处孤零零的茅草房,因为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败。传文平整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轻轻地敲着门,却始终无人应。传文加大了力气。
  门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拉开门,见传文如此模样,吓了一跳,慌忙关上门,顶上门闩。
  传文急道:“我说,你别害怕,俺来找俺妹子,俺妹子住在你家,你是叫张英莲吧?”
  里面女人问:“你是谁?”
  传文说:“是这么回事,我妹子叫鲜儿,她嫁给张大户的儿子粮了,前些天她跟着她婆婆和粮到这儿看奶奶来了,我是她哥,来看看她,开门呀,咱是亲戚。”
  女人说:“没有这么个人哪,你找错门了。”
  传文说:“这怎么可能哪?”
  传文说着把信封从门缝里递进去,说:“这信封上写的是你家吧?”
  女人沉默了良久,打开门。
  传文说:“没错吧?俺妹子呢?”
  女人说:“大哥,我是叫英莲,你说的张大户是我哥哥。可自从他发家以后,再也没管过我和我妈,要不然我妈也不能死得那么早。就为这我和他早就不来往了!你妹子根本没来过,你让他给耍了!”
  传文一下子愣在那里。
  天气已经转暖,朱开山与同住一屋的金夫们正在木屋前吃晚饭。大伙或蹲或坐,边吃边议论。
  牛得金说:“那马死得可真惨哪,都快打成了筛子了!多亏上面没骑着人哪!”
  老烟儿说:“人家是先用马来试试风声!高人哪!”
  小金粒说:“这人是谁呀?”
  大金粒说:“唉,管他是谁哪!反正这里是天罗地网,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认命吧……”
  朱开山靠墙蹲着,默默地吃着饭,心有所思。
  不留神大黑丫头进了屋,劈头问:“老朱大哥,想啥呢?”
  朱开山微微一顿,说:“你咋来了?”大黑丫头说:“我来给柜上送点酒。”
  大金粒对大黑丫头说:“老板娘,那匹马的事你听说过没有?”
  大黑丫头回答说:“咋没听说呢,除了你们刚才说的,我还听说那匹马不是倒了吗?可打了个滚又起来了!”
  老烟儿好奇地问:“又起来了,没死?”
  大黑丫头说:“起来以后,身上又挨了一百来发子弹,能不死吗?可惜呀,那是匹好马,有种!”
  朱开山面色平静地听着。
  老烟儿又问:“头排枪是官兵的,那第二排枪是哪来的?”
  大黑丫头说:“哪来的?还能哪来的,土匪的!”
  众人一愣。大黑丫头说:“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这金沟可是天罗地网,谁也别再拿命往外挣了,那就是挣命!”
  朱开山正色道:“你说得太对了!”
  金把头走来,说:“嗬,这儿挺热闹。老烟儿,咋样了?没伤到筋骨吧?”
  老烟儿说:“没事了,叫把头挂在心上了。”
  金把头说:“别往心里去,大柜也是为咱好,咱不好好干活怎么挣钱?以后干活长点眼色,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不打馋不打懒,专打不长眼。大金粒,我这儿有你一封信。”
  大金粒说:“我的信?赶快给我!”
  金把头说:“拿去。是相好的来的信吧?好好看,做个好梦。”
  大金粒看着信,脸色渐渐地晦暗下来。
  小金粒凑过来,小声地说:“哥,是她来的信吧?”
  大金粒点点头。小金粒说:“又是要钱?”
  大金粒叹口气说:“唉,事情挺麻烦,对你说了也不懂。这可咋整呢?”
  天暖和了,酒馆里也热热闹闹。朱开山推门而入,用眼神巡视酒馆一圈,找了个小角落坐下。
  老果子伺候上酒菜,朱开山自饮自酌着,大黑丫头扭着腰身过来了,说:“老朱大哥,自己个儿喝闷酒呀?姊妹陪你两盅?”
  朱开山笑道:“你这个老板,对我一个穷淘金的热情有点过火吧?我可没有多少钱。”
  大黑丫头说:“你当我光认得钱?我这双眼睛认人,你不管什么来历的人,打我眼前一晃,我就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可就是对你,直到今天还没个谱。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朱开山说:“你真的想知道?”
  大黑丫头说:“哪个女人对你这样的爷们儿不好奇?说说。”
  朱开山小声地说:“实话对你说了吧,我是从山东逃到元宝镇的。”
  大黑丫头笑了,说:“我说嘛,杀人了?”
  朱开山说:“你听我说,在老家,我自小学过拳脚,也有点力气,给一个大财主看家护院。”
  大黑丫头说:“你看,我的眼力还行吧?说你不是等闲之辈,果不然。”
  朱开山说:“谁知道财主的闺女看好我了,死活要跟我相好,嘿嘿,我也看中闺女了。”
  大黑丫头说:“不用说,闺女挺俊的。”
  朱开山说:“那就不用说了,柳叶眉,杏核眼,小腰就那么一小抱,一双小脚勾魂呢。我们俩偷偷地来往了一段,到底叫财主知道了……”
  大黑丫头笑着说:“肯定是把人家闺女睡了,没把肚子整大?”
  朱开山也笑道:“那还用说?你就是铁石人也熬不过她那一关,熬不过!”
  大黑丫头说:“后来呢?”
  朱开山说:“后来我就带着闺女偷偷跑了,一头扎到关外。”
  大黑丫头嘎嘎笑着说:“我说呢,想不到你老哥还挺风流的。也别说,你呀,就是有女人缘。要是我还年轻,死活也不会放过你,倒贴也干!”
  朱开山说:“大黑丫头,这些事我谁都没告诉,你得给我嘴紧着点。”
  大黑丫头说:“没事,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我这个人别看成天嘻嘻哈哈的,口风紧着呢!来,喝一个!”
  朱开山放下酒碗,有些坏笑地说道:“我这点破事都倒给你了,你呢?”
  大黑丫头故作不解道:“我,咋了?”
  朱开山笑眯眯地说:“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说说你那一腿的事。”
  大黑丫头也笑道:“我那一腿往哪儿插,你还没数?”
  朱开山连忙制止说:“打住!刚才的话就算我没说。我算服了你了!”
  转眼间进场就迎来了酷热的夏天。都说关东天寒,这大热天的太阳发起威倒也不含糊,火热的太阳挂在头顶上面,像要把这天也烧着了。上百个金夫们光着膀子,阳光倾泻在一个个黝黑的脊梁上,泛着黄灿灿的光。朱开山在用金簸箕摇金。众金夫散在河套各处,挥汗如雨地忙活着。
  牛得金擦着汗,唉声叹气地说着:“这没死没活地干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没见着金子呢?”
  大金粒说:“唉,金脉都让贺老四带走了!要是贺老四在就好了!”边说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朱开山。
  背着身正在淘金的朱开山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停下手里的活转身盯着大金粒。
  大金粒被朱开山盯得心里有些发虚:“老朱大哥,我……”
  朱开山淡淡一笑说:“少说废话,干活!”
  金把头手持木棒,陪着金大拿在河边巡视着金夫们。金大拿说:“真他妈邪了,这金子都长了腿了?”
  金把头说:“哼,就算金子长了腿,还能跑得比那匹马快吗?”
  金大拿说:“那怎么到现在连点金子味都没闻着呢?唉,要是贺老四还在就好了,真不该那么早就把他杀了!”
  金把头说:“对了,他那个合伙的也该露面了吧?咱们可钓了他有日子了!他会不会被吓住了,不敢吃这碗饭了?”
  金大拿说:“不会。我看他快露头了。吃这碗饭的闻着金子味还能不出来?咱的眼线已经听到他的脚步声了……”
  两人渐行渐远,朱开山始终面色如一,似乎专心于手中的活,他捧着金簸箕摇着摇着,突然变了脸色,他望着沙石半天没喘过气来。老烟儿、牛得金、大金粒等人不解地看着他,随后慢慢地围近过来,大家顺着朱开山的视线看去,不禁都有些发呆——沙石里分明有十几粒绿豆般大小的金粒子!
  朱开山把手伸进水里,他捧起一把沙石,水从他的指缝间缓缓地淌下去,几个金粒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朱开山拿起一个金粒用牙咬了咬,他的神色激动起来,向几个伙伴点点头,几个人激动地看着朱开山。
  朱开山警觉地四下瞅了瞅,随即更加激动地在沙石里淘了起来。大金粒、老烟儿、牛得金等人也疯了一样扑了上去,河道里溅起一朵朵水花,一个个金簸箕在晃动着,闪射出道道金光,直射人的眼睛。

  2

  夜深了,朱开山他们的屋子里却无人入睡,几个人挤成一团。
  老烟儿压低了声音说:“老朱,你说话呀,咱应该怎么办?”
  良久,朱开山开口了说:“这是百年不遇的事,我也没了主意。要不咱们交柜?”
  老烟儿说:“不行!淘金人几辈子才能遇到这么多的金疙瘩,不能白白撒手!”
  朱开山环顾四周问:“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大伙说:“老烟儿说得对,到手的金子不能白撒手,这也是咱们的血汗!”
  朱开山说:“要是这么说,那从今天开始,咱们的命就和这些金疙瘩拴在一起了!那先说说,这些金疙瘩咋个分法。”
  大金粒说:“怎么分?这还用问吗?东西是在老朱的坑里找到的,我是咱们的头儿,当然得拿大头,剩下的按出力多少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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